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
“冯姐姐莫急……待我……”宇文思源突然走出屋外,向屋顶望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有些熟悉,宇文思源皱了皱眉,沉思了半晌才走入屋中。
“萧妹妹,怎么了?”冯静安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总之,我在京城还有些门路,没有我的信儿,你们先不要做决定,好吗?”宇文思源心中有事,不想多留,语速便有些急。
“好。”冯静安当即答应了下来,她内心本就不希望失去这孩子,现在距离诞下胎珠还有些时间,自然是应下了。人能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我今日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说完,不待冯静安想送,宇文思源就急忙走了。
让侍从将马车赶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宇文思源下了车,叹了口气道,“宣泰。”
“臣在。”转瞬间宣泰就出现在宇文思源的面前。
“从今日起,你就呆在方珍身边保护他吧。”宇文思源吩咐道。
“这……”宣泰有些迟疑,现在皇上身边只有他一个影卫,宣福方才回宫去向宫里报备了,若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有三个头也不够赔的。
“怎么?”宇文思源尾音微挑,已有几分威严。
“皇上……臣奉命护卫皇上,若是遇上了歹人……”他是影卫,在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个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无须顾虑这些,只要将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是了。”宇文思源抿了抿唇说道。
“……是。”既然无力阻止,他也只能遵命。
他领命起身,转瞬间失去了踪影。
直到天色暗沉的时候她才赶回宫中,她一向以为自己对于子嗣的问题并不急切,她想与父君过二人世界,一切随缘就是了。
只是今日听说方珍有孕,她竟有些羡慕冯静安,才知道,她内心竟是期待着孩子的到来的。她与他的孩子,定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最伶俐的,她……很期待。
她肯这样帮他们,未必没有为以后的孩子积些福的想法。
刚刚除下外出时穿的便服,还未换好衣服,便看见父君走了进来。
“皇儿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宇文涟笑着将她手中的衣物接下,表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听宣福说她今天去了冯宅,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父君,今天天气好,我白日里与那皇子在一起实在腻烦,又不好到宫中找你,一时起意就去冯宅散了散心。”宇文思源在他身边坐了,看着他接着说道,“本是去散心的,没想到在冯家发现了个贼人,一时没捉到,又怕他们日后有麻烦,就将宣泰留在那里保护他们了。”
“这……太过了吧。”宇文涟握紧了袖中的手掌,勉强笑道。却知道这次不成,以后怕是更难找到机会了。他没想到皇儿今日竟会去冯宅,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派了出去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没想到派去的人真就暴露了身份。
“父君此言差矣,他们是我大凛的官员,我总是要保他们平安的。”她将她那近乎荒谬的行为说得理所当然一般。
而宇文涟却没有再说什么,他怕他说得越多她越好奇,她若真避开了他私自派人去查出真相,他到时候改如何自处?如今他倒不敢有大动作了,只能妥协。
宇文思源暗暗舒了口气,父君没有反驳她,便是给她面子暗暗同意了,方珍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不知道父君为什么派人去冯宅,是刺探还是其他的什么……但是只要有可能她都想将他救下。那些影卫常年跟着她,她对他们的身手和武功极熟,所以才能看出些门道。
父君对方珍从来就没有好感,她是知道的。若是父君真有非杀他不可的原因,她不会阻止。所以只能将自己的人放在方珍身边,如此,只要不是非杀不可,相信父君是不会动手的。她不在意他有事瞒着她,每个人都有秘密,她又何尝不是对他瞒着她那诡异的来历?
她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热T_T
我的脑袋要变成浆糊了
第六十六章
意料之外
“交给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宇文思源拨弄着手中的扳指,暗暗打量着面前的韩芝,原本只看表情就能猜透的韩芝如今的眼睛却被阴沉填满。不知道韩芝最后能做到什么地步呢,她倒有些期待。
“皇上交代的事情韩芝自然是兢兢业业,倾尽全力,只是……”韩芝瞟了眼斜靠在躺椅上的皇帝。
如今谁不晓得这位大凛看似最尊贵的皇帝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她已经有几个月没进御书房了处理政务了,不是不想进,而是不能进。就是今日皇帝召见她,也只能选在御花园旁的偏僻阁子里,而不是在御书房内。她如今不过是个走过场的傀儡皇帝罢了,那个老男人紧紧地把持着大凛的权利呢。
至于为什么会闹到如此田地,虽然没传出明确的说法,但有心人一寻思,就能看出,这变化时从六艺会以后开始的。当初开六艺会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却是那样一个奇怪的结果,再想想中秋宴上帝君殿下的阻止,大家不免纷纷猜测帝君殿下把持着朝政是为了专宠,为了不让皇帝翅膀硬了,抛弃他将其他男人迎入宫去。
韩芝暗爽在心,真是老天有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被一个善嫉的老男人圈在身边,不得自由,哈……妙!实在是太妙了!
韩芝只觉得这些年来的恶气总算是出了一口,但是她不会这样就放过她的。如今大凛最有权力的两个人互生间隙,朝中必然会分为两派,水火不容。皇上既然已经让她着手这方面的事情,若稍加利用……就是取而代之也未必没有可能!
韩芝只觉得在她眼前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只要到了那个位置,墨烟他也会将目光转向她了吧,哪怕他不喜欢她,她也可以将他抢到自己身边……只要得到了男人的身子,那他的爱情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东西罢了。
“只是什么?”宇文思源挑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韩芝。
“皇上……”韩芝看着宇文思源欲言又止,其实她不过是在计算如何才能得到更多的筹码而已。
“阿芝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有什么难处大可说与我听,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宇文思源看她还不说话,来回在屋内走了两步,似乎有些焦虑。
“这……既然如此,臣就直说了。皇上,韩芝如今只是个六品的鸿胪寺右寺丞,实在是人微言轻,臣为皇上游说,又如何取信于人呢?是以,臣这些日子以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坏了皇上的事。只是如此,进展就要慢上许多。”说道最后,韩芝有些尴尬的看着宇文思源。意思就是,你不给我更高的官职,更大的权利,你交给我的事情是没法办的。
宇文思源皱着眉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表情不甘而又愤恨,最后坐在凳子上寻思了半晌才道,“你说的,朕是知道的,只是……”
韩芝立在一旁不动,她知道,此时不发话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让她做事又不给好处?没那么容易。
“阿芝,不瞒你说,你也能看到,如今朝堂上有实权的大臣还是原先那批人,不是朕不想动,而是不能动。朕亲政没多久,哪里能那么快就将自己的人提拔起来呢?你已经是升得最快的了,舒姌、璇玑他们还在八品的职位上呆着呢,况且……她们是沈家、秦家的人,能不能站在朕这边还是两说。自从中秋以后他又重新收回了我手中的权利,现在朕是连个能用的人都没用,在朝堂上甚至想说句话也要事先与他请示,又如何提拔人呢?真是……朕这皇帝做的心里堵得慌啊!”宇文思源拍了拍桌子,眼中是满腔的怒火,看向韩芝的目光甚至带着绝望的狂热。在朝堂上历练了这们些年,这点演技她还是有的。
“皇上……”韩芝叹了口气,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前风光万分的皇帝,人后竟会这样没用,这一刻她甚至是怜悯她的。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韩芝向她跪下,恭敬地道,“臣韩芝,为了皇上定当万死不辞。”
宇文思源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如今,朕的身边也只有你了……你将现在肯站在朕这边的人说与朕知道,只要有机会,朕一定会说服他,将这些人安插进朝,哪怕是扯破了面皮,冒些险也是值得的。”
韩芝心中暗笑,脸上却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奉给宇文思源道,“如今臣能力有限,只能找到这几个人,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阿芝快起,我知道你的难处,不怪你。”宇文思源将本子收在袖中,叹了起,将她扶起来。
“谢皇上。只是……皇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冒然与帝君殿下对着干恐怕得不偿失呀。”她心中对她本没有尊敬,顺势便站了起来,假意劝了劝她。看来皇帝真的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竟然连这些人的来龙去脉都不向她询问,便急急的收了起来。哼!总有一天她要让她知道跪在人面前的滋味。
“我晓得的。以后的事,还需你多劳心……若事成,朕定不会亏待你。”宇文思源认真地看着韩芝,许诺道。
“臣只是为皇上尽了些微薄之力而已。”韩芝推让,以后的事如何发展难说得很呐。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危难时候才更见人心。阿芝为朕做的朕会记在心里的。”宇文思源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欣慰。
韩芝自退出御花园后,便由宫人引着向东走去,走到半途,她停下笑着对引路的工人说道,“这位姐姐,今日在皇上那里呆久了,又喝了些茶,现在有些内急,您看……”
“韩大人也是常在宫中呆的人,想来也知道应在哪里出恭,奴婢就不陪您去了。”那宫人笑着答道,异常的好说话。
韩芝本来还以为要再找些借口给些好处才能将她留在这里,没想到这宫人倒是上道,急忙应了,“姐姐说的是,那我先过去了。”
“韩大人快去快回,奴婢就在这里等着。”那宫人随意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站了,对她嘱咐,“只是这毕竟是禁宫,还望韩大人能快去快回。”、
“这个我晓得。”韩芝点头答应后转身就走了。
大凛这御花园是千年来集历代工匠的精雕细琢,奇思妙想而成,当真是一步一景,在不经意处便有几个转折,曲径通幽,意境幽然,却也极容易藏人。韩芝从小就被选为宇文思源的伴读,对这御花园熟悉得很,只见她穿过一座拱门,向左转入一旁的石山中,没走几步便有一个被山石堆出的石洞,不仔细瞧极难被人发觉。
才走了进去,便看见要见的人早已在里面等着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那人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一身素色宫装将他矫健包裹,散发少年独有的活力,不需穿金带玉,就已让人垂涎万分,那人正是林逸之。
“被皇帝多留了会儿。”韩芝笑着多瞄了这位皇子几眼,这皇子的相貌虽然不及古墨烟,却是别有一番异域的韵味,那矫健的身材更是看着就让人着火,忍不住幻想他在她身下喘息的样子。自从知道了男人的好吃,这些年,她的风流韵事当真不少,对于她来说,豫园之类的地方就如韩府后院一般熟悉,凭着韩府千金的名头,各色美男从不缺少。
想到这样的美人也围在那个没用的皇帝身边,任她亵玩,心中的不平之气又涌上来几分,生硬地道,“我不能久留,皇子有什么事还需快些交代才是。”
“这些日子我虽然经常与皇帝接触,却进展甚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皇帝口中套出话来。你就不能动用韩家的力量将那个东西弄出来吗?”林逸之也有些急,转眼间他已经来到大凛几个月了,却收获甚微,先前几个月根本就见不到皇帝的面。如今那边催得紧,可皇帝与他在一起时却只是闲谈,虽然偶尔也会露些温情,却甚少露出迷恋的神色。
女人见了男人,难道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占有吗?林逸之有些迷茫。他早已做好了防范,但是皇帝对他半点动作也没有,却也让他着急。
“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那望远镜自从展会上出现过后,就归国子监和兵仗局收管。那群格物馆们的老家伙口可是紧得很,而兵仗局早就从兵部划了出去,不归六部管理而是由皇室直接管辖。那里进出严格,我们家的手还伸不到那里去。”韩芝摇了摇头,不由得叹气。若是十多年前,出入兵仗局对于他们家的人来说就如在自家散步一般,只是自从十年前帝君下令将兵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