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事

蒙稀?br /> 　　摇摇头，他起身，洗漱，换衣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不去想那些个往事。脑子迅速运转，记起昨天写下的工作计划，今天九点的时候要和另一个小公司开会谈合并融资的问题，中午是约了银行的王行长谈投资例案，下午……下午基本没什么事了，不过还要听取报告。
　　一天的行程安排在齐伟脑海里浮现出来。
　　不多时镜子里面的又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齐伟，浅蓝的衬衣穿在身上，扣子一粒不差地整整齐齐，笔直的一排下来。打好领带，齐伟一手揽着要穿的西装走出房间。
　　客厅里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两份简单的早餐，绿豆粥，煎鸡蛋和松软可口的蛋卷。浓浓的香味在空气里蔓延。这样的情景是两年来不曾间断过的，杜喻始终坚持做这些事，每天早上齐伟出来的时候能会及时地准备好一份早餐等他享用。
　　这样单纯宁静的温馨，让齐伟觉得昨天晚上仿佛杜喻根本没有提出过要离婚的话来，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起来了！”杜喻摇着轮椅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份精巧的点心。她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去注视齐伟，自然也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回复，不过只是一句简单而随意的招呼。
　　把点心摆上桌，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开始吃早餐。
　　杜喻结婚后自然不用再去找任何工作，于是安心地待在家里，不时买些书籍碟片回来学着做各类菜肴中西点心，慢慢地练出一手出色的厨艺来。而她天生一双巧手，家里的布置多半由她操刀，茶几上饭桌上摆放的水晶花也是她亲手制作的。总的来说，婚后她倒也没怎么闲着。
　　喝着温热不烫口的绿豆粥，齐伟抬起头想说点什么，但一时找不出话题来，就只能打消念头。安静地享用杜喻亲手准备的早餐。
　　吃过早饭，齐伟拿过衣服穿上，在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准备要走的时候。
　　杜喻放下手里的碗筷，开口道：“齐伟……”
　　意外地听到她叫自己，齐伟停下动作，专注地看向杜喻：“怎么了？”
　　杜喻拂开挡在眼睛前面的刘海，平静地道：“齐伟，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事，还记得吧？”不给他任何回答的机会，杜喻径直说下去，“一早我就大电话给古律师了，他过两天就会带离婚协议和我们当年签署的那一份协议过来，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把事情办了。”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良久，齐伟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发怒，却只是以如杜喻那般平静的口气问出来。
　　杜喻摇下头：“不是要想离开，而是我到时候走了。这两年的悠闲生活也该结束了，不是？”
　　“可……”齐伟还想说些什么，挽留她吗？拿什么理由呢？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的是“两年”，如今期限以至，她要走，还能用什么来挽留……想了想，齐伟的话冲出口，“难道你不能再和我签订一份协议吗？延长时间。”话出口，他都懵了，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说什么。
　　反是杜喻笑笑，风轻云淡地回他：“我想没有必要了吧。是时候我该回到属于我的生活中去了。”
　　你的生活，和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呢？留在这不好吗？差一点，齐伟又要口不择言地说出来，幸好及时吞了回去。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安静刻到骨头里去的女子，很是不理解。这样的生活不好吗？还是他赋予得不够多？她享受到的不够多呢？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想要过这样舒适安逸的生活，而她却宁愿不要。私心里，齐伟也明白若是换做其他女人，他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与之签下协议。
　　“好了，你先上班去吧。这个问题，晚点我们再谈论。”杜喻摇着轮椅往后退了退，似是一个让步，其实是在转移话题罢了。
　　齐伟了然地看着她，狠狠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钥匙出门，临走时，漫不经心地对杜喻说：“老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是想你了，你有空就回去看看她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留下杜喻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家里面。清晨略带微凉的风从阳台半开的落地窗吹进来，空荡荡的，吹得鹅黄色的纱轻飘飘地荡漾。

　　第二章　接任务

　　齐伟的小车消匿可了踪影后，杜喻缓缓放下窗帘，摇动轮椅从阳台回到客厅，顺手将玻璃门关上。环视这个家，确实可以说得上是富丽堂皇，但对于杜喻来说越是这样华丽宽敞，她越是感觉到压抑孤单。双手环绕上胳膊，杜喻将头埋手臂里。仿佛只有这样的触碰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丝温暖，好驱逐内心荒芜的孤单。
　　舒缓的音乐响起，回荡在房间里，是一曲小提琴的《杨柳》，同时也是杜喻设定的手机铃声。
　　取到电话，杜喻一看号码是罗艺茗，按下接听键，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那边的罗艺茗焦急地问：“小喻啊？怎么这么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罗艺茗对杜喻的关爱用齐先宏的话来说便是“简直是比亲闺女还好”，齐先宏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多少还是让杜喻感动了。这两年来罗艺茗对她的好，绝对是没有话说的，而这样的一份好常常让她觉得无法接受，因为她注定无法回报。
　　“小喻……小喻，怎么不说话？怎么了？”没听到杜喻的回答，那边罗艺茗提高声音，嗓音里透出无限的关怀和紧张。
　　杜喻回了神，忙开口道：“没，没什么。”
　　“没事？没事就好。”听杜喻这么说，罗艺茗也放下心来，缓了缓情绪说，“我昨天打电话给小伟，新学了道菜想你回来尝尝，那小子说晚上问了你在回复。我等了一晚上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估计又是忙生意去了，所以我直接问你好了……小喻，你在听吗？回不回家呢？”
　　迟疑了一下，对着电话杜喻还是不怎么习惯地开口叫罗艺茗：“妈，我……”她本能地想要否定，但话到嘴边又临时变换了，“我收拾下就过去。”
　　“那好，我就在家里等你过来啊！”
　　“嗯，好的。”
　　“那你路上小心点，要不要我找司机去接你？”罗艺茗不放心地问。
　　杜喻一时语窒，片刻后笑笑：“不用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样啊，也好。诶？我不跟你说了，东西烧糊了……嘟……嘟……”
　　罗艺茗话语匆忙地将电话挂断，而那最后一句话已经可以让杜喻想象得到她现在是怎样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接触多了，杜喻发现罗艺茗的性格有的时候真的就像是个小孩子，冲动，迷糊又好奇。看得多了，很多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也不觉得奇怪了。
　　把家里稍微收拾一下，也就是把早餐用过的锅碗瓢盆清洗好，在分门别类放到橱柜里去。起先考虑到杜喻行动不便，齐伟还特意雇佣了钟点工来家里做事，但在杜喻坚持反对并亲自示范能把家务全都处理好的情况下，齐伟不得不把家里的钟点工解雇。因此所有的家务自然落到杜喻身上，她全部却欣然接收。
　　家里安排妥当，杜喻回房换了身衣服，就动身出发。
　　这么些年，杜喻还是不大喜欢出门，她不喜欢这样子的累赘模样，就连最为方便的打的，在她身上也得是一份麻烦。但就算是再麻烦她还是没得办法不去接受。
　　山水小区的保安看到她摇着轮椅出来，行动不便，主动替她出门拦了一辆刚刚下客的的士，又帮着她把轮椅收进后备箱里头去。杜喻只能略带歉意地看着他忙来忙去，自已却做不了任何事。
　　“齐太太，都弄好了。”反手擦着额头上忙乎出来的汗，小保安对着杜喻微笑。
　　隔着车窗，杜喻递上一张纸巾，真诚地说着：“不好意思，这次又麻烦到你了。”
　　“没有的事。这是俺的职责。”小保安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年轻稚嫩，普通话里还带着乡下方言。但眼睛里那份纯真却是杜喻极喜欢的。“齐太太，俺就先回去了啊！你一路小心。”
　　“嗯，好的。”杜喻礼貌地看着他转身，摇上车窗，对前方等待已久的司机报出齐家别墅的地址。
　　罗艺茗对于杜喻的疼爱是没得话说的，从杜喻进了门后，就一直唠嗑着说她怎么就不同意让司机去接。
　　杜喻笑笑就说：“我出来打的不是一样的，也挺方便。何必又劳烦许伯跑这么一趟呢！”
　　“你这孩子！”罗艺茗笑望着她，忽然想到正事，连忙去厨房里端出新学的东西来。
　　榉木做的托盘里，摆着两只透明的玻璃杯子，乳白的奶冻爽滑细腻，上面还浇了草莓酱，斜斜着摆了颗殷桃，精致得像件工艺品。而另一边的碟子里面是烤的微焦的曲奇饼，简单的几何形，酥松香甜。
　　“怎么样？好看吧！快尝尝看我手艺如何。”罗艺茗不等杜喻多仔细看看，就急着催促她。
　　这两道点心是上次罗艺茗和齐先宏去杜喻家里时，她做出来招待他们的，罗艺茗一吃就喜欢上，拉着杜喻让她教，这次终于做了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杜喻来尝尝看自己的手艺。
　　杜喻分别尝了一小口，点点头：“很好吃。”
　　“真的？不骗我？”罗艺茗的口气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追问。
　　“真的。”杜喻笑着挽住罗艺茗的手，狭促地问，“妈，我这只白老鼠做完实验，你这接下来是不是要给爸来品尝了？”和罗艺茗在一起的时候，杜喻总会觉得又回到了曾经一家三口的幸福快乐时光，于是也就很容易将自己由一个媳妇的角色转变为一个女儿。
　　罗艺茗笑笑，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嘴硬地说：“你爸他想吃我还不给他呢！”
　　杜喻笑着松开手，慢慢品尝点心。
　　“噢！对了，小喻啊，你爸今天走之前落了一份文件，是要交给小伟的，你等会没事的话能不能去送一下？”罗艺茗眼珠子一转，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份文件拿给杜喻看。
　　杜喻面色一怔，立即明白了罗艺茗这次叫她来的意思，在心里微微叹口气，口里问：“这文件很急吗？”
　　“急……当然急了，小伟还得要他开会呢！”罗艺茗笑着回答，她一直都想要杜喻和齐伟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虽然结了婚，但齐伟总是忙工作，时不时的出差公干，两年来留在杜喻的时间并不算多。
　　杜喻慢慢放下玻璃杯，扯了张面纸揩揩嘴唇，在罗艺茗的目光下终于点头答应：“那好，我就给他送去。”
　　“行！我现在就叫老徐开车送你去公司。”罗艺茗溢于言表的喜悦让杜喻突然觉得心痛，她还不知道今天一早自己就向齐伟提出离婚的事。

　　第三章　错过

　　老徐在齐家干了十多年了，可以说是看着齐伟长大成人的，对于杜喻很是客气，却不怎么喜欢，私心里总不免偏心地认为像齐伟这样条件好的人理应该找一个更完美的妻子，而杜喻的残疾又是如此的明显，尽管她对人一向不错。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杜喻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留意这些的。
　　似乎出了车祸后，自己就变得安静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说笑嬉闹，如果被阿城若弦他们几个瞧见一定会大跌眼镜吧？
　　一个好笑的念头浮上心头，杜喻还没展开笑容，就匆匆收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啊……徐伯，就在前面路口停下好了。”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杜喻，注意到再拐个弯就到齐伟公司大门了，连忙叫徐伯提前停车。两年来除了那次盛大的婚礼外，非必要情况下她都不愿和齐伟的朋友同事见面，那种微妙的感觉连杜喻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伯边开车，回头看了下杜喻，开口说：“前面停车的话，你还得走上一截路，直接开过去就好了。”
　　“不用了，徐伯。前面停车就好了，我也好久没到这边来了，想下车走走看看。”杜喻坚持着。
　　老徐拗不过她，虽然不明白她的想法还是在拐弯前的路口停下车来。“要不我送你去吧，公司的人我也算熟。”徐伯殷勤地为杜喻架开轮椅，小心翼翼地扶她出来坐好，不放心的说着。
　　“真的不用了。”杜喻摆摆手，带着微笑看向徐伯，“我等会想再自己走走，徐伯你就先回去好了，不用等我的。”
　　“可是……”
　　“徐伯，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倒是妈那里，等会她要又兴起个什么念头出去买东西，你不在她就不方便了。”
　　杜喻一下子把罗艺茗给扯过来，老徐愣了下，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不再坚持，只反复叮嘱：“那你要好生注意啊，有需要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好了，我开车很快的。”
　　“知道了。”杜喻点点头，目送徐伯开车掉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然后才松了口气地摇着轮椅向齐伟的公司过去。
　　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