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





    「那妳怎么没事?」谷聿忧疑问。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是好奇。但听在谷聿虑、邓裴侬两人的耳朵里,就是觉得刺耳。
    「我没事让你很失望,是不是?」邓裴侬不满地问。虽说她没有亲眼目睹爆炸的现场,但是一想到那是针对自己,就让她害怕。又想到若不是她违背阿虑的命令那么凑巧出门买东西去,那现在早已尸骨无存时,她就频打冷颤。
    谷聿虑冷冷的瞪他一眼,充分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不是,我只是疑惑。」谷聿忧连忙说。他可不想得罪老二。
    「没看到那边那堆东西吗?」邓裴侬指指放在一边的袋子,「我出去买东西了。」
    谷聿忧惊叹。「真是好狗运。」
    「你说我是狗?」
    「不不不,只是一句形容词罢了,没有什么含意,请相信我。」受不了谷聿虑的逼视,谷聿忧选择闭嘴。
    「裴侬,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妳不要找错人。」谷聿虑扳过邓裴侬的肩膀,让她面对他。
    「算帐?」她不解。
    「妳枉顾我的叮咛,私自出门,妳不知道妳现在很危险吗?」他老早就想说了。
    「你算这个帐?你有没有搞错啊,如果我傻傻的待在家里,现在早就碎尸万段了,你还敢跟我算这个帐?」邓裴侬简直不敢相信,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又快速的弥漫。
    谷聿近示意谷聿忧赶快离开,两人悄悄的退出谷聿虑的办公室。
    「我很庆幸妳不在家,但是这和我要说的是两码子事,如果妳私自出门,受到狙击的话怎么办?」
    「你莫名其妙﹗现在所显示的,是因为我没听你的话待在家里因此而逃过一劫,你却质问我为什么不乖乖的在家,你希望我死在里面是不是?」她大吼。
    「我说过这是两码子事,妳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故意抓住这次的爆炸做规避的理由,我希望妳死?这种话妳也说得出口?我的担心、我的害怕,妳就这么一句话全抹煞了,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何苦来哉?」谷聿虑痛心的看着她。
    邓棐侬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坐回椅子上,回避他的眼神。
    「你可以不必这么做。」她低不下头,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错,虽然知道他说的没错,但她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妳说什么?」谷聿虑的声音很冷很轻,没有了方才的火气,却让人觉得更可怕。
    邓裴侬看他一眼,甩头走向门口,准备离开。
    谷聿虑抓住她的手,迫使她面对他。「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意思很清楚,既然你觉得苦,那就不要管我的死活。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死是活,不再与你相干。」她不看他。侧着头,望向窗外。
    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谷聿虑沉痛的凝视着她。
    她真的爱他吗?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如果她爱他,为什么可以轻易的就说出这些话?
    「妳真的爱我吗?」他痛心的呢喃。
    她惊愕的正视他。突然之间她觉悟到,自己伤害了他,伤得好深好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不是应该高兴的庆祝自己逃过一劫吗?
    被他箝握住的左手腕上的痛楚,和他眼底的伤痛一比,根本不及千万分之一。她缓缓的抬起右手,轻抚上他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她痛苦的低语,因他的痛而痛。
    松开对她的箝握,谷聿虑摇摇头闭上眼睛,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别说了,我都了解。」松了口气,他放任自己汲取她身上的特殊香气,「我们都经历了一场骇人的事件,所以难免情绪上有些不稳定,都说了一些气话,过去就算了。」
    「嗯。」她在他怀里点点头,庆幸自己的坏脾气没有赶跑了他。
    谷聿虑拉起她的手,心疼的看见一圈明显的红痕。「我弄伤妳了。」他懊悔地说。
    「没事,别在意。」邓裴侬安抚他,「对了,你们这里有厨房吗?」
    「有,老大的办公室里有附设一间小厨房,妳要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
    趁邓裴侬在厨房里忙着,谷聿虑和谷聿近、谷聿忧在自己的办公室讨论。
    「老五呢?」谷聿虑问他们。
    「有事出去了。」谷聿忧说。
    「立刻CALL他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谷聿忧去打电话,谷聿近则疑问:「找老五做什么?我们不是要讨论一下这件懪炸案吗?」
    「我要问他那两个室内设计师他是哪找来的。」
    「难道说……」谷聿近打完电话,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们想想,我们的保全做得那么完善,根本不可能让人登堂入室的装设炸弹都还不知道,所以惟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两个室内设计师。」
    「可老五说他们很有可能也是夜鹰的一员。」
    「可能,但并不确定,不是吗?」谷聿虑的神情冷峻。
    「老二,你真的认为要二嫂命的人是她母亲吗?」谷聿近问。
    「百分之七十。」
    谷聿忧很震惊。「真的?」
    「老三侵入那间小妇科诊所的计算机里,查到当年邓玉娟生产的日期,和裴侬的出生年月日根本不符合,期间相差了四年,而且她所生的,是个男婴,不是女婴。还有,从另一家妇产科的病历中找到沈董事长的妻子的病历,她是不孕的。所以沉耕荣不可能是沈太太所生。如果将沉耕荣的出生年月日和当年邓玉娟生产的时间一比照。很明显的,沉耕荣的母亲是邓玉娟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九。」谷聿虑分析着。
    「那二嫂……」谷聿忧疑惑。如果邓裴侬不是邓玉娟的女儿,那她是谁?
    「邓玉娟当年生下沉耕荣之后,沉莗事长让儿子认祖归宗,母亲当然是登记沉太太的名字,而邓玉娟是在三年后才离开沉氏的。我很肯定裴侬不是邓玉娟的女儿,因为在那之后,邓玉娟就没有生产的纪录了,我到过当年邓玉娟落脚的地方查询过,也没有任何人或助产士有邓玉娟生产的印象,反而得到一个线索,邓玉娟曾经捡到一个弃婴,并将那名弃婴留下来抚养,取名为邓裴侬。」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养育了二嫂二十几年,怎么可能忍心痛下杀手?也没有动机啊,这实在不合情理。」谷聿忧还是很难相信。
    「动机我曾猜测过,不过真相如何还是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那杀手呢?你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是『闇杀门』鬼字辈的『鬼斩』,」
    「鬼斩﹖﹗」鬼字辈的第一把交椅,要请动他不是那么容易,除了要有高额的金钱之外,还要看他高兴才行。莫怪乎他们一听到是鬼斩,无不惊讶邓玉娟是如何讲动他的。
    「对,鬼斩。」谷聿虑冰冷的脸更形阴沉。这就是他忧心不安的原因。鬼斩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没有把握能护得了裴侬。
    「老二,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光是躲不是解决之道。」
    「我打算先会会鬼斩,如果我找得到他的话。」谷聿虑在知道杀手是鬼斩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主意了。
    就谷聿虑所知,鬼斩不可能接下这种毫无挑战性的小任务,除非这个任务有吸引他的理由,能够挑起他的玩性。想来想去,是自己挑起了他的玩性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谷聿虑打算会会他。
    「你要去找鬼斩?你打算怎么做?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要鬼斩取消任务的可能性只有两个,一是委托人违反了他的规矩,二是以命换命,你打算用哪一个?」谷聿近不客气地说,这种非常时期,不是怕老二的时候,该说的话就要说清楚,他非常了解老二的意图。
    「你就那么看扁我,一定要照鬼斩的规矩走?」谷聿虑开玩笑地说。
    「我不是看扁你,而是鬼斩的实力不容小觑,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用我们多说才是。」谷聿近说。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最多也是以命换命。」谷聿虑不在意地耸肩。
    「老二﹗」谷聿近和谷聿忧惊喊。
    谷聿近忧心的看着谷聿虑,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老二如果无法打消鬼斩的念头,一定会以命换命,挽回二嫂这条小命。
    「你们不必那么紧张,找不找得到鬼斩还是个问题呢﹗」不过谷聿虑有把握,鬼斩会让他找到的,因为鬼斩的目的应该就是他。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不要让裴侬知道我们刚刚的谈话内容。」谷聿虑叮咛。
    「我们知道。」谷聿近和谷聿忧点点头。
    「进来。」谷聿忧得到他们的保证之后才应门。
    进来的是侦探社里的事务小姐,手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点心。
    「二老板、三老板、四老板,这是邓小姐要我端进来的。」事务小姐将东西放在桌上。
    裴侬?谷聿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邓小姐呢?」他冷冷地问。
    「她……她把东西交给我之后,就跑出去了。」事务小姐抖着声战战兢兢的回「该死的﹗」谷聿虑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把桌上的东西震得跳起约十公分的距离,差点把桌子给捶坏了,「她一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谷聿近示意已经吓傻了的事务小姐出去,才问此刻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谷聿虑。「老二,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她真的听到我们的谈话,那她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邓玉娟,她想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我马上去追她,她应该还跑不远。」谷聿虑拿起车钥匙,准备追人去。
    电话此时响起来,谷聿忧飞快的接起,没多久,他神色晦黯的将话筒递给准备出门的谷聿虑。「老二,找你的,是鬼斩。」
    谷聿虑看看电话。又看看门外。「该死的﹗」低咒一声,他向前把电话接了过来。
    第十章
    踏进这个她才离开没多久的家,心情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邓裴侬看着铁门里花园尽头矗上的欧式别墅,心里感慨着。
    是真的吗?阿虑所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是老妈的亲生女儿,而想杀她的人就是老妈?是吗?
    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老妈和她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要她的命呢?无稽之谈,她才不会相信﹗可是……阿虑所查到的那些资料又怎么说?他没有必要捏造那些事情的。
    乱了,她好混乱,她必须问清楚。
    拿出钥匙打开门,她缓缓的走过花园,来到大厅的门前。
    门没锁,她轻轻的将门开启,邓玉娟赫然就站在门前。
    「嗨﹗老妈。」邓棐侬故作轻松的用平常的口气打声招呼。
    「裴侬,妳想吓死我啊,一个早上跑哪里去了?我打电话都没人接。」邓玉娟神色复杂地问。
    「老妈找我?」邓裴侬走进屋里。没什么异样,老妈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老妈有点怪异?是心理作祟吗?是因为她听了阿虑的话才疑神疑鬼的吗?
    「找妳?我找妳干么?要不是看到新闻快报的话,我干么找妳?」
    口气完全和平常一样,平常老妈就都是这么和她说话的,她总是能从状似无情的话里明显的感受到老妈的关心。
    「新闻快报?」难道是早上的爆炸?
    「我说妳和妳那个朋友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弄到住的地方都炸掉了?还是妳惹上了什么麻烦?」
    老妈怎么知道她住哪里?她记得她只给老妈电话号码而已啊﹗邓裴侬在心里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刚好出门去了,大概是遭到池鱼之殃吧﹗跟我们没有关系的。」
    「妳刚好出门了?」
    「对啊,这都还要感谢老妈呢﹗」
    邓玉娟不解地问:「怎么说?」
    「要不是老妈告诉了我那份食谱,我也不会想出门去把材料买回来做做看,所以就凑巧的逃过一劫。」
    「真的?」邓玉娟脸上没有看到高兴的表情。
    邓裴侬的心愈来愈沉。「老妈,哥哥还没回来啊?今天周末耶﹗他还在公司吗?」
    「对啊﹗」
    「看来我还是应该到公司帮哥哥分担一点才行。」邓裴侬说得无心。
    「不必了﹗」邓玉娟突然喊。
    「老妈,妳怎么了?」邓裴侬吓了一跳,她说了什么让老妈这么大的反应?
    「没什么,我只是说公司的事耕荣自己就能应付,妳不用再为公司费心费力,想做什么就去做,妳现在已经自由了。」
    是吗?邓裴侬蹙眉,为什么今天她对老妈说的话都感到怪异?
    「可是哥哥老是说要把沉氏企业交给我,可见哥哥似乎不怎么喜欢掌理沉氏企业,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接受。」这很明显的是在试探,如果真是老妈想对她不利,那她必须找出原因,而最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