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柯一梦 十三党
徐宏锦慌忙道:“钦差大人何出此言?下自上任以来一直矜矜业业,惟恐有过,还请钦差大人明查。”
我轻咳了两声,“咳、咳。”
徐宏锦赶忙道:“前几日下又详查了龙门客栈一案,发现疑点颇多,正想今日向方老板解释。哦,对了,还是让死者地父亲自己说吧。”
李貌然立即接过话茬:“正是,正是,一位下人后来想起我儿曾在死前的里喝过一碗隔的豆粥,他一向身子骨不好,想是那碗豆粥有问题,但现在已经无法查下去。草民今日是来销案的。”
李卫讥讽道:“哟!那我今日算是白来了,有您徐知府在可保一方平安。”
徐宏锦忙道:“大人此言真是折煞下啦,下却有失察之过,差点儿铸成大错,今后一定多加小心,多加小心。”
李卫道:“得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今后谁也不许再提。从今以后谁要再找方老板麻烦便是找我的麻烦。”
徐宏锦道:“是,是,是,您说的是。”
李卫道:“一会儿派人把这三年的账私龙门客栈,我要查账。”
徐宏锦道:“客栈鱼龙混杂,不如您住在……”
“嗯?”李卫挑眉高喝:“我住哪儿还要你管吗?”
徐宏锦连忙道:“不敢,不敢,下只是建议,既然大人觉得客栈更方便,下派人把账送过去便是。”
我忍不住想笑,不是为徐宏锦卑躬屈膝的样儿,也不是为李卫冒充钦差的范儿,而是为李卫到底能识得几个字,应该不超过1000个吧,他也配查账?
正在此时,一位衙役在门口道:“禀报大人,刚刚抓了两名私盐贩子,您看……”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自己忍着笑低下头。钦差大人在此,什么大事儿也得候着,更何况只是抓了两个盐贩子而已,芝麻绿豆大的小案子。估计这名衙役过了今日久连升,太有眼力劲儿了。徐知府这块盐碱地旱了半个时辰,救着这两滴甘露呢。
徐知府面露愁容,“钦差大人初来扬州,下本该今日设宴为您接风洗尘,怎耐公务繁忙,还望大人恕罪。”
李卫哈哈一笑:“徐大人哪里的话,自然是公事要紧,以后我也免不了还要麻烦你。”
徐宏锦道:“应该的,应该的,下一定全力辅助您办案。不瞒您说,下自上任以来一直严办盐案,从不手软,所以每逢抓到贩卖私盐的都马上升堂审案,绝不姑息那些借机税之徒。”
李卫点点头道:“徐知府报效朝廷、为国效力,本钦差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去自当据实禀报。你忙你的吧,我这就告辞了。”说完向我一使眼,转身便走。
徐宏锦和李貌然连忙上前一直把我二人送出府衙。我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揣测,李卫虽为市井之徒,但是话糙理不糙,与知府谈话淡定自若、对答如流,这份胆识也非一般人能及。
正想着李卫突然止步,转身对我道:“好了,你的事儿摆平了,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莞尔一笑:“不是还没人为钦差大人接风呢吗?在下借此机会今儿个中午亲自下厨为您做一道本店名菜‘前程似锦’,如何?以报答您的大~恩~。”特意把‘大恩’二字拉长,探探他这位钦差的含金量。
李卫挠挠头道:“你亲自下厨?”又呲着牙道:“咱这牙还没长齐呢!还是等四爷回扬州再说吧。”
我挑眉道:“爷是爷、你是你,就算爷帮我,我也不一定会亲自下厨,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李卫连忙道:“尝吃,您说怎样便怎样,早闻您的脾气不一般,我都听您的便是。”
我白了他一眼,他又道:“要不您先回客栈歇息?我去看看徐宏锦如何审案,老子可不信他详查盐案,我怕他欺压无辜百姓。”
我点点头道:“你忙正事要紧,一会儿直接到客栈找我,告辞。”说完刚想走,却又住了脚,“左右也无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吧,在这扬州城的地面儿我多少也熟悉些。”
李卫笑着作揖行大礼,“那就有劳方老板了。”
二人说笑间来到了知府大堂外,等我俩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去,我定睛一看两位盐贩,差点儿没当场气炸了肺。
粗布衣衫却挡不住他倜傥、气宇轩昂,风尘满面怎遮盖得他浩然正气、阳光笑容!
我有些头昏脑胀,如果说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看见爱新觉罗…胤祥就好似在地球上看见了火星叔叔马丁,那站在他身旁稚气已脱、英姿勃勃、多年未见的方世玉~~~便宛如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火星!
我~,我~,我~,他~,他~,他~,他们俩?
谁能跟我解释他二人是如何凑在一起‘卖盐’的!!!!谁能????
我抱着胳膊,支起下巴,歪头朝李卫冷笑道:“李卫~!耍我是吧,你不是说四爷身边儿除了你没别人吗?”
李卫蹙着眉,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是没别人呀?”看了看堂上二位,好像恍然明白过来:“难道你们认识?”
我眉头高挑,低声喝道:“废话!难道你们不认识?”
李卫立即道:“当然不认识,我从未见过他们。”
我二人争执间堂鼓三声咚响,徐宏锦已然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为何见本立而不跪?”
胤祥朗声道:“我上跪天地神灵,下跪君王父母,我又没罪你为何要抓我?”
徐宏锦高声喝道:“大胆刁民,你二人贩卖私盐当场被俘,实属重罪,还想狡辩不成?”
胤祥道:“我二人只是恰巧路过,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凭什么说我贩盐?”
徐宏锦一愣,估计他见这位胡搅蛮缠的‘大爷’的气派也不像贩卖私盐的,但上下打量了二人许久后,他冷笑一声道:“来人呀,给这个藐视朝廷法制的家伙教教规矩,赏他二十大板,本看他是跪!还是不跪!”
“嗻。”两旁衙役应了声,便准备上刑。我连忙扯李卫的衣袖低声道:“别玩儿啦,哪能让爷真跪呀,你赶紧去拦住徐知府。”
李卫扭头看我诧异道:“爷?谁是爷?他是爷吗?他是哪位爷?”
我急道:“他是十三爷呀,你别装了好不好,真若打了他怎还了得?”
李卫道:“哪个十三爷?我真不认识他,这小白脸儿跟你什么关系?我若是帮错了人,私自扰芦堂,四爷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
我咬牙切齿地道:“还能有哪个十三爷?他就是你每日膜拜的四爷的十三弟,你快叫徐宏锦住手。”
李卫道:“你少蒙我,他若是四爷的弟弟哪能贩盐?即便他真是你的朋友也不能在大堂上不跪呀?他这顿打是挨定了,你若真想帮他,也只能等到退堂之后再说,我的身份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败露。”说完扭回头目视前方,不愿理我。
我心中暗骂,演!你们继续演!我就不信你能眼瞅着他挨打,反正打的又不是我,我又不疼,我怕什么?
正在此时一名衙役已然瞄准胤祥的小腿肚儿,高高举起执刑的板子便要向下抡。
第N遍心中默念李卫不可能真的不管!不可能!
可眼瞅着板子就要落下,李卫却没有丁点儿反应。我头脑一热不做他想,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腕上发力一抖,‘嗖’的一声,银子挟着破空之声急向执刑衙役高举的手臂飞去……
第二卷:漫漫人生路 3。恰闻心迹(全章)
‘哎哟’随着衙役一声吃痛,‘啪’板子摔落在地。
我硬着头皮高喝一声:“求大人手下留情。”说完不顾李卫地拉扯,赶忙跑上堂去。
徐知府大惊失,指着我道:“方小佟,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来扰芦堂?”
我生生挤出个笑容:“呵呵,瞧您说的,小的我这次是有要事禀报。”
徐知府白了我一眼,对执行衙役道:“板子怎么突然掉了?”
衙役一边揉着手腕儿,一边闷声道:“不知何人刚才拿什么砸到我手上,一时没拿住板子才落了地。”
“没用的东西!”徐知府训斥了他,又挑了挑眉毛对我道:“是不是你阻止衙役执刑?”
“哪儿能呀?”我回头朝那名衙役笑着道:“这位大哥,哪儿会有什么东西自己砸您,怕是您掉了什么东西吧。”说完扫了一眼地面。
衙役低头一看,却是一锭明灿灿、光闪闪,唤得鬼儿来推磨的十两银子躺在地上。他连忙拾起银子道:“是我自己掉了东西,无人拿东西丢我。”
我颇为满意地点头笑笑,迅速地瞪了正在棵戏的胤祥一眼,又转身斜靠在公案旁,跟徐知府嬉皮笑脸地搭讪:“禀报大人,今儿这是一场误会。他是我远房表弟,他父亲富甲一方,他怎会去贩私盐?”自己心中暗道我表哥是他八哥,让他叫我一声表应该不为过吧,而且全天下肯定没有比他爹再有钱的人,所以我绝对不算提供伪证。
徐知府将信将疑:“你表弟?那他为何这身布衣打扮?”
我笑着道:“唉,他家有钱不外露,您瞧他细皮嫩肉的,像卖盐的吗?”左右看看两旁,我又凑前压低了声音对徐宏锦道:“既是我表弟,自然也是满人,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挡。”
徐知府闻听此言,又仔细打量了胤祥一番,对他招招手:“你过来,本有话问你。”
胤祥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学我的样子也半边身子斜亿公案前,与我对面而站。两人相互微笑却是各怀心思。
徐知府扫了我一眼,对胤祥道:“你是他远房表弟?”
胤祥‘扑哧’一声笑了,暧昧地看着我道:“就算是吧。”
我瞪着他笑而不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算是吧!
徐知府又指着方世玉道:“那他呢?”
“我表弟!”竟是异口同声,我和胤祥立即相互对看,真是难得的一次意见统一。
徐知府见此情景反而相信了,对我道:“方小佟,你们家亲戚还真多,可他二人为何会与卖私盐的混在一起?”
“这个……”我正不知如何做答,胤祥却漫不经心地道:“早说了是路过,你们然信。”
徐知府面一沉,冷冷地道:“既是当场被俘,你们有何凭证与此事无关?”
“有证据~,有证据~。”我赶忙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徐知府,我左半张脸笑着对徐知府,右半张脸冷着对胤祥,心中暗骂死小子一刻也不安生。
徐知府斜眼扫了扫桌上的银票,将银票向外推推,“本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钦差大人刚刚来访,你这不是陷害本吗?”
我赔笑着地道:“草民绝没有贿赂您的意思,这确实是证据。”言毕又向里推了推银票。
“这~。”徐知府面露难,言又止。
我笑着道:“其实这也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案子,几十斤盐算得了什么?您还真能难为我不成?”又扫了一眼门口的李卫,“再说,您不看僧面总得看佛面吧。”
徐知府白我了一眼,对胤祥和方世玉道:“你二人既然是方老板的表弟,就随他回家去吧,以后少和那些卖私盐地混在一起。”
胤祥耸耸肩,冷哼了一声,默不作答。我连忙道:“知府大人教训的是,在下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束。”
胤祥闻听此旬扑哧’一声又笑了,高傲地昂着头撇撇嘴。我刚要瞪他徐知府却对他冷冷地道:“年轻人,你这种仗着家里有几分势力的纨绔子弟本见得多了,本奉劝你一句,桀骜不驯迟早要吃亏,你好自为之吧。”
越听话茬儿越不对,估计这二位再僵下去,我那五百一十两银子久付之东流。“多谢大人高抬贵手,改日在下设宴当面道谢还请您赏脸,今日就不再打扰您了,告辞。”言毕一手拽着胤祥、一手拉着方世玉直奔堂外。
出门后我怒瞪了胤祥一眼,甩开他的手,拉着方世玉就走。一边走一边道:“世玉,你不是去学艺了吗?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世玉道:“我学成下山回杭州找可乐哥哥和雨菱却扑了个空,好心的街坊说他们来扬州了。”他越说越激动,欢喜之已然挂在嘴角眉梢:“没想到半路上能遇见恩公,更没想到会再遇见您!”
能再见到世玉,我也是满心欢喜,刚要张嘴解释,却听侧后方一路追来的胤祥道:“恩公?小兄弟,明明是你刚才帮了我,为何唤我恩公?”
世玉一下子红了脸,停了脚低头小声道:“很多年前的事啦,许是恩公忘记了,其实也没什么。”
胤祥指着世玉诧异道:“咱们以前见过?”又蹙着眉指着我对世玉道:“莫非咱们三个以前见过吗?”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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