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笑倚轻鸿
说实话,昨天晚上的那个夏苏苏。实在是令人害怕。
一大早的,夏苏苏就哼起了歌,看的五儿和牙牙一阵侧目。牙牙心道你心情好也就算了,不用唱《小二郎》吧,就算唱《好想好想》也比这歌应景。
再加上夏苏苏的歌声实在不咋地,一人一兔不约而同的转过脸装没听见。
哼着歌儿的夏苏苏换上鹅黄宫装,梳了个双丫髻,古代梳头完全是个技术活,她完全没这方面的天分,所以只好这么简单怎么来。若不是打算了要进宫,她恨不得就干脆绑个马尾辫了事。
就这样,她看起来还是朴素的很。
准备齐妥了,就喊人备了马车出了门。
路过善堂地时候,夏苏苏撩开帘子看了看,吕印正教一班小孩子念书,这教书先生暂时还没寻到人,只好由他暂代。
倒是与夏苏苏想像地不同,吕印当起纯粹的教书先生来也是有模有样,完全没有教她那会地冷酷无情。让她不由得怀疑,这个吕印压根就是坏心,故意要折腾她。
善堂的孩子多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也不乏穷人家的小孩子被送来这读免费的书,只要品性端正无不轨行为的,无一例外全都收了下来。
与其说是善堂,不如说更像所学校了。
远远望去只看见吕印身着青衣的背影,挺拔笔直,自有一股文人风范。夏苏苏因觉得小时候他是故意虐待的自己,就觉得不顺眼起来,一个过气杀手这样显摆啥呢?
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倒似一曲春歌般悦耳动人。
麻辣烫现在已经成了盛京的一景,每天排队买东西的人可以整整扑满一条街。眼红的商人们纷纷效仿,但完全做不出那个味道。
据说就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极爱这玩意,得了机会出宫采买的太监们更是三不五时的买一些带进宫里孝敬小主子们。
想想古代的小孩子们也挺可怜的,没什么玩具,也少有娱乐活动。普通人家里的小朋友还算幸福些,起码玩过泥巴下河捉过鱼,但凡有钱一些的人家的孩子,那基本上就是从小束缚的命,一丁点大就要读些圣贤书。可是估计除了欺负人,估计在那些书里面他们也没学到多少真正有用的东西。
自那日小年夜宴之后,宫中的气氛似乎融洽了一些。主要是小孩子们,天天四处串门子,公主们隔三岔五的成群结队去给太后以及各宫娘娘们请安问好,皇子们则抱成一团去比赛骑马射箭,寓教于乐。
那所宫门,已经不再那么让人心寒了,白墙绿瓦的宫墙,也自透着一股和谐的气息。
夏苏苏去给太后娘娘请了安,陪着老人家说了会话,就有一群小公主们过来了。太后乐呵呵的开心的不得了,这些个孙子孙女,从前哪里会这样频繁的来请安问好?就算来了,也是坐不住的。
只能说,这些都是些成了精的小狐狸,只不过是略微点拨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做。
本质上,他们都不坏,不过是从小孤单惯了也寂寞惯了,自打领略到了亲情这玩意,就纷纷热衷起来。
辞了太后,夏苏苏又去见了皇帝。她现在不太想见楼轻鸿的母亲大人,反正那位女士也只会一味的微笑,既然有闲心去支使他们夏府的姨娘,向来她也不会很闲,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
楼庭瀚对夏苏苏的不请自来感到好奇,如果楼轻鸿不在,这位夏三小姐是打死都不情愿自动进宫的。即使做些小动作也没什么用处,皇后不久之前还吃了鳖。
夏苏苏笑盈盈的拜了,领了皇帝的赐坐,小模样挺乐呵,不曾开口,等着皇帝自己问话。
终于还是皇帝干咳了两声,脸上极不自然,这破孩子,就不能自己说么?
“苏苏来见朕,莫非只是来朕这喝茶的?”
66。劳军
“苏苏想去看看二皇子。”她掀起唇角,温婉的说着,仿佛在说,天气真好这样的话。
这个女子,眉目淡然的微笑着,眼底流转着浅金微光,不知道是阳光的错觉,还是一时的眼花。
皇帝被惊住了。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的大胆,也惊讶于,自己竟然会被她说的话震的一时无言。
还真是老实啊,好歹也换个名目,譬如说去劳军什么的,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朕不能答应,你一个女孩家的,去哪危险的地方做什么?”皇帝轻咳一声,挑眉道。
“皇上,您明明知道,我的功夫甚至比二皇子还好。”夏苏苏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然后皱起眉,她就是喜欢不了茶水的味道,总觉的是苦涩的。
皇帝哑口无言,想起了那夜她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守卫在门外的侍卫们竟然一无所觉。如果她是他的敌人的话,恐怕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也不成,夏中堂知道了会怨我的。”他找着理由,却想不通夏苏苏想这样做的缘由。
就算是劳军,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二皇子妃?
“我会同爹爹说的。”最多就告诉她那位文弱的书生爹爹,她其实非常的厉害,就连小四小五也不定能打得过她好了……虽然这个秘密暂时只有吕印夫妇楼轻鸿还有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知道而已,但她却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看到他,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
并不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而是,比起这个,显然想要见楼轻鸿的心更执着一些。
“给朕个理由。”皇帝沉吟着。敲敲身前地桌案:“朕要听真心话。”
夏苏苏站起身。微末地阳光落在她地身上。映照出一片浅淡地温暖:“我思念他。”
这算什么理由。皇帝怔楞。然后有些微恼地看向夏苏苏。
她地脸上坦荡荡地。毫无畏惧地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地帝王。眼神里透漏着深不见底地执着。
几乎就是在那一个瞬间。皇帝好像看到了夏苏苏心底地那个身影。他地儿子楼轻鸿。
如果。能有一个女子。像夏苏苏对楼轻鸿一样对自己地话。就算不要这江山帝位也无所谓。只要有那个人陪在身边。就会觉得此生无憾了吧……
皇帝猛然一惊,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诧异。难道他地儿子,心中竟然是这样想的么?
他忽然不知道,是该羡慕自己的儿子,还是觉得他愚蠢。
坐拥江山之后。什么样的美人不能拥有?
很微妙的情感,明明就不希望楼轻鸿对帝位有任何期望的,反而在这个时候。又期待他来争夺。
“朕知道了,容朕考虑三日,三日内会给你答复。”他挥挥手,仿若驱赶苍蝇一般:“你下去吧。”
寥寥几句话,竟然被她影响的情绪大变。皇帝唇边苦笑着,还真是被刺到心间了啊!
出生于帝王家,原本就介于幸与不幸之间,幸运的是能享尽世间融化,不幸的是永远感受到那种平凡地幸福。
或许曾经在某个女子身上感受到过吧!只是后来那个女子也渐渐的改变了。不在单纯的爱他,不在如从前那样,心里眼里只有他。
他地后宫里,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表面看似温柔的皇后而已吧!
她是那样鲜明的告诉了他她的立场,甚至对他都不稀罕耍阴谋手段,总是明白的让他看到她的做派。因此,楼庭瀚不知道,他到底是该去爱她,还是应该恨她。
其实。楼轻鸿那孩子是像她的,像她一样坚决而果敢,对认定的人和事都不会放弃。
只不过,那孩子,甚至连手段都不稀罕耍。
皇帝撑着下颚,手下地朱笔顿在那里,竟是久久未落下一个字。
身旁伺候着的小黄公公总算从夏苏苏大胆的言辞中醒过神来,看皇帝一副深思的模样,悄悄的退了出去。
二皇子大小就是他伺候着。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生长在皇家的二皇子为什么偏偏会与别的皇子不同。他的性子也不像皇上皇后。淡漠的仿佛只是为了夏苏苏而存在一般。
这样地话,只敢在心底想想。若说了出来,恐怕会惹来祸端吧!
这些年跟在二皇子身侧,连他也改变了不少。往日对于钱财和宫内内监权势的热衷,在这日日间消失的不见踪影。但内心至少轻松了,他甚至想过,在二皇子的身边伺候到老死,即便只是做个小太监也无妨。
看淡了一切之后,连侍奉主子们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是真心的盼着主子们好的。
许是察觉到了他这样的心思,皇帝竟然将他提拔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甚至还在二皇子出征之后让他随侍在身边。
该是受宠若惊地,但他却只是觉得惊讶,然后坦然接受。
这皇宫里地,无论是谁,都是他的主子。他该做地,不过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本分。
第三日,皇帝果然下旨,遣夏苏苏前去劳军。
这一道旨意,让所有人看的莫名,甚至连制止都来不及。因为皇帝压根就没有跟哪个大臣商量过此事,就连夏苏苏的父亲夏学文也不曾得知。
圣旨已下,只好无奈的为苏苏准备出行的行装。原本想着只有她一个女子,是该带些侍女的,但夏苏苏却拒绝了,就连五儿都没带上,只拎上了兔子。
夏苏苏的行装,除了女子出行的衣物,就是一箱子为牙牙准备的胡萝卜。
此事已是八月中旬,天气甚是炎热,考虑到暑气侵人,跟随在侧的又是文官。武将也不过一二,于是另外命人搜罗了一大堆避暑之物,以预防有人中暑。
来不及阻止,便干脆放任,就连夏学文也一句都没问夏苏苏。朝中官员常常会隐晦的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无人能得到答复。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又该怎么作答?
支持太子的官员们分分觉得惶恐不已,却又不知道任何的消息,只能干瞪眼看着。
夏苏苏劳军出行的前一日,凤仪阁内,皇帝坐在鎏金龙椅上,吃着皇后亲手剥地葡萄等水果。
舒雪纤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自从嫁给他做皇后,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年华老去。她已从十几岁的少女长成近四十的妇人,而这个男子,眉边也有了皱纹。鬓角生出了白发,显了几分老态。
可最近他看起来却十分的兴致高昂,常常来她宫里坐坐不说,还常在她这里批阅奏章,一呆就是一下午。
“皇上看起来最近心情不错,”舒雪纤幽幽的开口,剥下葡萄皮,将带着微微紫红地青绿果肉塞进楼庭瀚的口中,眉眼低垂:“常常在臣妾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天呢!”
“皇后不喜欢?”楼庭瀚笑着。仿若无害,却透着淡淡的威势。
舒雪纤摇摇头:“臣妾自然欣喜,只是皇上天天在此处,怕是会惹得众位妹妹不渝,说臣妾霸占了皇上。”
“怕什么,你可是皇后。这个宫里,除了太后和朕,没人能高过你去。”楼庭瀚挑了一颗圆润葡萄,细细的去了果皮。塞向她的嘴边,舒雪纤愣了下,张口咬下。
葡萄微酸而甜,味道甚是不错,只是皇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楼轻鸿喂自己吃草莓的场景来。那可是沾了夏苏苏的光的,而现下能吃到皇帝亲手喂地葡萄,似乎又是沾了女子的光吧?
她自然听说了夏苏苏去面见皇帝的事情,并且甚是好奇,夏苏苏究竟对楼庭瀚说了些什么。竟让他这些日子有如此表现。
他一直是冷静而睿智地。从来不会轻易被谁影响。
“苏苏可真是厉害呢,臣妾费了一辈子心。却还不如她几句话。”这话说的有些幽怨,舒雪纤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忙转了话题:“臣妾掌管后宫,可是为了替皇上分忧,却不是想要站在各位姐妹之上的。”
楼庭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的她不由自主的别过脸。
“苏苏没说什么,不过说她想念轻儿了。”楼庭瀚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才多大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可直白多了。那是想见你,还非得说是母后相见,然后偷偷的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舒雪纤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楼庭瀚。她从来没听过他说过这样地话,用这样怀念的口吻。
“绾绾,你还是如从前一般美好,只是我去已经老了。”绾绾是皇后的乳名,但自入宫后,便再没听过别人这样叫她了。
而楼庭瀚,却是从不曾像这样叫过她。
蓦地眼眶一红,舒雪纤转过脸去,不语。
“那时的你,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朕却是一见倾心,一定要让你做朕的太子妃……”想起旧事,楼庭瀚满目温柔,心底更是柔软了几分。
年少时,他也曾经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
那个少女,漂亮的仿佛让天地都失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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