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续集)
客家嬷嬷赞许的目光望着才华,说道:“嗯,不错,孺子可教,对了,师父教你的人身36要|穴记住了么?”
“记住了。”沈才华回答道。
“背给师父听听。”客家嬷嬷吩咐道。
“是,师父,”沈才华咽下最后一块大饼子,开始背诵道,“人身36要|穴,分为死、晕、哑、麻各九|穴。死|穴有天灵、气门、当门、脐门、下阴、脑海、天隙、背粱、脊心九个;晕|穴是太阳、闻听、腮角、玄机、将台、期门、章门、尾龙、涌泉;哑|穴也是九个,肩井、哑门、凤眼、入洞、凤尾、精促、笑腰、腕脉和太冲。”
“不错,麻|穴呢?”客家嬷嬷由衷的赞许道。
“九个麻|穴分别是,巨骨、天柱、臂儒、曲池、虎口、白海、委中、筑宾和公孙|穴。”沈才华一口气的背诵了人体36要|穴,这是习武之人最基础的知识。
“师父考考你,‘背粱’和‘脊心’两个死|穴位于何处?”嬷嬷微笑着说道。
“‘背粱’|穴,头颈后脊骨上数第七节,‘脊心’位于腰脊骨由下上数第七节,都是人体神经中枢,也是脊节最薄弱之处,两|穴称之为‘上七下七’。”
“那么‘笑腰’哑|穴呢?”嬷嬷再问道。
沈才华张口即答:“‘笑腰’|穴位于后背下肋骨末端,即人体的软腰部,肾脏位。”
“才华真的是绝顶聪明啊。”嘟嘟摇头晃脑的奉承说道。
“才华,以上死暈啞麻36要|穴,乃是人身致命要害,如被击中,重死轻伤,日后万万大意不得,切记。”客家嬷嬷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知道了,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捉鬼呢?”沈才华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
“今晚子时,师父捉了两条小‘蠕头蛮’,大家伙还在后面呢。”客家嬷嬷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夜,月色清凉如水,妖窝铺屯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沈才华合衣躺在炕上,尽管连日来的旅途颠簸令其有些疲惫不堪,但此刻他的心情却是亢奋之极,半夜里去捉鬼,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刺激了。
盼呀盼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最后终于等到了亥末时分。
客家嬷嬷翻身站在炕上,轻轻的拉开了贴着窗户纸的上扇木格窗,然后悄声对沈才华说道:“时辰已到,我们可以走了。”说罢一手抄起了小才华,身子一纵,悄无声息的从窗口径直窜了出去。
“我也去。”嘟嘟轻拍翅膀跟随着飞出,静静地盘旋在半空中。
妖窝铺是个不大的屯子,总共只有几十户人家,此刻人们早都已经熟睡了,可以隐约的听到那些土房之内传出来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来到了屯子中央的场院之上,客家嬷嬷放下了沈才华,开始讲解捉鬼的步骤:“‘蠕头蛮’肯定就在这个小村庄里,它通常会隐匿在人的身体里,并经常在夜半子时控制宿主出来活动,不易被人发觉。但是,它也有其自身的弱点,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沈才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客家嬷嬷微微一笑,道:“就是打呼噜的鼾声,它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尽量装做与人的鼾声相似,如果仔细听,就完全可以分辨得出来。”
嬷嬷想培养沈才华的阅历与应变能力,所以讲的尽可能通俗明了。
“‘蠕头蛮’的鼾声是什么样子的?”沈才华好奇的问道。
“人打呼噜是气流通过咽部软组织所振动而发出的响声,频率相同,因此很有节奏感,而‘蠕头蛮’则不然,它控制着宿主发出鼾声,其音参差不齐,有时还会骤然间停下,用以观察周围的动静,然后再继续的发出鼾声,只要我们留心,则是不难分辨的。”客家嬷嬷详尽的解释道。
“那我们要挨家挨户的去偷听么?”沈才华疑惑道。
“不错。”客家嬷嬷点点头。
“有的人家里有狗,听到动静是会叫的。”沈才华提醒道。
“所以师父要教你‘祝由神功’第三式‘行尸走肉’,可以让那些狗统统闭嘴。”客家嬷嬷自信的说道。
“大狗小狗都不叫了么?”沈才华半信半疑。
“当然,首先,你得先记住咒语,‘曱曵曶曷书曺曻朁……’”客家嬷嬷清晰的念出了‘行尸走肉’的巫咒。
沈才华听罢随即复述了一边,丝毫不差。
客家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心道,这孩子真的是一点就通,可比那个何五行强的太多了。接着,她讲述了“肢舞”的手法要领,小才华一一记下,脑海的记忆深处仿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客家嬷嬷满意的说道。
第97节
《鬼壶》 第97节
第七十五章
迷离的月光下,客家嬷嬷带着沈才华来到了第一家农户的房前,一条黑色的本地土狗蓦然间横在了他们的面前,喉咙里发出低沉得咆哮声,两只凶巴巴的眼睛盯住了沈才华。
客家嬷嬷伸出两无名指,对着黑狗念动巫咒:“曱曵曶曷书曺曻朁……”那黑狗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四肢发软,慢慢的伏在了地上,眼皮也渐渐的合上了,须臾,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竟然睡着了。
“‘行尸走肉’可以暂时阻断人或动物的脑电波,使其丧失逻辑思维和分辨能力,甚至能够按照施术者的意念行动,就像西方人研究的催眠术一样,只不过师父的‘祝由神功’更胜一筹罢了。”客家嬷嬷循循讲解道。
他俩蹲在了这家农户的窗台下,凝神屏气的倾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屋内传出来高低不同的两种鼾声,沈才华听得是一头雾水,疑问的目光望向了客家嬷嬷。
嬷嬷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凑在沈才华的耳边解释说道:“世上之声可分为五音,即‘宫、商、角、徵、羽’,对应人体的五脏器官。其中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你听,这屋子里有两种鼾声,是为两人,高者音质咋闻外表虽响亮浑厚,细辩则声雄而粗鄙,所发为徵音,呼吸时气短抖颤,偶尔还放出一两个闷屁,心率紊乱并有精泄虚脱之嫌,因此这是一个愚鲁的中年男人,而且刚刚行完房不久。再听另一个人的鼾声,绵绵而悠长,不断不离,不急不躁,脾内之气运化三焦肾水如叮咚溪水,汨汨潺潺,乃为宫羽音,必定是一中年妇人。细辩其间有啧啧咂嘴之声,如食甘饴之回味无穷,颇心满意足并饱腹之感,说明其很享受刚刚过去的那番云雨之欢,因此可以断定这二人乃是一对夫妻,并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蠕头蛮’。”
嬷嬷一席话,说得沈才华云山雾罩,糊里糊涂的。
两人悄悄地离开了那户人家,又走到了老杨树下的三间土房前。
“才华,按照师父教你的祝由第三式‘行尸走肉’,由你去对付这家人的狗吧。”客家嬷嬷站在一旁袖手说道。
沈才华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走近前去,紧张的盯着大门旁边那个木头搭建的大狗窝。
“呼噜”一声,狗窝小门内突然探出一只硕大的狗头来,褐色毛发,狮鼻猪口,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斜乜着沈才华……
沈才华精神抖擞的探出两只无名指对准了那只褐毛大狗,张开嘴巴正欲念动“行尸走肉”的巫咒,不料定睛细瞧,那只懒狗竟已然睡着了,并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口涎流了一地。
沈才华满意的回头望了望师父,然后溜到墙边紧贴着窗户细听起来。
屋内传出一阵“喀吱吱”磨牙的声音,然后是粗俗不堪的鼻鼾声,间或着几句含糊不清的梦呓:“骚娘们……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个大男人,沈才华心里寻思着,这时,嬷嬷也紧靠着他蹲了下来。
“你听,这是个年轻力壮且喝了很多酒的单身男人,鼾声浑厚深沉,肾气十足,五音为羽,肝火旺盛,节奏由清角调升黄钟羽……”客家嬷嬷悄声说道。
“噗噗……”那男人蓦地放出两声闷屁,其音甚是晦涩。
“此人心中抑郁难排,为情所困,乃一莽夫,也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目标。”客家嬷嬷说道。
“嬷嬷师父,我们要每一户人家都听过去么?”沈才华似乎有点腻了。
客家嬷嬷柔声说道:“孩子,师父这是在培养你的听辨功力呢,好了,时间已经不早,那‘蠕头蛮’是时候要开始活动了,我们现在直接去找它。”
“师父,原来你知道那个‘蠕头鬼’在哪儿呀?”沈才华恍然大悟道。
客家嬷嬷点点头,拽起沈才华,离开了这户人家,然后径直的奔向了屯子北面李地火老爷子的土房。
半空中盘旋着的嘟嘟一摆翅膀,也尾随而去。
“‘蠕头鬼’会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沈才华一边走着,一面疑惑不解的问道。
嬷嬷冷冷的一笑,说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屯北,李地火老爷子的三间土房之内黑灯瞎火的,清凉的月光斜斜透过窗棂射进了屋内,客家嬷嬷和沈才华蹑手蹑脚的贴在了窗台下,探起脑袋朝着屋内的火炕上望去。
淡淡的月光洒在了炕上,葛老二侧着身子睡在了炕头,腰间裹缠着被子,露出了两瓣浑圆的白腚,在东北农村里,人们习惯于裸睡,认为这样才解乏。
李老爷子和衣静静地躺在了炕梢上,口中发出阵阵鼾声。
“才华,葛老二就不要去管他了,你注意听李老爷子的鼾声,其声五音俱全,宫商角徵羽,节奏分毫不差,试想世间上,哪儿会有连打呼噜都如此抑扬顿挫,五种音律面面俱到之人?正所谓‘欲盖弥彰’,‘蠕头蛮’想要惟妙惟肖的模仿人类的发声,反而倒使它露出了马脚。”客家嬷嬷悄声说道。
“那‘蠕头鬼’什么时候才出来呢?”沈才华着急的问道。
“别急,子时难得,它一定会出来的。”客家嬷嬷安慰道。
说话之间,火炕上的李老爷子突然挺直了身子,然后竟然慢慢的爬了起来……
第98节
《鬼壶》 第98节
淡淡月光照在李地火老爷子的身上,但见他弓起了身子,用力的蠕动着脖颈,听得“喀喀喀……”一连串的颈椎骨响,随即他的脖子竟然渐渐的伸长了……越伸越长,脖子上面原本满是皱褶的老皮也越来越薄,最后如同半透明的薄膜一般,可以清晰地瞧见内里的青色血管和红色的肌肉,而此刻老爷子的脖子更是抻长了足足有近两米之多!
沈才华虽然是个孩子,但毕竟自幼跟随寒生浪迹江湖,见多了蹊跷诡异之事,纵是如此,也仍然吓得心惊肉跳和目瞪口呆。
客家嬷嬷观察着沈才华的反应,心中默默的赞许,这孩子的胆量远远超过普通人,真是一难得的人才。
月光下,老爷子缓慢的转过头来,秃脑瓜壳反射着青幽幽的亮光,两只三角眼恶狠狠的瞄向了窗外,然后敏捷的跳下了炕,绕过灶间推开了土房的木门,随着“嘎吱”一声,门缝中早已探出长长的脑袋来,双眼精光闪闪的盯着客家嬷嬷和沈才华……
“大嫂,你们想干啥?”那话虽然依旧是李地火的口气,但语音的质感却要丰富得多。
沈才华悄悄地躲到了客家嬷嬷的身后,嘟嘟“唰”的落在了屋顶上,歪着脑袋诧异的盯着这个怪人。
“哼,”客家嬷嬷冷笑道,“听闻‘蠕头蛮’一向在中原地脐里面生活,怎么也闯起关东来了?”
“这是李家祖屋,我李地火世居妖窝铺,关大嫂什么事儿?”老爷子推开房门走出来,随着“喀喀喀”一阵骨头响,那长长的脖子竟然又缓缓的缩回去了,三角眼也变圆了,与正常人无异。
客家嬷嬷脸若冰霜,冷冷道:“老妪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只为送亡夫骨灰回家,你为何在塘虱鱼里产仔,意图加害于我们?”
李老爷子桀桀阴笑道:“当年地火听从大哥的怂恿,误入河东地脐,导致空有躯壳一世,绝了李家的香火……哼,前日我就已经感知到了大哥的临近,想兄弟俩应该成为同类才是,所以备下了鲶鱼。唉,人算不如天算,只见到了大嫂和大哥的骨灰后,方知他早就已经死了,无奈,就只有请大嫂替代大哥了……”
客家嬷嬷微微一笑,道:“你想让老妪也成为‘蠕头蛮’的另一宿主么?”
“这就是报复。”李地火昂起脖子嘶哑着说道。
“老妪有一点不明白,是亡夫地水叫你去‘河东地脐’的么?他可从来都没有提到这码事儿。”客家嬷嬷疑惑的说道。
“他当然不会对外人说了,包括自己的老婆,老婆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件衣服罢了,脱了这件换那件。”李地火淫邪粗俗的笑道。
客家嬷嬷并没有生气,反而柔声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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