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





 
  她气血耗损,十分虚弱,若他不以内力替她疗伤,只怕她小命难保。 
 
  当然,以内力为她疗伤对他来说,是一种吃力的耗损,但为了将她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她的身子渐渐回暖,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他才将她的身子轻轻地放下来。 
 
  内力大量消耗的他,专心一意地盘坐在一旁调息,以回复他失去的体力。 
 
  不知不觉地,外面的天色已暗,茅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见隐隐的呼吸。 
 
  「唔……」黑暗中,希敏发出痛苦虚弱的声音。 
 
  梵辛猛一回神,这才惊觉到屋里屋外已是一片漆黑阒寂。 
 
  「谁……谁在那里……」希敏在见不到光线的茅屋里分外惊恐,虽然声调稳健,那话声里却透露着些微的惊疑。 
 
  「是我。」梵辛在幽黑中摸到了她冷冷的手。 
 
  尽管身子虚弱,希敏还是立刻就听出那是梵辛的声音。梵辛?怎么会呢?她不是已经离开他了,为什么当她醒来,在她身边的人还是他? 
 
  她想抽回手,可他却紧紧地捏住了她。 
 
  「妳失血过多,我已经替妳运功疗伤了。」他说。 
 
  她没搭腔,是无力也是不知如何搭控。 
 
  「饿吗?」梵辛温柔地问道。 
 
  「不……」她处应着,「我不在城里,你……你为什么不去杀朱老爷?」现在不正是他替心上人报仇的大好机会吗?为什么他不去报仇,却跑来管她的事? 
 
  「眼下有比杀他还重要的事。」他淡淡地说。 
 
  「是……什么?」在隐约的月色下,他的轮廓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白…… 
 
  她发现他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无由地,她一阵心慌,顿时感到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他不回答,更加深了她满心的忐忑不安。 
 
  「穆希敏,」他拉着她,声线低沉,「我对妳……」 
 
  他碍口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在她明确拒绝了他的感情之后。 
 
  她隐隐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而她害怕听到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如今她的心已经够乱了,不能再听到任何会左右她的话语。 
 
  她将手抽回,「我……我不想听。」黑暗里、沉默中,他们俩觑清了彼此的样子。 
 
  「我没说,妳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打自招,他说得对、他都还没开口,她就一副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急着打断﹒这么一来,彷佛她其实是期待听到那些话一样。 
 
  梵辛一脸认真而肃然地凝睇着她,而露犹疑。 
 
  「有人对妳示爱过吗?」他忽地问道。 
 
  「我……」她心虚地躲开他炽热的目光,「我不需要男人爱。」 
 
  「怎么不?」他微蹙起眉。 
 
  「我从来不当自己是女人。」她答。 
 
  他凝视着她,「但妳是。」 
 
  「我不需要男人。」她没正面响应他的话,只是「固执」地强调着、 
 
  「男人行的,我也行。」 
 
  「男人行,妳也行?」他虬起浓眉,微带懊恼。 
 
  她疲惫地道:「难道……不是?能打得过我的男人,少之又少……男人能做当家,我也行。」 
 
  「妳不需要比妳弱的男人,但比妳强的呢?」他紧捏着她的手,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梵辛,」她加重语气,「我再说一次,我……我不需要男人……」 
 
  「包括我?」他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她惊疑地望着他。他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想保护她、想爱惜她? 
 
  不,他对她根本不是真的,他心里有着别人,而她只是他从没遇过的「新鲜货」…… 
 
  扬起眼帘,她坚定而带着点微愠,「是,我不想欠你。」 
 
  不想欠他?她对他的感觉就真这么淡薄,即使是在他一次又一次表现出他在乎她之后? 
 
  是的,他曾经因为生气而说出伤人的气话,但难道她感觉不出他对她其实是在意的吗?若非有情,他会愿意费心费力地搭救她、寻找她? 
 
  他想她并不是感觉不出他的感情,只是觉得不屑、不放在眼里。 
 
  「不想欠我?」他撇唇冷然一笑,「就因为我出身绿林、因为我配不上妳、不够资格与妳为伍,是吗?」 
 
  他的直接教她不知如何应对,顿时又失去声音。 
 
  他是绿林中人,而她是武林正道,事实上,她是该离他远点。不说他对她是真是假,不说她是否对他动了情,他们的接触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父亲一向以身为武林正道为荣,素来不与绿林中人打交道,就算是梵家这种响当当的绿林家族,他父亲也不主动交好。 
 
  她可以想见,假若她父亲知道她跟梵辛有这么一段时,会是多么的恼怒失望。 
 
  不,她绝不能教她父亲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受到任何感情上的创伤。 
 
  她是未来的女当家,一个想跟男人争天下的女人可以捱刀捱棍,就是不能受感情的伤。 
 
  「不只是你,」她淡淡地说:「我不想欠任何男人。」 
 
  「妳为何要如此逞强?」他问。 
 
  「我没有。」她断然地道,「我……我没有逞强,我一直是这样的。」是的,她一直是这样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女人,从不因为自己是女人而妄想得到一丁点不同的待遇。她练功、练剑,什么苦都能捱、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与男人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当家的这个位置,男人能扛、她穆希敏也一样能扛;而为了证明她的强,她不能依赖任何男人,绝不能。 
 
  「冥顽不灵!」他一啐。 
 
  「梵辛,」她奋力地想挣脱他的手,「我将来是威远镖局的当家,我只能比男人强,绝不……不能输给男人。」 
 
  「被爱不表示妳弱。」他打断了她。 
 
  「是!」她像是使出仅剩的最大力气的反驳,「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依赖别人。」 
 
  「放屁!」他懊恼地沉喝一记。 
 
  希敏陡地,噤声不语。 
 
  「妳是女人,不管妳有多强,妳还是女人!」说着,他抓起她的手腕, 
 
  「这是女人的手,不是男人的。」 
 
  她眉心一虬,「你……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穆希敏!」他忽地沉喝一记,「妳真是个莫名其妙、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是,我是蠢女人、可你呢?」她瞪着他,不甘示弱地道,「你是个游戏人间、用情不专、以杀人维生的绿林混帐!」 
 
  「妳!」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在受了伤后还能如此无情地骂人。 
 
  他恨他刚才不惜以内力救她、恨她自视甚高、恨她有门第之见、恨她不把他的感情当一回事、他恨……恨自己到现在还无法真正地放下她。 
 
  他早该弃她不顾,早该去杀了朱禧,然后打道回府。为什么他还在这儿?为什么他就是不死心?   
 
  「梵辛,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他浓眉一虬,「我摆样子?妳以为我只是为了在妳面前摆样子而救妳?」该死的蠢女人!她到现在还感觉不出他的用心? 
 
  「难道不是?」她迎上他炽热而深沉的黑眸,「你摆出男人就是强者的样子,就是要我当个弱势的女人!」 
 
  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他真想给她一耳光,狼狠地将她打醒。 
 
  「不管妳怎么说,妳是女人!」他愠恼地盯着她,「别以为能骂几句粗口就自以为是男人!妳跟男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她不驯地瞪视着他,「男人能做的,我……穆希敏也行。」 
 
  「是吗?」他拧眉而笑,「男人能的,妳真的都能?」 
 
  她倔强地瞪着他,眼底写满了她的不服输及固执坚持。 
 
  梵辛存心激她,杀她锐气,想也下想地就动手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那精实健美的身形来。 
 
  「男人能坦胸露背,妳行?」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做,而他只是想逼她承认总有些事是男人能做,而女人不能的。 
 
  希敏秀眉紧镇,唇片颤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似的。 
 
  在隐约的光线下,她可以看见梵辛那精实的胸膛,美好的肌理。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赤裸着上身的样子、事实上,她从小就见多了不穿上衣的男人。可是……从没有任何男人像梵辛这般教她心悸。 
 
  要她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她当然是不愿意也羞于如此。可是刚才是她自己下了豪语,现在要是反悔或退缩,岂不是真应了他的话? 
 
  是的,男人能的,她穆希敏也能。脱衣服算得了什么?脱完了再穿回去就是! 
 
  想着,她痛下决心地解开腰带,扯落上次,并褪下胸兜。 
 
  梵卒是想阻止她的,可是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只能呆愕地望着。 
 
  虽说他曾经为了帮她处理伤口而脱过她的衣服,但每次都是让她趴着、 
 
  从不曾见过她正面裸裎的模样,而现在……他发现那是多教人血脉偾张、情绪激昂的景象。 
 
  她的身子白皙光洁,那对丰盈的浑圆上绽放着两朵粉嫩,找不出半点伤痕或瑕疵;即使她从小练武,但身形还是十足女性的。 
 
  惊觉到他的目光竟动也不动地定在自己身上,她突然慌了。 
 
  「行了吧?」她力持声线平稳,急忙地要掩上衣服。 
 
  梵辛忽地出手拦阻了她,那动作比刚才还快速。 
 
  她陡然问道:「你……你做什么?」 
 
  他一顿,神情挣扎地凝望着她。 
 
  他想做什么?她突然在他面前宽衣裸裎,还问他想干什么?就算她不把他当一回事,不将他放心上,也该把他常一个正常的男人看。 
 
  仅管茅屋里光线昏暗,但她既然能见得着他,他一定也能看见自己。想到他这般看着自己裸露的样子,她就不觉心慌。 
 
  「梵……梵辛,放手……」 
 
  在她未说完之际,他已猛地将她锁人怀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只晓得他眼下靠的全是本能、是天性。 
 
  「梵辛……」她想挣脱,却根本使不上力。 
 
  肌肤的贴近让她心慌、让她羞赧、让她燥热,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就挤压往他结实的胸膛上…… 
 
  「不……」她虚弱地抗议着。 
 
  梵辛并未理会她细微的抗议,只是逼下头,擒住了她羞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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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想推开他压下来的胸膛、却无法推动他分毫。 
 
  她的反抗并没有阻止梵辛胸中的炽热及狂肆,反倒激起了他更多、更浓的渴望及索求。 
 
  「不……梵辛……」她奋力地将脸移开,离开了他的唇。 
 
  但他并没有松开她,反倒更牢实地拥着她。他将她的脸扳回来,比刚才更加狂躁地封堵住她的唇。 
 
  她想叫喊、想开骂,可是他的舌竟伺机探入她的口中,纠缠住她顽强抵抗、不肯承认的舌。 
 
  他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娇躯强压在他强壮的身下。 
 
  梵辛腾出一只手,大掌一覆揉住她起伏急促的浑圆;她羞恼地挣扎着,像是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开似的。 
 
  那一瞬,梵辛发现他一直想这么做,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想拥有她,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急欲拥行什么、抓住什么,包括她的心灵。 
 
  「唔……」她的抗议虚弱而乏力,听起来倒像是嘤咛。 
 
  因为羞急、因为惊悸,她的傲人双峰上泛起一抹动人的排红,好不魅惑。 
 
  他继续霸占住她颤栗的唇,一只手则覆住她狂震的浑圆。他轻拈着她粉嫩的尖端,爱恋地以指腹在上头缭绕着。 
 
  虽然伤口泛疼、虽然觉得羞惭,希敏还是在他的撩拨下,有了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不知名快意。 
 
  他的吻尽管狂暴,却感觉无限温存热切;他的抚摸尽管放肆,但犹如火苗般在她身上燃起炽焰。 
 
  她的脑子断断续续地空白,像是疼得想晕死过去,又像是因为他的抚摸而失神似的,有一刻,她竟疯了般地想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怎么能?他心里有个红颜薄命的方姑娘,而她想当一个强过男人的女当……不管是为了哪种理由,她都不能让他如此待她。 
 
  感觉到她有点无力恍神,梵辛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他沉眼睇着怀中的她,而她正迷蒙着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