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流木





  陆领看眼,又看眼,直觉地问:“让鱼咬啦?”
  伍月笙:“们同事要给介绍对象。”
  陆领严肃地:“然后用只手狠狠抽他巴掌?干的好!次就不打手心儿。靠边吧。”
  伍月笙想狠狠抽巴掌。“明儿去给买个戒指。”
  陆领有意见,向床的方向甩头:“不堆呢吗?先整个戴上,等结婚时候再给买。”
  伍月笙提醒他:“咱俩结完婚。”
  陆领换种法:“是办事儿。”
  伍月笙怔怔几秒:“……那个,没领证就办过呀。”
  陆领敲着鼠标干嚎:“婚礼!婚礼!祖宗的。”
  伍月笙灰溜溜地:“叫唤个屁。”绕过他,扑到床上寻继续找临时工。
  陆领发完飙,回头来却是满脸雀跃副等着瞧好戏的样子,牢牢盯着,生怕错过个反应。
  伍月笙没留心他的奇特表情,在那些奢侈品里翻呀翻,忽然愣住,捏起只奸细,狐疑地盯视。经典的光面铂金圆环,没有任何装饰或花纹。
  从没买过么干净的样式,是可以肯定的,而之所以能眼就识破它的身份是因为,枚纯粹简约的指环上,竟然还拴着标签……想也不想地直接套上左手无名指。
  陆领趴在椅背上笑:“倒撒愣儿。”
  伍月笙举起手来审视番,不太满意地动动手指:“大。”
  陆领皱眉:“不可能。比着买的。”跳过来,蹲到那堆戒指前看半,拿出个细玉斑指:“个。人家照着个量完给的号。”
  伍月笙朝他竖起中指:“那是戴根指头的。”
  陆领骂句,伸出左手按下那个国际手势,相同位置相同款式的两只戒指,光芒互映。
  伍月笙沉默着看:“谁陪去买的?”
  陆领仰头看:“自己。”转转的戒指,是有些松,“明给拿去换小号的。”
  伍月笙嘻地笑:“去换。”攥拳头眼冒冷光:“吴以添孙子就生怕真跷班出去买戒指对吧?偏去。”
  陆领为通风报信的兄弟叫屈:“真不识好赖!也难怪,打反恐就分不清警匪。”
  伍月笙怒:“游戏里的也拿出来!是不是想真人PK?”
  陆领大乐:“想得不行!”个高蹿起来将压倒。
  “啪”!“扑噜扑噜”……
  客厅里的异样声响让对决的两个人紧张地绷起身子,陆领很茫然:“什么东西啊?”
  伍月笙的大脑则迅速传达不祥的讯号,静静地向压在身上的人做出个愧疚的表情。
  陆领心尖发颤:“操,不是吧……”
  伍月笙硬着头皮跟着起身,靠在卧室门框上看,那条鱼已经停止噗通,柔软地躺在地板上。经过比较,是老大。陆领摇着头,无比痛心地瞪视伍月笙。
  把身子再往门后掩掩:“可能就摔晕过去,扔回去缓缓。”
  陆领没好气:“它跟啦?”把盖子扣好,避免好事成双。
  伍月笙理亏地没还口,抿着嘴唇走过去,蹲下去谨慎地捅捅条近尺长的大鱼。
  陆领踢脚:“去拿拖布。”弯腰拎起死鱼。
  伍月笙的目光直勾勾地:“干什么?”
  陆领:“扔呗,那还搁儿当摆设啊?”
  伍月笙犹豫着:“等会儿。”
  陆领用手背拍拍鱼腮,断定:“没戏,都死透。”
  伍月笙追过去:“怀疑它很好吃。”
  陆领的怔愣中,手里的鱼,被试探地,慢慢地,拿进厨房去。
  袅袅升腾的蒸汽中,佟画笑得缺氧:“结果呢?好吃吗?”
  正在给伍月笙上焗油膏的小工也忍俊不禁地笑抖手,油腻腻的膏体蹭到客人耳朵上,连连道歉,拾块纸巾小心地擦去。
  伍月笙倒没太在意,镜子里瞥眼,回答佟画的话:“还行吧,就是那种蒜瓣肉。有儿粗。”
  佟画咯咯笑:“还六零惦记着吃,最后还不是让给炖。”
  伍月笙思索着:“做法可能不太对,不应该炖,应该像做馋嘴蛙那样,先用生粉喂下,肉就嫩。”迫不及待想实验:“还剩半条冰箱里冻着呢,中午做吃,让伢锁下课也过来吧。正好晚上起去埋伏那儿。”
  佟画甜蜜蜜地:“伢锁才不敢吃。”
  伍月笙直接就表达敬意:“他跟个姑娘似的。”
  佟画挥着小拳头:“可以辱不可以辱夫!”被路过的理发师傅提醒小心机器,收回身子坐好,蒸汽罩下的那颗小脑袋仍歪着,看伍月笙涂成霜白的长发,忽地露担忧之色:“三五啊,咱们不去医院行吗?”早被电话调来可不是为陪跷班做头发的。
  伍月笙满不在乎地:“有什么不行的?他疯还得传染帮。”
  自打从立北回来,陆领的境界上升,已经到半疯状态,看见电视里奶粉和纸尿片等有小孩的广告都换不动台,恨不能钻进去给那孩子抱出来。并且以实际行动为达成理想而努力。伍月笙终于麻木,对要孩子事儿也不那么抵触。今早上刷刷牙干呕声,被他听见,可不得,什么得让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怀上。伍月笙骂也骂不住,只好敷衍应下。他不放心,但是上午有考试,实在不能跟着看,个电话把佟画叫来替他盯稍。
  他忘佟画震慑于伍月笙的气场,哪能起得到预期作用?陆领前脚出门,伍月笙句“去个屁医院”,收拾收拾拉着监工进楼下美容院。佟画只得祈祷:“让伍月笙赶紧来大姨妈吧。”不然六零定会揍满脑袋包……
  头发香飘飘地出来,伍月笙要去买菜,手机响,吴以添让下午不用回公司,直接去哪哪哪参加个论坛。伍月笙压根就打算全散逛,但是有任务也不好什么,只是得改再给佟画尝银龙鱼肉。佟画也很失望地撇着小嘴,准备销假回自己单位上班。没等招手,辆出租靠过来嘎然停下,陆领急冲冲跳出来:“打电话怎么不接?怎样?中吧?”
  佟画俩眼闭,单位有事儿先走,钻进车里催司机快开车快开车。
  陆领也没空理会的奇怪行为,心追问伍月笙检查结果。伍月笙漫不经心跟他讲述个不幸的事实:“没有,什么都没有。”低头查看未接来电,居然还有程元元打来的,大早上的干什么?
  陆领怀疑:“真没怀上啊?那怎么吐呢……”
  伍月笙心虚,但气势十足:“骗干什么?怀上还能偷着去打下去啊?”
  陆领叹会儿气,又打起精神:“再接再励!”
  伍月笙笑骂:“光惦记破事儿!上午门算是他妈白考。”
  陆领笑不能,轻轻在肚子上摸摸,催眠:“争气,给生儿子。”
  还挑上品种!伍月笙垂着嘴角:“生个人妖!”
  陆领呆滞:“靠,那厉害……”还没听过那玩意儿有生的。
  人是有蹬鼻子上眼,伍月笙微微恼怒:“磨叽磨叽的。生儿子就生儿子啊?那把子宫给,生!”
  陆领也不气不火,笑眯眯地:“所以才着急现在就要孩子,听人的,的怀孕早基本上都生儿子。”
  伍月笙笑他没常识:“照么,像岁数生孩子的多……”
  陆领打断:“所以现在的多的少啊。”
  伍月笙时无语,拿事实举例子:“妈高中毕业就生,够早吧,不也就给别人生个媳妇儿。”
  陆领贼笑:“阿淼,儿子像妈姑娘像爹,要生个姑娘长样,还有人敢要吗?哎们去医院没开车啊?”
  伍月笙的谎话脱口而出:“打车去的。对,得跟回去拿车,死吴以添安排跑会……”的话生生停下来。
  远远个子迎面走来。黑漆漆长发垂及胸前,随着步伐的节奏轻轻向两侧掀起,露出张洁净的娃娃脸。
  陆领刚听个头儿,突然没声音,纳闷地扭头看。伍月笙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陆领不悦:“又看见谁?”顺着看去,却不是他猜测的那个,而是个吃着大串糖葫芦的陌生人。
  除程元元,是伍月笙见过跟自己长得最像的人。
  陆领问:“要吃啊?”
  “啊?”伍月笙愣:“衣服挺好看的。”
  陆领打量着那件纯白的毛昵大衣,他觉得冬穿色儿衣服挺乍眼的,看不出来哪好看到值得瞅直勾眼的程度。而且那的个子太矮,穿么长衣服看起来很不安全。
  陆领总是担心别人穿太长的衣服,走快会踩着衣角绊倒。
  也许是他的注视太狠,惹得对方也放慢脚步回视他们。
  与伍月笙的视线相交,在那瞬间,的表情有着不易察觉的改变。然而只是瞬,即恢复自若,继续低头啃咬食物,神态可鞠。
  终于擦身而过。
  伍月笙没有回头,也并不关心有没有回头看。唇角勾起个小小的弧度,把手穿过陆领臂弯,人几乎挂在他身上,歪着头,专注而慈祥地看他的脸。
  陆领吓得差破口大骂,颇谨慎地瞪。
  伍月笙拉长唇线,笑得格外优雅,话格外发嗲:“儿子像妈儿像爸什么的。是不是想要个像么漂亮的儿子啊?”
  陆领不受引诱:“少调戏啊,别当街让受孕。”
  伍月笙攥拳头往死捶他:“虎头!”
  他笑着承受,忽然想起来什么,与拉开儿距离,认真地问:“怕生完孩子身材走样吗?”那么爱漂亮。
  伍月笙骄傲地扬着下巴:“哼!?”语气很牛逼,就好像的身材长什么样自己算似的。
  陆领趁机收买:“等生完孩子,给买很多很多漂亮衣服。”
  伍月笙完全瞧扁他:“不挣钱什么给买衣服?现在活着都是养着。”从包里摸出车钥匙,在地库入口与他分道:“对,会儿先去换戒指,不拿小票行吗?”
  陆领:“行吧?要不等会儿,上楼拿去换,不还有事儿吗?”
  伍月笙摇头:“不用,标签都没摘呢,应该能换。”瞄着他临阵磨枪通宵看书的黑眼袋:“赶紧上楼死觉去,晚上埋伏酒吧办年庆不去啊?没谱的玩意儿,第二考试头他妈打游戏,到晚上刮起旋风来。”
  陆领捂着耳朵转身就走,没两步又站住:“戒指要是非得见着小票才认,咱就改再换,别跟人硬别啊,那儿有保安。”
  伍月笙抛着钥匙在手里玩:“现在心情好,不会跟人打起来的。”想想又:“会跟他们讲道理。”
  陆领脸的不恭敬:“那道理……会惹得人家打的。”
  爱莫能助地:“那就没办法。心情再好也会还手的。”哼着歌进车库。
  陆领骂着往家走。
  他们家那单元的楼,大概是小孩儿放假,总能听见钢琴演奏着极不熟练的卖报歌。陆领心想,儿子将来肯定不学弹琴,弹的怪扰民的。嘴里却忍不住跟着人家拍子唱:啦啦啦,啦啦啦,是个粉刷匠……

  第五十三章'VIP'

  陆领回家,迷迷糊糊地睡觉,被尖锐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神智不清地揉着眼睛,摸过手表看眼……坏,都个时辰,伍月笙到埋伏那儿找不着他肯定发飙。把拍下免提,听见母狮子在里面狂吼,气势小之后他才敢拿起听筒贴近耳朵,态度良好地道歉:“喊个毛啊!”
  伍月笙又骂通才算痛快,告诉他:“别过来,在家睡吧。会儿就回去。”
  他们些常在起混的,埋伏也不会挑,今本来就是找个由头跟平时来往少的哥儿几个聚聚。
  陆领也确实没睡足,呆呆地拖过电话机捧在怀里:“那再睡会儿再去。”
  伍月笙:“再睡会儿都几?二半夜的往出得瑟啥?小区门口全是网吧,钻出来帮小崽子把撂倒,连人都看不清。”
  陆领自尊心严重受挫:“谁他妈瞎啊挑样的抢!”话筒重重摔,电话扔回床头柜上,他指着那个静物发威:“敢跟叫唤,晚上干死!”重新缩进被窝,喃喃地:“娘们儿真欠揍……”
  正在时门铃响起,他吓坏,四脚并用爬起来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丈母娘。
  “刚睡醒?”程元元心疼地看着他的红眼睛,熟门熟路地换拖鞋,脱下外套,走进儿的家,稀奇地环顾。典型的现代风格装修,白色主调,暖色沙发冷色家电,蓝色保温灯背景的圆角水族箱,条体型健壮的凶猛鱼类懒懒地在珊瑚石中悠闲游弋,阳台上晾挂着人的衣服,让人心情激动。从厨房到卫生间到两个卧室,对衣帽间颇有微词:“太浪费面积。”
  陆领嗤声:“那姑娘!等着浪费吧!亏当时没听他们的衣帽间太大不合理,要不会儿堆满还得在卧室加衣柜。”
  程元元心可也是,伍月笙买衣服比人吃饭还勤。从主卧走出来,在门口停住,沉吟着回头再看看:“屋是不是缺儿什么?”
  陆领报告:“三五去哥们儿酒吧。”
  程元元噗哧笑:“谁!意思是墙上应该挂个结婚照。”
  陆领怔怔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出的种很诡异的建议。“来怎么没声啊?是睡过头,要不会儿早出门,都进不来屋。”
  程元元听话,气不打处来:“还呢。上午打手机关机,给那个打又不接。俩啥意思?”
  陆领解释自己上午在考试,至于伍月笙去医院检查的事倒是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