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采的南瓜车 完+番外
谢安玄的头靠着我的头,鼻子抵着我的鼻子,嘴……还差那么一点点啦,我大叫一声,挥起右手,啪——个大耳刮子就甩上了这登徒子的脸。
谢大人正睡着,忽然被我一巴掌从梦中打醒,眼神无辜极了,“采采……你为什么打我?”
“你!!你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我?”谢安玄捂着脸,指了指我俩之间说:“舟舟睡到半夜闹的厉害,非要找你,我只能把他抱过来。谁知,他睡你身边又不许我走,扯着我的手不松,我没办法,只能在边上陪着。刚才实在撑不住了,就睡着了……”
“啊?是……是这样啊……”我低头看了看睡的四仰八叉的小东西,一只脚搭在我肚子上,一只手还死死拉着谢安玄,苹果般的小脸上,流着晶亮的口水。
“我……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呵!”我愧疚地伸手轻轻为谢安玄揉那已微微有些红肿的右脸。没想到自己的手劲有这么大,一掌下去,就把谢大人这俊脸给打肿了。
“光揉有什么用。”谢安玄委屈地伸手捂住脸说。
“那要怎么样?我去厨房拿冰来给你敷敷?”
“不用,你……你亲亲就好啦!”谢安玄又往我跟前凑了凑小声说。
“你!”我登时红了脸,用头狠狠顶了他一下,“你想的美!”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爸妈都同意我们年后就结婚了……”谢安玄笑嘻嘻地又凑了上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老爸老妈这么简单就把我给卖了?
额滴神,这是什么世道啊!
后来我到底亲了没呢?嘿嘿,这是秘密,不能跟你们说!
反正,我很悲惨地,在第二天就开始被迫跟我妈上街去看婚纱了。
****
这次争吵,以谢安玄的全面告捷为结局,而我呢,一败涂地。表面上的威风是逞足了,实际上,赔的一塌糊涂。赔了爸妈,赔了舟舟,还把自己也给赔了。
总之,谢安玄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精明的大老虎主任,把我这只世界上最最最笨的小狐狸,吃的死死的。
哼,咸鱼还能翻身呢,我就不信我翻不了身!不信咱们走着瞧!
番外二 婚礼
都德先生的《磨坊札记》是我最爱的散文集。
普罗旺斯田野里美丽的风景,阿尔卑斯山顶上明亮的星星,还有那些喜爱在夜里聚在老磨坊院子里,用月光烘脚的小兔子,都德先生笔下所有的描述都让我心醉神迷。
而后,某天和一帮好友在咖啡店里聊梦想中的婚礼这一话题时,我说,我梦想中的婚礼就是和另一半坐上飞机,穿过半个地球,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随便找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小教堂,我穿着轻薄洁白的婚妙,推开教堂古老的木门,我的新郎捧着红玫瑰站在神圣的十字架下,站在长着金黄色长胡须,穿着黑色教服的神父面前,带着倾城的微笑向我伸出手……
我还没说完,青青就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个响亮的毛栗子。我疼的哇哇叫,她们几个却笑的前俯后仰。
开开说:“采采,什么是倾城的微笑啊?万一你找了个丑的怎么办?”
我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算再丑,只要是我真心爱的人,那微笑永远都是倾城的。”
开开跑到一边吐去了。
晖晖说:“采采,你懂什么是哥特式建筑吗?”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大约就是卢浮宫那样的吧……”
晖晖立时晕厥过去。
青青半晌没说话,我捏着她的脸问:“刚才为什么弹我毛栗子?”
她摇了摇头,迂回了半天终于说:“采采,关键的问题是——你根本不信天主教啊!一个不信教的人,跑到教堂里去结婚,纯属矫情!”
我被青青同学击溃了。
好吧,我得承认,现实与梦想之间的距离,绝对比坐飞机穿越半个地球还要遥远。
在谢安玄的阴谋诡计下,我迫于各方压力,终于同意过完年出了正月就结婚。
当我对家人提出要旅行结婚的建议时,遭到了史上最强烈的人身攻击。
爸爸:“从你出生起,我就期盼着有一天能牵着你的手走上红毯,亲手把你交给安玄!等了二十八年啊!你这不孝女,想让你老爸的美梦幻灭吗?”
采采:“呃……老爸,我出生时你就知道我要嫁给谢安玄吗?神算啊!不过,在谢安玄出现之前给我安排那么多相亲对象又算什么?!!!”
妈妈:“什么?想把我们都甩了自己跑到国外去?做梦!结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懂吗!不孝女!”
采采:“呜……妈,难不成你以后还想搬到谢安玄家去住吗?”
翩翩:“嘿嘿,周采采,我怎么感觉你那所谓的旅行婚礼像是一场私奔啊……”
采采(先吐血五升,而后扶着头说):“私奔?呵呵,姐……现在是爸妈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嫁给谢安玄好不好?我要私奔,那对象也一定不是谢安玄!”
谢大人忽然如幽灵般出现在我身后,伸手揽住我的脖子,阴侧侧地在我耳边说:“不是我吗?那你要私奔的对象是谁?”
……
周采采的下场,请大家自行猜测。
*****
结婚前一夜,青青和表妹来陪我。她们两个不许我吃晚饭,还给我脸上敷了厚厚的面膜。我如同僵尸般坐在硬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她俩倒好,煮了一锅糖水红薯,坐在我前面的小暖炉边吃的蜜汁甘甜!
红薯真香啊……蜂蜜一样的色泽,一定也和蜂蜜一样甜!
“给我吃一口吧?”我对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苦苦哀求,“就吃一口!”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
我用沉默来抗议,用静坐来示威。
等她俩吃完糖水红薯,也该睡觉了。正想让她们帮我卸了脸上那些粘糊糊的面膜,表妹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对了!下午买的水果玉米还没吃呢!青青姐,咱们快点煮来吃了吧!”
“还吃!!先把我脸上这些绿呼呼的东西搞下来!我都快难受死了!”我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好不容易洗干净脸,我也不理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自顾自拱进暖烘烘的被窝。
看着被子上的小熊威尼,心中忽然感叹起来,威尼啊!对我来说,这是黄金时代结束前的最后一晚啦!我的黄金青春岁月呵……
“哇!好烫!好烫!”青青抱着玉米拱进被子里。
“喂!你们想干嘛?还要坐在被窝里啃玉米么?”玉米的清香直往我鼻子的钻,我用力咽了下口水。忽然脚头一凉,表妹也捧着根玉米钻了进来。
“嘿嘿,姐,知道不,坐在热被窝里啃玉米,这可是帝王级的享受哦!”
呜……过分!我肚子已经饿的直抽筋了,她们还这样来欺负我!
我攸地坐起身,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那两人——和她们手中的玉米。
“青青姐,你看……我姐是不是两眼在冒绿光啊?”
“是……是啊!啊!这会儿又变蓝了!”
“唉呀!姐!你可别乱来啊!你抢玉米嘛,干嘛咬我的手啊!”
“采采!!!我们怕了怕了!!给你吃还不行吗?你快松口吧……”
结婚前的最后一夜,新娘子的闺房里却乱成了一锅粥,玉米粒漫天飞舞,小熊威尼被子如印度甩饼般被抛上了天花板,床上三个疯狂的“淑女”滚成一团。
小三忽然唱起了歌。
我蓬着头发,斜咬着半根玉米,勉强从床上伸出脑袋来接通了电话。
“喂,采采吗?”熟悉的声音自电话那端流出。
玉米从我嘴里掉了下来。
“宋……宋医生……”我轻轻答。
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青青和表妹似乎都在那一刹那静止了。
“采采,明天要结婚了吗?”宋蓝天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恩。”我回头望了望凝眉深望着我的青青,猜想是她告诉了宋蓝天,青青却摇了摇头。
“你不邀请我,青青竟然也都没告诉我,呵呵,采采,你果然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呢!”
“我……对不起,宋医生。”
“不,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我希望你幸福,永远都如那个夏天里一样幸福。”
“谢……谢谢!”眼角微微湿润了,对于宋蓝天,我有太多亏欠。
“采采,你的结婚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改天让青青带给你。”
“礼物?是什么呢?”
“呵呵,现在不能说。等你看了就知道了。采采,很晚了,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吧!”
“宋医生……”我喉咙有些哽,酸酸地说不出话来。
“采采明天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晚安,采采!”
“晚安!”
电话却依然没有挂断,隔了好一会儿,宋蓝天用似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采采,再见!”
那笑意真寂寥,我都可以听的出来。
“再见,宋医生!”
这次,我说完立刻按住了红色的挂断键。
嘟——断了。
青青从身后轻拥住了我,过了一会儿,表妹也挪到我身边,把我搂在怀中。
于是,三分钟前还打成一团的三个人,此刻却抱成了一团。
过了好久,久到我终于不能忍受时,我在表妹怀中闷声闷气地说:“妹……你再不松开我,明天可就没个活的新娘子了啊!”
终于熄灯睡觉。刚闭上眼睛,枕边小三叮——地一声响,有短消息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我摸出小三一看,是谢大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有八个字,再无多言,我的眼泪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安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将短信发送出去,我带着最温暖的心情,沉入梦乡。
*****
婚礼那天,是个晴寒的天气。晴寒的意思是,晴朗而寒冷。
二月下旬,春天在将来未来的更替线上挣扎,腊月里的寒气还徘徊在城市里。
一般的女孩子,结婚时穿着昂贵的白缎婚纱,用价值百万的宾利做婚车,再加上闪闪发光的钻戒和铺天盖地的鲜花,一定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新娘子吧!我呢,以前也曾羡慕过,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一天,能这样的风光,也算是圆满了。
真的穿着美丽的婚纱坐在宾利车里,却是另一番心情。
董事长坚持要把他的爱车给我们做主婚车,当然是有原因的。
谢安玄是他最得力心爱的左右手,他这样感情投资一下,于已无损,于人有恩。
奸商呵!
以后万一我们家安玄想跳槽,他老人家只需摇摇头说,小谢啊,我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想当初,你结婚,我把最贵最心爱的车都奉献出来给你做婚车,你难道就没体会出我对你的一片疼爱之心吗?然后谢大人就会怀着愧疚的心情,一边自我检讨,一边继续为他卖命了。
婚宴也很夸张,竟然摆了五十桌。这也是董事长安排的,他大笔一挥说,你们婚宴的费用,公司全包了!
公司里的同事羡慕的都快晕过去了,我却一点儿都不开心。我和谢家玄两家合起来,要请的人也不过二十来桌,这五十桌里的一大半,全是集团里的人。
从接新娘,到拍外景,一天下来我累的腰都快断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青青和表妹在我耳边说,真正的战斗终于要开始了!采采你快打起精神来!
额滴神!结婚真的是像一场战斗了。累死累活,苦不堪言。
好在,与我并肩奋战的那个人,是谢安玄。心里又有了死撑下去的力量。
婚礼终于开始了。
随着司仪一声令下,全场灯火瞬时全部熄灭。爸爸牵着我的手,在花童手中烛火的牵引下,缓缓推开大厅的门,顺着红色的长毯,往站在高处的谢安玄走去。
谢安玄依然是一袭深藏青的西装,米色的衬衣。因为是结婚,所以结了一条鲜亮些的领带。
淡粉色的硬绸领带,一下子就渲染出几分喜庆的氛围来。
谢安玄遥站在高台上,望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我,晶亮的黑眸中,也流动着淡粉色的光。
这光让他的眼神如此旖旎,从未曾见。
爸爸将我的手递给谢安玄时,眼中莹光闪动。
我怀疑,那不是舍不得嫁女的伤心泪光,而是庆幸终于把祸害送出去的喜极而泣。
不管怎么样,就算我是个祸害,那个接受我的人,他也甘之如饴。
往高台上一站,向下面扫了一眼。我倒抽了口凉气。右面三十桌,齐崭崭一水儿的集团制服。
集团大领导们逐一上台致词道贺。未了,司仪拿着一大摞卡片,站在台上开始念:“山西公司发来贺电,祝谢总贤伉俪百年好合,早得贵子!福建公司发来贺电……”
就这样,等司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