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事





  “我在外面。你有什么事?”贺文琅直觉地不想让阮晴知道他和杜喻在一起,自从和杜喻重逢以来,也就是堇色知道这事,其他人他统统都没告诉——自然,这中间也就包括了阮晴。
  阮晴也不知是怎么了,声音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大声叫嚷着:“文琅,你快回来!我想见你,你快回来啊!”
  阮晴异常的反应使贺文琅不知所措,瞟了眼边上正聚精会神看外面风景的杜喻,他压低了声音说:“小晴,你到底怎么了?我现在还有事情,你别闹了。“
  “不!”阮晴态度很坚决,“我不管,反正我要见到你,你快点回来!”
  “小晴——”贺文琅语气变得不耐烦了,任谁都不会喜欢这样纠缠的感觉。
  “贺文琅,我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和杜喻在一起。我现在就在家里,要是十分钟之内看不到你的话,你就等着好了!”阮晴头一次抢先挂了他的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贺文琅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猛地一踩煞车,杜喻冷不防顺着惯性往前一栽,幸好反应快伸手撑住前面。她诧异地转过头来:“是小晴?”
  “嗯。”贺文琅一阵烦躁,阮晴从来都没有这样反常过。听到杜喻提问点点头,猛地想起什么问,“你见过她了?”
  “前段时间刚巧碰到了。”杜喻没有说明是阮晴来找的她,停了下又说,“既然是小晴找你,你就快回去看看吧!反正已经到了。”
  经杜喻这么一说,贺文琅才注意到车子无巧不巧地正好停到了小区门口。他本想亲自送杜喻回去,但被阮晴这么一闹,他又有些担心阮晴了,尤其是她最后那一句话,虽然他能肯定阮晴不过说说而已,但听起来还是心惊胆颤,经不得细想。
  他犹豫了下,杜喻已经推开车门,用很是肯定的语气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还是快点去看看小晴那边出了什么事吧!”勉强地点头同意,他带着歉意说:“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事的。”
  “那我去给你把轮椅架好吧!”贺文琅说着推开车门下车。
  杜喻搭在车门上的手无意识握紧,另一只手隔着包包似乎还能摸到碟片的轮廓。
  搭乘电梯回到家里,杜喻掏出钥匙要开门,却发现自家的门居然没有关紧,一推就开了。怎么会这样?出去的时候应该是上了锁了呀!难不成进了小偷?正在她猜疑不定时,客厅的吊灯一亮,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明亮。
  杜喻因此也一眼看到了靠在墙上的齐伟,他一手还搭在开关上面。
  “你回来啦?”有那么一霎那的错愕后,杜喻吐出句话来,客气而淡漠,带着刻意为之的距离。
  齐伟看着她,目光中有什么在流转,杜喻不想再去花心思分辨,低头避过,摇着轮椅想要直接回房。却在半路上听到齐伟的冷哼声:“你今天出去了?”
  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杜喻抬头看了他一眼,按捺住心性说:“嗯。”
  “你自己一个人?”齐伟似乎不肯放过她,紧跟着追问。
  “和朋友一起。”杜喻不想再理会他这些无聊的问题,再度摇动轮椅。“哗啦”冷不防地轮椅被齐伟一把拖住,杜喻摇晃着身体差点要摔着。撑住扶手她横目对上齐伟,话语里带出隐约恼 怒的情绪,“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说的朋友是谁?”齐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逼近她,继续追问。
  “我的朋友是哪一个都好,反正与你无关!”杜喻恼了,这人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差点让自己摔倒,怎么还敢用这样的语气来质问她?她想着,手上使劲竟然一把将齐伟推了开去,她调转方向匆匆忙忙要往书房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是去见贺文琅了。”齐伟蓦地在她身后出声。
  杜喻动作一怔,她不知道齐伟是怎么晓得的,但她能清清楚楚地知道齐伟刚才那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彻头彻尾的肯定句式。随即她无所谓地回话说:“是,我是去见文琅了。你有意见吗?”
  最后的一个“吗”字还没出口,就听到齐伟一阵冷笑将她的话打断:“文琅,叫的还真是亲密啊?”
  “那也不管你的事。”杜喻下意识地反口回他的话。
  没有预料到她还会如此的齐伟愣了下,接着不经大脑地说:“在你看来当然是不管我的事了,上午才刚找过古律师来签署离婚协议,晚上就背着人跟着别的男人出去约会玩乐。我看你还真是巴不得赶快跟我离婚了?”
  听完他的话,杜喻又恼又怒,她从来都不知道在齐伟的眼里她竟然是这样子的一个人,这样的评价,给她的打击太大了。恼怒之下,她随手扯过样东西往齐伟砸去:“齐伟,有你这样子的人吗?”
  齐伟堪堪避过飞来之物,“啪啦”一声东西撞到墙上,跟着落地,“噼里啪啦”以放鞭炮一样的欢快节奏跌碎摔破,一地的玻璃渣,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光十色的迷离。齐伟瞥了眼,目光里腾出莫名的怒意:“你拿东西砸我?”
  杜喻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也为之前的举动感到歉意,但她的性格使然,绝对不是那种会甘于屈服的人,因此在听到齐伟的问话后,她反倒一扬头,呛声道:“请你弄清楚,是你先诬蔑我的。”
  “我哪里诬蔑你了?难道你不是在我住院的时候就和那男人勾搭上了吗?他还深夜送你回家,抱着你下车。难得我还说错了吗?对了,那次在家里,也是他打电话来的吧?前几天你不吭一声就出去了是不是去见他了?”齐伟句句咄咄紧逼,杜喻诧异他居然都知道,但转眼细想,自己也没有曾掩饰过什么,如果他有心要弄清楚的话,自然石可以知道的。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事情始末,就被齐伟圈住,狭小的轮椅上,他两手撑住扶手,将她围困在上面,进退不得。杜喻不敢去看他突然之间变得张狂陌生的脸,只一个劲想要寻找出口逃离开来。只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双腿根本无法移动,这样子的她,又怎能成功突围?
  “你放开我啊。”一阵徒劳的挣扎过后,杜喻意识到她的举动是多么可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齐伟大声要求。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少了平时的风轻云淡,那层疏淡的外衣似乎在这个夜晚被无形地剥离开,露出她最本质的性格。
  齐伟低头眯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发觉这个时候的她比之以往都要显得真实,喜怒形于色,而不是永远保持淡漠疏离的微笑,这样子的她,让他……不觉着迷。
  杜喻还待说什么,倏地脸颊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嘴唇触到什么冰凉而柔软。

  第卌十章 挽留

  贺文琅一路驱车赶回所居住的小区,当年决定来这边发展,一开始为了和阮晴彼此间能有个照应,找房子的时候特意选了同一栋楼的上下层。
  电梯正好维修,立着块牌子,提醒来往的住户。贺文琅只瞄了一眼,就直接返身从楼梯上去。
  赶到阮晴住的楼层,只见大门紧闭,贺文琅心里头晃过丝不安,耳边重复起电话中阮晴说过的话。记忆中的她从来都是优雅而得体的,从不曾用话来威胁过自己。而这破天荒的头一次,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慌。
  “叮咚”“叮咚”,门铃声不断起伏,贺文琅的焦虑在一声声的铃声中被加重。
  阮晴半天都没开门,反是动静大得把隔壁的邻居给惊动了:“贺先生,你怎么了?”
  “抱歉,我找小晴。”贺文琅礼貌的道歉,对于这事颇有尴尬。
  邻居连连摆手,表示没事,又往阮晴家的大门张望了下,摸摸脑门说:“我记得阮小姐没有出门,要不你打她电话问问好了。”
  “好的,多谢了。”贺文琅这才想起可以直接打电话找阮晴的呀。
  邻居含着隐约的笑意把门关上,在他们的眼里贺文琅和阮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样子是小情人吵架了,闹闹也就和好了。
  “嘟……嘟……”电话拨通了,但长时间都没有人接听。就在贺文琅急着准备挂断电话再打给别人询问时,阮晴接通了电话:“喂……”
  慵懒倦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到阮晴声音后,贺文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你没事吧?”
  “文琅?是文琅吗?”阮晴仿佛上一刻还处于恍惚状态中,待听清贺文琅的声音后,一叠声地叫唤。
  “是我。”贺文琅被她这一着弄得也疲倦了,听她声音可以断定她现在平安就好,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等等!文琅你在外面吗?等一下啊?一下下……”阮晴的话没落音,贺文琅就听到房子里面传出沉闷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一样,跟着敲了许久都紧闭的门开了,阮晴斜着身体倚在门上。见着贺文琅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蓬乱的头发整了整说:“干嘛愣着,进来……进来啊!”
  她一开口就有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贺文琅忍不住皱了下鼻子,想走却还是顺着阮晴的话走进去。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沙发后,拿眼看着一桌子凌乱的痕迹,上面还倒着两三只酒瓶,有啤酒也有红酒。一滩酒红色的液体洒在玻璃上,格外引人注意。
  看着贺文琅盯着茶几看,关上门的阮晴笑了笑,有点傻气,眉眼间有雾气一样,朦朦胧胧。指了指沙发,说:“坐啊!诶……今天没收拾,有点乱。你千万千万别介意啊!”她说着往这边走,还没等走两步,身体歪歪斜斜就直接往前倒,幸亏贺文琅眼疾手快把她接住。
  “文琅……”倚在贺文琅怀里,阮晴舍不得起身,她反手挽住贺文琅的脖子,闭眼微微抬起身子。
  “小晴,你醉了。”贺文琅一侧头避开她送上的唇,不去看阮晴受伤的表情。
  阮晴笑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攀着边上的沙发从他身上离开,倒进沙发里的同时还不忘顺势端起一只还盛着大半杯酒的酒杯,笑吟吟地仰头喝下:“呵呵,我今天好开心啊!你能过来……过来陪我。我们来喝酒啊……”她面色苍白却又笑得灿烂,抓起酒瓶又要往杯子里面倒。
  伸手拦住她,贺文琅轻声说:“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没醉!来来来陪我喝啊!”阮晴不依不饶地想要挣开。
  贺文琅哪里肯相信她的话,看她这样子就算没醉,也差不多要醉了。于是用力把阮晴扯起来,想把她安顿好。
  “文琅,我没醉,你再陪我喝一杯好不好?好不好啊?”阮晴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蹦跳着,手臂一挽搂住他脖子,不肯松手,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贺文琅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抱起她,将她打横往卧房走,对她酒后的醉言醉语不加理睬。
  将人放下,贺文琅扯过被子替她盖好,可阮晴不领情地想要掀开被子起身,并不停喊着他的名字:“文琅,文琅,陪陪我,陪我喝酒啊……你不要走啦!我一个人好孤单……你为什么眼里都没有我呢?为什么啊……”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没头没脑的。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贺文琅手下动作一顿,一会他启声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要走了吗?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不知怎么地阮晴反应超快,一下子扯住他撤离开的手,使劲想要拉住他。
  “听话,放手,我得回去了。”贺文琅哄小孩子一样对阮晴说着。
  阮晴连连摇头,口里嘟嘟囔囔说道:“不要……不要……一松手,你就走了……跑到她身边去了,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知道你喜欢她?”
  阮晴的话听得贺文琅直皱眉,但他又不好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把她的手掰开,和声和气地说:“听话了啊,乖乖休息。别闹了。”
  “我不是在闹!文琅,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阮晴扯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被掰开一根又迅速捏紧,扯着他的手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用力。
  “阮晴。”贺文琅的耐心眼看就要用尽,他不管不顾地用力一抽,手终于从阮晴手里扯出,手腕上多了几道红红的印迹,没有在乎这些,贺文琅看着泪眼涟涟的阮晴想发火,却又于心不忍,最后只淡淡地说,“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说完,他转身就走。
  眼看着他走到门口就要踏出去,阮晴一把从床上坐起来,嘶声叫喊:“贺文琅,你为什么都不肯留下陪我呢?难得在你心里我真的永永远远都比不过她吗?”
  如愿地看到那人驻足回身,阮晴却只觉得愈发伤心:“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这么多年了,你不要说你没有感觉。”
  阮晴双眼虽然红肿,但没有一丝醉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