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不像,她那老大,那男人那老小,怎么会找这么个小丈夫呢?”
“那男人也不矮,通常男人。”
“可是站她身边咋显得那么小呢,怕是她儿吧!”
鲜可欣听众人议论大凤,因为只要她俩在一块,经常听这类议论,虽然尴尬,但也习以为常,当听到说他是大凤儿子时,他憋不住了,大喊一声:“你才是她儿子呢!”众人一愣,齐齐笑将起来。
大凤住进病院,几个护士和医生边嘱咐大凤临产前的事宜,边窃窃偷笑。
大凤生了个儿子,超大巨型儿,十三斤半,护士捧起那小儿说:“这是医院生产以来最大的一个小孩。”……
王大力准备上班,看到院里梦琼蹲在角落里在看什么,他悄悄走到身后,探头一看,原来是半张相片。“是什么,爸看看?”王大力说。
梦琼忙站起回头看了王大力一眼,把相片背在身后。“好闺女,爸看看?”王大力低声说。梦琼慢慢把背后的相片拿出,王大力一看,是张撕成两半的相片,那一半被撕掉,这一半是许加添的像。
王大力想起这张相片是前些日子徐风霞从箱子里找出她和许加添的合影,给撕作两半的,有徐风霞那半边夹在相册,有许加添的这半扔到纸篓里了,怎么会在梦琼手里呢?
“你从哪捡的这张相片?”王大力好奇地问。
“纸篓里。”梦琼低下头,小声说。
“你留他干什么,他也不来看你?”
“他死了,不会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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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王大力感到突然。
“我听邻居阿姨说的。”梦琼的声音更低了。
“忘了他吧,他不干好事,不学好,你是个好孩子,不学他!”
“我没学他。”
“没学他你看他相片干什么?”
“他是我爸。”梦琼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才是你爸,你是亲爸!”王大力把小梦琼搂在怀里……
王大力这段时间发现,他不在班上时,自动记录表上的图纸好像不对,二十四小时的温度记录曲线好像被人改动过,也就是夜班值班人员有可能私自睡觉了,把热风炉顶最高只能烧一千二百度高温,热风炉后烟道最高只能烧五百五十度的温度给突破了。
一睡觉,便没控制烧炉温度,炉顶可能烧到一千二百五十度甚至一千三百度,后烟道可能烧到六百度甚至七八百度,为了怕领导查出操作违规,他们便把自动记录纸上记录的违规曲线记录纸,摘下,从新找张新的自动记录纸,用笔在上面划出不违规的操作曲线。接班时,一看,一夜生产都正常,他们并未在夜班睡觉。
王大力观察到,虽是用同样的墨水,自动仪表划上的曲线和人手画上的曲线还是不一样,粗看看不出,细看仪表自动记录笔画在纸上的线条都很迟钝,从纸的背面都能看出印子。而手画上的,不可能用笔那么行的慢,行笔速度较快,直笔较多,背后印子也只是停笔或转折时才有。
他便问夜班的热风工:“你们夜班睡觉了么?”
“没睡,夜班我们从不睡觉!”两个上夜班的工人异口同声说。
第一百零二章 打赌
“你们注意些,千万别把热风炉温烧的太高了,咱们热风炉里的耐火砖最高能顶到一千二百度,一千二百五十度就开始软化,一千三百度便烧的流汤,会坍塌,后烟道是铁的,最高也只能顶到五百五十度,六百度高温铸铁会软化,七八百度便会变形。为了安全生产,大家一定注意!”王大力想,自己只是判断,没抓到真凭实据,也不好太往深里说,自己又大,经常要脱产去学习,说的太严重了,值班的工人别起反感。
可是这关系重大,不说又不行。自己白班上了,夜班又不能天天盯着。于是,在换一张新的温度自动记录纸时,便用大头针在上边扎两个不易察觉的小眼。第二天早上上班时,他看了看,热风炉烧的没违规,自动记录纸上有两个小眼,第三天早上上班时,他一看,热风炉烧得也没违规,但是纸上的两个小眼没了。他又仔细看了看,实实在在那大头针扎的两个小眼没了,记录纸让人换了。既然换记录图纸,肯定在烧热风炉时违了规,不是烧的太低就是烧的太高。
如果正常,他不会改记录纸上画的曲线。王大力便喊住当夜班的张铁山和另一个热风工。“你们夜班是不是睡觉了?”
“没睡,瞧说的,我干的毬都白了,夜班还会睡觉?”张铁山拍拍胸脯说。
“你要认为我们夜班睡觉,你夜里来查岗啊!”另一个热风工说。
王大力被呛了回来。他琢磨自己说不动他们,汇报车间吧。这不是小事情,热风炉温度高的超标,会把里面的耐火砖和耐火球烧塌的,如果塌了,不光热风炉得修,高炉为此也得停产。思前想后,他把这事汇报了王主任……
“大力啊,上班呢?”车间技术员老孙漫着一身酒气进热风值班室。
“嗯,什么风把大技术员吹来了!”王大力笑着说。老孙四十来岁,家在忻县,六零年考上清华大学,毕业后分到太原钢铁厂当了技术员,文化革命站错队,让厂里给开除了,打发回了忻县农村。七一年高原钢铁厂城里,他便被招工到冶炼车间当技术员。
他认为自己是清华毕业,来这个小钢铁厂当个车间技术员是大材小用,怀才不遇,再加上娶了个农村老婆,又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他挣钱又不多,只有五十来块,还没一个炉前工挣得多,经纪商也不宽裕,郁郁不得志,便借酒消愁。
老孙酒量不大,每顿也就二三两,但也常喝的酩酊大醉。他这来,显然是刚喝过酒。“大力啊,我觉得这几天的生产有问题!”他坐下,王大力给了他支烟,点上,抽了两口后说。
“生产怎么有问题?”王大力问。
“你这个一号高炉热风炉这几天炉温烧不上去了,风压也小了,是不是?”
“是啊,我也看到了。”王大力答。
“你让你们热风炉好好烧,把炉温烧上去!”
“不是好好烧就能烧上去的,是好好烧也烧不上去!”王大力说。
“好好烧能烧不上去,扯毬了蛋,还是偷懒啊!”
“他们前些日子把炉温烧的太高了,把后烟道铁箅子烧坏了,耐火球可能掉后烟道里了。”王大力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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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怀疑张铁山张师傅啊,不会的,他是个老师傅,他带的班怎么会违规操作呢,别瞎怀疑人了,他可是个老工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我们把这么大个责任事扣他头上,他能承受的了?再说,你怎么判断后烟道铁箅子烧坏了,我查看了这月的自动记录纸,没有一天是烧超标的。”
“他们不会改动一下自动记录曲线?”王大力说。
“哪那么多幺蛾子,你别瞎想了,让热风工好好烧炉,把温度烧上去。”孙技术员站起不高的身子,扬手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
“你说我们把炉烧坏了?”张铁山大中午闯进热风值班室,质问王大力。
“我没说。”王大力矢口否认。
“你没说,车间王主任和技术员老孙都告诉我了,我们是老乡,都在太钢干过,你没事瞎诬陷我们可不行。”张铁山正圆两眼生气地嚷。
“热风炉烧没烧坏,打开热风炉便会知道,你们夜班睡没睡觉,我知你知天知地知,你也不用和我嚷,这事早晚要揭底的!”王大力嗓门也挺大。
“你别以为你是个班长,你就能一手遮天指挥我们,老子愿意听,给你个耳朵,不愿听把脑袋扭过去,你能咋了,你能咬了老子的毬毛!”
“没找领导前,我和你们说了,夜班不能睡觉,别把炉温和烟道温度烧的招标了,你们不听,硬是把炉温烧的超标了,还改画记录纸!”
“你瞅见了,谁改画记录纸了?”张铁山眼睛睁得更大了,作出一付要扑上来的样子。
“你没改记录纸,我每天早上换记录纸时,都在上边扎两个小眼,有几次那纸上的眼怎么没了?”
“真是你扎的,我还以为原来就有呢,出厂时带上的……”张铁山口气软了下来……
热风炉温度越来越难烧上去,技术员老孙也一趟趟往热风炉跑,王大力一次次跟他说可能炉箅子烧坏了,耐火球掉后烟道里了,每次他都眯着小眼说:“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没听说哪家钢铁厂的热风炉把箅子烧坏,球能掉进后烟道呢。”
“不信,咱就打开看!”王大力说。
“行,只不过咱不能说说就算了,如果铁箅子没烧坏,是其他原因造成热风炉温度低,你得给我买一瓶白酒!”
“行!”王大力痛快地答应了他。
一个高炉因悬料被迫休风的一天,孙技术员忙完高炉的事从炉台一下到过风炉值班室,王大力说:“孙大技术员,咱趁这休风的时候打开后烟道看看热风炉的铁箅子到底坏没坏?”
“不用了,肯定没坏,我忙了一夜了,来你这先歇会儿啊。”说着,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第一百零三章 家家事
“嘿,你别睡啊,现在正是个机会,休风,咱赶紧打开后烟道看看。”王大力请求。
“我太困了,你愿意打,你自己去打开吧,看,没烧漏箅子,记着给我买一瓶山西白,另外还得打食堂的两个肉菜!”说着,直直的坐在椅上又打起盹来。
“如果箅子烧漏了呢,你也应该给我买瓶就,俩肉菜啊。”王大力说。
“给你买甚酒啊,我一个老大学生,挣得还没你多,要是烧坏了,就只给我买一瓶酒,不要肉菜了。”他似梦似醒地说。
把后烟道的井盖打开,王大力探下头,用照,只见一个热风炉的后烟道下,像葡萄珠似地摊着一堆拳头般大的耐火球。
漏了,果然把后烟道铁箅子烧漏了!王大力怕中煤气,忙直起身进屋,摇醒孙技术员说:“孙大技术员,炉箅子烧漏了,耐火球漏的满后烟道都是!”
“瞎扯毬甚呢,不可能!”孙技术员连眼都未睁说道。
“真的,不骗你,真的!”几个热风炉工同时说。
“真的?!”孙技术员睁开眼,一下站起来,抢过王大力手中的电筒,忙奔出屋,趴在后烟道的井口探下头去,看了好一会儿才缩出头说:“真他娘日毬怪了,这拖着耐火球的铸铁箅子竟然给烧漏了,不可想象,不可想象。赶快拆下铁箅子,把烟道里的球再倒热风炉里去!”
“你输了,给我买酒吧?”王大力追问。
“买甚啊,你看,都到甚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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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秋大学毕业后,被封到北京建工局。他们一起分来的共有五个大学生,到建工局报道后,人事处的同志问:“你们是愿意留在建工局机关工作呢,还是愿意到建筑公司去,五个人在建工局机关能留三个,另两个要分到建筑公司。你们考虑一下。”
“留建工局机关干什么工作?”欧阳秋问。
“设计室,设计图纸,画图,描图。”
“我们看看去好吗?”一个分来的大学生说。
“可以,看看去吧。”人事处的同志说。
于是带领他们到设计室参观,欧阳秋看到,一间又一间的屋子里不少人都趴在桌前画着图纸,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戴眼镜的,有没戴眼镜的,都在忙忙碌碌。他原来在高原钢铁厂画过图纸,也描过图纸,知道画图纸和描图纸很繁琐,不禁皱了皱眉。
那位人事处的干部看到他这样,不禁问:“不喜欢在设计室工作吗?”
欧阳秋没有回答,转而问:“他们设计室主任多大年纪?”
“不大,比你大不了几岁,设计室主任副主任都是三十一二岁。”
“这些设计人员都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欧阳秋又问。
“哪个大学毕业的都有,有北大的,有清华的,哈工大的,华北工程学院的,华南理工大学,上海复旦的都有,怎么了?”
“有北京建工学院的吗?”欧阳秋问。
“有啊,那不是。”人事处的干部指指一个有些秃顶俯首在看图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是科长?”
“还不是。”那位人事处干部说。
欧阳秋心里凉了起来,这么多好学校的大学毕业生,比自己所在的北京建工学院名气都大,主任副主任又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自己来这机关,不等于是米粒之珠扔到珍珠堆里,颗颗珍珠又大又亮,自己这颗米粒之珠怎么放光华呢,和自己同校的北京建工学院的师兄都四十来岁了,连个科长还没混上。自己如果留机关,哪时候才能熬到现任那三十来岁的主任副主任退休。
何况他们退休了,自己也五十岁了,恐怕也接不了他们主任的班,自己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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