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






    “本王早已举行过登基大典,何必多此一举!”

    “但是……”

    “哼!寡人知道,有人传言寡人是鬼怪附体,见不得正午之阳光,你想试验寡人?”燕烈翔啪地一声拍桌站起。

    “臣不敢。”司礼大夫惶恐告罪。

    燕烈翔眯缝着眼注视着不敢抬头的司礼大夫,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挥挥手道:“也罢,依你之言,不过,改成朝贺大典,快去准备。”

    数日后,大典举行,出乎所有臣子的意料,燕烈翔在夏日的骄阳下,整整站了一个时辰,这才进入内殿。自然,所有臣子也得奉陪。

    “尔等听着,寡人乃天命所佑,若再敢有异心,诛九族!”说着,燕烈翔一挥手,早有卫士将一干人等拖上殿来。

    “今日就让尔等看看榜样!”

    惨呼之声不绝于耳,没想到燕烈翔竟命卫士在大殿上杀人,不少胆小的大臣已吓得口脸青白。

    果然是那个性格暴虐的大王!一些大臣们口不敢言,以目示意,心下暗暗畏惧。

    看着那些浑身哆嗦的大臣,燕烈翔哈哈大笑。这帮文官,若非得依靠他们治理国家,真想全部杀掉!哼,军队虽然控制在自己手里,可难保这些不忠心的文臣,给自己弄出什么花样来!这次杀鸡儆猴之后,自己的命令,应该会好好执行了。

    “从今日起,改年号为天佑!寡人承天命,将一统天下!”

    站在大殿外面观礼的任明昭,听着燕烈翔意气风发的声音传来,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微笑。

    为了复活司空旭,就让你多得意一阵罢

    第五十九章决定(完)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这说的正是眼下春光明媚之时,万物发生之景。自杨乐仪失去身体以来,已过去五个年头。她在阵中,不觉阵外寒暑,只有韦泽相陪伴,两人就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

    这一日,她刚一醒来,汹涌的神识就将她吞没。原本她能感受到韦泽在想什么的,可这次韦泽的神识又急又强,她如同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舟,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只能随着他的神识随波逐流。

    “你的身体成形,可以出去了。”好在韦泽的神识来得急也去得快,她还没感受到什么,他的神识就骤然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如同台风过后静谧无风的海面。

    “太好了。”杨乐仪十分高兴,正想说些感谢的话,意识却昏沉起来。

    “我不想出去,想一辈子都陪着你。”韦泽看着祭坛中心已凝聚成形的勾陈之珠,自言自语。“我不喜欢你有很多弟弟。可是我没有资格,我不是真正的人,所以你不会爱上我。”

    他念动咒语,一团光从祭坛中心升起,罩住勾陈之珠,幻化出一个人形,由小变大,从虚到实,片刻后,一个光洁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他轻轻地抱起那个身体,深深地凝视着,然后,慢慢俯下身去,一遍又一遍地吻着那张沉睡的笑脸,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我一直想你当我的妻子,就做一夜的夫妻,好不好?”韦泽期盼地看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杨乐仪静静地沉睡着,脸上的笑容一直未变。韦泽眼睛亮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眸中星光闪动,他开心地笑着:“你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他念动咒语,在阵中幻化出喜服,一件件给她穿上。“那日在房中,你抱着重生的我,给我穿衣服之时,我看见了。我也想帮你穿衣服。夫妻都要帮穿衣服的,我已经懂得很多了。”

    “夫妻要喝交杯酒,我们也来喝。不过,这里只有水,水的别名叫作玄酒,也可以了。”

    “以前你喂我,这次换我来喂你。”

    韦泽将成亲之礼仪依次演遍,方抱着她,安然入睡。

    ……

    是谁的怀抱,好暖和?鼻间传来淡淡的茶香,那是记忆中最让她安心的香味。睁开眼睛,立刻看到一双熟悉的美目。师父双眼含笑,虽是强作镇静,但耳畔那咚咚狂跳的心跳声,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师父!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杨乐仪紧紧抱住他,喜极而泣。

    “然儿,见到你真好。”任明昭微笑着,轻轻吻去她的眼泪。

    两人紧紧相拥,绸缪缠绵,相叙离别之情。最初的激动过后,杨乐仪忽然想起洞中怎么只得他们两人,“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韦泽呢?”

    “我昨日得到韦泽报讯,今日一早到的。只见结界已开,祭坛中有一光团。韦泽人已不在,只有一封书信和玄武之璜留下。我按信中所言,消去光团,将你身体取出。”

    “咸与不是玄武之璜所化么?那他会不会……”杨乐仪一担心,紧紧抓住任明昭手腕。

    “然儿,别担心,他留下话,说是要回其师父那里一趟,你若要找他,凭玄武之璜即可。”说着,任明昭将玄武之璜递给她。

    “哦。”杨乐仪这才放下心,她伸手接过,准备放好,低头一看,猛省起自己除了一件师父的外衣之外,里面什么都没穿。待要开口,重又被师父搂住。

    任明昭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道:“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哦。”杨乐仪被他在耳边吹气,有些眩晕。

    “我帮你穿。”说着,任明昭从旁边一个包袱取出一堆衣服。

    “谢谢师父想得周到,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身体乏力,就让我代劳吧。”

    “可是,师父……唔……”

    “怎么了?”

    “师父,你不要挑逗我,唔……”随着师父手指的移动,被他触到的肌肤如被烧灼一般,迅速热了起来。

    “然儿,我只是顺便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看看有何不妥之处。”任明昭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你看,你胸口原来的伤痕都消失了。”

    杨乐仪顺着他手指按处看去,果然发现自己胸口变得光洁如初,正要高兴,却听得任明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在你心目中,我竟然是……”

    见师父一脸落寞,杨乐仪内疚不已,“师父,对不起,是我自控能力太差,想歪了。”

    任明昭转忧为喜,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现在时辰也不急,我细细检查一下你身体各处穴位,看看你的武功,好不好?”

    “好的。”

    见杨乐仪听话的点点头,任明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继续向她身上抚去。

    “唔……师父,唔……”看着杨乐仪微闭着双眼,满面通红,额头上,鼻尖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强抑着呻吟,任明昭眼中的笑意更深。

    “然儿,不舒服就叫出来,不要忍耐,不然我不知道你的真气恢复得如何。”

    “哦。”杨乐仪如蒙大赦,不再抑制,虽说叫出来舒服了些,可是,越来越觉得身体如同一把火在烧。“师父,我,我……”

    “然儿,怎么了?”

    “师父,”她再也忍耐不住,搂住他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本来只是想报复她在他面前那么关心韦泽的,所以假借检查她身体各穴位之名,来挑逗她,想看她难受不已,只能喊着他的情景,可是,面对她如今诱人的模样,他动摇了。

    ……

    “师父,对不起,是我克制不住。”激情过后,杨乐仪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羞红了脸。

    “没关系。”任明昭体贴地擦去她身上的汗珠,“你刚才太累,要不再睡一会儿,到时我带你出去。”

    “不不不,我早点出去吧。”杨乐仪觉得自己再单独跟师父呆下去,又会“兽性大发”,赶紧反对。

    见杨乐仪如此,任明昭也不再坚持,两人整理一会,离开山中密室。

    此时已值暮春,山花繁茂,林木葱茏,杨乐仪久未见人间事物,感到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放慢脚步仔细端详。到得山下,度过洞庭湖,她腹内甚饥,任明昭便带她去湖边的酒楼吃饭。

    “啊,这里是以前司空旭带我来过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一切都没有改变。”望着熟悉的景色,想到如今物是人非,杨乐仪心下黯然。

    “然儿,我或许能让你再见到司空旭。”

    杨乐仪闻言一震,惊讶地看着正在替她挟菜的任明昭。她知师父决不会轻易开玩笑,仔细一想,便道:“师父莫不是想用小燕那样的招魂之术?可是,司空旭魂魄不知去哪里,连身体也消失了。”

    “不是招魂。”任明昭摇摇头,一派胸有成竹之状:“在五年前他去秦宫赴宴喝下毒酒之前,将他带到这里!”

    

    第六十章拒绝(完)

    “然儿,师门曾留下五行逆天阵的法术,视使用者五行之力的大小,轻则将过去或是未来之人召唤出来,重则可扭转时空。只是极耗五行之力,还需借神器之用,方能成功。当年我以为你葬身陈国火海之中,故而开启五行逆天阵,想赶在我第一次从异界召唤你之前将你抢先召唤出,不过,你本来就未死,这五行逆天阵也自告无用。如今司空旭已死,六神器已几乎尽在你我掌握,我想再度开启五行逆天阵,将司空旭救出来。”

    “可是,师父不是有些讨厌他么?”

    “哦,你看出来了?”任明昭微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我是感觉你们两个对彼此都有敌意。司空旭一再告诫我不要接近你,而师父嘴上虽不说讨厌,可是谈起救司空旭的时候,眼神有点可怕。”杨乐仪凝视着任明昭,见他的眉头微蹙,眼光中有些慌乱,索性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道:“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我……”任明昭叹了口气,“不错,我的确讨厌他。他对你我二人未来下的那番预言,我始终不能释怀。我也曾想过他乃是胡言乱语,但仔细寻思,你转述我的他之预言,其实在一一成真。你因我数度陷入危险,差点性命难保,这不正应了你会被我害死之说?”

    “师父,那是巧合,我都说过多少次了。”

    “那天下大乱之预言?”

    “这个我用推理也能说啊!本来六国并立,就不是稳固的,一方国内出现什么事情,必然有其他国家趁火打劫,很容易形成混战之局。”

    “不对。然儿,你可还记得尹成浩之子赵臻?”

    “嗯,我记得。韦泽告诉我他好好的在宫里,小燕认了他当儿子呢。”

    “自夺回王位后,燕烈翔对外称如今天下未定,后宫只得你一人,宫中的你乃是人偶替身,不能多露面,以生病为由,长年卧床。因赵臻他早奉你为母,燕烈翔又对外承认了他的嫡长子地位,才让朝中大臣无借口奏请燕烈翔广纳诸女。倘若就这么下去,我估计这天下多半会是赵臻来继承,这不正应了司空旭的预言?你想想看,当日秦国内忧外患,赵臻也被其父瞧不起,断无承嗣王位之理,若是你说的推理,怎么能推出这番答案?”

    “所以师父相信司空旭的话?”

    “不错,我想见见他,问清楚他为何作出这番预言,难道你我真的无缘?若真的是命运安排,我也要凭借神器之力扭转乾坤!”

    “那,我当然支持师父。只是,师父刚才说或许,那施展五行逆天阵很难么?”

    “不错。当日因你是异界中人,接触的人又少,故而施展阵法只需要一两个神器加上上百人鲜血即可。但司空旭本属这里,接触的人不少,若施展阵法,不但需要六神器,还需要生辰八字适合之人的鲜血。生辰适合之人,找起来尤为麻烦,若非一国之君,断难做到。”

    “那?”一想到师父本来不热衷于权势,这么多年却东奔西走为助燕烈翔打下江山,杨乐仪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丝亮光,却猛然害怕起来。

    任明昭看出杨乐仪眼中的异色,摇了摇头,“我没打算对燕烈翔怎样,我对国君那个位子也不感兴趣。”当然,前提是燕烈翔不要妨碍他们二人的生活。

    他环抱住她,在耳边轻轻说出阵法需要的条件和他以前曾作过的事,杨乐仪闻言脸色大变,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连退几步:“你,你怎么可以”

    “你讨厌我么?”任明昭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淡淡的月光投射在他的银发之上。

    杨乐仪从有光的这边看去,只见他的银发闪动着微光,脸庞清逸脱尘,自是神仙风姿,忽然,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阵大风刮过,吹得室内的蜡烛也昏暗不明,他的脸也陷入暗影之中,只能看清楚轮廓,交织的阴影,让他看起来似乎变了一个人。两人就这样静默无言,直到月亮重新探出头来,温柔的月光又洒在他的银发上。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