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柯一梦 十三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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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胤祥、世玉、可乐、雨菱一起用的午膳,四爷和李卫外出办事,李卫临走时还说以后为掩人耳目就不一起用膳啦。本来与世玉重逢这头一餐应该喜庆才对,可我没什么心情,大家也都低头专心吃饭,气氛冷得诡异。
我几次抬头看胤祥时,这小子都吃得起劲儿,全桌就他笑容可掬,吃的不亦乐乎。我食而无味、难以下咽,用筷子把碗中的饭搅来搅去,却忘记入口。正愣神时碗中突然多了一只翡翠虾仁,我抬头一看正对上胤祥宠溺的眼波,他朝左右看了看示意我别太冷场。我赶忙夹起一片鱼肉放到世玉碗里,世玉轻声道谢,说完刚要夹起来吃,又放回碗中,然后伸筷夹了片牛肉给可乐,可乐夹了蔬菜给雨菱。雨菱刚好也在夹菜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所措,筷子夹着豆腐悬在半空中,眼瞅着豆腐就要从中间断开,胤祥蓦然伸手用碗接住掉落的已经两半的豆腐,痞气地笑着:“谢了啊!”
我望着这仿若接力赛一般的情景笑了,笑在眼里,乐在心里。大家都笑了,气氛由紧张变得松弛。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在这里,在扬州城中的这处小院儿里,只适合幸福和随的笑容,其它的概不接受。
午膳后雨菱小姑奶奶难得一次主动请缨去前面照看隐市斋的生意,可乐回龙门客栈忙去了,胤祥与世玉在院儿中切磋武艺,我独自一人在屋中看书。
怨只怨我姓爱新觉罗就不该遇上她,遇上她就不能再姓爱新觉罗。
不能再姓爱新觉罗!书里写的什么我不知晓,耳边始终萦绕着这句话。胤祥,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如今我逃是错,不逃也是错;
爱是错,不爱也是错;
厮守是错,不厮守也是错;
顺应天意是错,逆天行事也是错;
怕只怕想要遗情弃爱偏又再重逢,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
“晓桐!”
我秘醒过神儿来望着脸铁青、双手叉腰的雨菱问了句:“怎么啦?”心中暗想难道有欺负她吗?那正好,我正心中庸气没地方撒呢!刚才我在窗子缝隙中看见世玉与胤祥的武艺在伯仲之间,可能世玉招式略胜一筹,而胤祥的力气与经验又高出一等。昨日胤祥轻易被世玉所擒,只怕是给我二人做秀罢了。现在院中有两大武林高手,客栈中有两位大内侍卫,我还怕谁?只要雨菱一句话,我打他个满地开。
我这边厢捋胳膊挽袖子,雨菱那边厢怒斥道:“你那个十三少太过分啦!”
“啊!”我当即目瞪口呆,莫非小是他?这小子竟然敢顶风作案?
“他竟然说你胃口不好,让我晚上单熬点儿口味清淡的粥给你,就不与大家一起吃饭啦。这是扬州,这可不是京城!他以为他是谁呀?明明是他招惹了你,那他应该自己单独吃饭,为什么他跟我们一起吃饭,你却独自一人?”
拍拍胸口顺气,我当多大的事儿呢?我呵呵笑道:“我今日的确心情不佳,有劳雨菱大给咱熬点儿粥,再配上两样酱瓜小菜。您晚上爱跟谁吃就跟谁吃,甭搭理那个十三少,他说话你只当一阵风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讨厌!”雨菱笑着撇了我一眼,喃喃地道:“你~,你会这次跟他一起回京城吗?”
我斩钉截铁:“不会。”轻轻拍着雨菱的肩膀:“当初与你、可乐重逢的时候我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不是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吗?你放心好了,除非天王老子来抓我这个小鬼儿,否则我哪儿都不去。”
雨菱应了声,点点头。可我却发现她眸底的光彩渐渐黯然,这丫头最近越来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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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着头用一手拄着腮,另一手舀起碗中的粥,勺子倾斜,又倒了回去,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口中叨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胤祥进来时我还在犯愣,抬起头看他,脱口问他了句:“子宁不嗣音?”
“嗯?”胤祥笑着道:“没这个必要呀?”
“啊?”勺子摔着在碗里,粥全都溅到我的脸上。他竟然敢说‘没这个必要’???
胤祥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言毕坐在我对面,掏出手帕轻轻擦着我的脸。
“早上你问的话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你就去当铺啦。你经营隐市斋生意惨淡的时候我在想这丫头竟然能坚持三个月,我原以为依照你的法子两个月久关门大吉。后来你开了龙门客栈我真真儿对你刮目相看,你还算有点儿本事。你被徐宏锦敲诈的时候我在想这徐宏锦碰到你算他倒八辈子大霉。你被逼无奈去当铺的时候我一看是九哥的铺子就没帮你赎回来,反正放他那里也丢不了。”他勾起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以后不许再去赌坊,那是什么人才去的地方?”
我刚要张口辩解,他抢先道:“是男是都不许去,我还真能把你一个人丢这儿不管吗?”口气略羽备之意,但眼中却露出温柔朦胧的微笑。
我眨眨眼,一时语塞,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也是他万全的准备之一?
“怎么?九哥不还你紫金佛吗?为何你回荔一直苦着脸?”他笑着启口问道。
我瞠目结舌,这他也知道?他还有什没知道的?
胤祥微微一怔,失口道:“原来九哥真的来了。”继而笑着掩饰尴尬:“我家珂儿魅力不减当年呀!”
“讨厌!”我一脚踹开他的椅子,转身上拉起被子蒙住头,闷声道:“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噗’,烛火被他吹灭,好似一切又都回到了昨晚,他躺在我身侧,将我扳过身来搂在怀里,在我额头印上一记热吻:“睡吧,熄灭了烛火你就炕见我啦。”
嗯?我原意是这样的吗?可以这样理解的吗?
眼前一片漆黑,隔着衣服也可以感受到他带来的温暖,空气中散发温馨浪漫的情愫。也许此刻并不需要与,两人只要能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相互细听那久违的心跳就足以!
第二卷:漫漫人生路 4。巧扮厨娘(全章)
转眼间三位大爷已经住了一月有余,四爷和李卫每日马不停蹄、奔来走去,有时回来的很晚也还要挑灯战。这国极务员儿当的,苦呀!特别是像李卫这样有前途没工资的就完全靠自己对四爷的景仰支撑啦!
再瞧瞧咱们这位人见人爱、见开的十三爷,纯粹是假公济私跑出来度假的,他老爹对他的娇惯那是绝对的不一般,我现在甚至怀疑圣旨上是这样写的:特命老四前去扬州查案、命十三前去扬州泡妞。他每日不是在后院与方世玉习武,就是跑到前院儿去与文人墨客吟诗作对,也别说,还真有那么两首像样儿的。我就从没见过他帮他四哥查过案,他还号称帮他四哥早日成就大业,我现在怎么看他都像一条附在四阿哥身上的寄生虫。
我跟他的关系更是扯不清,道不明,他每日与我和衣同榻而眠,但却决不越雷池一步。以至于那些不知道我是人的小伙计都在窃窃私语,方老板和他表弟的关系‘好’呀,好的没话说,每日都住在一起,估计将来方老板可能会把隐市斋交给他表弟打理,所以大家都要敬重这位‘二老板’。
这小子的定力真不是一般的强,一日我不知道他正在屋内沐,进屋后对着他的喷火身材尖叫一声转身逃跑,身后传来响彻云霄的大笑声。另一日我事先跟他打好招呼,严重声明请勿打扰,然后在屋内享受SPA,他却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弯眼一笑:“对不起,刚想着如何对柳公子的上联,一时忘记了,回见。”言毕转身走人。
回见?!?!?!
我气结!我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他面前,他竟然说回见?他竟然无动于衷!
从此,十三阿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从一位高贵儒雅的俊逸青年转变为放祷羁的小魔头。
冤孽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以前他的心思我看一眼便知晓,现在我每日都在分析他在想些什么,可越琢磨我越糊涂。每当我想起他的誓言:‘五年之内必让富察…梦珂为我抛弃一切,此生心甘情愿与我相伴,如违此誓我甘愿听之任之。’我就浑身打冷战,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今日是腊月初八,我怕几位爷不习惯吃南方的口味儿,一大早按北方的配料熬喊八粥给他们送去,顺便打听一下他们何时能走人,没可能节之前他们不回去吧?于礼不合呀?
自从另两位客人走后,我就没让新的客人住这层,整层楼只有四爷和李卫二人。刚走到四爷房门口就听见他在里面大发脾气:“我这儿什么都还没查清楚呢?他把折子已经递到皇阿玛那去了!老子不干啦,有本事请太子殿下自己篱!”
嗯?‘老子’不干啦,还真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这四爷跟李卫在一起久了也自称老子啦,看来今日老四是气急了。
“四哥,您先消消气儿,他越这样证明他心里越有鬼。这江浙一带的员表面上自称是太子门生,实则有一半儿都是八哥心腹,所以他们对太子的忠心能有多少?而另一层,皇阿玛之所以让咱们篱案,也是防着八哥这一手。”
哟!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咱们十三爷也在这儿,他竟然也关心国家大事来。
只听四爷接着道:“但他们相护,盘根错节,让咱们无从下手。你瞧瞧徐宏锦这本烂账,这能看吗?就算编套假账也比这前后不搭的破账看得清楚!”
李卫道:“四爷~,我知道您着急,但这徐宏锦刚上任,他如果一推六二五,那就全算在前一任头上啦。”
军国大事我还是少听为妙,没一次听老四、十三密谋有好事儿的,趁他们没发现我赶紧自动消失才为上策。我端着托盘扭身速度过快导致汤匙碰到碗边发出微小的响声,只一瞬间十三在屋里道:“何人在外?”
我浑身一颤,完了,又是这句,几年前他刚失忆的时候我听他兄弟俩谈话他就是这句,之后他就开始喋喋不休训斥我没规矩,说得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十三推门出来看见我手中的托盘,笑着道:“珂儿有心啦,快进来吧。”
我没心!我真没心思想听。我赶忙道:“几位爷在说正事,我一会儿再来吧。”
十三疑惑地道:“刚才听见什么啦?”
“没,没。”我咽了口唾沫:“只听见李卫说徐宏锦什么的。”
十三上前一手接过我手中的托盘,一手搂住我的腰就往里走。“没事儿,没什么瞒你的。下次敲桥直接进来就成了。”
下次?还有下次?下次打死我也不自己来了。
四阿哥背着手,看见我后冷峻的表情才稍稍缓和,扫了一眼腊八粥道:“今儿个腊八,难滴珂有心,大家先用粥吧。”
李卫赶忙上前给大家各盛一碗,四阿哥接过粥啜了口道:“李卫,明日咱们就出发去向年羹尧借兵,这被吞的十万担盐就算找到了,没有兵马也搬不回来。”
李卫应了声:“是。”胤祥又仔细叮嘱了他间。
我却被‘年羹尧’三个字所吸引,主要人物都要相继登上历史舞台啦。真想见识一下这封疆大吏长什么样子。
四阿哥对胤祥道:“十三弟,你那边儿怎么样啦?”
胤祥道:“近几日跟一位叫楚枫的盐商聊了聊,我可以确定吴天魁为贩卖私盐的龙头,我这几日再去查一查他的府邸在哪儿,然后打算登门拜访。”
四阿哥道:“我们不在,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向徐宏锦表明身份。”
胤祥道:“弟弟明白,请四哥放心。”
四阿哥道:“那个盐商还透露什么了吗?”
胤祥道:“其实这些正经商人也是怨声载道,私盐猖獗已然打乱了他们正常的盐业市场,怎奈凡是贩卖私盐的背后都有府撑腰,所以他们也只能一味忍让。”
四阿哥点点头感叹:“这私盐害国害民呀。”
我本来低着头数蚂蚁,闻听此言也不由自主的随声点头,雍正爷言之有理。
四阿哥道:“时间紧迫,咱们在大年前无论查到什么程度都必须先回到京城面圣,所以大家这几日还得辛苦些。”
终于到了呜心的话题,我竖起耳朵聆听下文。
“十三弟,你福晋快生了吧?这个时候哥哥还不让你回京,真对不住。”
“啊?”(从胤祥口中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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