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疼你-柳暗花溟
晴翠微微一笑,“香味再浓也会散的。若说花貌,没有那番天姿国色,终是凡花。”
“可惜,凡花入名眼。有的赏花人就是爱这瑞香的香气,说它是祥瑞之花呢。”大奶奶不咸不淡地道。
晴翠垂下目光,掩饰恼火和怨毒,转移话题道,“大奶奶可也挺闲在,听说最近身子不大好,又让新进广弄院的那位气了一回,应该在屋里好生将养才是。现下已经入了秋,再好的花也观不得了,何必再出来?”
指桑骂槐,她在画屏院中早学得精。不就是暗讽她不入二爷的眼吗?那她这大奶奶又如何?虽说才二十三、四岁,毕竟死了丈夫,已经算是入秋的花朵,早失了那份妖艳,还来夹枪带棒的挖苦她吗?笑话!
“秋高时节,真正的名花只有名士才会欣赏,那份孤芳自赏的雅意,寻常人哪懂得。”梁竹月笑得温柔娴淡,“不过我也听说,晴翠姑娘前两天掉进了广武院的朋石池里,才及腰的水,姑娘却‘恰巧’呛晕过去了,是不是?没耽误二爷重要的事吧?”
闻言,晴翠心头一凛,不禁望向梁竹月。
她,不是知道了什么吧?那件事那么秘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重金贿赂了底下的人,得到了消息?按说她一个寡妇,就该好好守在院子中,享受大爷沈沅和一对双生子带给她的荣华安稳,为什么那么多事呢?难道她对二爷也有想法?
听说,在她嫁人之前,和二爷、皇上和去世的大爷全是认识的,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因为二爷是庶出,所以才择了大爷为婿。虽说这只是传言,不可尽信,但看她今天的表现,实在令人怀疑其中还有内情。
“大奶奶到底要说什么?”晴翠干脆挑明了说,再不耐烦和梁竹月绕弯子。
她要对付的是敌人,是那个姓方奶娘,而梁竹月既然知道了什么,她再装白痴还有意义吗?
“那天我教训那个偷钱的贱人,本是关好园门的,但三奶奶的丫头春花还是借机去广武院报信了,对吗?”梁竹月慢悠悠地说,表情安详,就像聊家常一样,一点也显不出当日的残酷和凶险。
“大奶奶怎么知道?”晴翠更讶然。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梁竹月说得高深莫测,但一字一句,却令晴翠不禁心惊肉跳,因为这话明显是暗指她的落水事故。
“那大奶奶。。。要怎么办?”她心虚,于是问。
那天春花花确实急急地来报信儿了,说要二爷快去松风园救方初晴。刚好,她正无聊地在院子里逛,就拦下了春花,说二爷正睡着,她会亲自把话传过去。
而那时她还没想出整治方初晴的办法,忽然有人替她做了,她惊喜还来不及,怎么会相救?倘若一顿板子板子了那贱人,于她更是极有利的。所以,她当然不会传话儿。
不过她怕事后二爷怪罪,必须给自己想个脱身的方法,于是她用苦肉计,假意落水晕倒,耽误了消息的传送。怪只怪春花太多事,从广武院走后,又跑去流心院去告诉了景鸾,他们二人这才能赶去松风园。
事后二爷对她的落水事故不是没怀疑过,但她委曲求全的模样让他不能确信。他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男人,可也从不冤枉别人,这事就暂且放下了。她只希望此事再没人提起,时间长了就会被淡忘。但现在大奶奶这么说,就算没证据证明她是假事故,只要多句嘴,她就可能被轰出府,今后再也不能接近自己深爱的男人了。
“大奶奶。。。”她见梁竹月不说话,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这是我二弟的事,我是不过问的。”梁竹月以微笑掩饰鄙视, “不过,我不想他在身边放些手脚不干净的女人,毕竟他是我丈夫的亲弟弟,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放任着不理。”
抓住人的把俩太重要了!
听说出身青楼的女子从小就被训练察言观色,尤其这种头牌姑娘,肚子里全是弯弯绕。可看来画屏院的教育很失败,晴翠以这样的心机才智,还想算计别人吗?不把自己卖了望洋兴叹错了。对了春花去报信儿的事,她不过是试探性地问问,哪想到这贱货一下子就露了馅。
晴翠也不想想,她怎么会知道春花去报信的事呢?广武院被景鸾治理得几近军营,哪能这么轻易打探到重要消息。从广武院中流传出来的,只能是些无伤大雅、任人笑的风流韵事或者奇谈怪论。比如谁和谁在马厩很亲近、谁笨手笨脚的跌倒了半人高的水石池中,居然就晕了半天,等等。
一切,不过是她的推测。毕竟澜二来得太蹊跷。再仔细想想当天的情况,田玉清身边一直跟着的春花却不在,而之前王妈妈看到春花是在的。所以她猜报信儿的人是十之八九田玉清派的,今天拿来一说,立即被晴翠间接证实了。
而落水事件和澜二救人来晚了两件事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可澜二为什么要和她做对,之前他对她不是一向非常好吗?为什么方初晴来了就变了?那天他再晚来一步,方初晴小命就不保,那时就算皇上怪罪,了不起责怪她一番,也不会动她一根汗毛。可她的心腹大患除了,她最憎恨的眼中钉、肉中刺死透了,妄图发现她秘密的贱人不存在了,以后就都是高枕无忧了。
现在,那姓方的贱人以为躲在广武院就安全了吗?哼,打不死她,至少也得让她再得不到澜二的垂青才行。男人,不管八岁还是八十岁,都是喜欢漂亮女人的,一个丑八怪,谁还会护着?
仇恨能让人变成魔鬼,女人尤其是。而晴翠不够沉着却足够愚蠢,再加上排异已时够心狠手辣,倒是个做“好刀”的人选。
她之前想利用松风园除去方初晴,可曾想过有一天会为他人施行借刀杀人之计?
“我希望你注意方初晴的动静,逮到她做错事,立即来报我,我回了太太撵他出去。哼,她迷了男人的心,不过是凭着那张脸嘛!”
这一句话,前半句话是假的,唯有最后半句才是重要。但愿,这愚蠢的女人能明白!
第七十三章 给自己找活儿 方初晴在广武院养伤的日子,居然是进入沈府、甚至说重生之后最快乐轻松的日子。
不用辛苦劳动、不用提心吊胆、不用谨小慎微的讨好别人,不用注意言行、不用连大笑也要忍着、每天以养病之名胡吃闷睡、有专人侍候、跟无思无我相处的时候没人监视。
别说,她这种状态真像被包养的二奶,府内的谣言更多了。大家都说,这回二爷可破了例,屋里的还放着一个晴翠呢,就把无思和无我的奶娘弄上手了,打破了他身边只留一个女人的习惯,想不到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有这么大本事。
当然 ,沈澜在女色上的名声又差了些,成了荤素不忌的反面典型。可实际上,她和沈澜之间纯洁得不得了,平常话都很少。
不过这样一来,她和无思无我的感情却更深了。毕竟人非草木,何况母爱是女性天生,每天都无拘无束地见两个宝宝好几次,还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又是抱又是亲,使她真的对宝宝们生出了母亲一样的感情。要知道奶娘也是娘呀。
还有,身为女性,在广武院有一项绝好的福得:那就是每天都有美男在眼前转来转去,眼睛很幸福。
沈二和景鸾自不必说,那是不同种灯的人间极品,其中一个还隔三差五就来询问她的伤势,态度温柔亲切,且有部分身体接触(就是诊脉啦)。另一人态度差点,扔大把银票哄人事件后,只偶尔探望一下因公受伤的她,坐不到五分钟就会走,就像是应付差事似的。
除他们外,还有些府兵们,包托沈二的贴身护收也常来常往,大概是重生前看的小受太多了,偶见英武挺拨、阳刚气十足的男人们,只觉得个个都帅。
就这么过了将近两个月,在景鸾的独门伤药的神奇疗效下,她屁屁和腿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而且光滑如故,一点巴痕也没留下。时节,也进入了寒冬腊月。
可能因为窝在沈澜的地盘,方初晴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安全,渐渐的防范意识变得薄弱起来。这天,她喂完了无思无我,哄着他们在火炕上玩了好一会儿,看他们咿咿呀呀地抓挠着看不见的空气、像小鱼一样吐泡泡,、像小乌龟一样翻身、又像小狗一样爬来爬去、最后累得躺着不动,不禁哈哈大笑,引得隔壁房间的沈澜也过来了。
“二爷,有何贵干?”方初晴心情好,所以绽入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问。
“你太吵了!”沈澜故意皱着眉,显得很不耐烦似的,但人却晃到床边,带着略略厌恶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无思无我,“在本王的广武院是严禁高声的。
方初晴根本不理会这责备,因为她知道沈澜其实很爱这两个倒子,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而且有点怕这两个小家伙罢了。
于是她走上前,拉着沈澜的手,轻轻搭上宝宝一直往上抓的小手上,”你这当叔叔的就笑一笑,摸一摸我们呗。瞧,他喜欢你哪。”
沈澜一脸不乐意地别过去,可脚下却没动,而宝宝一抓到他手指,立即送到嘴边去啃。此时宝宝们八个月大了,已经萌生出了小牙,大概牙床痒吧,咬得比较用力。但沈澜却并觉得疼,他觉得怪怪的痒痒,感觉指尖被吮吸着,手指上全是口水,最后连心也酢麻起来了。
“快把他弄走,他明明讨厌我。”沈澜有点气急改坏地说,不敢抽回手,怕伤到宝宝的嘴。
“他是喜欢你。我家无我可傲慢了。不喜欢的人一近身就哭叫个不停。真的,不骗你,到现在我只见过他咬你和我和手,还有青枰嫂子还延庆大娘,都不甩别人呢。”立初晴走上前,把沈澜的手轻轻拉回来。
沈澜看着手指上晶亮的口水,心头有异样的感觉。这个奶娘太没规矩了,居然拉他的手,而且动作这么自然,完全没有绮念似的。那他也不能表现出介意,否则倒显得小人又不大方了。而宝宝。。。怎么还是这么软?不是骨头有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无我?”他很纳闷。
方初晴一笑,“看在二爷对奴婢不错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连他们的妈妈也不知道的秘密哦。无思有表情的时候会挑左眉,无我会挑右眉,不信你看。”说着呵两个宝宝的痒。
两个宝宝咯咯笑着,嘴里发出无意思的单章节。沈澜上前一看,果然发现了这个规律,心里高兴,猜测疲乏,“也许是无我知道我要把王爵传给他,所以才喜欢我。”
“哎哟,宝宝就和小动物一样,喜怒哀乐是凭感觉的,哪有那么多心机”沈澜对婴儿的无知,令方初晴哭笑不得。
这是这么多日子来,很少看到的沈澜可爱的一面吧。对着两个八个月大的宝宝,他紧张得不行,可偏偏非要端过右师王高傲且无所不能的架子来,好搞笑。
两们看护妈妈每回都被安排在外院,刚才维维追着满床爬的宝宝跑,弄脏了衣服,这会儿去换了,现在房间中就他们两个,所以他才说出什么承爵的话,反正她也是偷听过的人,不用顾忌。
可她知道得这么多,将来会不会因此而倒霉呢?
正想着,见沈澜要走,连忙道,“二爷别走,多陪无思无我一会儿吧?”
上个月,沈澜因刺杀皇上事件而增长门思过的期限到了,所以他目前已经开始处理政事,还要抽空到军营练兵,每天忙碌非常。大概是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方初晴动了恻隐之心,想让他放松一下。要知道爱护老板就是爱护腰包,特别是沈澜这么拿钱不当钱的(好听点儿说,是慷慨)。
沈澜犹豫了一下,想破下心肠离开,却又真的有点舍不得这对宝贝侄子,于是迟疑地坐了下来。不过他因为手中没事做而有些别扭,正好一转头,看到桌子上有瓜子,对着方初晴一指,嘴里蹦出两个字,“帮我剥壳。”
方初晴一愣,还以为他说的是螃蟹,待看到他指的是瓜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瓜子不就是自己磕嘛,要剥什么壳,看来人不能好心眼儿,看他可怜,想让他放松一下吧,倒给自己找了活儿了。
不过主子爷说了,她这为奴为婢的只好照办。可气的是,她费了半天时间才剥了一小碟,沈澜却一扬手,全部倒进了嘴里,眨眼就吃没了。
第七十四章 相约晚上
再看无思无我,累了就睡,没心没肺到一定程度了,根本没有保护奶娘不被二叔剥削的觉悟。
一时之间,房间内没有人说话,只有宝宝们均匀的呼吸声,沈澜的手指轻叩的声音,还有方初晴捏开瓜子皮儿的声音。
此晴此景,令方初晴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自己将来嫁到这么帅且有本事的老公,生了这么可爱的宝宝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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