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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吓唬小孩了。”陈歪脖子歪着脖子看了一眼老家伙,然后笑骂道:“犯毛法,积德的。”
说罢,他领着我俩往里面走,我望着身边的那些纸扎好生惊讶,我头一回见到这么壮观的东西,路过那车的时候,我用手摸了摸,然后不由得说道:“有人买车烧么?”
“怎么没有?”韩万春笑道:“这年头儿装孝顺的子女多去了,活着不孝顺,死了却生怕自己老爹在那边柱拐棍儿,哈哈……”
这话说的没错,我心里想着,活人给死人烧钱,多半是给活人看的,老家伙说的那种‘生前不孝死了乱叫’的主儿大有人在,我们老家村子里以前就有个败家媳妇儿,对她老婆婆又打又骂,但是老太太咽气儿了以后却哭的跟什么似的,说白了就是想多分点遗产。
当真是存活不容易,致富靠演技。
那陈歪脖子听见我俩的谈话后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给钱,我坦克都能给你整出来。”
真看不出来,这老家伙还有这么好的手艺,但是我马上就明白了,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做的。
陈歪脖子带着我们走到了墙角,推开几个花圈之后,竟然露出了一扇门,原来这家伙买了两个车库,将其打通了,我心想这门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不会做的这么隐蔽,打开了门后,一阵嗡嗡,刷刷声不绝于耳。
原来隔壁的车库是工作间。
我进到那车库里面,发现这个车库黑洞洞的,而且要比刚才的那个货库乱上许多,里面摆了很多的半成品纸扎,以及废纸,车库嘴里面有两台印刷机正在不停的工作,一张张的纸钱就这样出厂了,印刷机旁边连着一台电脑,一个青年男子正蹲坐在一张破椅子上愣愣的盯着电脑屏幕,并是不是的发出‘嘿嘿,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陈歪脖子一看这景象,顿时就怒了,只见他一只手摁开了灯,另一只手指着那年轻人骂道:“日你个仙人板板,这回被老子雀道(看见)了吧,玩,玩,玩,就懂玩,那个矮趴趴(此处指小轿车)糊好了没就玩!?”
当时我有点听不懂他的方言,但是大体能明白什么意思,原来那个跟我岁数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是他的活计,本来是工作时间,但是他却在玩网游,灯亮了以后,我见那年轻人转过头来,头发比我短一些,好像染成了亚麻色,瓜子脸,小眼睛,他见到挨骂了,慌忙关了游戏,然后挠着头对陈歪脖子说道:“喔错例,喔错例(我错了),你别诀(骂)我。”
说罢,他慌忙起身,然后对韩万春用一口很地道的普通话说道:“春叔好,吃了没?”
韩万春很显然认识他,于是便对着一旁气呼呼的陈歪脖子说道:“行啦行啦,我说你没事总训人家干啥,等哪天把人家小钱儿训跑了看你上哪找这么好的伙计去?”
那陈歪脖子哼了一声,然后恢复了普通话,他说道:“不骂不成器,他家把他交给我,不严厉点哪行?你还楞着干啥,赶紧起来,我要给你春叔做衣服。”
那个小伙嘿嘿一笑,然后就站起身来穿好了拖鞋,他的皮肤很白,是属于那种苍白的类型,眼睛下面很深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人,那陈歪脖子坐在电脑前和韩万春研究衣服以及头冠的款式,而那个小伙儿就拿着一个烟灰缸走到了我的面前,这里虽然是工作室,但毕竟是小作坊,能抽烟的,但是要到通风口下面。
接过了他的烟,我道了声谢,然后抽了起来,老家伙和歪脖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定了,于是我和那小伙儿就交谈了起来,通过谈话我得知,这小伙叫钱超,家是重庆的一个小县城,家里面祖传的扎纸手艺,他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上学,陈歪脖子和他的父亲是故交,于是他家里就让他来这里闯荡闯荡社会。
我也对他自报了性命,然后对他说:“钱哥,你老板的手艺挺好啊。”
他笑了笑,对我说:“你太客气了,我好像没你大,叫我小钱或者钱扎纸都行,别人都这么叫我。”
说罢,他继续侃侃而谈,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他说那陈歪脖子除了做寿衣外,不做纸扎已经很长时间了,刚才在外面那个车库里看到的纸扎都是出自他手,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和我一般岁数,不得不让我感叹这小子手艺可真到位。
这小子很健谈,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面竟然没停嘴,他对我说,他一天都不出门的,整天待在这里干活,好不容易碰着个大活人,当然要好好聊会儿天,要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的语言系统就此退化了。
我有些好奇的问他:“你整天不出门,一直在干活儿啊,那也太惨点儿了吧。”
他对我笑了笑,然后小声儿的说道:“小点声儿,其实也没啥惨的,不知道有多开心,成天玩游戏。”
原来,这老小子之所以没考上大学完全就是因为他沉迷网游,在这里干活正好投其所好,就他自己,成天跟电脑睡一块,只要陈歪脖子不注意,他就玩游戏,以至于天天网游,何等快活。
定好了寿衣以后,我们便离开了那车库,此后,我每天都到韩万春的家里跟他‘排练’,定好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什么场合该要多少钱,虽然我对这种事挺不在行,但为了能给苏译丹买戒指,也就认了,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也越来越焦急,因为苏译丹的生日眼瞅着就要到了,可是生意却还不上门。
可是韩万春对我说,这种生意,就跟钓鱼是一样的,不能着急,要有耐心,于是,又过了三四天,就在我的耐心马上就要耗尽的时候,传说中的生意,终于来了。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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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湿气
我没有告诉竹子以及苏译丹他们我这阵子到底在做什么,依旧每天晚上跟苏译丹一起吃饭,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白天的时候,我多半都会在老家伙那里和他反复的研究,到底怎样做才会毫无破绽,通过这些日子的基础,我越发觉得这老家伙的猥琐,都一把岁数了,竟然还跟小孩儿似的,他有两大爱好,一个事看小说,就是地摊上十块钱厚厚一大本的盗版网游,还有一个就是听流行音乐看娱乐新闻。
怪不得这老混蛋会拉离歌,老家伙对我说,多看书有好处,常言说的好,读万里书行万卷路。
我当时对他说,你好像说反了,老家伙嘿嘿一笑,然后恬不知耻的说,没反,因为咱们干的就是纸上谈兵的买卖。
好像真有那么点道理。
在他那里,我也多少学到了一些东西,那是学校无法交给我的,渐渐的,我开始和他一起斗嘴,脸皮也慢慢变厚了起来,日里我俩一起排练,老家伙说我的唱词很过关没什么大问题,所以要练的只是互相‘切口’以及随机应变的本事。
第一份工作来的时候,是一个下午,那时候我正在和老家伙对词儿,忽然老家伙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只见他对着电话说:“唉,孙姐,我是小韩,啊,对,没错,我们现在是搞这个……啊,是么?那咱得面谈,对,对,放心放心,保证货真价实,我跟你说过,我那远房老弟可是祖传的手艺,要不是他爹妈有病需要钱他也不会出来挣钱,嗯,那谢谢陈姐,咱们一会儿见…………”
我听着韩万春的话,心里面激动之余不免对他鄙视,心想着这老家伙就知道拿我开涮,你爹妈才有病呢,但是在一旁也不好声张,只见老家伙又说了一会儿后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着我十分兴奋的说道:“看见没,我就说咱们出去发名片有用吧,来钱啦小远。”
我知道生意终于上门了,心中自然开心,要知道里苏译丹的生日可不远了,现在戒指钱还没着落呢,于是便慌忙询问他怎么个情况,韩万春对我说,之前拜访过的一个‘开结善堂’佛像店的大姐接到一个活儿,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她好像有点搞不定,所以就联系了韩万春,要知道最近老家伙一直没有收入来源,所以便满口答应,于是约定了地点想先探探虚实。
于是我和老家伙便出门了,因为这次可能是大买卖,所以老家伙用心的打扮了一番,你还别说,这老家伙一身正装的摸样还真挺唬人的,在路上,老家伙对我说:“小远,这是咱们开张的活儿,你可别掉链子,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不就是少说话,最好别说,也别笑么?”
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没错,说的多错的就多,这件事我刚才想了想好像有些蹊跷,那个姓孙的娘们儿是个假‘出马’的,照理来说她有活儿的话应该自己干啊,怎么会便宜我?所以一会儿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到半个小时的光景,我俩就来到了和那大姐约定好的地方,这是一家咖啡馆,我俩到的时候,那位大姐已经跟雇主在等我们了。
我按照约定没有说话,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就是一假人,幸好我天性就不爱言语,那孙大姐见我们来了,便起身招呼我们,为我们互相做了介绍。
这雇主是个女的,四十多岁,穿的很体面,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过气色不太好,看上去病怏怏的,韩万春带着我同她俩寒暄了几句后就和我一起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通过他们的谈话我听出来了,这雇主姓赵,家里挺有钱,好像是做大生意的,今年年初的时候换了一套房子,但是自打搬进去之后,他俩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而且怪事儿不断,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客厅里面总有人似的,本来她俩也没往心里去,但是知道一个星期之前,那房子里面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让两口子觉得必须要找个明白人看看。
听到了这里,韩万春不动声色的对着那女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说一说?”
那个姓赵的女人叹了口气,她好像十分恐惧的说:“本来我和我老公也没觉得什么,但是那天我忽然发现我家里的天花板上……好像,好像长了什么‘东西’。”
长了什么东西?天花板上能长什么东西?我有点想不明白,而这时,韩万春看了看这妇女,又看了看那佛像店的女老板,那个卖佛像的女人对着韩万春使了个眼色,韩万春便会意,他也没继续往下询问,只是开口要了那雇主的生辰八字,然后掐了几下手指后,便淡淡的对着那位雇主开口说道:“嗯,根据我的推测,你天生火气很足,但是此火非旺火,年幼之时孤苦,二十岁至三十五岁之间方才转运,火缠木旺,你的丈夫应当是木命,火燃木,灰化土,火生土,你家里应该是做与土木有关的生意,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对?”
那个姓赵的女人顿时愣了一下,她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于是便有些激动的说道:“韩师傅果然厉害,没错,我丈夫就是搞房地产的,孙姐果然没介绍错人,那韩师傅,你看看我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万春见自己一语命中,便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那赵姓妇女说道:“别慌,让我再算上一算,嗯,你虽然命中注定后半生富贵,但是却也有一小劫,恰巧今年乃是孤鸾入宫,有道是‘泪湿孤鸾晓镜婚,近来方解惜青春’,冒昧的问一句,今年你和你的丈夫感情是否有些不顺呢?”
“是啊,您可真神了!”那姓赵的女人说道:“听您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也不怕您笑话,我和我家那位,今天确实很爱吵架,但是……这和那些,那些脏东西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韩万春好像十分高深的笑了笑,然后故意用手正了正自己胸前那块‘周易协会’的牌子后,便说道:“咱们平时老是讲,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要知道,‘夫’者,拆开来看乃是二人也,二人分别代表阴阳,和睦方可阴阳交融,百邪不侵,但是由于您命中今年犯煞,所以夫妻不和,阴阳失调,所以才让邪物入寝,这可能就是你命中当有之劫数。”
我真服了,听完了老家伙的话后,我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老家伙当真能侃,不过他口中的某些话倒是正确的,比如今年的确是孤鸾之年,孤鸾是星宿名,这个名词还是是古时萨满教所创的呢,记得当年老瘸子也跟我讲过这个,他说,孤鸾入宫,夫妇不和,这一年里命犯‘孤鸾煞’的夫妻确实很容易犯口舌。
但是这跟神鬼之事毛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之后说的那些完全就是嘴里开始跑火车了,不过你还真别说,这正是这老家伙几十年来跑江湖积攒下来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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