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那掰手腕的大个子也是让我的?”
“估计差不多。”
“他那么有劲?”
“你挺欣赏吧,他和你个头力气都般配,你嫁给他才算合适夫妻。”鲜可欣开起玩笑。
“个头大的女人不能嫁个头大的男人,两人个头都大,生了孩子,个头再大,男孩还行,女孩那么高,嫁不出去啊?”
“你不是嫁出去了吗?”
“我是走运,才嫁的你么?”大凤甜蜜地一笑。“哥,你在厂里给我找点活吧,我吃这么多,闲呆着也不行,我也闷啊。”大凤说。
“行,我已跟我们车间王主任打了招呼,王主任说,过几天,让你砸王八铁,砸一吨,挣一吨钱。”
“真的?”
“哥哄你干甚?”……
苟石柱掰手腕输给鲜可欣大个媳妇,心里很是不爽,原来和刘炳坤商量好的,掰手腕只准输不准赢,为了把粮票给出去。刚掰时,苟石柱想,不准赢但也不能那么快输,要和她僵持几分钟后再输,让别人能看出来是自个让她的。所以一掰手腕,苟石柱并不是没使力气,而来,便使上六分力,但六分力刚使一两秒钟,手腕便向自己这方倒,便忙添到八分力,八分力也没坚持几秒,手腕掰了几下又向自己这方要倒。
苟石柱大惊,忙又添力,使到九分,这个大傻娘们,能有多大劲啊,难道还能把我九分力气掰倒?果然九分力持续了几秒,正在他自得的时候,没想大凤的手腕突然来了一股大力,自己还没顾上继续添力,手腕便被人掰倒了。输了,脸上有些无颜,但一想,事先和刘炳坤等人商量好的,只准输不准赢,其余人便以为自己故意输的。想到此,便也心安了些。
但此后几日,苟石柱为此事却耿耿于怀。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比不了关羽,吕布吧,比个张飞,李逵还能比的。怎么会输给这个大傻娘们呢?不行,还得找个机会和她比比。
想到梦到,机会来到。杨树林那天在下班路上碰到苟石柱,说:“石柱,这次栽了吧,比不过鲜可欣的大个头媳妇了吧?”
“那次我没使全力!”苟石柱支吾道。
“我看你使全力也未见得能赢她,我从鲜可欣门前过,见他媳妇伸直胳膊,鲜可欣在上面打秋千呢。他那媳妇伸直的胳膊愣是不打弯。”
“吹,吹!”苟石柱说。
“现在,他那媳妇在打王八铁,你不服过去再和她练练?”杨树林边煽风边点火。
“她真在那打王八铁?”
“不信,咱们看看去!”苟石柱被杨树林鼓动的雄心又起,双双来到打王八铁的厂地,见五六个厂家属妇女围着红绿头巾正抡锤在打王八铁,而一个围着大红头巾的大个子,更是醒目夺人,在那几个妇女中间,犹如羊群中的骆驼穿蓝劳动布大号工作服,正抡圆八磅大铁锤,砸王八铁。
“呵,真有劲啊!”杨树林赞道。
大凤回头一看,是杨树林和苟石柱,忙停下锤说:“杨师傅,苟师傅,下班了?”
“刚下班,过来看看。”杨树林说。
“来,我抡两锤吧!”苟石柱见块比桌面还大,厚有六七寸的王八铁,便抄起地上的大锤,前弓后蹬,抡圆锤,砸向那大王八铁。一锤两锤,连着二三十锤,打的苟石柱脸上热汗一粒粒涌出,挂在面颊,嘴里呯呯直喘粗气。
“苟师傅,歇一下,我打吧!”大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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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石柱确实累了,胳膊抡的直抽筋,见这铁块二三十锤下来,连个小裂缝也没有,知道顽固无比,轻易打不开的,便放下锤说:“这玩意太结实了,不容易敲碎。”
大凤接过大锤,用锤在王八铁上面各处轻轻敲了敲,然后站稳,抡圆锤。“哐哐哐”七八锤下去,这王八铁竟然裂成两块。
苟石柱见王八铁裂开,两眼都瞅直了,大凤忙说:“这铁,被苟师傅在里边已打裂了,只是外面看不出来,我补几锤,它便裂了。其实这铁还是苟师傅打开的。”
杨树林在一旁笑道:“我的苟师傅啊!”但他小眼一转,坏主意又上心头说:“那打铁块,里头裂不裂难说清楚,现在这王八铁一分为二,你们俩谁能把半块举过头,就证明谁力大!”那几个打王八铁的妇女,王八铁也不打了,都凑过来看热闹和起哄。
“举啊,举啊,苟师傅不可能连大凤都比不过吧!”
“我没苟师傅力气大,我不比!”大凤不想比赛,低头要离开。三个妇女拦住她:“比比怕甚,自当玩笑!”说话间,苟石柱已低头抄起裂成两块其中一块王八铁,下档,弓腰,双手抄起,抱到胸前,一咬牙,一瞪眼,颤颤巍巍地把那如半个桌子般大的铁块举过头顶。
“真厉害,真厉害!”众人齐声赞道。
“我没苟师傅力气大,我甭举了!”大凤又想退缩。
“苟师傅都举了,你不举,哄我们呢?”几个妇女故意耷拉下脸,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举吧!”杨树林说。
“我就举了?”“举!”几人同声说,连苟石柱也开了口。大凤弯腰抓住另一半王八铁,一直腰,好似没费什么力,便把那几百斤的大铁快举过了头,呆了几秒。“呯”的扔地上,笑着说:“举了,行了吧?”看的众人瞠目结舌……
“你又和苟石柱比力气了吧?”大凤下班回屋,迎头,鲜可欣问。
“他非让我举王八铁,我不举,他们起哄非让举,玩笑嘛,我举了一下。”大凤脱下工作服,出门外掸掸,回屋洗了把脸。
“你知道人家后面都笑我,你和他掰手腕就行了,现在又比举王八铁,人家说我娶个大傻妞,娶个母老虎,娶个夜叉,你本身长的又高又大,还不说矜持些,作些女人样。”
“怎么,你嫌我了?我长的高大,是明摆面上的事,又没藏着掖着,没瞒你吧?怎么刚几个月,你就嫌弃我了?”大凤把大脸蛋子凑到鲜可欣面前,生气地说。
“你还和我顶嘴,你找揍啊!”鲜可欣想到同班炉前工说大凤身大力大的话,心中本也装了不少气,现在自己说她几句,她竟然和自己顶嘴,不禁愤然怒吼道。
“你敢!”大凤把脸又凑前了些。
“你看我敢不敢揍你!“鲜可欣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有本事就打,你不打就是我儿子!”大凤真生气了,眼睛瞪的老大。
鲜可欣想:这个大傻丫头,不是逼着我打她吗,本不想打她,如果不打便由她男人变成她儿子了,看来这巴掌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打就让她记住一回。伦胳膊,“啪”地扇了大凤实实在在一个嘴巴。
大凤的大脸蛋子上现出一个白手印,继而手印变红。“你真敢打我啊!”
第八十四章 出狱生涯
“小子!”大凤扑上前,双手抓住鲜可欣双肩,往起一捏,把鲜可欣平着抡了起来,转了一圈。
鲜可欣见自己被抡起来,挣扎了一下,毫无用处,便闭上眼默念道:“完了,这给我扔出去,不知是摔了头,还是断几根筋骨呢,正等待灾难来临,便觉得自己在空中转了两三个圈后停了下来,被轻轻地放在炕沿。
鲜可欣睁大眼睛,问:“你怎么不抡了?”
“抡有什么用,我把你打伤打残,我得养着你啊,谁让你是我丈夫呢。”说完坐在*边,自个捂着脸哭泣起来。
“至于吗,就给一巴掌,疼成那样?”鲜可欣问。
“我嫁了你,不敢吃不敢喝,整天半饿着,不敢哭不敢笑,整天憋着,我得了你什么好啊,你一生气还大嘴巴打我……”哭声凄惨,犹如老牛叫唤一般。
鲜可欣见状,不禁也悲情大发,忙凑过去递给她条毛巾说:“别哭了,别哭了,你哭的我都快落泪了。今后你就为我装样一点小女人样好吗?”
“嗯,嗯。”大凤边哭边答,使劲搂住鲜可欣的脖子。鲜可欣听到脖子的骨头被勒的卡卡直响,但他不敢动,怕大凤哭泣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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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加添由于在劳政农场表现不错,还帮犯人读读报纸,谢谢宣传栏什么的,被减了两年刑,十年刑期只劳改了八年便被放出来了。被放出**后,许加添却不知去处,也就是户口不知往哪里落。他找原工作单位金矿,金矿负责人告诉他自打他被**那天起,金矿便已把他开除,八年前他已不算金矿的人了,金矿不可能接收一个服刑释放的人员。
他又找忻县插队的下李村,希望户口落在村里,新上任的书记和大队长更是把他推得远远的,说:“插队分出工作的人想重新回村都回不了,何况他是分出去又被**的劳改释放犯。我们下李村又不是垃圾场,不会老收坐过牢的社会渣子。”
好大个扫兴,户口没地方落,暂时也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自己的前妻徐风霞处许加添也考虑过,但他知道徐风霞已和王大力结婚,并育有一子,到人家去肯定不受欢迎。于是他出狱后住了几天旅馆,便直奔山里陈三的家。
陈三缺了条胳膊,已经不能干重活,家里家外的活计便大都是婆姨李山丹干了,而山里的活计大多是累活,打石头,砍柴,陶金沙,李山丹力小肉嫩,才只抵半个壮劳力,干的活少,挣的自然就少,两人饥一顿饱一顿勉强维持生活。
陈三见许加添投奔自己来,趁人相间分外眼红,那支独胳膊捡起砍柴刀,就要劈刚进院门的许加添,但立刻被院里在贴饼子的婆姨李山丹看见,忙奔过来拦住说:“你个陈三,你劈他,我便走,剩你个一支胳膊的独虫在家自个饿死。许哥来有甚不好,能帮家里砍柴担水挣钱,省得把你累个半瘫,把我累个半残。”边说边把许加添让进屋里,好似久别夫妻一般。
许加添自此便在陈三家住下,公社来查时,他便把**释放的证明拿出让人看,并说哪也不给自己落户,请求公社让他在此落户,公社检查人员被他烦扰的不行,以后便对他不再加查问了。
许加添夜里在陈三家住,白天便去金钩去陶金沙,在劳改农场干活惯了,自个陶金沙,便也不觉得累了,一月下来,也挣个四五十元,把钱交给李山丹,买点肉菜,小酒和陈三盘腿坐在炕上,小酌几杯,也能忘忧解愁。
一日,许加添正在淘金,一个收金的南方小伙子凑了过来,问他有没有金,他说还未淘多,只有个两三克淘多便卖与他。两人便在金沟边闲聊起来,东扯西聒,由黄金便说到白金,那小伙子说钢铁厂里有白金,如果钢铁厂认识人,可以到那里私底下收一点,比这沙里水里淘金要省好多事。
“钢铁厂有白金?钢铁厂哪里有白金?”许加添问。
“就是一种仪表的附件。”许加添立时想到王大力和赵亮在高原钢铁厂,便问:“如果能收到白金,你能我什么报酬?”
“管吃管住,一天给你十元。”
“如果收不到呢?”
“管吃管住,一天给你五元。”那个年轻收金客慷慨地说。
许加添一想:这是个只赚不赔的活,便应允和那年轻收金客一起到忻县去一趟。
到了忻县,许加添先到县城徐风霞和王大力的家。家里只有徐风霞和她小儿子,徐风霞一见前夫和一个年轻人来,知许加添已被放出,不管多少气和恨,终究和自己夫妻一场,便管了他俩一顿午饭,从箱底掏出五十元钱给许加添,让贴补一下。
吃过午饭,许加添二人便来到钢铁厂的热风炉值班室。王大力正坐桌前,观察着各种仪表,他最近发现,从热风炉工作室里的各种仪表上,高炉压力表,温度表,热风炉压力表,温度表等等仪表上的变化,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用户登陆章节更多,请登!)推测出高炉是否有悬料的征兆,和高炉值班室传过来的高炉运行情况是否相符,他觉得这种观察很有趣,便经常注意观察。
“王大力!”许加添一进值班室便喊。
王大力一转身,见是许加添,一愣,问道:“放出来了?”
“表现好,提前两年放出来了!”
“祝贺你!”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祝贺什么。”
“这位是?”王大力见他身后还有位年轻人,便客气问。
那年轻人见屋里只有王大力一人,便凑上前,压低声音说:“我是来收白金的,看你们这有没有白金?”
“我们这哪有白金啊?”王大力大感奇怪。
那年轻人在屋里寻觅了一下,看到墙上一个钉子上四根半米长细铁丝样东西对折挂在那里,忙奔过去说:“这就是白金!”
“多少钱一米?”许加添问。
“一百五十元。”那年轻人神秘地说。
“这是什么,这是热电偶上的铂铑丝啊,使我们热风炉顶插着测温度的热电偶,外面的瓷管裂了,我们把丝抽出来,没来的及放抽屉里,暂时挂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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