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杀
似乎是被这位郁金香小姐的事迹所震撼,客厅里有些安静。过得片刻,东方路问道:“那么其它组织的调查呢?譬如裴罗嘉,他们也受到警告了吗?”
“呵呵,当然,他们就比较倒霉。”这一次,陈辜夏笑得很是愉悦,“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裴罗嘉一共向这边派遣了七名调查者,明里都是很正当的身份,但是只要一进入江海市,几天之内,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某个暗巷之中。为着这件事,日本使馆都抗议过好几次了。哈哈,你们也应该看到去年那几个日本友人遇害的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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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东方路的面部微微抽搐,“中国大陆安全问题严重,中日关系紧张,外交部发言人称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日方指责中国警察办事效率低下……到今年一月为止,我看到国际新闻全是这些东西,原来都是她干的……”
“呵呵,他们人都死了,抗议总是要抗议一会儿的,不过除了抗议,他们现在也拿我们没辙。”
陈辜夏笑得愉快,趴在沙发背上,东方婉嘟囔道:“弄得我们家跟日本那边的生意来往少赚了几千万呢……”话是这样说,但双眼之中,已是满满的憧憬之色。
第二天是星期天,东方婉没有到处乱跑,在家里回味着有关那郁金香的事迹。虽然还只是推测,但在她看来,郁金香的真实身份肯定便是简素言没错了。
想到简素言,就免不了想到可能跟她有关的顾家明,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回想起来,在车上自己谈论顾家明时,她曾经很随意地说过一句“听起来是个很恶劣的家伙”,但以她的修养,怎么可能这样轻率地评论一位陌生人的好坏,还用这样严厉的评价。显然,这只能证明,她跟顾家明果然认识,而且她应该是顾家明的长辈。
带着这样的思想,星期一的时候,她开始再次观察顾家明。
当然,结果有些失望。
第一节课,看着窗外的操场发呆。
第二节课,睡觉。
第三节课,一路睡过来,醒来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第四节课,趴在桌子上看天上的云彩。
下午第一节课,看漫画书。
下午第二节课,赶着写家庭作业。当然,准确来说是在抄袭月池薰的作业。
最后一节课,没说的,他已经闪人了,这是一三五照例的旷课。据某些方面传来的情报,这个时候,他一般是跑去超市买菜。
一个大男人去买菜,多恶心……
基本上来说,一天的观察下来,东方婉心中刚刚给家明筑起的神秘外壳又已经被摧毁殆尽。
说起来,家明的样貌本就平凡,给人的感觉往往没有太多的特色,端的看个人的角度,放在灵静跟沙沙的眼里,多半是说“家明其实也不难看”。那些等着宰人的小贩多半会认为他老实木讷,是条肥羊。在某些习惯了被男人众星捧月的美女眼中,家明如果表露出某些好感,无疑便是只痴心妄想的癞蛤蟆。而在一向讲究秩序又身兼美女身份的东方婉眼中,家明毫无疑问地面目可憎,永远不听课而且长得不帅,真是罪大恶极。
一天下来,顾家明唯一做过的有些亮眼的事情,是将书包随手递给同桌时的那种感觉。月池极美,却又极冷,按照许多人的说法,那是一种压倒性的美丽,甚至东方婉都不免自惭形秽。仰慕者无数却没有多少人敢真正表白,因为不论是情书还是当面,你不会得到接受,也不会得到拒绝,唯一的结果,只是无视。
上课的时候,她会回答老师的问题,同学打招呼的时候,她也会极为有礼貌地应对——这本就是日本人的风格,但如果谁想更进一步,却绝对没有可能。整座学校,她只搭理一个男生,那便是顾家明。
还是其貌不扬的男孩子比较没有威胁感吗?这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但显然不是如此,有人看见过他们在凉亭里聊天,有人看见过他们在树林里聊天,更多人能看到他们在教室后窃窃私语,顾家明的表情总有些不耐烦,而月池薰则双眼亮晶晶,很罕见的机会,或者还能看见她的嘴唇轻轻拉出一道极为明媚的笑弧。
而两人更多的接触,是递书包、递文具的时候。同学时间一长,而且顾家明面对别人的提问也往往不避讳,众人也大概知道了月池薰的毛病:她总是会忘记掉文具或是书本,每天如此,仿佛是上天的诅咒。不久前的一次考试,同学间错开了座位,正好遇上月池薰忘记带笔,旁边好几个同学都抢着送笔给她,谁知她根本不要,就那样望着考试卷坐了整场考试,最后交了白卷。这件事之后,众人都盛传她跟顾家明有私情,但东方婉此时自然知道了,那是因为他们在那次事件中结下了生死之间的友谊。
那个女人,将心灵完全地封闭着,没有生与死的考验,就没有人能够进得去吧……
顾家明……也是同一类人。
虽然对于家明的观感依旧一塌糊涂,但暗中看了这么一天,心中稍稍沉寂的有关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又升了上来。的确,自己还想成为那样闪亮的人,怎么可能被一点点小困难所打倒。自己以前用错了方法,命令的感觉太过严重,现在自己知道了,想要改变像顾家明这种人,是得慢慢来的,先要成为他的朋友,然后……
不过,想要成为朋友,首先需要有大量接触的时间,自己现在跟他连话都不说,到底该怎样开始呢?
咬着笔杆想了好半天,陡然瞥见教室前方小公布框里有关于校庆文艺汇演的事情,她眼前陡然一亮,有了……果然,没有事情可以难得倒你的,加油,因为你是东方婉!
不管那推断是否正确,不管他是否跟郁金香、简素言有关,这是自己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另一方面,当东方婉再度燃起熊熊斗志时,走在回家路上的家明也在疑惑于东方婉今天的窥视。
虽然那女人有些白痴,但算不上是花痴,况且自己也不是帅哥,她那样盯着自己瞧,难道是前天自己扮成简素言的事情穿帮了?不会啊,以她的智商而言,这未免太有难度了吧。不过除此之外,似乎又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前天那件事之后,她又开始盯自己。
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居住的那条街时,气氛却似乎变得有些古怪。左邻右舍、三姑六婆的全都在议论着什么,隐隐能听到“拆迁”、“永盛帮”、“兴盛公司”之类的词汇,走到楼下,一向火爆的电子游戏室里此刻也有许多人在大声讨论着,这些人多半是十多二十岁的青少年,居住在附近的几条街上,基本上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砍人、打群架的事情倒也偶尔参与,却还算不上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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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些人对于几条街上的居民倒还算客气。左邻右舍的,家明平日里表现还算上道,家里有两个漂亮MM,沙沙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骂骂人,因此大家的关系算得上和谐。此刻一见他,便有人叫了一声:“阿明。”
“嗯,花哥,出什么事了?”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人长得很是高大,头发却遮住了半边脸,看起来有些阴,在这边的小混混里算是比较有威信的一个人。此时皱了皱眉,揽着家明的肩膀走进游戏厅里:“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还想问问你六姑的态度呢。嗯,过来看看吧。”
“是啊,他妈的欺人太甚了。阿明你去告诉六姑,地坚决别卖。凡事有我们罩着呢。他妈的永盛帮算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说着,将一张纸递到家明的手里。至于他们口中的六姑,则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下面开的游戏厅,其实也是租的房。大致地看了一下,家明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某个名叫“兴盛建筑开发公司”购地宣传单,用词之上倒是颇为客气。大概是在说想要收购这一条街的土地做开发,请大家先进行考虑,价格优越,过几天会派正式的购房代表过来挨家挨户进行接洽云云。
不过用词是一回事,作风又是另一回事。这兴盛建筑开发公司其实是作为江海市三大黑帮之一的永盛帮建立的公司,这一年多来可以说是臭名昭著,看见什么地方有升值潜力便去收房,价格既低,收房手段也不过是打砸抢。显然,圣心学院附近富人众多,消费能力大,这片还没有被改建的老城区又已经被盯上了。
“永盛帮啊,这可麻烦了……”看完了那张传单,家明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要是六姑答应下来,我们又得找其它的房子。”
“放心吧放心吧。”那花哥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六姑反正不住这里,你转告她别怕。永盛帮圈地跟抢钱一样,地卖了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他们永盛帮要是敢来闹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跟他干到底就好。”
“嗯,好的。”点了点头,家明笑道,“需要帮忙吗?”
“哈哈。”听得家明的说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算了算了,阿明你跟文弱书生似的,沙沙恐怕都比你能打,不必了不必了,保护好自己吧。他们要是人多,出来帮忙喊几声总是要的。对了,他们收不到地,肯定不会罢休。有时候晚上会派人过来闹事,说不定还会过来打落单的人。你们晚上就在家里呆着,可得告诉灵静跟沙沙,叫她们放学的时候得小心些,最好是大伙一块走。其余的就交给我们了,知道吗?”
“嗯,谢了,花哥、水哥、强哥,那我就上去了。”
“上去吧上去吧,记得转告六姑一定不能卖地啊。”
“知道。”笑着挥了挥手,家明从侧面的楼梯上去。打开门,地上也有一张从门缝塞进来的传单。
望着房子里各种各样三人积攒买下的新家具,沙发、茶几、彩电、壁纸、地毯、台灯……每一样东西灵静与沙沙都选了很久,两个女孩子每天都要做清洁……想到这里,不由得温馨一笑,将传单捡起来,塞进兜里。
搬家啊,好苦恼的一件事呢。
第一三二节 简单的清晨
“还有二十多天校庆的时候,据说方雨思会从香港那边过来,到时候我给她伴舞,或许可以要到签名。”
坐在床上换下了睡衣,戴上胸罩时,灵静随意地说道。
“方雨思?那个过气的明星?”拿着一只香蕉从厨房里出来,望着里屋少女舒展出来的半个身体,家明笑道,“我宁愿要灵静你的签名,还比较有升值潜力,明眼人都该看出来灵静你唯一比不上她的就是胸部,不过你还小,她已经老了……”
“去,方雨思哪里过气了。”灵静白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出来,“听说她才二十岁呢,我和沙沙都喜欢她。是不,沙沙?”
“唔,再陪我睡会啦。”睡在旁边的沙沙迷迷糊糊地抱住灵静的双腿靠了过来,灵静好不容易方才挣脱。穿好衣服爬起来时,沙沙又在被子里说道:“灵静,我昨天还有些数学题没做完,题目我抄好在本子上了,今天早上要交的。”
“呃?”正在穿丝袜的灵静怔了一怔,“你昨天晚上明明说写完了才玩游戏的,你还跟我抢遥控器来着……”
“不许骂我。”捂住了耳朵,沙沙在被子里露出一个慵懒加娇憨的笑容,“拜托啦,灵静,我们俩是什么关系。”足以令许多男人迷倒的笑容自然对灵静无效,拿起身边的枕头砸过去,却被依旧贪睡的少女抱在了怀里,继续睡觉。自从三个人住在一块儿以来,她似乎习惯了怀中有个东西才能睡得着。
屋外,灰暗的天空方才露出浅浅的鱼肚白,远远传来鸡鸣的声音,家明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餐的香气。
洗脸、漱口,厨房与厕所之间,与家明的身体有默契地交错。一年来的同居生活,使得三人都有了种温暖的老夫老妻般的感觉,然而另一方面,新鲜感仍旧混陈其中。他们都只有十六七岁、高中生,在共同的学校读着不同的班级,有着不同的为人处事态度,面对不同的活动,结交不同的朋友,跟不同的人说不一样的话,然而回到这个家里,他们三人又是一体。
在半身镜前将头发简单梳理成两条马尾,灵静向着卧房内问道:“沙沙,你的作业本放在哪了?”
“不知道,自己找……”房间里传出惫懒的嘟囔声时,灵静翻了个白眼,从沙发的书堆里找出沙沙的数学作业本,随后放在前方的桌子上打开。虽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仍旧忍不住要抱怨:“家明,我记得沙沙比我们俩都要大吧?”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她老妈一样。哇哦,这道题都做不出来,沙沙你要气死我啊……你改名叫傻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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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传来无良的偷笑声,地板上砰砰砰地响了几下,裹着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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