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喝!”把酒灌进肚。
白酒一半都是高粱酿造,当然五粮液是五种粮食酿造,但也绝对少不了高粱。白酒,如果原料中没有高粱,那便是味不正,劲不足,香不醇了。所以,不管是名酒茅台,西凤,汾酒,五粮液,沪州老窖,还是二锅头,东北小烧,山西白,原料主要都是高粱,再掺些少量的麦子,大米,荞麦等,为什么酿白酒比用高粱呢?
因为高粱做出来的酒劲大,味醇,如果把高粱粒晒干了,和老玉米粒大米粒麦子粒放在一起用力压,高粱粒绝对是最后被压碎,强度最大。所以用它酿的酒劲也最大,做酒高粱的比例也有说法,原料中高粱比例越高,酒劲越大,原料中百分之八十的高粱就比百分之七十的酒劲大,百分之九十的高粱就比百分之八十的酒劲大。
而高粱白呢,是山西土产,百分之百都用的高粱,所以酒劲就更大了,他们喝的是忻县自产的,高粱白那更是百分百的高粱酿的。而且那高粱大部分又是盐碱地里长出的,高粱劲大,盐碱地产的高粱劲更大,所以用它酿的酒据说三杯能醉倒一头百十斤重的猪,五杯能醉倒一头牛,酒杯就是一两的杯,不是装二斤的啤酒大杯。
“喝,喝。”两人一杯一杯喝着,刘炳坤喝的有些迷糊了,他虽然眼有些迷糊,脑子却还有些清醒,他怎么看桌上有三个酒瓶呢,一个空瓶,两个都是小半瓶的,这第三瓶是哪时候拿上桌的呢?
想到此,他便细心观察起来,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但又一杯酒喝光后,刘黑虎在给他们满酒时,他看到,给他满酒时,刘黑虎用的是自己面前的酒瓶,给丁开山满酒时,刘黑虎拿起的是丁开山面前的那个酒瓶,莫非这里有鬼?
他又看了一眼丁开山,感觉丁开山红红的脸,倒像淡了一些,于是,他用脚在桌下踢了踢坐着发呆的杨树林,用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瓶在桌上墩了一下。又一杯酒两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喝完了。刘黑虎拿起酒杯纲要给刘炳坤斟酒,杨树林忙抢过酒瓶说:“你老倒酒,怪累的,我给他们倒!”说着,拿起酒瓶往丁开山的酒杯里倒满酒,酒倒得十分满,就要从杯中流出,已经在杯中顶部凸出一个稍鼓的水面亮晶晶,晃荡荡,就是不流出酒杯。然后,拿起丁开山面前的酒瓶,往刘炳坤的酒杯中斟酒,酒刚一平酒杯口,酒便流了出来,杨树林对刘炳坤笑了笑。
“喝喝!”刘炳坤一仰脖把酒倒进肚,一股清凉无味的液体从赦免流入喉部,他妈的,是水,我说他怎么不醉呢,原来拿水和我拼酒,算什么英雄啊!他心里想着,真想立刻把桌子掀翻,痛骂丁开山和刘黑虎一顿。
可是转念一想,他用水和自己拼酒,让自己吃了这么大哑巴亏,咱也别太便宜他了,也让他吃点哑巴亏。于是他又让杨树林把自己面前的空酒杯满上,盯着丁开山说:“喝吧,喝啊,不喝是孙子!”说着,自己先把那酒杯里的水喝干。
几杯水下肚,刘炳坤渐渐觉得头不昏了,心里也清凉了许多,再看丁开山,退去红潮的脸又黑红了。
“还喝不喝?”刘炳坤站起,指着丁开山说。
“喝,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起的”丁开山口齿不清,但仍不认输。
“喝,举起你的杯子!”杨树林在旁敲边锣。
“喝,就喝谁,谁,怕谁?”丁开山把酒举起,手抖起来,就撒了不少,但仍然把那杯酒灌下了肚。
“再喝!”刘炳坤这回自己给自己满上酒,又拿丁开山面前的酒瓶给丁开山倒上酒,酒只倒了半杯,倒便倒不出来了,只倒出滴滴点点的。“没了,树林再去买一瓶!”说着,杨树林去买酒去。
片刻工夫,买酒回来,只见刘炳坤站在桌前,指着对面说:“你醉了,你钻桌底下了。”再一看,丁开山已滑倒在椅下,刘黑虎正在往椅上搀扶他。杨树林便也上前搀扶已醉倒的丁开山。
丁开山重新坐到椅上,使劲摇了两下头说:“我醉了,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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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你得管我叫爷爷!”刘炳坤哈哈大笑。
“叫就叫爷,可是你得给我见面礼啊?”丁开山喷着酒气说。
“对,得给孙子见面礼啊?”刘炳坤忙摸裤兜,除了一串钥匙和五元钱外,甚都没有,他忙看了看杨树林,“你带钱了没?”
“我,我,我这有个钱包。”说着递过一个黑皮的钱包。刘炳坤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块钱,便连钱包递给丁开山:“好孙子,给你。”
丁开山接过钱包,眯着醉眼看了看说:“怎么像我的?”说着,揣进裤兜。
“抽颗烟吧!”刘炳坤递过烟来,丁开山叼住烟,一点,烟点点了,口里竟然也扑出一股蓝火苗。
“他嘴着火了!”刘黑虎大声说,惊慌失措起来。
“慌什么?”刘炳坤边说,边把面前盛水的酒瓶递过去。
“喝,这是水,能压住火!”丁开山忙喝起来,几口下去,口中的蓝火苗才灭了,嘴角撩起两个泡。
“你小子怎么搞的,怎么偷丁开山的钱包,传出去咱们怎么在厂子里呆啊?”走在路上,刘炳坤便骂起杨树林。
“我不想摸他包,可是他太欺负人,总以为咱知青好捏股,咱就露一手给他看,以后瞧他还敢不敢欺负咱们。”杨树林愤愤说道。
“我可不愿意让人说是小偷,多难听?”
“不叫小偷,叫做钳工。”杨树林辩解。
“钳工也好,小偷也罢,总之是干提人家包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人有仇是明刀明枪的干,不用那下三滥的招。”
“明刀明枪干不过人家,只得用下三滥的招,武术不是讲上三路,下三路吗?”杨树林继续辩解。
“武术的下三路和三只手有什么关系?”刘炳坤反驳。
“当然有关系,小偷也有狭义之人,水浒里的石迁,施公案里的锦毛鼠白玉堂,都是偷富济贫,人们照样传他们为英雄。”
“可是他们都不透贫苦百姓的东西”
“我也是三不偷啊!”
“你也是三不偷?”刘炳坤感到奇怪问。
“当然。”
“哪三不偷?”
“第一老人孩子不偷,第二自己家附近的不偷,第三自己认识的人不偷。”
“可是你三不偷,你犯了两不偷!”刘炳坤说。
“哪两不偷?”
“附近的和认识的。”
“为什么?”
“丁开山是咱们认识的,也是咱们附近的。”
“例外,例外,我并不想真心偷他东西,只想教训他一下,想找个机会熬他几天,再偷偷把钱包送回去。没想你用的急,才给的你。”
“下次可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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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会!”杨树林保证说。
下午四点一上班,刘炳坤便来到料坑前,对丁开山说:“叫爷吧,让全班人都听听。”
“谁管你叫爷啊?”丁开山一边拿起叉子往料坑里推散落的焦炭和矿石,一边反驳。
“你昨天刚叫的,忘了?”
“我叫你了?”
“你不是管我叫爷”
“哎!”刘炳坤还没说完,丁开山大声答应。
“你怎么昨天叫了,今天就忘了?”刘炳坤大声说。
“我昨天说,叫爷,是让你管我叫爷,不是我管你叫爷,你明白了吗?”丁开山一脸得意的坏笑。
刘炳坤一琢磨,昨天是他说的“叫爷”来的,“叫爷”是可以理解为让任何人叫爷爷的意思,原来自己挖了个坑,让他倒把自己推下去了,当即喊道:“你还算条汉子么,怎么,昨天叫了爷,今天就不承认?”
“我承认甚,我是让你管我叫爷,你没叫得便宜了,你还嚷,要不,叫刘黑虎证明。”
站在旁边的刘黑虎一听,忙说:“没听见。”
“让杨树林证明。”杨树林说:“叫了。”
运料工围过来不少,打架起哄说:“有说叫了的,有说没叫的,干脆再比拼一次!”
“对,再喝一次怎么样?”刘炳坤咄咄地盯着丁开山。
第五章 吃吐血
丁开山躲开他的目光说:“喝酒,咱不比了,昨天差点喝的烧死我”
“那比什么?”
“比吃吧?”
“吃什么?”
“吃馒头。”丁开山说。
吃馒头,便宜他,让他胜了败了都难受,刘炳坤想到此,边说:“咱们吃猪肉罐头,谁输了,也不用叫谁爷了,输了就请全班人搓一顿,咋地?”
“行。”丁开山想也没想。
“吃罐头我不吃,运料班知青里选一个,你们也可在老乡中选一个。”刘炳坤又说。
“行。”丁开山说。“选什么啊,我跟他拼吃就行。”
知青这边选出的代表是苟石柱。看苟石柱先不说他能吃否,只要看他一米八的身材,一百**十斤的体重,比别的知青都要大一圈的脑袋,再加上塌鼻梁阔嘴,小眼,脸黑黑的皮肤上隆起一个一个大小的疙瘩,和腮两边扎扎的黑黑短胡须连着的长鬓角,便像水浒传里的李逵。
苟石柱是河曲县插队的,那里插队知青少,一个村才七八个知青,来钢厂他们河曲县的也不多,运料班,只有他一人是河曲来的,所以他孤单单的,干活一下工便回住处,鲜有和班里的其它知青来往。
但是他能吃,刘炳坤看到过,他刚来运料班时,看到他用两根筷子插满玉米面窝头,一根筷子上插四五个,一会儿就这不多的菜就把两根筷子上的窝头全吃光。刘炳坤问他:“你一顿能吃多少?”
他笑笑,伸出一支胳膊:“从手掌码到肩膀一个挨一个码,二两一个的包子一顿全吃。”惊得刘炳坤目瞪口呆。
苟石柱的能吃和身板是遗传,他家有七个兄弟,哥哥都一米八以上。这源于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早年是从张家口,宣化往北京拉骆驼的,骆驼个大力大,拉骆驼的人也个大力大,他父亲有一米八几,身板也不瘦,后来不拉骆驼了,拉洋车了,像老舍写的《骆驼祥子》书里祥子一样,娶了个车老板的女儿,只不过这车老板的女儿不像虎妞难产死了,而是一连生了七个儿,个个人高马大的,苟石柱是老六。
十六个罐头一排摆好,都是猪肉罐头,一斤一瓶的。透过青绿色的玻璃,能看到里面下面是寸把方块带皮泡在汤水里煮烂的猪肉。上面三分之一的部位拥挤着厚厚一层白色的大油,像白蜡化了倒在瓶里凝固了一般,把上半部塞得满满的。
杨树林拿起菜刀,用刀后尖按在罐头铁皮盖上,用另一只手掌一拍刀背,铁皮盖便被割开一道口子,交叉又一刀,也割开一个口子,在这十字口子上一撬,罐头打开了。
十个罐头依次都打开,丁开山和苟石柱坐在桌子的两边,身前个放一个大碗,一个小勺。刘黑虎负责往苟石柱碗中倒打开的罐头,杨树林负责往丁开山碗里倒。
“开始!”刘炳坤说了声,丁开山和苟石柱便各自端起面前的大碗,往嘴里拨拉肉块和白色的粘糊糊的大油。一个罐头三五分钟便吃完了,于是又往碗里倒进第二个罐头,七八分钟第二个罐头又各自吃完了,又往碗里倒第三个罐头,十来分钟第三个罐头吃完了,又往碗里倒第四个罐头,第五个,第六个,但是两人都越吃越慢,罐头里的肉还好说,那白滑滑,粘糊糊的大油吃在嘴里嚼则似无物,咽则觉粘嗓,入肚里又觉得有点反胃,好像它一进胃里,便要把其它胃里原先的食物都赶出来。不是向下赶,从粪门走,而是向上赶,要赶到食道,从口中再喷将出来。
人和人的胃有大小,容积有大小,但是能容纳白滑滑脂肪的能力大都一般般,原因是那年头一年也吃不上二斤肉,二斤肉里也没有三两大油,你让他一顿把几年吃的大油一次容纳,肠胃没锻炼过,故也难以适应。
苟石柱看看丁开山,见丁开山已吃的眼直鼻张,喘气急促,丁开山再看苟石柱,脸白,眉皱,也是一副难受样。“唉,好东西都让糟蹋了。”在一旁观战的王大力心中暗道。肚撑是肚撑,难受是难受,死要面子活受罪。
吃!苟石柱又端起倒了第七个罐头的碗。吃!丁开山也不服输,也端起碗,两个呼噜噜地往嘴里扒拉。肉进嘴里,已感觉不出香味,大油进嘴中,也没有腻的感觉,连汤带肉带油,又都吃完了。
苟石柱站了起来解开裤带,用双手轻轻往下揉了揉肚子,又轻轻蹦了几下说:“把肉往下走走,腾出地方接着吃”丁开山见状,也学样,解开裤带,双手捧起熟西瓜般的肚皮揉揉,又轻轻蹦两下。东施效颦,也学样做做,学做事学做,揉两下尚可以,蹦两下却坏了醋,他的胃本就像三月小猪的尿泡,被装满和着泥沙的水,撑的大大的,薄薄的透亮,不摇晃挣大的尿泡且不破,一摇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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