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仁-你爱香草吗
齑谖葑永锊怀雒牛怀雒啪褪侨タ春# 薄?br /> 知秀坐到电脑前,在互联网的信息海洋里检索到韩国地图,一一标出跟他一起开车去过的海边。
西海方向有仁川的月尾岛、泰安半岛、安眠岛、边山半岛,南海方向有珍岛、海南半岛、高兴半岛、加德岛,东海方向有甘浦、盈德、远德、注文津、江陵泗川,够13处了,知秀停下笔。
3年同居、3年相处的人,在知秀的颈上留下了3圈年轮,她的心里也将留下3圈波纹,直到永远。只要大海没有消失,树木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就会永远留在知秀的心里。这一点,知秀很清楚。
她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是啊,她宁可相信自己不知道。有一点她深信不疑,无论他身处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一定不会忘记自己的,自己也是一样。这种感情是说不清的,有着无法理解的一面,但当风起时,却有丝丝缕缕理解的感觉化为泪水渗进心里,像咖啡伴侣在滚烫的咖啡中溶化一样。
一个人的生命中,可能有那么一段路,无人可以分享。
如果把自己的路延伸到对方脚下,便如同把对方罩入一张网中,让对方变成一条离开了水、在地面上无助地扑腾的鱼。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作为一个人,走过的路形成一个模式,他只能在这个基础上添加新的路、新的爱和生活。生活是残忍的,自始至终,人都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就像路上生长的野花、野草一样。但有一点很清楚,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踏上的那条路不是过去,而是现实,是感情。人与那路上的风景融为一体,伫立在风景中时,或许会希望离开对方的视线,但这跟厌倦、疲惫、厌恶、憎恨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客观存在的,没有人能阻止,自己对自己也只能徒唤无奈。
某个瞬间,那些路,所有跟对方连在一起的路,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突然断开,消失了。一旦产生这种感觉,无论转向哪个方向,都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只能进行非此即彼的选择——自杀,或离开。
放在桌子一角的手机响了,像个闹脾气的小孩般嚷着:快把你的耳朵贴到我的嘴唇上!
红色手机!知秀瞥了一眼桌上的闹钟——3点25分,慢慢拿起那手机。
“喂?”
话筒里没有声音。
“喂?是您的吗?这手机……”
电话一下子被挂断了。这种电话知秀已经接过一次了。
一星期前,她从景福宫站上了末班地铁,在车厢里长长的椅子上发现了这个红色的手机,似乎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当时地铁上除了知秀就只有两个醉汉和一对紧紧抱在一起的情侣,他们坐得离知秀相当远。知秀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打开盖子,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失主。
当她按下“语音信息”键时,手机里传出一个20出头的男人的声音:
“是我,哈哈哈!今天我去东崇洞了,给你买了个发卡。晚安!明天见面的时候给你。”
听声音那男人似乎有些醉意。
快下车的时候,知秀把手机放回位子上,打算留给地铁失物招领中心处理。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让她总觉得放心不下,明明已经走到车门口了,还是折回来捡起手机放进了自己包里。明天,不,今晚,手机的主人应该会打电话来的吧?机主一定是个年轻女孩,自己只要跟她约个地方见个面把手机给她就行了。虽然有点儿麻烦,但偏偏自己看到了,又没经任何人同意听了手机里储藏的语音信息,就算是代价吧。
但是,并没有人打电话来,知秀想像的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并没有打电话来说:“喂!这是我的手机。”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只有三天前的凌晨2点左右,跟刚才一样,手机铃响了,对方一言不发,在黑暗中紧闭着嘴,几秒钟后挂断了。
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这并没有影响知秀的心情,很久以来,她的感情就像一只易于控制的驯服的小动物一样,总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心的栅栏里。
当然,她多少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顺手把红色手机放回桌角。但那红色似乎有股魔力,总是牵引着她的目光,她想了想,拉开抽屉把手机放了进去。
看来还是得送到地铁失物招领中心去了。
知秀在互联网上漫游。
自己一件一件地送走他的东西,恐怕要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不,实际上,亲自去是应该的,但是,那些东西清晰地映射着自己和他过去的影子,散发出温馨的气息,自己恐怕难以割舍,而且,没有他在身边,自己也没有信心独自面对大海那苍茫无垠的悲伤色调,一旦走到海边,恐怕将无法回头。尽管如此,在整理跟他一起度过的3年时,知秀还是希望能具备最基本的礼仪,怎么办呢?用快递把这13样东西送到13处海边怎么样?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收信地址不是陆地上的某所房子,接收者也不是哪个人,但还是值得一试——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有很多难得一见、异乎寻常的人,他们不同意这个世界通用的法则,不相信国家、城市和法律,但他们之间可以制定适用于彼此的规则,签订合同,处理事情。知秀,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其中一员。
一片阴影投在知秀脸上,显得她的神情冷冰冰的,但掩不住她面容和眼睛的美丽。她正为寻找把他的东西送到大海里去的适当人选而忙碌地移动着鼠标。
蓝色屏幕上显示出多家快递公司,知秀四处发送着简短的委托书,希望能找到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东西的人。
的确,寻找合适的人选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互联网世界里无奇不有,有一生只吃蜗牛的人,有用女人的头发做乐器的人,还有拿别人的生命、自己的生命做交易像玩电脑游戏一样的职业杀手,甚至有要求别人用极端的方法杀死自己的人,有讨论各种自杀技巧的自杀同好会组织。
在用编码联系起来的互联网世界里,不存在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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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忆的散步 5月20日,凌晨3点55分零3秒。
玄宰与CUSTOM在散步。
从议政府出发,穿过退溪院附近的隧道后,他的CUSTOM开始咆哮了,在前方平铺出去的路上,可以轻而易举加速到220,并保持该速度行驶了4分39秒。他像在高空飞翔的滑翔伞运动员一样全身紧张起来,加快了速度。
咔咔哐当哐当当当……哐!
消音器里传出的声音仿佛一把锯子水平锯开静寂的凌晨,空气“啪啪啪”地爆裂开来,那声音刺激着鼓膜。CUSTOM不愧为速度机器,竖起枪尖,径直猛刺出去。
山、房屋、电线杆、桥梁正蒙着黑漆漆的被子沉沉昏睡着,突然被轰鸣声惊醒,忙不迭地睁开眼睛。
有过将摩托车加速到220公里以上经验的车手才会知道,一旦达到那么高的速度,整个世界就消失了,只剩下路、摩托车和车手,这三者也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合为一体,像橡皮一样擦掉其他一切,吞噬一切。
气势汹汹的空气竖起锐利的风刀,试图抵抗,却突然间化为真空,顺从地把自己完全交付给分开自己身体疾驰的车手。
4分36秒,37秒!
直线道路结束了,该拐弯了,玄宰把速度降到180,身体跟CUSTOM成35度角,熟练地拐了过去。
这样的弯拐起来很轻松,就像在游戏厅里玩游戏一样。
接下去的路况变得很糟糕,即使是天才车手在这样的路上行驶也不能超过150。
速度表旁边的计时器显示CUSTOM提前了两秒钟。
“状态真棒!干得好!”
他拍了拍CUSTOM。
这辆车他越骑越满意。CUSTOM有很多别名——美式摩托、A车、巡洋舰、万岁车等,这些名字如同挂在它身上的勋章,它也的确名副其实,有着名马的肌肉、爆发力和耐力;虽然桀骜不驯,但能正确领会骑乘者的指令;它独特的强烈排气声比金发美女的呻吟还具有诱惑力;经历了路上的争分夺秒后,它能随时静止下来,为车手提供休息。
CUSTOM还具有从空气中汲取歌声的才能。一拧动手柄,它就爆发出美式摩托特有的引擎声和节奏感,那声音仿佛要卡着大地的脖子把大地揪起来似的,让大地浑身紧张;一踩下油门,整个车体就如同巨大的野兽从梦中苏醒,浑身抖动,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任凭山高路远也能一步跨越。正是那种感觉,那种战栗,令全世界的车手们宣告:“活着就要骑,骑上才能活!”
玄宰慢慢拐上奥林匹克大道,准备回家,江水在他身边呢呢喃喃,泛着粼粼波光。
汉城的早晨最美,一条条路洗得干干净净延伸出去,炫耀着流畅的腰部曲线。然而,一待天光大亮,城市道路就变成了被欲望充斥的肠子,挤满缓慢蠕动的车辆,时不时被车和人堵得严严实实,变成米肠,即使偶尔畅通,也散发出便秘的恶臭。
玄宰对这块土地的不满既不源于政治因素,也不源于经济因素,更不源于女人,对那些方面他没有丝毫兴趣。他的不满只是因为这块土地太窄、太小,迄今为止,他从汉城直驰釜山的记录为2小时2分44秒。仅仅两个小时就能看到陆地的尽头,这也叫一个国家吗?所谓国家,至少从旭日初升到夕阳西下的这段时间一直全速行驶也看不到尽头才行吧。而且,在这么狭小的土地上,居然还有一条三八线横在中间无法逾越,这就更令玄宰感到绝望了。
他的梦想只有一个,是他15岁的时候就有了的。
当时,他随母亲租房住在恩平区水色站附近,经过水色洞通向京畿方向的柏油路从门前经过,成群结队的摩托车手在路上飞驰。他那时不知道他们胯下的陆上火箭是什么型号的,现在推测,可能有哈雷、GoldWing、R…1、Ninja、“隼”等车型。
用头盔、皮衣、手套、皮靴武装起来的那些风之战士,他们惟一的敌人就是速度,在与速度的战斗中,人车仿佛合为一体,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就是那天凌晨,父亲永远消失了。
头天晚上,4个月没回家的父亲从汉城回来了,害得妈妈哭泣不止。父亲是位魔术师,在汉城工作。
夜很深了,玄宰在睡梦中听到了母亲的呜咽和父亲低沉又似乎弥漫着雾气的声音:
“我走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那个女人比你更不幸,我得帮帮她。你好歹还有玄宰,她却除我之外一无所有,她没你长得好看,又老又穷。你能理解我这么做的心情吧?”
玄宰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事发生了,蒙中看到父亲为母亲擦去脸上的泪水。魔术师的手难道能把抱怨的声音也变得无影无踪吗?母亲一句怨言也没有,只是不停地流着泪,似乎还在点着头强颜欢笑。
父亲最后一次用厚实的手掌摸了摸装睡的儿子的额头和面颊,那一瞬间,玄宰闭着的眼睛好像看到一片树叶飘摇着落进心里。
“爸……爸……别走!您是不是打算摸着我把我变得无影无踪,就像在舞台上把东西变没一样?别这样!”
当时,这样的话是不是曾像虫子一样爬过自己心底?
父亲一出门,玄宰随即爬起来,追了出去。
父亲明明是刚打开蓝色的木门走出去的,木门还没合上,怎么转眼间父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像一阵烟雾,像在演魔术。宽阔的大路在面前平坦地延伸出去,要想藏起行踪,即使是阿贝贝①恐怕也要跑上10分钟。
玄宰的魂像是被勾走了,他穿着睡衣失魂落魄地愣在那里。
突然,路的尽头处升腾起一团烟雾,一队摩托车仿佛冲破地面冒出来似的,风驰电掣般扑面而来。啊!这是梦还是幻觉?没等玄宰弄明白,那些银色的摩托车就挟着悦耳的轰鸣声,引爆着一个一个梦,追赶着清晨,眨眼间消失到路的另一头去了。
那一刻,摩托车这种东西就仿佛命中注定了一样冲进了玄宰的世界。
骑上来吧!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骑上我,一切都会消失,连你自己也不例外。
父亲永远消失了。
啊……那时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里,像他们一样!”
从那时开始,玄宰的梦想就是离开,就是周游世界。
他的偶像是艾米里·奥古斯特,很长一段时间,玄宰在书桌上方的墙壁上贴满了关于奥古斯特的资料。
奥古斯特1985年从阿根廷出发,骑着摩托车穿越了155个国家,抵达韩国时行程已达到51万公里,一路陪伴他的只有一张世界地图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