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搜神记
姐!对不住了。”
重新将她经脉封住。
这时,比翼鸟尖叫欢啼,突然低飞缭绕。“轰”地一声,冰雪簌簌崩落,登时将王亦君二人埋在雪堆之中。
顶壁上露出一个三尺余宽的黑漆漆洞口。
原来王亦君先前仔细查寻四壁,却独独忘了顶壁。那顶壁上的洞口被两尺余厚的冰层封堵,兽骨火焰燃烧了这么久,冰窟内温度逐渐升高;王亦君与姑射仙子缠绵之时,燥热情火与逸散真气不住升腾,使得那洞口冰层渐渐融化。被比翼鸟这般轮番猛啄,登时迸裂开来,连带着顶壁上的冰雪一齐掉落。
王亦君抱着姑射仙子跳将起来,大喜笑道:“鸟兄鸟嫂,多谢两位了!”
见那比翼鸟啄击顶壁之时,便已猜到其后必有出口,岂料还不必自己动手,蛮蛮鸟便已经代劳开出一条路来。惊喜之余,心中突然觉得,这两只怪鸟果然是冥冥上苍派来相助的神鸟。
比翼鸟傲然鸣叫,绕飞一圈,落在王亦君的肩膀上。相互啄击,梳理羽毛,一副怡然自得、恩爱欢好之状。
虽不知那洞口究竟通往何处,但纵有凶险,也远胜于在此束手待毙。王亦君低声道:“仙女姐姐,再忍上一忍,只要出了这山腹,定然有法子可解你体内之毒。”
默念凝冰诀,姑射仙子身上登时凝结一层三寸余厚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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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体内热血奔沸,这般冻结之后虽然仍会涌动,但流速甚缓,支撑个两、三日当无问题。
当下王亦君再不迟疑,抱紧姑射仙子轻飘飘地跃入那黑洞之中。四面漆黑,寒气森冷,王亦君左手指尖以真气燃光,指引在前,凝神戒备,一步步往前走去。狭窄的甬洞倾陡上斜,迤逦曲折;四壁光滑,尽是寒冰;顶壁冰柱如犬牙交错,在火光映射下变幻着幽冷而眩目的光泽。
洞窟之中,飘浮着森森白气,如大雾一般弥散聚合;越往上行越是寒冷,王亦君头发皮肤之上,逐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比翼鸟冻得簌簌发抖,不住地煽动翅膀,抖落冰屑,蛮蛮叫声也开始颤抖起来;再过了片刻,索性振翅飞舞,在王亦君身前身后盘旋缭绕。
半个时辰之后,甬道越来越宽,但那白气冷雾也越来越重,五步之外便是一片苍茫,虽有真气燃光,亦不能远视。王亦君飞速滑行,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心下微凛,凝神望去,竟是森森白骨。以那骨架结构来看,当是鱼龙之类的巨型海兽。心下大奇,不知何以在这山腹冰窟之中竟能遇见海兽尸骨。
再往上行,所遇的尸骨越来越多,无一不是海中巨鱼怪兽。尸骨尽皆完好无损,有些竟连皮肉犹自尚存。
王亦君心中惊异更甚,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当下转动记事珠,思绪飞转,查找《大荒经》中相关记述。
突然一凛,当是这里了:“钟山东南四百二十里,曰密山。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密山千仞,冰雪其覆。中空浩荡,状如玉壶,故又名玉壶山。传此山通西海,水汤汤而出,如自天上来。故昔年寒荒诸族备受水患之苦,寒荒大神昊天氏以魂炼石,归化于此,水乃止焉……”
王亦君心下大震,洞窟中多海兽尸骨,难道这密山当年果真通达西海吗?此山去西海尚有遥遥数千里,倘若当真如此,那也太匪夷所思。又想,此山既名玉壶山,又有大水出处,想必山上必有出口。振作精神,继续前行。
这般上行许久,森冷益甚,以王亦君之浩然真气,亦觉得刻骨侵寒。气温越低,途中横陈的鱼兽尸骨保存得越加完好,待到后来,竟是皮肉鳞介丝毫无损,栩栩如生。雾气茫茫,甬道逐渐转小,盖因水气附着四壁,长年累月冰壁雪柱越积越厚之故。某些转折之处犹为狭窄,王亦君不得不蓄气挥掌,硬生生劈出一条道路来。
洞中愈冷,王亦君反倒愈加放心。盖因姑射仙子体内躁热汹汹的春毒邪气,在这冰寒森冷之中逐渐镇定,流速甚缓,仿佛进入冬眠一般。不知走了多久,腹中饥肠辘辘,咕咕的叫声在这空空荡荡的冰洞中听来更觉格外清晰刺耳。王亦君没有尝过这般饥寒交加的滋味,自觉有趣,莞尔而笑。比翼鸟蛮蛮尖叫,有气没力地扑翔,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再也不愿挪动。
低头望去,姑射仙子凝结于冰柱之中,长睫闭拢,脸颊嫣红,娇媚动人,仿佛在作着慵懒甜蜜的美梦。王亦君神魂震荡,目光不能移转,想道:“倘若能与仙女姐姐终生厮守,就算出不得这密山,又有什么打紧?”
回想今日与她两次缠绵欢好的情景,虽然最终都咬牙苦苦忍住,但那肌肤相接,唇齿相依的消魂滋味,已足以令他神魂颠倒。心中砰砰乱跳,喉咙麻痒难当,蓦地一阵冲动,直想将她冰霜解开,亲上一亲。但心下明了,自己能自控一次、两次,第三次却绝无把握了。当下连忙转移念头,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比翼鸟在他耳旁不住地叫唤,他心中一动,想起纤纤。这丫头此刻只怕还站在那悬崖顶上,迎风等待吧?
想到她缠着要这怪鸟的脸容姿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笑容忽然凝结,蓦地明白了当时她索要这比翼鸟的缘由和那痴情心意。心中黯然,暗自叹息。
纤纤极是顽固,从前在古浪屿上,他为她抓了一只极为可爱的珊瑚绿毛龟。纤纤喜欢之极,偷偷在它壳上刻了一个“君”字,养在水晶柜里,每日亲自抓了虾米喂它。空暇之时,常常拉了他一道在沙滩上逗弄珊瑚龟,一玩便是一个下午。某日,那珊瑚龟不知何以竟从水晶柜中逃逸,王亦君翻山倒海也寻它不回,纤纤伤心欲绝,赌气几日不吃东西。无奈之下,王亦君又寻了一只大小形状差不多的珊瑚龟,哄骗纤纤。岂料纤纤见那龟壳上没有“君”字,立时将它抛到窗外。哭着说,她要的只是那只逃走的乌龟,即便是金龟玉龟,也是无法替代。
王亦君一面向上滑行,一面胡思乱想,腹中倒不觉得有那么饥饿了。颈上的泪珠坠冰冷地贴着皮肤,令他突然想起雨师妾来,心中砰然,蓦地一阵甜蜜酸苦。
当是时,比翼鸟忽然拍翅尖叫,极为兴奋。王亦君猛地回过神来,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果香,登时勾起辘辘饥肠。王亦君大喜,难道这山洞即将到头,其外便有蔬果么?
比翼鸟尖叫着扑翼腾空,在冷雾中笨拙地飞舞,急不可待地朝着前上方飞去。王亦君紧紧相随。滑行片刻,却见比翼鸟欢啼着扑落,在甬洞边侧的地上不住啄击。王亦君抢身上前,阵阵异香扑鼻而来。凝神望去,却见一道两尺来宽、三寸余厚的黑色膏石沿着洞壁迤逦蜿蜒,仿佛一条巨大的冬眠玄蛇。
比翼鸟跳跃其上,欢声啄食,仰颈吞咽。王亦君心中惊奇,难道这膏石竟可以吞食么?弯腰掰下一块,放到鼻前轻轻嗅了嗅,一股清甜甘香钻入鼻息,如醍醐灌顶,神清气爽;又惊又喜,放入口中咀嚼。“咔嚓”脆响,那膏石坚硬无匹,极是难嚼。
王亦君心中一动,真气聚集掌心,碧光流转旋舞,那膏石登时融化开来,仿佛黑色豆腐一般在掌心巍巍颤动。张口吸食,“咻”地轻响,立时滑入肚中,瞬息之间,一股异香自腹中轰然直灌脑顶,如午后热浪,懒洋洋、暖薰薰地在周身经脉中流转,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王亦君大喜,当下依法炮制,以掌心真气将黑色膏石化为软膏之后吸食吞服,顷刻间便吃了许多,登觉精神熠熠,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伤毁的几处经脉也不再那般烧灼生疼了。心中惊喜,不知这黑色膏石究竟是什么宝物。
比翼鸟怪叫着跳到他的掌心,密雨般地啄食。王亦君掌心被啄得发痒,忍不住哈哈大笑。当下将姑射仙子的冰霜解开,小心翼翼地将柔软膏石喂入她的口中!以真气输送入腹。她柔媚眼波凝视着王亦君,兰馨之气吹在他的掌心,酥麻瘙痒,令他忍不住又有些神魂飘荡,几次三番想要亲亲那娇艳鲜嫩的红唇,唯有强行忍住。
喂服完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受她所诱,心中绮思欲念不能自抑,便又将她重新凝冰封冻。抱着她与那比翼鸟继续向前滑行。王亦君沿着那黑色膏石迤逦而上,走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疲倦之时便掰下膏石,融化吞服;同时亦解冻姑射仙子,给她喂服膏石。越往上行,越发觉得隐隐之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巨大压力,无形地笼罩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令人透不过气,艰于呼吸。
王亦君体内真气受其所激,不断地翻腾汹涌,但血液的流速却越来越缓慢,头发、皮肤上凝结的寒霜急速增厚,过了小半时辰,竟成了雪人一般。比翼鸟的鸣叫声越来越低,终于细不可闻,在他肩上化为一对冰鸟。
王亦君微微一笑,将它们放入怀中的乾坤袋,全速滑行。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上方突然亮起眩目的白光,王亦君大喜,聚气涌泉,电冲而起。突然闪起绚丽无匹的五彩光芒,一股巨大的森冷压力如三山五岳当头骤然盖下,王亦君上冲之速过快,这般蓦一冲撞,还来不及调整真气,便觉脑中轰然,眼前一黑,重重地朝下摔去,人事不醒。
迷迷糊糊之中,王亦君听见若有若无的箫声,寂寥淡远,刻骨苍凉:心中蓦地一阵欢喜,喃喃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突然惊醒,大声叫道:“仙女姐姐!”
周身麻痹僵硬,血液彷佛凝固了一般,一时之间就连脖颈也无法转动。凝神察探,心中大喜,周身经脉竟已痊愈完好,只是经络气血似是被极为冰寒之气镇住,暂时不能运转。当下一边气随意转,缓缓调息;一边叫道:“仙女姐姐!”
箫声顿止,万籁俱寂。明月当空,星辰寥寥,两侧雪崖冰壁高矗峭立,耀射着清冷的光芒。竟是在一个寂静而狭窄的冰山雪谷之中。王亦君心中忽地一阵迷惑,依稀记得自己从那山腹甬道跃出之时,四周乃是山腹内壁,怎地竟到了这露天的山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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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醒啦!”
耳眸突然响起一个清雅温柔的声音,继而一张清丽绝世的脸容扑入眼帘。一时明月失色,冰雪无光。王亦君见她安然无恙,心中大喜,“仙女姐姐!”
姑射仙子“啊”地一声,一双澄净秋水中,满是欢悦欣喜之意,“你叫我仙女姐姐?你认得我吗?”
王亦君一呆,心中一阵失望,“我……在下王亦君……四年前曾经在玉屏峰上见过仙子一面。”
心中紧张,只盼她能立时想起。姑射仙子俏脸上一片茫然,微微摇头,“王亦君?……玉屏峰?对不住,我什么也记不起来啦!”
明眸凝视王亦君,“公子既然识得我,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吗?为什么会与公子在一起?这里又是何处?”
王亦君又是一楞,脑中嗡然一响:“是了!难道她竟然失忆了吗?”
心中凛然惊骇,思绪飞转:心道:“难道又是那些水妖施了什么妖术魔法,让她记不得从前之事?”
见他脸上闪过惊诧、愤怒、欢喜诸般神情,怔然不语,姑射仙子心下诧异,又低声呼唤了他几声,王亦君方才如梦初醒,“从前之事,仙子当真一点也记不得了吗?”
姑射仙子轻摇蛲首,“不错,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王亦君呆呆地望着她,心中砰砰乱跳,口干舌燥。突然冒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仙女姐姐失忆,也是上苍冥冥中安排的吗?她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便不再是木族圣女,也不必守身独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定要让她恢复记忆?带着她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逍遥自在?”
姑射仙子站起身来,白衣飘飘若飞,叹息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月光照着她的脸容,迷茫凄婉,楚楚动人。身影孤单落寞,彷佛要随风飘去。
“王亦君!你这般自私卑劣,岂是大丈夫所为?”
王亦君忽然一凛,热血上涌,大声道:“你是当今木族圣女——姑射仙子蕾依丽雅!”
姑射仙子娇躯微微震动,“木族圣女?姑射仙子?”
眉尖轻蹙,秋水波荡,反覆低吟了数十遍,失望烦恼,摇头叹息,“我记不起来啦!”
王亦君心中一动,“仙子,我怀中有一个玛瑙香炉,是当年在玉屏峰上你留下的……”
姑射仙子冰雪透明的指尖轻轻一点,王亦君的衣领登时翻开,玛瑙香炉从乾坤袋中徐徐飞出,落到她兰花般的掌心。
莹白剔透的玛瑙香炉在她掌心缓缓旋转。月光折射,眩光流舞。姑射仙子的容颜在折光照耀下变幻不定,终于黯然摇头,指尖轻弹,将香炉徐徐送回王亦君怀中。
王亦君心下失望,体内真气越转越快,终于将冰封的经脉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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