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乱
个也许。
他显然看出我的神情之变化,眼里的笑更是出神入化,捉摸不透了。
我继续说:“之前路上遇到意外,我失忆了。”恢复以往说话的简洁明快,冰封的语气仍旧不容任何人入侵。
轩辕赐撑着椅子的右手指尖轻触眉尾,眼神一个浮游,仅仅思索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清明。常人根本无法察觉,更不可能弄懂他脑子里的想法。
“你认为我会相信?”他的声音平稳得如同一颗沙砾打入镜湖中,漾起的层层波纹只是我自己的幻觉。
我冷笑一声,道:“干我屁事。只是告诉你,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更别提什么公主。”
“如果一个人失忆还能变得如此聪明,处事谨慎的话,那我也不妨失忆看看。”他把玩起金发,柔顺得能圈出水来,环环绕绕。
不信算了,我也没兴致跟你研讨这个问题,我别过脸去。
“无论如何,我认定了你,不管你有没有失忆,你这个人,我是要定了。”他一掀长袍,探过身来,捏住我的下颌,眼神霸气而凛冽,君王之势顿生,眼眸间尽是霸道的锐气。又是同刚才的清冷酷形象不同了。
我心里一惊,突然有种天下之君非他莫属的感觉,不过也是一瞬罢了,还好我对一个人的警惕感培养速度非常快,不会因为他的一点改变就有所松懈。
察觉出我眼里的惊异,他又微笑起来,一扫唇,所有霸气都收敛,转而生出的尽是夫妻间的柔情蜜意。
“你真的很美。”他叹道,“但可惜不愿让别人走进你的世界。”
“你不也是吗?”
“是啊……好难得遇到同类呢……”他捧起我的脸,指尖柔柔地在我脸上轻划,痒痒的,但让人很惬意,他把脸靠过来,在我耳畔吹气。
“你的事解决了之后,我要把风清扬送到离棼。”我控制得当,身体完全没有在他的支配之中,又把话题移开到正事去了。
“我立刻就可以派人送他去,这样,不就没人跟我抢你了吗。”
“不行,我必须亲自送他去。”
“有那个必要吗?你是我的太子妃,随便乱跑成何体统?”他挑指玩弄起我的黑发。
“最多算是回娘家,给我多带几个护卫行了。”我懒得跟他废话,霸道地下了结语。
他吐了口气,躺在椅上,头枕着手臂,眯起眼一阵享受,可嘴里吐出的东西却与他的放松很不和调。
“看来我也有件事必须跟你说清楚。”这样的姿势,语气却突然严肃,方才的温柔全无,果然又是演戏。
“你很确定那确实是你娘家吗?”
这个问题我自己自然也想过,所以他现在提出来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首先轩辕赐之前没有见过韶华公主,而我又失忆,目前一个能证实我身份的人都没有。对了,想到这里,我才记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公主?”当时,在客栈里,我记得他是没有认出我来的。第二次见到他,是在落月湖——还有那块玉佩,玉如意。
“你有离棼传国玉如意。”他努了努嘴,神情却可爱许多。
果然!我心里大呼糟糕。
“但那是——”我刚想解释,却又被他打断。
“我知道,我看到风清扬戴着了。你一定要送他回离棼的原因也是这个吧?”
我呆了一秒,这个人的观察能力和演戏技巧简直让人分不清真假。什么都知道,却又一无所知。
“所以说,你的身份很模糊。”他果断地下结论。
虽说不能立刻否定掉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是离棼韶华公主的身份,但是这样一来十有五六不是了。
一开始我脑子里就有很大的疑问。如果韶华公主是长得这张脸,那么世人怎么如同第一次见到一样,惊奇万分,还拿来跟天下三大美人作比较。如果韶华公主享有此等容颜,那么轩辕赐在第一眼见到我时就不需要玉如意的求证了。
还有这个人惊人的背景。
目前所知的封雷国要杀无赦,华焰国要抢到她,不知名杀手集团要谋杀她,祁宁国也掺上一脚。
再深入分析,华焰和祁宁要的是公主,不知名杀手集团和封雷要的是这个我,大家都混乱得可以。
想必轩辕赐也是今天才发现问题的不对劲,但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还调侃了那么久,确实高手。
我脑子高速率运转一圈之后,轩辕赐才慢慢开口。
“你那么聪明,相信也联系上了。我再提点你一下吧,龙鸣不过是要迎娶一个离棼的公主,而如今连‘赦’都要你的性命,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赦?”
“噢,我还忘记你失忆了呢。赦是横跨六国最大的杀手门,虽然他们的目标是看买主的意思,但是也不需要为了杀你这个还需要色诱我来逃命的小公主而派上‘凛’。”
至于凛又是什么,我也没兴趣再问,想必就是上次那群在落月湖出现的高手。以无人察觉的能力,一瞬间出现,一瞬间消失。根本防不胜防。
更令我感兴趣的一点是,他们的清理现场能力超赞!
正当我自己回味他们清场手法之高超之时,轩辕赐就开始干找我不爽。
“所以呢,你现在就得先给我乖乖当你的公主殿下,到了龙鸣会比较安全。”他稍微打了个哈欠,倦态毕露。也许是看惯了自己这张脸,也许是心里从来不在意除自己以外的人和事,我并不怎么感冒。
“无论如何,我得先告诉你这一趟浑水我是去定了的。”我淡然道。这辈子也不是第一次负担起别人的遗愿,就冲东方无晴给过我一丝温暖的份上,用我这条贱命还了,也没什么所谓。
“原因?”轩辕赐挑眉看我,样子英俊妖娆。
“还债。”
他随即拉我躺下,撑起身子审视我的脸,道:“算来,你好像也该还欠我的债吧?”他阴笑道。
“三次,就当我分期付款!”
说完话,我起身打定离开,轩辕赐一把搂住我,用袍子包过我的身体。
“你是太子妃,那么晚了不留在太子身边,很不符合礼数的呢。”他温柔的眼睛会让你误以为自己此时是独一无二的。
我给他竖起大拇指:“你的演技,真的很棒!Excellent!”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问,转而又平静下来:“行了,我不碰你,别走了,留在我身边最安全。”
他把我的脑袋往胸前一压,闭了眼睛。
我白他一眼,谅在他说的有道理,我也懒得退却。
有个人在身边,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难睡下。一直在他胸前睁着眼睛,睫毛或许搔痒了他,他也就放开手,离开我一定距离,背对着我睡。
夜里,做的尽是旧梦。
依然是那一堵堵墙,墙外的绿色植物潮湿地完全延伸进来,好似这边的阳光会更温暖。但却是昏暗的,很安静,只有嗒嗒嗒的脚步声,和一声声来不及呼喊便死去的枪声。
怦,怦,怦。
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枪声。
我从来不去记那些人的脸,怦的一声,血溅一地。
你死去,我离开。
千千万万的亡灵在墙外呼啸,在风里灰飞烟灭。
河的那边本该是曼朱沙华,长出的却是一个个残肢和血淋淋的尸首。
四周突然有股温暖袭来,我意识流还没有达到大脑,右手就已经抽出腰间的匕首抵上身前人的咽喉。
我很清楚,那是咽一口唾沫都会见血的。
他冷静地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我等待我自己清醒过来。
我迅速反应过来之后,轩辕赐那双金瞳在凌晨的光照下也依旧清晰,呼出的热气扑打到我脸上,惹出一阵瘙痒,唇靠得很近,抵在中间的,是冰凉的刀锋。
我松开手,匕首离开咽喉,他的喉结明显地动了动,咽下口水。明明是应该惊诧的表情,却亮起了温柔似水的微笑。
“怎么睡在我身边还会做噩梦。”他轻声抱怨道,好像睡在他身边是需要做个美梦好好庆幸一番。说着,他抬起我的手指轻吻,滚烫的双唇触到肌肤,一个个细胞都开始叫嚣,面对这种陌生的柔情,整个身体都在抗拒。
女人的身子是记忆体,会记住每个男人的唇印。
直到把我的身体吻到放松,他才慢慢从我掌心接过刀柄,放在案几上。悄无声息。
接着,他把我抱在怀里,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开始轻柔地擦拭我冒出的冷汗。
整个完全理应好好享受的过程,我都僵硬地瞪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什么,却是理所当然的无果。从那双眼里看出来的,无非就是那一望无垠绵延不尽的温柔乡,假以为你自己是他的唯一。
看到我清明的眼睛和警惕的神色,轩辕赐轻笑道:“不是要还债吗,第一条,陪我演戏。”
“行,在人前罢了,不需要随时随刻都那么入戏吧?”我撑起身,离开他的怀抱,把案几上的匕首拿回来,塞回腰带里。
“我们这是在同一条船上,总得培养培养感情的,你又何必呢,我这张皮相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对不起你吧?”轩辕赐躺下身子,也已然了无睡意。
“我没有感情。”
这下可把轩辕赐惹急,腾地把我拽住,捏住我的脸,嗓音低沉而危险:“那是你的事情,搞清楚你我的位置,我保你性命,你陪我演戏,就这么简单。要说没有感情,你还比不过我。”
语气平淡,却步步惊心。
哪一面的你,才是真的?
我低哼了一声,撇过脸甩开他的手。
“依你的警惕性看来,提醒什么的,相信也不需要了。至于我,你还是没必要防着,浪费力气,如果我真的要,你也防不住,对不对?”
靠,把我当成病猫了。
我抬首,迷蒙的眼神覆上一番风情,下意识把身子压低,绝代的面容和姣美的身段依稀下看得更是朦胧,露骨的凤袍扯下了大半,里身的缠胸绸缎若隐若现,裹着傲人的双峰。
把肩一下压,那红绡顺着嫩肤滑下,只稍指尖在腰际一扯,紧住腰部的缎绳落下,身上的大片衣物都松了,垮垮地挂在身上。
我像猫一样往轩辕赐那爬去,松垮的衣物在身后褪落,火红得就像是燃烧的焰花。
裹胸松了些,露出的雪白更多,性感地只挂到了乳头。
双眉轻抬,只消一个绝妙的电眼,就能把人迷得分不清南北。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嘴唇因为滋润散发光彩。嗯了一声发出暧昧性感的声音,把最后的一根导火线点燃。
只是到了他面前,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再无动作。
轩辕赐大掌一搂,把我的身体扳了进怀里,二话不说就吻了上来。
我伸出双手框实了他的脖颈,抬腿框住他的腰根,腰部有韵律地摆动,摩挲着他即将爆发的欲望,更添几分情色的快感。
舌头熟练地挑逗他的口腔,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不甘示弱地进攻,把舌头堵了回来,入侵我的口腔。灵动的舌头在我口腔里四处绕,我故意调戏着避开他的入侵,一声轻笑在他咽喉里发出,舌头突然一伸,抵到我的咽喉。
我享受地发出一声轻吟,把蠢蠢欲动的火焰再次升到了一定高度,清晰感受到身下的硬挺不断涨大,我开始迎合他的,开始纠缠起来。
他的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抚上我的胸部,另一只手慢慢褪去我的贴身衣物,一层层地剥开。
他的技巧很好,整个过程都会让人沉迷。
我轻哼一声,他把我扳倒下去,离开我的唇,俯身开始亲吻我的耳垂,伸出舌头打转,然后轻轻吹气,再往下吮吸脖子上的敏感地带。
牙齿轻划过我的皮肤,浑身一下子有些战栗,他仍旧迷醉地往下吻去,在我身上开始有了沉重的喘息。
他抽掉我的护胸,舔上乳头的一霎那,我“嗯”了一声,配合地抬高腰部,双腿朝他的腰绕了上去,箍住他腰部的同时,私处紧贴着他顿时又涨大二分的勃起。
“啊哈……赐……嗯……”
“嗯?”他的声音沙哑而魅惑。
我左脚一使力,把他翻在床上,我坐在他身上,浅笑。
他也笑了,极其性感。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道:
“你太自以为是了。”
接着我翻身下床,拿起早牵在手里的凤袍往身上一披,边走边系好了腰带,出帐之际,我回头笑着说:“火不消可别误了身子,很快就要启程了呢。”
我拨开营帐,就见旭日东方,暖暖地照了一地青草。
两旁的侍卫一阵局促,直起身来有些手足无措,直起眼看了我好一会,流下一行鼻血,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才跪倒在地。
我抬起头,一下就看到徘徊在帐外的风清扬。晨露湿青衫,倦颜冷鬓乱,以往神采飞扬的他,是日渐憔悴,那股男儿志在四方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