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犯人是十几人住一大屋,床都是通排的一尺高的半地铺,犯人进屋后,监管人员点清数后,一锁大铁门,屋里除了一盏掉在顶上的灯外,便都昏昏暗暗的了。监所屋里有个小窗,常年开着,但上边离地有三米高,上面有比手指还粗的铁条秘密排列,冷风一吹,从那窗口吹进的风把屋里吹的凉飕飕的。
已是深秋季节,别人都有被褥,许加添却没有。光板板地只睡一张铺着些稻草的木板床上。头一天,睡的许加添瑟瑟发抖。早上起来时,管教说:“你咋没被褥?”
“我托人让她送,她没送来。”
“她是你甚人?”管教问。
“不是甚人。”
“不是甚人,让人给你送被褥,瞎毬想呢?”管教说。“你有爱人不?”
“算有。”“怎么叫算有?”“关系不太好。”“关系不太好,只要还是夫妻,就叫她送一套被褥来,她在哪?”“忻县。”“好,你别管了,我们通知他。”
徐风霞这段日子没见到许加添,反而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除了上班教书外,她便是在家做做饭,听听收音机,领着梦琼到县城里逛逛,生活过的闲散而潇洒。但是她心里也有个隐忧,那就是许加添,许加添已经半年多没消息了,但是徐风霞想,不论如何,许加添不会总没消息的。她预感到就要发生什么事,暂时的无消息,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一天她还在上课,两个警察把她从教室叫出,通知她许加添被捕,犯有伤害罪,把人胳膊砍下一条,被判刑十年,现在原平县一个劳改农场服刑,让她送套被褥。
她听后,只问了问劳改农场的地址和被褥时间,其余都不问。听到这消息后,徐风霞心里产生一种痛快的感觉,好像觉得一个欺悔了多年自己的恶棍得到报应。但心里只畅快一会儿,又为自己的今后担忧,为梦琼担忧,自己的丈夫变成劳改犯,别人知道后,一定会耻笑自己,梦琼的父亲成了劳改犯,梦琼会不会在今后的上学时受到其他小朋友的讥笑,羞辱呢?
她不敢往下想,最后她才想起让她给送被褥的事,她心里有气,真不想给许加添送被褥,她怕当她走进劳改农场给送被褥时,别人看她的眼光,她似乎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说:这个是劳改犯许加添的婆姨,她丈夫是和别人乱搞时把人家丈夫砍残废的。
她心里也恨,恨许加添无情,不念夫妻多年之情,把个婊+子弄回家,当着自己面和婊+子睡在自己床上,还当着婊+子的面,把热面条扣在自己头上。
想到此,暗骂道:报应,报应,让那婊+子李山丹给你送被褥,为什么找我。想着想着,委屈起来,泪便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有些咸。“不管他,冻死他!”她心里暗想,,可是警察找上门了,让自己给他送被褥,自己不给他送,万一冻他个好歹,别人会说什么,会说自己心狠,寡情薄意。她脑中便出现许加添没被褥在监房里被冻的抱膝缩成一团的可怜相。
徐风霞便又有些心软,念在几年夫妻的份上,念在自己孩子梦琼的份上,给他送一套被褥,但自己单人去,又有些怕羞,找个人陪自己找谁呢,找赵亮,赵亮人家有对象,怕事后赵亮对象瞎猜疑,找王大力吧,估计他会陪我去,徐风霞想。
“带着梦琼去?”王大力问。
“是,我想今天去看一下,以后不知何年何月再来看他,也让梦琼见见她爸,让梦琼牢牢记住她那不干好事的爸爸德行!”徐风霞恨恨地说。
三人坐上火车到了原平县,又坐汽车到了劳改农场。在接待室,许加添被管教带了进来。“爸!”小梦琼一见父亲被剃了个秃头,穿着劳改服,低垂着头,进屋。
她一下好似感觉到什么,只低声叫了一声,便害怕似地靠在母亲身上。“你们来了。”许加添低声说。
“给你送被褥来了。”徐风霞平静地答。
“谢谢你,,王大力,你也来了。”许加添看看王大力强挤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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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霞又带孩子,又拿被褥,我怕她拿不了,所以我就跟来了,帮她拿被褥。”王大力好似解释一般说道。
“许梦琼,让爸爸抱抱!”许加添蹲了下来,张开双手。小梦琼看看母亲,徐风霞点了点头,才怯怯地走过去。
许加添抱住孩子,在孩子脸上亲了两口,两行泪水也顺着他那张黑黑的脸流到孩子头上。“别多情了,早知这样,何必当初。”穿着警服的管教在旁边冷冷的说。
“爹,你犯错误了?”小梦琼低声颤颤地问。
“爸不学好,犯了个大错误。今后,爸不能回家了,你和妈要好好过日子,要乖,听妈妈话。”小梦琼懂事似地点点头。
“咱们走吧?”徐风霞看看王大力说。
“等等,你如果想离婚的话,我同意。另外,请你写信告诉一下赵卫红,把我的情况和她说一下。”徐风霞一句话没说,只咬了咬嘴唇。领着梦琼走出了接待室。
“他要和你离婚,你离吗?”再回忻县汽车上,王大力问。
“不是他要和我离婚,是说我要和他离婚,他同意。”徐风霞望着车窗外的原野,若有所思地答。
“那你离婚吗?”王大力又问。
“我想想再”
“他为什么让你通知赵卫红呢?”王大力接着问。
“唉,和你明说了吧,她——”徐风霞指指也望着车窗外的梦琼,“是许加添和赵卫红的孩子。他爸坐监了,他怕我和他离婚,把不是亲生的孩子也不要了,怕孩子没着落,所以让我通知赵卫红一声,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她亲妈好来接手。”
“孩子真是赵卫红的?”王大力以前听人说过这事,但一直是半信半疑,今日听徐风霞亲口说出,不禁仍露出讶然之色。徐风霞点点头。
“妈,你别和爸离婚!”一直望着窗外的小梦琼,不知听清了什么,突然回头向徐风霞说了一句,王大力一看,孩子两眼泪汪汪的。
赵卫红已经毕业几个月了,工农兵大学生,只上三年便毕业了。要毕业时,大学号召毕业生去西藏,赵卫红因为从山西插队上大学的,心想,上外地也该轮轮吧,不能只轮自己去外地啊,所以没报名,老师动员了几次,她也没报名,毕业分配时,人家报名去西藏的但没有分配去西藏的,都分在北京市城区好学校当老师,她属于没报名去西藏的,属于落后分子一类,便把她分到北京市门头沟一所山里的中学。
大学毕业,工作了,能拿五十二元工资了,有插队知青一变身为大学生,人民教师,鱼跃龙门成龙了,成凤了,本以为自此腾云驾雾,直上九霄,当人上人了。没想到,除了每月拿五十二块工资外,在旧教室,旧课桌前教几十个也是北京农村的孩子,回市区里的家要坐两个多钟头的汽车。学校连食堂都没有,吃饭都得自己生火做,好在门头沟那地方煤多,烧火不愁煤,但整天弄的烟熏火燎,灰眉土眼,也不是好受的事。
而更令她不快的是,她已经二十五六了,要恋爱,要结婚了,可是由于她工作的地点在门头沟山里,和人家北京城里的小伙子谈了几个,都因为地方远而数次告吹。而没嫌她地远,她又满意的两次恋爱,又让她饱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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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搞对象
一个是赵卫红上大学的同班同学,叫卜文博卜文博高高的个子,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父母都是高级工程师,爷爷奶奶也是老文化人,他的家在北京北海后门,是个高门大户的四合院,一家都是文化人气气。
家里摆设也很高雅,几把古式桌椅,墙上挂几幅名人字画,到他家,听不到高谈阔论和大声喧哗,都是各人在各人屋,不是各自,就是在写字画画儿,做连走路声音都没有慌脚急步,而是平平稳稳,轻步慢步。
赵卫红上大学第三年一开始,边找机会瞄住了这个书呆子,上课前给了他两个面包加香肠,又给他几张电影票,两人相约看了几张电影,不言而是的,两人便成了恋爱关系。本以为毕业后,自己能进入那人儒雅人家,做那家的主妇,没想到还没毕业,卜文博的母亲便找赵卫红谈了一次话,话说的客气而又不带棱角。
卜文博的母亲递给赵卫红一杯茶后说:“你和文博的事文博也告诉我了,当大人的也不好多说,只不过我们家是个文人家庭,家里老一辈小一辈都要有文化的,不能随便。
像你们工农兵,你和文博是学俄语的,三年学习,两年半是劳动,半年还是学工学农,专业课只上了几堂,你们学的知识太少了,你要当我儿媳妇,要有知识,以后除了上班外,要主动把英语,日语,和你学的俄语学好,最起码要掌握三门外语,达到能听,能说,能写,不要求达到驻外使馆一秘二秘的水平,也得拿篇外语小说能翻译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就要你以后下功夫。
另外,你要注意做女人的仪表,咱们现在虽然不是封建社会,但咱们家庭是有文化的家庭,,走路说话都要注意仪表仪态,吃饭要小口咽,不能大口嚼,不能吧唧嘴,说话要轻生细语,不能高门大嗓,笑不能咧嘴笑,尽量不露齿,坐不能叉腿坐,两个膝盖要并拢,你来我家几趟,我观察了你,你在这些方面做的差一些,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我欢迎你进入到我家。
如果你觉得距离我提出的差太远,我也不勉强,社会大了,各种活法都有,但我们家是文化家庭,要尽量做得有文化些。”
赵卫红一听,我的老妈哟,光学三门外遇就把我吓得灵魂出了三窍,再加上这些所谓的文化家庭礼节,自己是个粗线条的人,又是插队了好几年,走路大步流星,吃饭风风火火,大笑裂唇露齿,学一百年恐怕也达不到这位夫人的要求。要想不受罪,眼前先后退,一个字撤吧。于是在毕业刚分配,她主动对卜文博说:“文博,我分到门头沟山里中学教书了,你分到城里,以后咱们差距远了,咱们吹了吧!”
卜文博说:“我没嫌你分的远啊,如果你嫌远,星期天我也可以去看你啊?”
“可是你母亲让我学好三门外语,还让我吃饭小口吃,走路要文静,笑不露齿,坐不叉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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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母亲说的不对吗,女人总得有个女人样啊。”卜文博一脸认真地说。
得了,别以后受罪了,他这样要求自己,自己根本做不到,赵卫红想想后,还是和卜文博吹了。
第二个是一名军人。这名军人是坦克兵排长,叫肖长河。个子只有一米六五,胖墩墩的,但他父亲是一个副军长。刚给赵卫红介绍时,赵卫红见这人矮墩墩的,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而且觉得他长相也不太好,小鼻子小眼,脸上还有些坑坑点点的。虽然满脸油光,但是仍看着不太顺眼。
于是她对介绍人说:“他个子太矮,我个子又太高,两人站一块,有点不太匹配,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介绍人是赵卫红的一个远房亲戚,见赵卫红不太愿意,便说:“大侄女,找对象又不是找演员,找对象是找个人和自己过日子,他对你好,他家里对你好,能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他不嫌你在门头沟教不定你和他结婚后,他爸还能把你调回市里工作呢。你知他爸是干甚的,是副军长!你嫁了他,不是傍上棵大树,阿庆嫂唱什么来着,唱的是身靠大树好乘凉,你靠上他,他现在二十多岁就是排长,有他爸这个背景,过几年还不就是个连长,营长,团长,你到时候就是个团长太太”一席话,说的赵卫红脸上阴转晴,答应和这位副军长的公子先交往
这个叫肖长河的副军长君子,虽然个子长的矮些,但是谈话,花钱很有气魄,刚见面四五次,每次在公园溜一圈,便用挎斗摩托载上赵卫红,风驰电掣般在马路上奔驰,或开到和平门的烤鸭店,吃一顿烤鸭,或在北海吃一顿仿膳,或到王府井吃一顿涮羊肉,每次都是他花钱,那个大皮夹一掏出来,一叠叠的十元票,好像掏不完。
赵卫红这时也不觉得他矮了,也不觉得他脸上的皮肤不平了,倒觉得跟他在一起,挺神气,挺威风,挺出样的,做女人第一次觉得潇洒和张扬。去肖长河的家,更是让赵卫红瞠目结舌,他家住在一个独门小院,院里有个小二层楼,院墙和二层楼的墙上都爬满绿绿的爬山虎,门口站有卫兵,小二层楼十几个房间,只住他一家人。
肖长河是老大,下面四个妹妹,赵卫红去时,他家像迎贵宾般招待了她,当副军长的父亲,那日待她也笑容可掬,不时向她点点头或问句话,而当吃完饭后,才起身到另一个屋。肖长河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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