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_到你终止,不会再是别人
“找你麻烦?”他眯起凤眼,“什么事这么重要?比我还重要吗?”
她嗤了一下,他们把彼此逼到现在的地步,说这些不让人觉得可笑吗?
可她还是抬头,正视他的眼睛,“对,比你还重要。事实上,生活中有很多事都比你重要,只是我最近才发现而已。”
他听了,脸色果然更阴了下去,大手想要捏碎她的骨头,嘴角却嘲讽地扬起来:“卢瑾汐,你有种!你太有种了!难怪我走了那么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原来是给自己找好下家了,行,你说吧,你这姘头身家多少,他养得起你吗……”
他话没说完,脸上却已狠狠挨了一巴掌,他被打得突然,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一双凤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这么多年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她大概用力过猛,把自己闪了一下,正扶着门边喘气,因为激动,肩膀急促地起伏,脸色也涨的通红。
“你把我说的这么难听,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乐不思蜀,你纵情的夜不归宿,那时候你有没有管过我的死活?发生那件事以来,你有没有道过歉,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有阴影?我身体怎样,会不会有状况?我在外边工作会不会不开心?我家里是不是遇到麻烦……你什么时候关心过?那你到底凭什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指责我对你不忠?”
她说的激动又伤心,眼泪鼻涕一块流出来,一张脸狼狈不堪。
他沉默,在她痛诉他种种不是的过程中,脸色早已平复,一双漆黑的眸子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她,半晌,突然开口。
“瑾汐,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她怔了一下。
什么叫做该不会?
她觉得无法跟他沟通,狠狠剜他一眼,“做梦吧你!”,拎起包跑出去。
chapter 7…2
沈涉毕竟是聪明人,瑾汐到家的工夫,他电话已经打过去。
所以她一进门,就见卢母面带喜色地迎上来。
“刚才小沈来电话,他刚出差回来,前段时间一直没空来看我们,今天过来。我跟他简单说了说你爸的情况,他说手术之前要请主治大夫麻醉师之类的吃饭,还要给红包的,不过小沈说这些都不用咱们操心,他去办。等手术之后再给你爸请个专业护理,这样就不必家属每天守着了,我们也能轻快轻快。”
方才的不快还没纾解利落,瑾汐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进屋去陪卢父聊天。
晚饭之前,沈涉果然到了,还带了一车保健品给卢父卢母。他似乎刚洗完澡,头上还有香波的味道,羊毛大衣里面套件浅色的格子衫,神清气爽。见了二老,恭敬地笑着叫“爸妈”,而后在二老夸奖他的间隙微微扬眉瞟了瑾汐一眼,眉目间满是得意的神采,就像他们刚才丝毫没有争执,她没扇过他,他也没骂过她一般。
瑾汐白他一眼,去厨房拿碗筷,却不想他也顺脚跟了进来,一下揽住她的腰。
“喂!”她被他吓一跳,拿筷子去打他东摸西摸的爪子,“放手!他们要看见了!”
“没事,又不是没见过,”他靠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洒下来,让她不由地一震,“长本事了啊你,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想自己抗啊?幸亏我英明,想到可能是家里有事,不然没我你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暖的她脸上发热,身体发颤,再嗤他的语调便不由地弱下来,听起来像打情骂俏:“别跟这儿装膏药,你把我说成那样我可是记仇的,别想混过去!”
“我误会你也有责任的,谁叫你那么多天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容易见了面还收拾行李要走,我难免要想歪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脆弱……”
他嘴里正经,牙齿却已咬上她耳垂,细细密密的酥麻感让她禁不住哼出来,他似乎轻笑一下,嘴唇下移,吻上她的后颈。
“说吧,想怎么惩治我……我绝对全力配合……嗯?”
他的手挠的她居然有点舒坦,她心里暗骂他哪里脆弱了,身体却先一步反应,转过身去,终于搂上他的脖子……
正缠的不可开交时,冷不防门口有人走了进来,瑾汐迅速睁眼转头,却见是卢朝露正站在身后,手里擎着杯白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瑾汐被捉奸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手整理衣服站好,脸上的笑假的跟面人一样,可以滴出血来:“露露啊,这么早放学啦。”
“今天周末。”卢朝露淡淡答道。
瑾汐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尴尬地保持僵笑的动作,倒是沈涉仍旧一副闲散样儿,坦然地冲卢朝露微微一扬嘴角:“该吃饭了。”
***
饭桌上有了沈涉,就好比一潭死水上漂着只天鹅,骤然多了些生气。瑾汐冷眼看他游刃有余地陪卢父聊政治聊历史,又殷勤地给二老布菜,心里嗤了一下。
倒是平日里总闲不住嘴的卢朝露今天难得安静下来,瑾汐揣摩着大概还是与父女间上次的不快有关,趁大家都在轻笑言语的工夫,不着痕迹地捏捏朝露的手,递了个眼色,要她主动与卢父讲话。
卢朝露瞥她一眼,夹了一筷子菜,悠悠开口,却不是冲着卢父去的。
“姐夫,你能弄到这次服装发布会的票吗,老师说我们将来要学设计的,有条件的最好去看一看。”
沈涉正微笑与卢父攀谈,听了话只是微微侧过脸来:“应该可以,明天我去问问,有的话让司机给你送过去。”而后,又转过脸去,继续与卢父的话题。
然而,朝露却并没打算放弃:“不用,有的话跟我说一声,我自己可以去拿,反正我们老师家离你公司很近。”
沈涉这下才正经看过来,敛了笑,幽深的眸子定定正视她一会儿,才答道:“可以。不过我最近都不在办公室待着,明天我叮嘱一下秘书,有什么事你找她就可以了。”
卢朝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低头讪讪吃饭。
一边,卢父却想起什么,沉声问道:“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瑾汐听了,抬头看了一下,见父亲严厉的目光直指卢朝露,才想起她昨晚似乎没有回家。
“我住在同学家,我跟妈妈说过了。”卢朝露头也不抬地回答。
“跟你妈说就行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卢父竟有些微怒。
“嗤,”卢朝露皱着眉头抬眼,脸上写满不耐烦,“爸你会不会太夸张了?我不就是晚上住同学家没回来吗,我跟你说还是跟妈妈说还不是一样的吗?再说,我已经十八了,我成人了,不是小孩子了,您至于管我管这么严吗?”
“严?呵,你就是因为从小到大没被严加管教过,才这么不像话、不学好。你看看你,你那是穿了些什么?身上叮叮当当挂了些什么?还有那个头发……谁家正经姑娘跟你这样的?你看看你姐姐,什么时候跟你一样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你……”
“好好好,她好,她什么都好,行了吧?您喜欢我姐我可以理解,可您干嘛每次拿我跟她比啊?我认输行不行?您看我不顺眼我有什么办法,您一见我就上火,你当我愿意惹你啊?成,既然这样,那咱谁都别惹谁不乐意了,我走还不行吗?”
卢朝露说完果真起身往外走,一家人似乎都对这结果颇为意外,谁都没说话,只有卢母急急追上去:“露露,你去哪啊?这么晚了,外面多乱啊,你听话啊,别让爸妈担心……”
“放心,我丢不了。”卢朝露回头耸耸肩,“我去住老师家的宿舍,本来也是要求住宿的,我想替你们省住宿费才每天来回跑的,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还惹我爸心烦。得,我走了,妈你有事打我手机好了,哦对了,我快停机了,记得帮我充话费。”
然后,不等卢母反应,摆摆手算是告别,推门走了出去。
卢母愣了半晌,才回头,面色有些焦急:“哎,你们谁去把露露追回来啊,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溜达多危险啊!”
“谁都不准去!让她走!这么有骨气的话,以后就待在外边别回来!”卢父怒气冲冲地一吼,吓了瑾汐一跳。
“你怎么说话的?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女孩子,你犯得着当着她姐她姐夫的面让她这么下不来台吗?”
“妈,别说了。”瑾汐劝道,“住在老师家也好,一方面能专心学画,另一方面……明天爸就要去住院了,家里都忙,可能顾不上露露……而且,你们不是也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吗……这样吧,让沈涉出去看看,开车把露露送过去,这样行吧?”
瑾汐边说着边拿眼瞄沈涉,却见他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小口品酒,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不由地有点急,皱眉小声斥道:“你还坐那儿干嘛?快去啊!”
沈涉听了,这才抬头,拿那双勾魂的凤眼瞟她一下,似笑非笑地答道:“爸爸不是说了谁都不准去追吗?而且我也觉得,适当的挫折教育,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有促进作用。”
chapter 8
瑾汐原本打算在妈家睡一晚,早上直接陪爸爸去医院。
谁知她一表态,沈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那双凤眼幽怨地看她一眼,然后,她的决定立马被卢父卢母双双否决。
“小沈刚出差回来,脸色还这么差,肯定不舒服吧?你回去好好照顾他,我跟你爸自己能行,你们快回去吧。”
“那怎么行……”瑾汐嘴上不同意,可是眼却偷偷瞟过去,果然,沈涉的脸色比下午还差。莫不是又烧厉害了吧,她有点犹豫。
“行了,别犹豫了,早点回去吧。”连卢父都发话了。
瑾汐无奈,默默去里屋换衣服,耳朵还听着沈涉在外间跟二老寒暄。
她瞅他那副奸计得逞还卖乖的狐狸相,呸了一下,才拿好包出去。
“走吧。”她还有些不乐意。
沈涉微一扬嘴角,大手体贴地接过她手里的皮包,冲卢父卢母客气地道别。
“爸妈,我们先走了,你们休息吧,明早我和瑾汐来接你们去医院。”
“好好,又要麻烦你了小沈,路上小心哈!”卢母送出门来。
“我会的。”他笑笑,朝卢母挥手告别,搂着瑾汐出了楼道。
路上,沈涉开车,她看窗外的夜景,谁都没多话。
她不说是因为心里还发闷,他沉默却似乎是有别的事要考虑。
回家以后,她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收拾妥当后裹着睡衣下楼,看见他关着灯躺在沙发里,一只手还挡在脸上。
她倒杯水,拿了药送过去,坐在旁边推推他的胳膊:“起来吃药,不然晚上还要厉害。”
他拿下那只手,静静看着她,半晌,突然沉声唤她的名字:“瑾汐。”
“嗯?”她有些疑惑,似乎很久没听他这样叫过他,最近他们不常说话,一说话便是吵架,他每次都是窝着火连名带姓喊她,习惯了那样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的生活,他猛一柔下来,她竟有点适应不了。
“我……”他向来最烦别人支支吾吾,这次却自己吞吐起来,瑾汐耐着性子等他半天,最后等来的竟是他孩子气地往她怀里一蹭,“我难受。”
她怔了一下,手顿在半空,半天找不着地方落下。他睁开眼,一把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额头上,“你试试,烫吧?唉,我好难受啊老婆,我是不是要死了。”
入手是一片灼热,烫的她心里跟着微微动了一下,明知他是有意夸大言辞冲她撒娇,她却仿佛当了真,再开口时,声音都跟着闷下去。
“不会的。有我陪着你。”
半晌,他在她怀里轻轻叹了叹气。
他以前也问过同样的话。
那是高中毕业的夏天,她跟着学生会的同学去吃散伙饭,到了酒店却发现不是成员的他也在,还带了几个朋友去凑热闹。因为之前被他骚扰过一段时日,她见了他便条件反射的想逃,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妥,只得强忍着恐惧留下。
后来在饭桌上她才发现自己多虑了,他那天的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在一干同龄人里隐隐透着贵气,对待她的态度也仅仅是认识的同学,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虚伪的视而不见。她揣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安心享受与好友的告别宴。
吃完饭后,一帮年轻人觉得不过瘾,又吵着去唱歌。唱歌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因为贵,他们这帮穷学生从没有进去过,第一次去当然觉得新鲜,进了包间又点了啤酒果盘,兴奋地抢麦干吼。
她被吵得头疼,去外面透风,好巧不巧的,碰上几个醉醺醺的大叔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声称给她一千块要她陪着喝酒唱歌。她以前没碰过这样的架势,涨红了脸想要从他们包围里逃出来,混乱中,却不知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