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撒旦
雷蒙英气勃勃的脸孔逐渐靠近她,在她的脸上吹着热气。
「求我啊,开口求我啊!」
她一听。几乎热泪盈眶,但却以冷笑硬挡回泪水。
「你不是人,是禽兽!」
「哈哈!说得好,我让妳见识什么叫禽兽!」
突然间,雷蒙狠狠地吻住她,把她压得紧紧的,他的舌尖灵活得像条电鳗,在她口中翻搅,不时缠腻着她闪避不及的舌,逼得她如临大敌般狂乱地怒吼:
「够了!」
但他却不止同放过她,仍将炙热的唇印在她战栗的冷唇上,舌尖奋力冲过她的牙关,追逐着她无处躲藏的舌,柔滑的感觉牵动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妈咪,我作噩梦」门嘎地一声打开,睡眼惺忪的思凯正在门口。
季蓉芸奋力推开雷蒙,迅速地来到儿子面前,想将他抱回他的房间。
「妈咪?我想跟你们一起睡好不好?」
对于儿子这样的要求,她想开口拒绝,没料到雷蒙居然一语不发地抱过思凯放到床的中央,像个慈父般地拍拍他的背道:
「睡吧!有雷蒙叔叔保护你,你不会再作噩梦的!」
「雷蒙叔叔,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听见儿子渴望父爱的声音,热气直冲上季蓉芸的眼眶。她以为雷蒙会拒绝,没想到他竟俯身亲了亲思凯的额头,而思凯也回吻他。
季蓉芸心里有种情绪蓦地爆开,泪水涌上眼眶,可是她把它们抹去,不愿错过儿子脸上值得留恋的表情。
「我抱他回他的房间。」
待思凯睡熟了,季蓉芸便伸手要将他抱起。岂知她的手才伸到儿子的腋下,思凯便翻转个身更偎近了雷蒙的怀中。
「爹地,我要爹地!」他的梦呓令季蓉芸的心头被狠狠的敲击一下。
「就让他跟我们一起睡吧!」雷蒙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怀中这个小家伙产生一种难以理解的情嗉,尤其当他听到小家伙口中喊着爹地时,他的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可是……」
「妳在怕什么?难道他没有看过妳和男人同床而眠吗?」雷蒙已不像方才那般盛气凌人,但仍语中带刺。
「难道你就不能停止一下对我的羞辱?」
「这算羞辱吗?妳少在我面前装烈女了,天下有谁听过六岁小男孩的母亲是个处女的?」
「你……」他的话刺得她心中好痛,但她不想与他起争执,深怕吵醒熟睡的儿子。
「妳给我站住!」一见到她欲作离去状,他马上跳起来挡住她的去路。「妳要去哪里?」
「我想到思凯的房间去睡觉。」她的心脆弱得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了。
雷蒙几乎不容她反抗地将她推回床沿。
「没有我的允许,妳哪儿也不准去。」
「你为什么不讲讲道理?」
「跟别人我讲道理,跟妳不必了!」他一副吃定她的模样。「妳若想惊醒妳的宝贝儿子,妳大可以试试看。」
季蓉芸相信他定会言出必行,为了儿子,她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她选择睡在儿子的左侧,让儿子成为她的挡箭牌。
意外的是,雷蒙没有再找她麻烦,而在思凯的右侧躺了下来。
季蓉芸原以为这又会是个失眠的夜,但浓浓的睡意却让她跌入梦乡……
笑声传入季蓉芸的耳里,是思凯的。
她睁开眼睛,床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昨夜里,他们三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为何此刻却不见他们?
她迅速地来到窗前,循着思凯笑声传来的方向,她见到儿子穿戴整齐,正准备随着雷蒙坐进跑车。
雷蒙想将思凯带去哪里?一股不安的情绪泛上她的心头,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打着赤脚,她直冲下楼想问个明白,不料过于心急,脚下一个落空,差点由楼梯上摔了下来,幸亏她的反应够快,及时稳住脚步,但仍逃不过扭伤脚踝的命运。
顾不了脚踝上传来的刺痛,她还是在他们出发前叫住他们。
「凯凯,你要去哪里?」
「妈咪,妳睡醒了?」思凯眼底有藏不住的兴奋。「爹……雷蒙叔叔要带我去买钓竿,他答应我下午要带我乘他的游艇出海去钓鱼。」
「为什么你要出门却不告诉我一声?」她略带责备的注视儿子,「妈咪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雷蒙叔叔又不是坏人。」思凯一脸委屈。
「但是,你还是应该告诉我一声,你不怕我醒来找不到你会担心吗?」她可以理解儿子的想法,也明白雷蒙不会迁怒于孩子身上,可是,她还是得让儿子存有危险意识。
「是我要他别吵醒妳的。」坐在驾驶座上一直没说话的雷蒙忍不住开口了。「如果妳要怪就怪我好了,凯凯没有错。」
季蓉芸万万没想到雷蒙居然会挺身为思凯求情,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宠溺孩子的父亲。
「妈咪,妳不要生气,也不要怪雷蒙叔叔,我知道我也有错,妳原谅我好不好?」思凯懂事的认错,让她怎忍心再予以责备。
雷蒙沉默了一下。
「如果妳不放心让凯凯单独跟我出去,那妳也可以一块来。」
「妈咪,我保证我会听话,妳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在儿子眼中,她见到他想与父亲单独相处的渴望,眼眶也不争气地渐渐湿了起来。
「好吧!你一定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她微笑地点点头,抬手拭了拭湿润的眼角。
「我保证我会很乖的!」思凯高兴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妳放心,我会照顾好凯凯的。」雷蒙的承诺让季蓉芸心中满怀欣慰,一时间,喉间似乎被东西梗塞住,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向喜欢孩子的,他也会是个好爸爸,看到儿子兴高采烈的模样,她的心开始动摇了。
也许,她不该再隐瞒思凯的身分了。
季蓉芸原以为只是轻微的扭伤,没想到脚踝却肿得有如面包,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无法走路。
买完钓竿回来的雷蒙和思凯几乎被她肿大的脚踝给吓了一大跳。
「妳是什么时候受伤的?」雷蒙担心是自己昨晚粗暴的行为使她受伤而不自知。
「早上……这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她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逞强地走了两步,但眉宇间的痛苦终究逃不过雷蒙锐利的双眸。
「我带妳去医院吧!」
「不用了……」
不容她拒绝,他拦腰将她抱起。
「你的手,你的伤……」他自己全身也伤痕累累,她怎忍心增加他的负荷。
「闭嘴!如果妳真的担心我的伤势,妳就停止挣扎!」他的口气一点也不温柔,但从他紧绷的面部神情,可以感受到他还是关心她的。
他飞车送她到医院。
这情景令季蓉芸回想到六年前,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当初他为了从两名色狼手中救她,还受了伤,而她说要送他上医院,他却执意不肯。
当初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固执,而现在她终于了解他不肯上医院的原因了。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
纵使他已退出赌界很久了,但他一出现,马上引来许多人的注目,许多专门写小道消息的记者也闻风而来。
「不准拍,全给我滚!」他完全不在乎得罪记者,愤怒地在照相机镜头前挥拳警告,但是那些记者仍不知死活的拚命朝他照相。
他们不仅锁定雷蒙为采访目标,更将镜头纷纷转向拄着拐杖的季蓉芸。
六年前,他们的大对决可是在蒙地卡罗造成很大的轰动,虽然季蓉芸在最后的赌局认输,但仍被封为赌后,而她与褚凯、雷蒙三人的感情问题,又是小道记者最爱挖掘的新闻题材,一直到她与褚凯结婚、生子、离婚,他们都没放过。
所以,他们怎会轻易错过今天的场面。
「他妈的,这些人简直像打不死的蟑螂,无孔不入。」雷蒙一边咒骂,一边迅速地将车子开离医院。
但仍有些记者开车紧随于后。
不过,最后仍被雷蒙给摆脱了。
「我很抱歉,给你增添麻烦。」不用想,也明白经由记者的添油加醋,保证今天就会登上晚报的头条新闻。
「妳道什么歉?难不成这些记者是妳叫来的?」他气得口不择言。
「当然不是!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她气他对她的诬赖。
「好处才多呢!」他明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她,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唇舌。「妳不是借机想向大家宣告,妳可以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中吗?」
「你为何总喜欢颠倒是非?容我提醒你,是你强迫我留在你身边的。如果你肯放过我,我会感激不尽的。」
当她说完这句话,空气中一度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紧张得能教神经绷裂断掉。
雷蒙的目光渐渐凝聚,由深沉、凌厉,而转变成阴冷、严峻。他的背挺直了,不知不觉地僵硬了身子,握住方向盘的手关节都泛白。
他似乎就要爆发了,就要狂吼了,就要怒骂了……
突然间,他踩足油门,让车子在道路狂飙起来。
第八章
「停车,求求你停车,我要吐了!」季蓉芸苍白着脸,五脏六腑因过度紧张而移了位,她脸色苍白得有如一张纸。
的哀求像盆冷水及时浇熄一时失去理智的雷蒙。
他猛地踩了煞车,季蓉芸已迫不及待地冲出车外,大口大口的吸气,试着稳住跳得没有规律的心跳。
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雷蒙恨不能给自己几巴掌。
「妳觉得怎样?」他走近她,想扶住她颠簸的脚步。
她拒绝地推开他。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不是你所要的目的?你一心想报复我,你只想从我痛苦中得到快感,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更让你觉得开心呢?」
「谁容妳这么说?妳想以死来逃避吗?妳不会得逞的!」他的脸色变得阴霾,口气冰冽而森冷。
「我逃避什么?我又有什么可以逃避的?我自问没做错什么,这辈子我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不该爱上你!」她百感交集的流下泪来。
「妳爱我?既然妳当初是爱我的,为何妳却背弃了我们的感情?」他猜疑地问。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她赌气地掉过头去。
雷蒙的眼光一黯,粗鲁地扳过她的身,毫不怜香惜玉的托住了她的下巴。
「回答我的问题!」他命令的道,声音中透露一股霸道的气息。
季蓉芸倔强地不肯开口,用尽全力扳开他的手。
「妳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他再问,愤怒地玻鹆搜邸?br /> 她依旧紧闭双唇,只用一双黑眸恨恨地瞪住他。
「别考验我的耐性,我要看看妳如何自圆其说。」
「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她含怨地逼视他。
没来由的,他竟在她的注视下退缩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黯了起来。
「那得视妳说什么话,不过,我必须提醒妳,一个人傻过一次已足够,绝不会再傻第二次,妳休想用妳的谎言来欺骗我。」
季蓉芸的心凉透了,她还能说什么?
「好,我告诉你」她吸了口气,决定再说谎。「我根本没爱过你,我爱的是褚凯,这样你满意了吗?
一时之间,愤怒由心中升起,涌向雷蒙的四肢百骸。
「妳果然是个婊子!」他举起手,眼看就要甩向她。
季蓉芸闭上眼,下意识地等待着他凶残的一巴掌打上她的面颊。
也许这一巴掌落下,就可以摧毁她所有的感情,将彼此的关系作一个彻底的了结!
她等待着,昂然不惧……
但久久他的手没有落下,却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当她睁开眼睛,跑车已绝参离去。
天哪!他是得了失心疯不成互雷蒙猛地一脚狠踩住煞车,紧急煞车声划破静寂的山路,轮胎还因为突然煞车而摩擦出白烟和恶臭味。
他被季蓉芸的话激得理智尽失不打紧,居然把受伤的她丢在半路上……
血液自脑子里完全撤离,盘旋在心中的焦虑让他以几乎不可能的艰险速度掉转过车头,心急如焚地踩着脚下的油门朝原路疾驶而去。
他将跑车的功效发挥到最顶点,几乎只花了刚刚一半的时间,气急败坏的回到两人起口角的地方。
但空荡的路上已不见季蓉芸的行踪。
老天!她呢?
心脏倏然停止跳动,他虚软的双腿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斜靠在车头。
「蓉芸!蓉芸!」
他对着空荡的四周狂吼着她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答。
于是他重回车内,眼里燃着一股狂焰,他再度又顺着原路驶去,冀望看到自己步行回家的季蓉芸。mpanel(1);
开着车子的他,却在冀望逐渐消失时,心完全凉了。
他不相信季蓉芸会凭空消失,但为什么却不见半个人影?他发疯般地加速油门,来回地寻找……
「蓉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