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
刚刚一动,却被她拉住,“别走。”他心中一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半闭的双眼泪痕犹存,红唇微翘,心神一荡,正强制克制,却听得她又喃喃自语:“咸与,别走。”他眉头微皱,黑眸中掠过危险的光,重新掀开被子,扯掉才给她换好的衣物,覆上她的身躯,印下绵绵密密的吻。
……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叫你姐姐,我要叫你乐,你是我的快乐。我是你的夫君,我也会是你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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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域之行
杨乐仪自那日起,神志不清,精神忽而狂躁忽而低落。小绿原以为她只是受刺激过甚,反正自己不在意那些,等她清醒过来告诉她即可解除她的烦忧,不料杨乐仪全无好转迹象,不论他如何精心照料,好言安慰,过了一旬,她仍是如此容色,生活也完全不能自理,即使以自身之血喂她,也于事无补,心想可能跟自己失落朱雀之璋,精血效用下降有关,不由得大是懊恼,苦思救治之法。
他记得曾在书上看过,传说西方昆仑山上,有王良王干树,其实名为王良王干子,服下不但可使人神智清明,还有诸般大用。只是这王良王干树生在极高峻之地,花开又是分雌雄二种,满树雄花无数,却只得一朵雌花,四周又有猛兽守护,欲得其实,殊为不易。且传说是否属实,还待验证。
正在烦恼之间,忽想起司空旭曾说过,昆仑山相近的天山上,生长雪莲,能解天下热毒。从杨乐仪脉象看,想是那日里热毒未解,郁结在心,因此一受刺激,便行发作。如此一来,若用雪莲代替,兴许有效。
事不宜迟,他顾不得天气已开始飘雪,收拾东西,背上杨乐仪,乔装打扮,向西北而去。
刚刚下得山,走到小镇,警觉的他很快发现,有几个江湖人士在打探消息,似乎是寻找某人,他不动声色,小心避开。他虽口不能言,不过摄魂之术发挥大用,从别人口中知些时事。原来陈国已灭亡,此地先前属楚国管辖,数月前楚赵联盟破裂,两国交战,赵国大胜,此地也归了赵国。
他对王位本不感兴趣,如今听得,心下也毫无伤感,只是猛省起大宗伯曾经的预言,说他是破军星降世,将给陈国带来灾难,如今全部成真,再想到自己亲近之人,父王、母后、兄弟可说是全数因己而亡,不禁一阵恐惧,害怕杨乐仪也步此后尘,脚程也加快不少,匆匆离开小镇。
他与杨乐仪逐山而居,平日里所攒野兽药材卖的钱仅够家用,哪里够这一路花费,加之他本来出身尊贵,也不想杨乐仪受委屈,吃住都是上等,不出几日,盘缠耗尽。小绿看着身上仅剩的几个铜钱,思前想后,将杨乐仪点了睡穴放在客栈,自己去赌场赌钱赚路费。
他开初怕引人注目,进多家赌馆,只赚了点就走,积少成多,一路行来,见安全无恙,胆子放大,况不放心杨乐仪一个人长时间呆在客栈,遂从以前的去三四家赌馆渐渐改为去一家赌馆,出手也渐重。行了十日有余,快离开赵国地界时,听说秦国近年禁赌,再算下按这个速度到西域至少还有二十日路程,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遂一狠心,将身上所有钱都去下注。却不知他这一路进的赵国赌馆,几乎都是未央教控制之下,否则,若武功高点的江湖人士来赌场,凭听音辨器之法疯狂赌钱,赌场岂不是关门大吉?那每个赌场之中,都有未央教之人,防的就是这个。小绿先前赌得较少,没引起赌场注意,但其后出手渐大,加之在不同城市的多个赌场出没,遂引起了未央教下负责金钱的白虎堂注意,以为是新教派来“踩点”的,遂飞鸽传书通知其他赌场,好查探其来历。
这一次,当他将所有钱押下,不断翻番,等赢了大约六百两银子,出得赌场,回到客栈,带上杨乐仪出发,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他装作未发现,等到得僻静之处,才猛然发起攻击。本来想留下一个活口,但那人立时自杀,也无从知晓这些人来路,又担心杨乐仪遭受池鱼之殃,只得加快行程,将追兵远远抛在后面。
一入秦国境内,俱是陆路,比起在赵国境内不同,他日夜兼程,途中不知累死多少马,终于比预计时间提前十天到得西域。那昆仑山和天山本在西域,汉、卫两朝时西域一带大部分皆纳入天子治下,强大的武力和辉煌的文治,让附近小国惶恐归附,等到中原大乱,周边藩属各国不但脱幅而去,更是蚕食华夏疆土,纷纷纳为己有。等六国之势初成,秦国也曾征伐西域,但终因顾忌他国乘虚而入,未能使出全力,终是鞭长莫及,如今秦国在西域所辖面积,尚不足卫朝时的三分之一。华夏传说中西王母所居的昆仑山,如今大部分山脉倒在西域诸国之中,而天山则完全归于附近小国中。
西域虽然脱幅华夏数十年,但毕竟先前汉化颇深,语言交流胡、汉皆有,不过越往西行,胡音渐浓。小绿料定已无中原人等,这才去除二人伪装。他虽口不能言,但靠着手势,又会摄魂之术,因此与人交流跟先前在汉地也无甚两样,为了采药方便,遂在天山附近的龟兹国安居。该国是西域大国之一,其下有多个小国纳贡,政局倒还稳定。
小绿本就貌美如花,引得不少人注意,虽他身材颀长,但总有人以为是女子假扮,不说话是怕暴露身份,加之汉人地位在西域衰落已久,遂打起了他的主意,不过都被他用摄魂之术教训,寻常人等以为他有神灵保护,几次之后,再没人敢轻慢于他。
待得安顿下来,小绿向周围人等打听好那雪莲形状,每隔两日,就将杨乐仪厚厚包裹保暖,背上天山,采新鲜雪莲,一部分与她当日服食,一部分带回家中待用。虽则如此,杨乐仪只是不再狂躁,原本她每日不时发作的狠咬他的习性也渐渐消失,但她情绪低落,常常发呆,生活依然不能自理。
小绿见得如此情形,想起她此前言笑晏晏之样,痛悔之意更甚。每日里除了采药打猎练功等生活之事,其余时间,便是陪在她身旁精心照顾,如此又过了近半年。
此时已进入夏季,草原上的夏天既迟且短,草原上的牧人们也是格外珍惜这绚烂的五月时光。这一日下午,他带着杨乐仪从天山采药归来,行到山脚,却发现早上出发时分还十分空旷的草原,此刻却变了番热闹模样。绿草青青的草原上,成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白色的帐篷绵延不绝,歌曲之声此起彼伏。
因着杨乐仪生病之后,特别怕稍微大点的声音和人多的地方,他即使带她出门看风景散心,也是特别仔细,不让她受惊。见声音嘈杂,正想快点离开,急行路过一圈人时,却感到背上的杨乐仪陡然抓紧了他的衣服。
他急忙停住,放下她一看,只见她一向呆滞的眼神似有变化,神情似乎在侧耳细听,心中大喜,再顺着她眼神看去,原来那圈人围住观看的是个正在表演的少年。近前细看,那少年约摸十四五岁,脸庞略带几分稚嫩,但轮廓深邃,举手投足之间如煌煌之星,熠熠之阳。他身着五彩镏金束身长衣,脚蹬黑色鹿皮尖头长靴,褐色卷曲的长发披散,只额前系着一指宽的红珊瑚珠串,左手横执一尾红漆驳染的曲项五弦琵琶,满戴宝石指环的右手肆意挥洒,轻快高昂的曲调源源流出。那少年更是随着那曲调既歌且舞,曲到高潮,他做了个难度颇高的连续转身,这才曲止收势。在场众人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那少年粲然一笑,重又弹了一曲,曲调则是哀婉清越,众人又是唏嘘不已。这才换另一人上场。
小绿见那少年弹奏之时,杨乐仪听得极为认真,跟往日神情明显不同,又听得那围观人中有说什么“温宿国三王子的琵琶果然是不负盛名,难怪人们传说连空中夺食的大雕都会因三王子的琵琶声停下”,猜测兴许是那三王子的琵琶声对杨乐仪的病况有益,见那少年走向稍远的一个装饰豪华的小帐篷,便尾随而去。
他本想那少年身份不凡,可能很难同意为杨乐仪演奏,于是用摄魂之术引那少年带到僻静旷远之处,弹奏琵琶。不过,杨乐仪只对那少年先前弹的第一首曲子有明显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正在思虑之间,忽见那少年眼神有变。
咦?这少年恢复神智的时间比一般人快多了。小绿正待续用摄魂之术,却见那少年满脸激动地扑向杨乐仪。
小绿惊愕之下,也没忘一掌推出,不让那少年靠近杨乐仪。不过想着此人将来有用,只施了两分力气。不料就在推掌而出的瞬间,那少年拖长了声音大声喊道:“娘~”
这是怎么回事?看那少年神情真诚,不似作伪,但既是他国王子,母亲也应是胡人,怎会视汉人模样的杨乐仪作娘,而且说的还是汉地语言?是自己听错了么?
“娘~”那少年似是受伤较重,爬不起来,但一双浅绿如初春湖水的眼睛死死盯住杨乐仪。
这次他听得很清楚,绝对没错,而且,那少年望向杨乐仪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喜悦、痛惜,的确是对至亲之人才会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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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祆教少年
小绿度了些真气给那少年,那少年这才缓过劲来,不但没有埋怨他,反而双眼发光,神情激动地吐出一连串感谢的词语。
“您一定是慈爱的斯潘达尔马兹女神派来守护我母亲的勇士吧,以伟大的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之名起誓,我将永远地感激您为保护我母亲所做的一切!”
那少年夸张地张开双臂,举过头顶,双手交叠,向东方跪下祈祷,嘴里又念了些词语。
此时西域各国盛行琐罗亚斯德教,即是汉地所称的祆教,主祭为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善者死后将轻松走过审判之桥,进入无限光明的天堂。恶者过桥时,桥面变得如同利刃,使他们堕入地狱受苦。小绿虽不信此教,但日常见龟兹国人祭火,也略知一些。但对那少年所说神名则是全然不知。 若不是杨乐仪对这少年琵琶声有反应,小绿早就没耐心听下去。
那少年很快祈祷完,又一脸喜色地看着他:“尊敬的勇士,请您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来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温宿国王的第三子阿纳克,母妃颇得父王宠爱,我也是王位继承人,只因弱小的温宿长期纳贡于强大的龟兹,不得不听从龟兹的吩咐,让我这个受宠的王子来当质子。十二岁时我离开了我亲爱的母妃,谁能想到,这就是我们母子最后的一面。”
“我在这里呆了三年,不知为何,从去年起温宿送来的花费日渐稀少,龟兹宫人也屡屡羞辱于我。想起死去的母妃,我就每日哀叹。快一年前,我所居行宫起火,以为必死无疑,只有向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祈祷,我死后度过的审判之桥不要太难走,但神灵给了我莫大的恩宠,熊熊烈火中,已死去的母妃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
那少年浅绿的眼眸闪闪发光,显然已沉浸在梦幻般的回忆中:“您可知道,我母亲多么放不下她的爱子,当光明神将我的祈祷传给她,见我受难,她放弃了在七宝做成的天堂中的美妙生活,恳求掌控慈爱与谦恭的斯潘达尔马兹土地女神,下到凡间救我,在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的神力下,土地女神让她转世为汉地女子,还让我通晓汉地语言。不过,母亲告诉我,她为了救我,付出代价,所以半边脸上会有烧灼的痕迹,并说仲夏节之祭时弹唱她特别喜欢的一支曲子,她就会知道。”
“今日能够见到母亲!这是神的指引,感谢伟大的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感谢慈爱的土地女神斯潘达尔马兹!”那少年说着说着竟然眼泪都掉了出来,重新跪在地上,向天祈祷。“至于您,既然将母亲带到我的身边,虽然我只是滞留他国的王子,但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酬答您那比那天山顶上万年积雪还要厚重的恩情!您请开口吧,我决不会有半点犹豫!”那自称叫阿纳克的少年热切地盯着他。
这个阿纳克是发疯了,还是别有用意?这种荒谬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小绿仔细打量着那少年,只见他虽然表情狂热,但语调真挚,看不出半点破绽。
那少年见他一脸疑惑,显是不信,急切道:“若您还不相信我的话,请您脱下我母亲的右脚袜子,她右脚掌中心有个如蝴蝶一样的红色印记。我母亲说,一旦我们相认,我的苦难就会结束。请您让我与母亲相认吧!”
小绿这大半年来照顾杨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