酔金銮
七代国君晓帝繁流的人!」
烛火跳跃,为那浸了水而变得曲线玲珑的身子镀上了一层柔和淡金。她威胁性地看了泡在浴池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司徒凤盏一眼,随即扭过身去向入口走去。黑发垂落腰间,随着身子的前进而摆动,女帝突然出现以及莫名离去都让司徒凤盏大惑不解,深深觉得这个叫繁流的女帝,她的行为逻辑各方面都有很大问题。
这么说起来,女儿国本身应该就是不太正常的吧?
嗯?等等,听她刚才的意思,该不会是误会了自己和炼楼的关系?认为自己喜欢别的人,甚至给她戴……绿帽子?
「哈哈哈——不会吧?」
这才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司徒凤盏抱住肚子狂笑出声,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回荡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声。
「娘娘,皇夫娘娘,您怎么了?」
刚才被皇上盛怒逼退的宫男们全被他的狂笑声召了回来,结果他们就看到那个总是笑眯眯、看起来非常好打交道又很可爱的皇夫大人,在浴池中笑得来回翻滚,还被他笑得拍打出不少水花。
自己和炼喽,哈哈——笑死了,自己可是出了名的恶魔,如果炼楼和自己是那种关系,那炼楼早就连半点渣渣都不剩了!
不过……
如果真要有什么亲密关系的话,繁流似乎是相当不错的人选呢。
手指仿佛拥有自己意识一般的抚摸上唇瓣,随后他眉开眼笑,心情好到了极点。光从这一点来看,她和他的个性绝对不和。一个冷漠下隐藏着烈火,平时行为怎么看都是严规正矩的女皇帝,和懒散成性、处处能偷懒就偷懒的司徒凤盏,不管怎么看都不是能够送作堆的合适人选。
「但是……如果真有个那样的老婆,搞不好我的下半辈子就不愁没有玩具玩了呢。」颇有感触地说出这样的话,司徒凤盏弯起了眯成细缝的眼睛。
不过,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吧?如果太顺利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
于是,西梁国的皇夫娘娘在水中轻轻巧巧的翻了个身,丝毫不理会池边上那些吓得半死的宫男们,专心想着自己未来的人生打算。当然,也包括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万年忠仆萧炼楼在内。
既可以让女帝气的跳脚,也可以让炼楼继续待在自己身边,何乐不为?
不过呢,既然他现在光明正大的惹火了女儿国的帝王,那么是不是接下来就意味着砍头示众?哦——不对哦,他现在应该是属于皇夫的地位,所以说该不会……被女帝打入冷宫吧?
「啧啧」两声,司徒凤盏对自己目前的遭遇非常满意。短短一天之内穿越时空、压死了皇上的宠妃并且被莫名其妙地奉为「皇夫」,随即被皇上发现不守「夫道」,盛怒之下赏了一耳光爽快走人,接下来很可能因为失宠而打进入冷宫。
恐怕世界上任何一个冒险家,都不会有这么诡异离奇的经历吧?
司徒凤盏抬起头来,仰面倒向还有些温热的水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身体自然飘浮。合上眼帘让世界变得一片昏暗的瞬间,最后浮现在脑海中地,却是那抹充满了孤独以及傲慢感的黑色背影。
这事,不管怎么看都不单纯呢!
那个该死的……该死的贱人!
繁流怒气冲天的从腾云宫走出去,心中不停翻滚而上的怒火让她的大脑难得的一片混沌。从有记忆起似乎就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而这一切还真是拜那个只会嬉皮笑脸的家伙所赐。
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胆且不要脸的男人,自己等了他那么久,甚至过了大婚年龄还是为他留着那个夫位,他却只是为了找寻他的情人?这么说就算嫁给自己,那家伙也只是为了找到那个叫做「连楼」的家伙,随后远走高飞?
别开玩笑了!
越想火气越大,清冷夜风穿梭绿叶之间,扑在她因为怒火而变得炽热的容颜上,直到随着风声飘来的声音传入耳中,繁流这才稍微恢复了原先的冷漠。
「呦,皇上,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气?」
从繁花深处缓缓步行而来的妖艳身影让她的瞳孔收缩,三王爷勾起一边的眉打量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笑容是说不出来的轻佻。
「您该不会是去看未来的皇夫娘娘了吧?确实呢,您从小就盼望着他的出现,现在从空中掉下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皇上您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呢。」
眼帘缓缓下垂,蕴藏在黑眸深处的怒火被理智强行压下,不管怎么说,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绝对不能示弱。
「不知道皇妹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就是贵为王爷,但这里是朕的后宫,纵然是你也不能随便进出。」
「讨厌,本王好歹也是皇上最亲的人啊,这么一点点小过错您就当看不见吧。况且我也是关心您才冒死跑过来的啊,一想到您见了那个一直等待的可人儿,不知道会不会把持不住,我可是担心的很呢。万一因为一时冲动破坏了古礼,我怕老天会责罚皇上的。」
三王爷嘻嘻笑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仔细观察着繁流的表情。拳头在袖中握紧,繁流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毫无反应。
「皇妹放心,朕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坏了国家大事。」
「那就好,我呀,就怕皇上看到那千娇百媚的美人把持不住,如果在成为一国之皇夫之前就和皇上有了肌肤之亲,老天可是会降下责罚。重的是各地天灾,轻的也要取了皇上的性命呢。」
繁流动也不动,任由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在一边张狂。
这个从小就喜欢和自己争东西的皇妹抱着什么心思,恐怕走在皇城的大街上随便抓过一个小孩,都能说得清楚明白。之前送上美貌妃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沉迷美色之中,同时打探各种消息,本来打算将计就计好好教训她一顿,却不料天降佳人,将那颗培育了好久的棋子就这么压扁了。
皇夫的出现,先不说对整个国家的影响,单就对自己而言,就大的有些吃不消。
而现在这家伙打得什么注意?
这样毫不掩饰的挑衅代表了什么?
她究竟是不怕死还是把自己当作软脚虾?
而那个奇奇怪怪的皇夫,恐怕她也有意思去征服吧……
虽然说皇上是天之娇女,但是夺取了上天所赐予的皇夫,岂非是登上帝位的捷径?那么众望所归、命中注定为西梁带来繁荣安定的男人,如果夺到了,就意味着夺得了全国人民的信任、朝中大臣的人心,帝位唾手可得?
「流葶。」繁流皱起眉,提醒她最好不要太造次。
「从小到大,我似乎什么都争不过你呢,不过这一次,谁知道呢?」三王爷流葶发出张狂笑声,越过繁流身边,消失在雕龙刻凤的柱子之后。
夜风越发的冷了,繁流只觉得一阵寒意透过刚才弄湿的外衣直透肌肤,刺入骨髓。
流葶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在朝中已经拥有很大一股势力,如果现在真的使出办法对付她的话,没有成功就意味着——造反。这也就是她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行,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而老天在这个时候,将那个男人派到自己身边有意味着什么呢?
忍不住抱住臂膀,西梁国的帝王站在时值盛夏却寒冷入股的夜风中,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桃子 2005…05…23 11:18
第三章
不知道是不是祸害遗千年,又或者是司徒凤盏和那种冷清的地方无缘,总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那名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女帝居然没有将他一脚踢去冷宫,反而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给他。
不过这也大概说明「皇夫」的事情是铁打的事实了。
一时间司徒凤盏心中五味交杂,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这种奇妙的复杂心情。
看着堆满了大半个宽大房间的各种纱绸之类的布匹,以及各式各样镶嵌了无数珠宝玛瑙的成衣,还有梳妆台上金光闪闪的首饰宝石之类的东西,司徒凤盏看到这堆东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这堆东西丢个学生会里的铁公鸡,不知道能换来多少活动经费。
随后才想到关于切身利益的最大问题。
「这些是……?」
「禀娘娘,这些是皇上特地赏赐给娘娘的。」
「你能不能不要把『娘娘』两个字挂在嘴边?」这种听起来让男人直掉鸡皮疙瘩的称呼,真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伸手拉过梳妆台上最大的宝石耳环,大概是这种东西吧,司徒凤盏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心里却是恨不得将发明「耳环」的家伙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可是这是宫中的规矩,奴才们不敢惹娘娘生气。」
为首的阴阳怪气的男人弯下身子行礼,让司徒凤盏清楚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应该遵守的游戏规则。直到让他们放弃这种可笑的称呼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好在他的个性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所谓入乡随俗,也只有这样了。
「看来皇上非常宠爱娘娘呢,这是西北之地产的玛瑙,每年只有地方官进贡三块而已,而这块上面的红色有着天然形成的龙纹,算是一等一的国宝。而这些绸缎布匹,也是整个西梁国最好的织纺进贡而来的,至于这些衣服上的花纹,也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绣坊中最好的绣郎一针一线刺绣而成的。皇上难得赏赐给其他娘娘其中的一两件,却偏偏给了娘娘您这么多,可见不光是因为您是上天挑选的皇夫的关系,想来皇上真的很喜欢娘娘。」
喜欢?那为什么还打自己一耳光?
司徒凤盏下意识的抚摸脸颊,随后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双冷漠的眼睛,以及她最后丢下的那句「贱人」。是,他承认是他不对,用计将她拽下了浴池,搞的她一身湿,而那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误解,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清楚。一国之君度量小到这种地步,看起来这个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反复无常的举动,还真让人摸不清初头脑。那个冷漠的繁流究竟算是喜欢自己呢?还是讨厌自己呢?
第N次觉得是女人心海底针,司徒凤盏叹口气,将手上的宝石放下。
「娘娘,请让奴婢们为您更衣。」
司徒凤盏看看身上一色纯白仿佛袍子一样的长衫,随后看看那一堆花花绿绿足以和孔雀当庭抗衡的鬼东西,不由自主后退了三步。
「不是吧?你们要给我换上哪一件?」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走上前去,果然将那件绣满了金丝银线、太阳光下晃瞎人眼的鬼衣服拿过来。
「娘娘,就是这件。」
司徒凤盏看看那件恐怕没有四十斤也有三十斤重,镶满翡翠玉石的鬼东西,再看看拖曳到地的下摆,如果穿上这种玩意儿,恐怕走三步就会被绊倒。
「我不要穿那个,我穿这个就好。」
挥挥宽大的白袖,感觉好像穿上浴衣一样,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起码比那件重死人的鬼东西要好很多。但是这个建议很明显被驳回,在场的宫男们惶恐地躬身下跪,前身匍匐着地,颤抖的呻吟说明了他们的恐惧来源。
「千万不可啊!娘娘您身为皇上的嫔妃,也是未来的后宫之首,绝对不能穿着如此随便的内衫四处走动,而且您又是父仪天下的皇夫娘娘,这点更是要不得。况且不要说是皇宫,就算是民间也不见哪个男子如此大胆?如若娘娘执意不肯,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要了奴婢们的小命事小,处罚娘娘可就糟了。就算您不在乎我们的贱命,也请您……」
宫男的这番解释,是否可以理解为自己所熟悉的世界里,古代女子必须遵守的三从四德呢?
挥挥手将脑袋中让自己有些不快的联想丢去一边,司徒凤盏无奈地叹口气,也只能任命的让他们把那些累赘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亲手挑了一件不算是花俏、也不是很重的衣服换上,不顾宫男们惶恐反对的延伸,司徒凤盏看向外面的御花园,心情好了起来。
就算在属于他的那个世界里,皇上的御花园是个宝地,据说在里面满是奇花异草、珍奇动物,这个西梁国本来以为只存在于书籍记载之中,此刻有这种亲眼见识的好机会,傻瓜才会放过。
司徒凤盏本来就很喜欢探险之类的活动,而这次学生会的出游也是他一手策划的,此刻遇到这等好事岂有放过的道理?
好不容易等到下人们将他的腰带帮好,司徒凤盏忙不迭地跑到门口,却不料刚拉开大门,就被一片珠光宝气耀花了双眼。
「你就是压死丽妃、用妖术迷惑皇上的小贱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