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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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主任问：“食堂打电话打到车间办公室，厂办公室主任也把电话打到车间办公室，连厂长都往车间办公室打电话，问能不能送点煤气，救个急，老张，想想办法，克服一下”
　　　　张铁山放下电话，美滋滋地说：“怎么样服软了吧。得，咱们看王主任的面子，克服一下困难，把煤气送些吧！”边说，边对王大力瞥瞥眼。


　　　　“师傅，来份白菜，来两个馒头，来一个肉菜。”王大力把饭盒伸进桌子后面打饭。那卖饭师傅接过饭盒，刚要盛菜。食堂管理员王胖子忙走过来说：“他的饭我给盛。”
　　　　把那个炊事员支走后，悄声问：“王师傅，你和张师傅在热风炉是一个班吧？”
　　　　“对啊！”
　　　　“以后我们食堂用煤气请你们照顾点。”说完，“哐哐”，给王大力饭盒盛了大半盒过油肉，又在上面盖了些熬白菜，拣三个馒头递给王大力。
　　　　王大力说：“这几个肉菜？我没带那么多菜票”
　　　　“这是一个肉菜，两毛钱。”
　　　　“我要两个馒头，不是三个？”
　　　　“这馒头有点小，三个算两个吧。”食堂管理员王胖子一边说，一边点头笑。
　　　　王大力把饭端回热风值班室，张铁山问：“打饭回来了？”
　　　　“嗯。”
　　　　“怎么样，肉菜给的多吧？”
　　　　“真不少。”
　　　　“给你分一半吧。”王大力说着，往张铁山饭盒里拨了些过油肉。
　　　　“这就得整整他们，不然他们太瞧不起咱们热风的了。”
　　　　“张师傅，咱们这靠给人送煤气就多吃，多占不好吧？”王大力心有不安。
　　　　“有什么不好，谁有点权利不用呀！”张铁山说。
　　　　欧阳秋兴冲冲地回了屋，吃过饭，便在屋里的书架上东找西找，然后又把一个装书的箱子打开逐本翻看。张兰见丈夫如此行为，便问：“你找什么呢，我替你找。”
　　　　“我告诉你，”欧阳秋很神秘地说：“要恢复高考了，上大学考试，真刀实枪的考，不像工农兵大学生，干部嘴皮子一吧嗒，就把谁上工农兵大学给订了。这次实打实的考，我就不信咱们重点学校的高中生比不过他们那些杂碎。”
　　　　“你说什么呢，说谁杂碎呢？！”张兰很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
　　　　“没说你，没说你。”欧阳秋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损人，打击面太大，忙赔笑。其实他是在和刘炳坤置气，看到刘炳坤把自己女朋友娶走，又涨工资又当工长，心里早就暗暗运气，只是没有地方发泄罢了。
　　　　今听到要考大学，心想，靠文化知识时候到了，你刘炳坤再有本事，再能，你能考上大学？而我，欧阳秋，该是出口恶气的时候了，一旦考上大学，大鹏展翅远走高飞，岂和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挤在一小滩水里比叫声吗？
　　　　“真要高考了？”张兰问。
　　　　“我还能哄你？”欧阳秋说。
　　　　“你想考？”
　　　　“当然考！”
　　　　“你考上大学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你接着在厂里上班，我上大学毕业后，瞧能否在大城市站住脚，如果能在大城市工作，我把你和孩子都弄过去，咱不在这个县城呆了。”
　　　　张兰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要不咱俩人都考，我也想上大学。”
　　　　“你也考，孩子怎么办？”欧阳秋没想到张兰也想参加高考，但一想到两人都上了大学，孩子无人看管，无人带时，忙表示反对。
　　　　“你可以考，我为什么不可以考？”张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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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总要人带啊？”欧阳秋说。
　　　　“你带不就行了！”张兰说。
　　　　“可是我是男人啊，男人带孩子总比不上女人，何况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外面打世界，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这有什么不好，而且上学很苦很累，我上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么，你怎么想不开呢。”
　　　　“我怕你一上大学，离我远了，我鞭长莫及管不了你，你花心再起，又勾搭上一个大姑娘，我那不是成了窦娥冤”
　　　　“不会不会，我哪舍得你啊，就是舍得你，也舍不得咱宝贝闺女！”说着，过去亲了一下正在地上玩耍的孩子脸蛋。
　　　　张兰见大夫坚持要考大学，心里也琢磨，男儿有志，志在四方。他飞远了飞高了，自己不是也要随他远走高飞，攀高枝么。看样子他是不愿让自己也考大学了，干脆自己就为了这个家舍了自己，全力支持他考，他如果上大学了，离忻县远了，自然离陈鲁平远了，剩下自己老担心他们死灰复燃。到时候自己也走，离忻县远远的，让陈鲁平和刘炳坤坚守钢铁厂阵地呗！想到此，张兰说：“你要考就好好准备，家里事我全包了，一心一意准备，千万别放空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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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各自备战
　　　　刘炳坤见陈鲁平坐在小登上用大盆在洗衣服，也搬个小凳坐在旁边“你坐在这儿干什么，瞅的我好不自在，心痒痒的。要不你来洗，我坐床上歇歇？”陈鲁平佯装生气地笑着说。
　　　　“别，还是你洗吧。我洗你又嫌我洗不干净。”刘炳坤说。
　　　　“那你就安安静静坐着，眼睛别老在我身上瞅来瞅去的。”陈鲁平娇嗔道。
　　　　“我得好好瞅瞅，我怕哪天你离开我了，我瞅不见你了，那时多后悔！”
　　　　“我是你老婆，白天晚上见的，怎么会离开你呢？”陈鲁平见他这句话说的没来由，便停住洗衣服的手，扭过头问刘炳坤。
　　　　“那可说不准。”
　　　　“你最近又琢磨什么呢？”陈鲁平觉察丈夫这段时间经常一人默默闷坐无言，知他心中有事，不禁问道。
　　　　“我是在想这么个事，最近厂里的知青都在说过几个月就要恢复高考了，就是考大学。咱厂有不少知青都在准备考大学，你说我吧，什么事都要强，但这学习我实在不灵，上中学时太贪玩了，学习底子没打好，要考大学根本考不上。
　　　　可是我是个好强的人，咱家也不能一个大学生不出啊，我知道你上学时学习好，人在学习方面有比我强得多，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把你困在这个小钢铁厂当化验员，所以我想你准备几个月，好好温温*课，考上大学。”
　　　　陈鲁平听刘炳坤一席话久久也没吱声。其实她也听说考大学的事了，还听张兰说欧阳秋已开始复习*课。陈鲁平也想考大学，这是她多年的夙愿，她哥哥姐姐都是大学毕业，她不想成为一个白丁。
　　　　一听恢复高考的消息，她有种跃跃欲试的心劲。她想把考大学的想法对刘炳坤说，可是转念一想，刘炳坤估计考不上大学，拿话刺激他，他自尊心会不会受损伤？自己丈夫不考大学，作为妻子的硬考，那张符和同事会怎么样想，考不上还好，如果考上了，舍夫弃子去上大学，那是一个女人身为妻子和母亲该做的事吗？
　　　　自己上学后，刘炳坤又上班又照顾儿子，他能照顾的过来吗？所以想到这些，她便把想考大学的念头压在心底。现今挺丈夫说要让她考大学，她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平时她知道丈夫大度，可是没料到他竟能放弃自己的机会而让他妻子单独考。
　　　　陈鲁平有些不太相信，想了想后，她问道：“炳坤，你真的想让我考大学？”
　　　　“当然，我不止想你去考，还希望你能考上！”
　　　　“你就不怕我考上飞走了？”陈鲁平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怕什么。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考上大学毕业后分回北京，我作为家属也可以调回北京，儿子也能调回北京，在北京落户，在北京上学，那多好啊。”刘炳坤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我如果帮不了你回调北京呢？”陈鲁平笑着又问。
　　　　“我调不回去怕什么，只要你能回北京，儿子能回北京，我就心满意足了。”听到丈夫那豁达的话，陈鲁平好个感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我考上大学分回北京的话，我绝不会背弃你。天在看，地作证！
　　　　“鲁平，你在看什么书？”张兰走过来，看了看陈鲁平的书。《高中代数》陈鲁平答。
　　　　“你看代数，是不是想考大学？”张兰大感意外，有些吃惊地问。
　　　　“对啊，听说过几个月就恢复高考了，我得抓时间温习一下，其实很多课上学时都没学，好在文化革命后我爸也在家没事，辅导我把高中课学了一下。”陈鲁平说。
　　　　“你们那口子，他考吗？”张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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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炳坤啊，他不考，他觉得自己底子不太好，估计考不上，所以不考。”
　　　　“他不考，让你考？”
　　　　“对啊，正因为他不考才让我考的。”
　　　　“他放得下心吗，不怕你考上大学飞走了？”张兰又问。
　　　　“要飞，不上大学也能飞，我们都有孩子了，我哪能干那样的事，一上大学就飞走，不成了女陈世美了。”
　　　　“有孩子，即使上了大学，也不会离婚？”张兰若有所思地问。
　　　　“当然了，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是亲爹亲妈，哪个孩子愿找个后爹后娘啊。对了，张兰你考吗？”
　　　　“我，我”张兰犹豫了一下后说：“我想考，可是我们家那口子他要考，我便不能考了。”
　　　　“为什么？”陈鲁平知道那要考的是欧阳秋，便问。
　　　　“是，家里有孩子，两人都上大学，孩子谁看着，谁养活。经济上也有问题，两人都上大学，都没工资了，养孩子要钱啊，哪找钱养孩子，红花还得绿叶帮衬，我就做绿叶得了。哪像你们家，绿叶倒是红花帮衬。”
　　　　“你不考大学，放过这次机会，你不后悔？”
　　　　“后悔也没办法，只得这样，我就盼个夫贵妇荣。”
　　　　“什么？”陈鲁平没听清。
　　　　“妇贵夫荣。”张兰故意把话反过来说了一遍。
　　　　王大力看到鲜可欣每天上班兜里都揣着数学，语文课本，出铁间隙躲到个无人处便知他是准备考大学，便问：“老鲜，是不是想考大学啊？”
　　　　“当然了，咱老鲜我行我素，一直没恋爱没成家为了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大学回北京，寒窗十年苦，龙门一跃高呀。几年来断断续续的，我把初中课复习了，高中课自习了，就等这一天。早也盼，晚也盼，盼来日出龙门现”鲜可欣边说边用京剧腔调唱了起来。
　　　　“你小子够有心眼的，早看到这一步，都偷偷准备几年了，佩服，佩服！”王大力对鲜可欣三年早知道大加赞赏。
　　　　“几年前，我就琢磨着要恢复高考，因为总不能老招工农兵大学生啊，哥们，你准备考吗？”鲜可欣问。
　　　　“我啊，够呛，一来咱本身就是初中生，二来你看我有了家有了孩子，生活有负担了，要考怕考不上，考上了又怕家里无人照顾。”王大力担忧地说。
　　　　“你老婆不会照顾梦琼啊。梦琼都快上学了，你上大学，你老婆还上班，有什么不可以的？”鲜可欣问。
　　　　“梦琼当然大了，不太费心了，可是肚子里又有一个，过几个月就出生，总不能我安心上大学，让老婆奶小的，拉扯大的，又上班，忙不过来吧。”
　　　　“困难都是能克服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别错过啊。”鲜可欣叮咛道。
　　　　“你说，马上恢复高考，我考不考大学？”王大力看着大腹便便的徐风霞问。
　　　　“你想考就考，不想考就算了。”徐风霞瞅了瞅王大力，眼睛躲开他的目光说。
　　　　“欧阳秋，陈鲁平，鲜可欣，他们都在温习*课准备高考，我如果要考，也得复习*课了。”王大力说。
　　　　“如果你要考的话，这个刚成立的家又要完蛋，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再说凭你的水平，我估计也考不了什么好学校。你是个初中生，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