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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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

　　“若要改变大势，需上万人之众，还都要身家清白之童男童女。”

　　“什么？”杨乐仪惊得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这便是我与你商量之处。”　
　　“不行，怎么可以，难道当年祖师也是这么做的么？”杨乐仪马上摇头反对。
　
　　“是的。”
　
　　“你怎么知道？”
　
　　“这段时日，我参详门派典籍，将数种残缺书简，与司空旭门派所留书简一一对比，终晓最终之秘术，也终明白为何师门要找到勾陈之珠。勾陈之珠乃发动转运阵势之关键。当年，祖师正是用勾陈之珠，驱动其余神器，以数万人之死换得百万人之生，免去数十年之浩劫。”

　　“我，我还是反对。太轻率了，难道这些人的生命就微不足道么？”
　
　　“以少许牺牲换得全族安全，孰轻孰重？何况五年后，战火遍地，他们中大部分也活不下来的。然儿，勿以一时心慈，换来无尽灾难。”的86b122d4358357d834a87ce618a55de0
　　
　　“师父，我忽然发现，你都没说五年后，我们是怎样呢。小燕和你都这么厉害，韦泽又会法术，我也会一些，怎么可能五年后落到这种境地？”杨乐仪忽然想到师父所述，大有破绽。
　
　　“我们两个看不到。”任明昭犹豫了一下。
　　“那其他人呢？”
　　“小绿和韦泽的气息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的白虎感应不到他们。燕烈翔的气息还在，白虎看到他时，他正在战场上，陷入重围，身中数箭。”的b5dc4e5d9b495d0196f61d45b26ef33e
　
　　“什么？那臻呢？”杨乐仪震惊莫名，任明昭忽地紧紧抓住她手腕，将她拖回怀中：“然儿，你可知千军万马之下，纵然有绝顶本领，也难以全身而退。我怕，怕你……，”
　
　　任明昭喃喃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杨乐仪感到他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再听听他呼吸，竟然睡着了。的fc8001f834f6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师父一定是太劳累了，刚才只是硬撑着吧。杨乐仪感应到任明昭的气息迅速衰减，刚才的有些埋怨、震惊也成了心疼。的2bcab9d935d219641434683dd9d18a03
　　
　　唉，究竟要怎么办才好？还是先找到小燕再商量吧。
　　小燕，小燕又在哪里呢？按先前师父所说，应该还在北方，只是青龙之圭不在他身上，只有自己去走一遭，才能找到他。的3e89ebdb49f712c7d90d1b39e348bbbf
　　
　　她睡不着，轻轻起身，走出房间，绕过回廊，来到殿外，却看见雨中一个淡淡的身影伫立在殿前的花树下。的42998cf3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咸与，在下雨，你怎么还在外面？”她急急冲到他的身边，将他拽回台阶上。

　　“我刚才不舒服，淋着雨好多了。”
　　“你是五行之力不足么，可这样会着凉的。”杨乐仪想起他本是五行属水的玄武之璜所化，但再怎么现在都入冬了，弄成肺炎可不是好玩的。想让他去换掉湿衣服，可他坚持不肯，只运功将衣服烤干。见他神情有些恍惚，她将他带进大殿旁边的小房间，点燃小火炉，找出干布，让他略微低头，自己踮着脚尖，替他擦干头发。的93db85ed909c13838ff95ccfa94cebd9
　　
　　“跟以前一样。真好。”韦泽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眼睛忽然闭上，身子一倒，杨乐仪赶快扶住，只见他身形急剧缩小，化成约摸十岁小童模样，不过顷刻之间，她从扶他就变成了抱他。
　
　　“咸与，你怎么了？”她连唤了几声，怀中的人也不应她。
　　注视着那粉雕玉凿的可爱脸蛋，杨乐仪摸他脉象正常，放下心来。是五行之力衰竭，所以身形缩小，还昏睡过去了吧，刚才他为自己消耗太多五行之力了。她想了想，将他放在榻上，自己右手心放在他胸口，将五行之力源源传入。输了一会儿，她觉得头越来越重，也昏睡过去。

　　心，好像不疼了。韦泽看着给自己输送五行之力而终于睡过去的杨乐仪，轻轻将她抱起，靠在自己怀中，深深凝视。屋外寒雨浸人，屋内温暖如春。
　　


第六十九章　汹涌（补完）


　　　　直到快天明时分，韦泽才抱起杨乐仪，轻手轻脚送她回寝殿，还没来得及放下她，睡榻上的任明昭忽而翻身坐起，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杨乐仪在韦泽怀中，急忙接过。

　　“杀气。”韦泽反身走到门前，突然开口。

　　任明昭闻言一僵，自己刚只是一动念，没想到韦泽感觉敏锐如此，他微微弯腰放好杨乐仪，却又听得韦泽道：“师兄，我这次不会跟你争的。”

　　任明昭心中一震，但仍未开口。
　　难道，难道他想起来了？任明昭此刻惊疑不定，不暇细想，身形一纵，跟着韦泽追到庭院内。

　　“你是何意？”
　　“师兄，我只要她快活就好。”
　　
　　任明昭回到寝殿内，想着刚才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看来应该是自己知道后，韦泽才想起来的，莫非是修炼的阵法发动的结果？那……　
　　
　　他看着睡梦中犹带着甜甜笑容的杨乐仪，她可会想起，可会原谅自己？
　　想到那个未来，他的心里又是一紧，无论于公于私，他定要改变天命！

　　几天后，安排好宫中的事务，杨乐仪和师父、小绿悄悄离开鄂州，一起北上寻找燕烈翔。　本来这次是带韦泽的，小绿留在楚国，假扮燕烈翔，同时照顾臻。但小绿坚持要跟着，杨乐仪怕又触动他敏感的心事，而韦泽主动说自己装扮更容易些，任明昭也表示有人会辅佐他，于是这才留下韦泽代替小绿。
　
　　此时已入深冬，越往北，气温越低，草木一派萧索，先前还能见到的小片绿色，自渡过了长江后，都变得零星起来。待到渡过黄河，北地更是一片苍茫，举目远眺，只有黄白灰三色，连同淡青色的天空，越发显得寂寥。

　　一路上，只见城镇破败，不过倒也不像先前战报上所写，楚军大溃，至少他们现在到的这个地方灞上，还是楚军占领的地盘，他们一行三人换作楚军装束，混进军营。打听得知，楚军虽是大败，但他们这队人尚有数千人之众。由于这里地处水陆要道，又是易守难攻之地，前期进攻之前，燕烈翔曾下过命令，若有不测，他们在这里负责接应，为各路撤回的军队断后，分批向楚国撤退。这十余天时间他们已接应了不少士卒撤退，然而，现下军中粮草已不足三日，他们也准备明日就动身回撤。不过，并不知燕烈翔的下落。问完了守城将领，又问了几个楚国士兵，回答都是如此，众人也就在军营中暂时歇息下来。

　　傍晚忽地降起了大雪，任明昭望着天色，又看了看军营中的士兵，略微沉吟，便道：“今夜大雪，我观士卒松懈疲惫，恐敌人乘机夜袭，还是前去提醒守城将领，详加布设为好。你们先去西南向找个地方躲开，小绿在你左右，护你周全，若有意外，心中用五行之术念我既可。”

　　“那师父呢？”

　　“我自有安排，不必担心。”　

　　杨乐仪见师父胸有成竹，听从师父的嘱咐，跟小绿吃过晚饭，便离开灞上，往西南向而去。冬日里天黑得早，不过酉时，天已黑沉如锅底。所行不到二十里，杨乐仪忽见一串火光急驰而来，隐隐有人马沸腾之声。两人暗自在路边找了个地方躲上，不到半刻，人马待得走近，细看之下，不由得大惊。
　
　　虽是火光微弱，但一望可辨胡人之貌，再看其旗帜，显是敌军，这队人马主要以骑兵当先，大约有数千之众，身后乃是步兵方队。眼看骑兵过去后，步兵队列走了好长时间都还没走完，虽然步兵速度较骑兵为慢，但见其密密麻麻的人群望不到边际，可以想见其人数远远超过骑兵。

　　杨乐仪心惊之下，赶紧呼唤师父，片刻后，传来一只白虎出现在她面前。“我这里东、北、西方向已大兵压境，虽如我先前判断，敌人果来夜袭，但兵力众多，出我意料。你们且呆在那里，隐蔽不动。”说完，白虎倏忽不见。
　
　　北风呼啸，暗夜无星，灞上城楼周围火光猎猎，人影攒动。嚣嚣士兵呼喝之声，嗖嗖箭矢发射之音；铮铮干戈交击之鸣，咚咚原木撞城之响，相形之下，那些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完全被盖了下去。任明昭隐没在城楼一角，仔细看着战场局势，城中数千人虽是精兵，但连日来的战斗，加之供应不足，守城士兵已是疲惫不堪，面对敌人数万大军三路进逼，决非敌手，时间再拖长几个时辰，城必破无疑。听那底下的呼喝，看来城破之后，所有生灵都将被斩杀一空。在数万铁蹄面前，再高的功夫都是没用。

　　不，还不能走，自己在没有找到燕烈翔之前，不能离开。燕烈翔应该就在这城中，因为这次他把青龙之圭一起带了来，放在杨乐仪身上的勾陈之珠内，设下法术，傍晚之时，法术突然显示，青龙就在附近。但城内兵士数千，加上居民尚有上万之众，一时难以找到。可突然又下起了大雪，他怕晚上敌人来攻城，为安全计，还是让杨乐仪先离开，自己留下来。他原本以为的不过上万人马，定能击退，哪知看着情形，三面的敌人至少有五万之众。

　　胡人从东、西、北三路进攻，故意留下南门，加之往南就是楚国方向，是故意放楚军从南而逃，正好被等在那里的伏兵一网打尽。若不是杨乐仪呼唤他，他用白虎探得情况，知道南面还有数万人马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恐怕而今也会往南而逃。若是四面包围，城中楚军知道等着他们的也是死路一条，困兽尤斗之下，加之灞上易守难攻，胡人的伤亡决不会小，可若放给楚军一条生路，人人恋生，必然无心再战，逃命要紧，这样攻城的难度也小得多了。胡人的这条计策不可谓不妙！

　　眼见守城将领已开始命人向南门集结，任明昭数念闪过，决定施展五行之术，吓退敌人，明日一早先找到燕烈翔再说。他为着此后发动逆天阵之故，不敢轻易使用法力，晚间雪虽小了些，依然不止，这对他召唤出战斗之朱雀，却是一大阻碍，但若不早日找到燕烈翔，离那个时间越近，逆天阵所需耗费的法力就越多。但眼下没两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那是何物？”战斗的间隙中，偶有一两个人抬起头看到天空的异象，随即惊得忘记了战斗。本是暗黑一片，飘着点点雪花的天空中，忽然浮现一个刺眼的红光光团，给战场投下一道诡异的红色暗影。更多的人停止了战斗，目瞪口呆地看着红色光团向自己接近。那光团到得离城楼还有数十丈之处，众人才看清，那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红色巨鸟，身后拖着两只长长的金色尾羽，浑身发着耀眼的金光，刺得天空如白昼一般。此时两军完全停止了交战，呆呆地注视着那只继续下降的朱雀。

　　那只红色巨鸟徐徐降到离城楼两三丈高之处便停住，它缓缓转头，扫视四方，目光如电，神态威严，片刻后，它张口说话，声音缓慢却远远传出，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蕞尔蛮夷，敢侵华夏之土，先王有灵，必击而破之，特遣神使，以除丑厉！”

　　那只巨鸟用汉语说了一遍，又用胡语说了遍，胡人士兵大多还没回得过神来，只见它忽然一拍翅膀，冲上天空，又俯冲而下，陡然从口中喷出一道长长的火焰！

　　“啊~‘”城下攻城的胡人队伍中，惨叫之声四起，那些攀上城楼的胡人士兵，不少也被火焰扫到，纷纷跌落。

　　“华夏教化四方，若尔等知悔改，今日放其归家，否则全数歼之！”又是一道火焰喷出，胡人队伍大乱，拥挤践踏，忙着逃命。

　　“先王有灵，派朱雀来救我们了！”楚地本来颇多巫术，楚国士兵见此异象，高兴得欢呼起来，顿时士气大振。

　　任明昭藏身于城楼，隐没在阵法中，咬紧牙关，催动法术，朱雀喷出的火焰不知烧到多少胡人，然而天不作美，雪势突然转大，让他难于支撑。

　　要坚持住，敌人太多，还有大部分没有撤离，若朱雀变小消失，这些人肯定要起轻慢之心，杀将回来，自己就功亏一篑！
　　
　　“啊~~~”战场上突然响起了比先前更大的恐惧之声。任明昭也听见有轰隆之声传来，顷刻之间，一道大力传来，猛然将他弹向城楼顶上。


第七十章　改道


　　　　却说杨乐仪和小绿藏身野地中，借着地形掩盖身形，眼见那胡人军队几快过完，本想借夜色和下雪之掩盖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