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好辛苦





还……还让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来羞辱她,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如果我们有孩子,说不定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我知道她一直很寂寞,她想要小孩,我却一直不想要。我真羡慕你,以敬,书纬是个好孩子,行云是个好女人,你可别步上我的后尘。」 

  方以敬主动为唐劲江斟满了酒,伤心人喝酒,要的不过就是一醉而已啊! 

  他醉意蒙胧的说着,「十几年前,你遇到了贺振寰贺伯父,我说你遇到了拉班,遇到一个最奸诈狡猾的老狐狸,说你聪明一世,却栽在他的手里,当你决定要娶行云时,我还笑过你,笑你傻傻的把枷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十二年了,你居然坚持了十二年。」 

  已是深夜,行云悄声步下楼梯,她知道以敬在陪劲江喝酒,今天舒颖和迈克的出现,必然让劲江的心情恶劣透顶。 

  当她走到酒吧外面时,却听到劲江提到父亲的名字,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以敬,你告诉我,你有后悔过吗?」 

  「没有,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 

  唐劲江长叹一声,杯里的酒又一饮而尽。「我不如你,我真不如你……我后悔了,真后侮了……」 

  这夜,方以敬陪着唐劲江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到他烂醉如泥。

  当他把唐劲江扛进客房后,慢慢走回房里,站在床沿就着晕黄的灯光凝望着沉睡中的妻子,他忍不住用手摩挲着她的脸。 

  今天和劲江的一番话,让他感慨万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差一点就步上了劲江的后尘,而今晚喝得烂醉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以敬。」她呢喃着,睡眼蒙眬的看着呆立在床边的丈夫。 

  「对不起,吵到你了。」他伸手拨顺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 

  「不要紧,我也没有睡熟。」她打个呵欠,振作起精神问:「劲江还好吗?」 

  「喝醉了。」他扯掉领带,脱了衣服,钻进布满她体温的被窝里。 

  今天眼见一对好友变成这样,他们心中都不禁感到无限的惋惜,有一些平常绝对开不了口的话,此刻反而能很坦诚的说出来。 

  「行云。」 

  「嗯?」她模糊的应着,忍不住朝他偎得更近,他好温暖,像是取用不竭的大火炉。 

  「我很高兴能娶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嫁给你。」她小声道,鼻子在他胸前亲昵地蹭了蹭,「我甚至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会怎样。」 

  「我也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他难得深情的告白。 

  行云微微一笑。「我觉得结婚也满好的,有人可以说心事,半夜不舒服时,还会有人摸摸你的头,拿药给你吃,倒水给你喝。」 

  拥着她的手传来轻微的震动,她发觉他正在笑。「原来婚姻只是为了有人在你生病时可以拿药给你吃。」 

  「以前我对婚姻有很多的憧憬,后来觉得,就是有个伴可以陪着你到老到死,一个人不会再孤单了,让你即使永远面对着他也不觉腻。」她声音轻柔的诉说着。 

  他想了想。「我没有你的感性,我只觉得婚姻是一份责任、是一个承诺,我娶你,就要为你的一生负责,不让你受点委屈。」 

  「你当初为什么决定要娶我?」这是她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不会追求人。」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了。「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直接娶了你。」 

  「你可以慢慢来嘛!」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甚至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要嫁给你了。」 

  他微微一笑。「做生意要抢占先机,打仗要制敌机先,我想对你应该也一样吧!要先下手为强,只要娶到了你,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 

  自己的丈夫居然把她和生意相提并论,她原该生气、该跳脚,但是,她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该算是这个男人所能讲出的最甜蜜的话了吧! 

  她戏谑的揑了一下他的鼻子。这原是夫妻间很寻常的一个小动作,但这样平常的亲昵,在近日才在他们之间开始展现。 

  「你是我所做过最大的一笔生意,也是我最大的骄傲。」他温柔一笑,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啊!她顿住了,好几秒反应不过来,手仍维持在揑他鼻头的那瞬间。 

  他晃了晃头,让鼻子离开了她的手指。 

  她绽出一朵微笑,霎时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她微噘着嘴,颇为自豪的说:「你知道就好了,这可是你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我晓得。」天啊!他的笑容里竟有一丝的腼印装睦瞎匆灿姓饷纯砂拿婷舶。 ?br />
  「舒颖说我是个老式的女人,嫁了一个丈夫,就要从一而终,简直是个老古板。」她嘀嘀咕咕的叨絮着。 

  「那很好,反正我也是个老式的男人。」他露齿而笑。「保守、含蓄又传统。」 

  她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钻进了他的怀里。 

  「好男人,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你的品性和情操,我都给你高分,但是有一件事你就不合格了。」 

  他无言的挑起眉询问。 

  「你再这么努力的工作下去,杂志上都说我很有可能会成为亚洲地区最有钱的寡妇。」她一本正经的道。 

  看他又抿紧了唇,她忍耐的继续说:「你多说点话,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有损你男性尊严的。」 

  他向来不擅长表达感情,对书纬,他用严厉得近乎独裁的方式来教育他,而对她,他是疼爱的、是在乎的,但他表达的方式仍有待改进。 

  「以敬……」她哀叹出声。 

  「我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你。」他谨慎的一字一字说。 

  她睁大了眼看他,看他字字斟酌、字字谨慎地道:「你父亲告诉我,说他的掌上明珠珍贵无比,如果要得到你,就得配得上你。」 

  「所以,你拚命的努力?」她眼眶一热。 

  他只是淡淡的应一声。「嗯!」 

  「没有星期假日,持续每天十二小时以上,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卖力?」她好感动,感动得就快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了。 

  真是个死脑筋、大笨蛋,一点都不知道权宜变通,亏他还是个奸诈的商人呢!想到他曾受的苦,她不禁又气又恼。 

  「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他想了想。「我知道你固定两三天就会为家里插上一束花:知道我的鞋子和衣服是你特地订做的;知道你故意让妈胡牌,所以每次都放水;知道饭菜是你为我煮的;知道隔一段时间你会为我炖补品,叫秘书一定要看着我吃下去;知道你体贴我,在我晚上回家时会特地为我留盏温暖的灯;知道你和医生串通,要我多休息几天……」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知道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小动作」。 

  「你既然知道我的努力,就应该明白,你已不需要再做牛做马,因为你已经赢得了这一切。」 

  他的眉梢嘴角含笑,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着微光。「我以为你的细心、温柔、体贴,是因为你是我妻子,如果换一个人是你丈夫,你的细心、温柔和体贴也都会给他……这样的猜想和假设,日夜煎熬着我,所以,我只能更努力,希望有一天你看我的眼光能超越过『丈夫』那个身分。」 

  她紧紧的抱着他,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已哽咽。「你真笨,你是大笨蛋!一个女人会这样对你,不仅仅因为你是她的丈夫。」 

  看着她哀怨的目光,他幽幽一叹,「我没有经验。」 

  他的话让她无奈的苦笑,只能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将所有的情感藉由身体的接触传递给他。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你到底答应了我爸什么事?」 

  「你觉得贺氏现在发展得怎样?」 

  「我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现在远比爸爸在时还要大得多。」 

  报章杂志上总会报导关于自家公司正面的消息,她知道公司的壮大和他的忙碌成正比。 

  他微微一笑,没有骄傲得意,只是简单的叙述。「还要五到十年才能达到你爸要求的目标。」 

  什么! 

  「你是笨蛋还是傻瓜?我爸都走了,上天堂了,你不管做什么他都看不到了,你还那么卖命干什么,你究竟想把自己累到什么样的地步才甘愿啊!」 

  他的眉峰微拢。「我答应了他,自然就要做到,要得到一件无价之宝,自然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笨蛋,大笨蛋!」她拿起床上的抱枕,没头没脑的就往他身上打。 

  这个木头男人,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外,甭想听到他讲什么甜言蜜语,但怎么今天他随随便便讲出来的话,都让她感动到不行,让她想哭。 

  「怎么了?」他一脸茫然,但也认命的让她打。 

  「呜呜……」她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方以敬手忙脚乱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如果没有品禛的出现,你是不是永远不会说这些话?」她又恨又埋怨地问。 

  「我想,等目标达到了,书纬也长大了,就剩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反正你也跑不了了,那时我就有时间可以好好的陪你,跟你说所有你想听的话了。」 

  她瞪着他。「你把什么都想得好好的,什么都计画好了,你就没有想过,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吗?如果哪一天我出了意外,或者你操劳过度一命呜呼,你计画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他的眉拧了起来。「未来是不可测的,所以只能凡事尽力小心注意了,我相信,我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未来。」 

  「不是那样。」她好无力,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死脑饬。「生命中总有很多意外,如果你累死了、如果我受不了你了、如果彗星撞地球了,如果如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连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计画几十年后的未来呢!」 

  方以敬皱着眉沉思。 

  「你想想舒颖和劲江,十年前他们疯狂的相爱,我以为那样的爱情会持续到地久天长,但不到十年而已,他们就形同陌路了。我爱你,所以希望我们在一起长长久久的,但我也会害怕啊!没有人能保证一件事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他叹了一声。「懂了,你别气。」他用手背轻轻摩挲着她气鼓鼓的脸蛋。 

  「那不准你再工作得那么累了。」她恶狠狠地道:「我可不要当寡妇,眼睁睁的看着你过劳死。」 

  「好。」 

  「你保证?」她伸出食指定定的指着他。 

  「我保证。」他举起手作发誓状。 

  「这才乖嘛!」她笑得开怀,展臂揽住他的脖子。   






 第十章  『亲爱的好辛苦 』 作者:晓叁 

  「亚兰,我想吃臭豆腐,你去外面帮我买一份。」行云对亚兰吩咐着。 

  「太太,你最近怎么尽吃一些怪东西。」亚兰奇怪的嘀咕着。「以前不吃榴楗的,现在每天都要吃,还非要每顿吃辣椒不可,口味怎么变得这么多。」 

  听着亚兰一边咕哝,一边走出门,行云也觉得很纳闷,像昨晚,她就坚持非要吃到牛肉面不可,逼得以敬开车出去绕了好条街道才买到,而且她有异常的执念,要吃的东西就非吃到不可。 

  好象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这样「怪异」过,到底是什么时候? 

  好象……好象是怀书纬的时候! 

  一有了这个认知,她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掐指一算,月事已经一月多月没来了,但是……但是生完书纬后,她明明已经做了结扎手术,怎么还有可能会怀孕? 

  按捺不住心里的猜测,她开车直奔医院,面对着那熟悉的医生,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方太太,十几年前是我为你做结扎手术的,咳……你知道,这个……凡事都会有意外,就算是科学……」看到行云一脸的错愕,他的声音益发微小。 

  「你是说……」她睁圆了眼睛,屏息以待。 

  「你怀孕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害怕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十几年前为她接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她难产,在痛了三天三夜后,为了胎儿的安全,仍坚持要自然生产,而她的丈夫却坚决动手术,在几乎快勒死他的情况下,为她做了刦腹手术,才顺利的生产。 

  之后,夫妻显然又起了争执,在取得共识后,他为她做了结扎手术,那时她丈夫是怎么说的 

  「这种痛苦一辈子受一次就够了,只要有个儿子就行了,我会好好教育他,让他成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