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几多怅 作者:孟知柯(晋江2014-07-27完结)
木撸兆庸梅缟稹K洳凰愦蟾淮蠊螅彩切】邓健D桥擞懈龆樱弊髯约呵咨右谎郏患胰冢腋T猜?br /> 如果是平时,竹心死也不会去麻烦爸爸。可现在,但凡有丁点希望,她也要去尝试。竹心立即又给爸爸打电话,把情况都说了。爸爸答应借,但是没说数目,说是晚点和老婆商量后,再给她答复。
第二天,爸爸给竹心打了一笔钱,三千块。他连电话也不敢打,只发了一条短信。“秀英只让我给三千,我们儿子今年要去澳洲留学,我们省吃俭用存点钱也不容易,以后还要考虑他结婚买房,开销很大,希望你能体谅,这点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祝她早点康复,我就不去看她了,她也肯定不高兴见到我。”
他是另一个家庭的人。和她们母女没有关系。竹心看了长短信,只是冷笑。她也不在乎了,三千也是钱,她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谢谢竹先生,也请替我谢谢你妻子,祝你们的儿子学业有成。”竹心回了短信。从此,便将这个号码从手机中删除。
争执归争执。在竹心坚持下,竹妈妈还是在医院住了三天,又做了一次透析就出院了。
那几天,因竹心没昼没夜地焦虑和忙碌,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很差,她好几天都没主动和吴宥赫联系。他偶尔打电话过来,她也是说不到两句就匆匆挂掉,虽然吴宥赫似乎察觉到什么,每次都问她,她也没有相加解释。本来,竹心本来一开始就想把妈妈的病情告诉吴宥赫。可她太混乱,两人又相隔两座城市,她想等自己冷静些,再和他深谈。
为了方便日后做透析,竹心另租了一个套二的房子,把妈妈接去住下,姑妈也专程搬到市内照顾。因等钱用,竹心也不敢辞工作,白天还是坚持上班。下班后,她既要照顾妈妈,又要忙借钱的事。
竹心仔细算了算,若打算换肾,做配型检查要四五千,手术期费用十三五万,再有之后的排异药,少也得五六万。林林总总,她至少先得筹到二十万,这还只是一个初期的保守数目。现在她和妈妈的存款,加上从姑妈和爸爸借的,加起来有三万一,光是做透析,最多只够撑半年。万一筹到钱,肾源那里又出什么问题,这个数还得不断往上提,三四十万可能都封不了顶,根本没法估量。
那是一笔沉重到让竹心无法承担的数目。光想想,都让竹心脑子一阵麻。
可不管怎样,都得先借到那二十万,日后走一步算一步。
家里还有其他几个远亲,竹心也试着找他们借。远的打电话,近的亲自上门。忙了几天,腿都跑断了,嘴巴都说干了,可是,情况比预想还糟亲戚大多也是境遇相同,家里都没什么钱,她们又不是血缘至亲,打工辛苦赚的血汗钱,借出去也不一定能收得回,所以,都不愿意借。
竹心最后能想到的人,只有吴宥赫一家。她只剩下他们了。
就在竹心准备找吴宥赫帮忙前,万料不到,吴宥赫家里也出了事。而她最后的希望,也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趁危
竹心是周五才知道吴宥赫家里出了事。
周四,她在网上订好火车票,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吴宥赫。
晚上,她给他打电话说了出发时间。他听她要去,很高兴,可口气有点奇怪,心事重重的。竹心问他怎么了,他沉吟一会儿才说:“明天我可能去不成车站,你直接来家里,是在市中心那套房子,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等你到了,我们再慢慢谈。”
竹心也不好追问,第二天一早就去赶火车。
车厢桌上放着几张M市商报,报纸折痕明显,中间还残留着方便面的油渍。大概是上个旅客留下的,车厢保洁员还没打扫到这边。
竹心想将报纸折叠起来,一会儿等保洁过来,直接给她。她抬起双腕,正要动手,眼角余光忽瞥到一行斗大的黑字标题:“卫生局局长落马,狱中痛哭忏悔”。竹心一愣——卫生局?那不是吴叔叔任职的单位吗?她赶紧抓起报纸,锁定那则新闻:
“上月十五日,M市检察院正式立案调查卫生局局长与副局长受贿一案。。。。。。据悉,市卫生局局长周杰与副局长吴启兴,在职三年,多次接受医药和医疗器械公司贿赂,并多次将市卫生系统工程交给行贿公司负责。。。。。。在几项受贿名目中,情节最严重的,当属第三人民医院建设工程受贿案。。。。。。去年三医院工程包发前夕,一家承包单位负责人袁某某向吴启兴赠送两百六十万巨款,及三部名车,两栋豪宅,房、车均登记在吴启兴名下,请其设法将工程交给袁某某单位做。吴启兴利用职权之便,替其排除竞争单位,最终让袁某某所在单位获得承包权。。。。。。昨日周杰已被检察院逮捕,启兴仍在接受调查中。。。。。。”
这份报纸是昨天的。她立即点开手机网络,上网搜消息。她输入“M市卫生局受贿”,谷歌跳出一大篇新闻。大多都是重复的内容,和报上相差无几。她点了最新的一条新闻,只有寥寥两三句,说继周局长之后,吴副局长昨天也被检察院逮捕。
竹心看到逮捕,更加忐忑不安,马上打电话给吴宥赫。但他却关机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赶到吴宥赫家,正是中午,只有保姆梁大姐在,她正在往保温盒里装粥。梁大姐以前也时常到吴宥赫住的那套房子做清洁,所以认识竹心。她给竹心开门,笑着招呼一声,请她进去。
竹心边走边问:“梁大姐,吴宥赫在吗?”
梁大姐应:“在医院呢,我正打算要送饭过去。”
“他出什么事了?”竹心冷不丁心悸了一下。
“是他爷爷。。。。。。噢,你知道吴大哥出事了吗?”梁大姐忽然靠近着她,压低声音说。竹心点头,她又说,“跟你说,就是因为这事,他爷爷才住院的。”
昨个早上,吴爷爷得知吴叔叔被捕,突发心绞痛,然后昏迷不醒。当时就被送到医院抢救。这会儿人已经醒了,又做了系列检查,查出来是心肌梗塞。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竹心又担心吴爷爷,便和保姆一同去医院。
在医院,竹心跟吴爷爷聊了一阵,趁他吃午饭的时候,和吴宥赫走到病房外。正是初夏,阳光充沛却不炎热,天气晴朗得让人想放声高歌。
“饿吧,先去吃饭吧,医院的饭盒好难吃,我们去外面吃。”吴宥赫拉着竹心的手,穿过走廊上的阳光。
竹心却停下来,摇头:“还不想吃,这会儿去吃,人也多。”她一顿,眯眼迎向阳光,他也看着窗外。窗外的天很干净,海一样湛蓝,白云如絮,白得发亮,绿树蓊郁,真像一幅旅游公司用来蛊惑人的风景画。
两人匆匆一瞥,她又说:“我在报上看到你爸的新闻,现在怎么样了?”
才看了强光,眼睛里只看得到细小的金星子,视线朦朦的,看彼此时,都有几分恍惚。竹心似乎看到他嘴角紧闭,然后他略弯腰,伸臂圈着她肩头。
她的身子那样温软,仿佛抱着一团云絮,吴宥赫本来惴惴不安的心,一瞬安稳不少。他也是不想让她太担心,所以尽量平静和她说:“他们说,如果受贿罪成立,要判十三年刑,可是我妈说了,我爸根本没有插手三医院工程的事儿,那个承包单位的负责人起先是找过我爸,可我爸没答应,他就直接去找周局长,投标都是他在背后指操纵。。。。。。我爸是替人背黑锅,他也不知道那两百多万为什么会打在他的账户上。。。。。。现在还在调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调查完,我相信我爸没做,就一定能查出真相。”
十三年?!竹心惊骇不已,那么漫长的时间,又正是在吴叔叔正得志的时候,那不等于整个人生都完了吗。竹心暗想,想得心里冰冰凉。她将头靠在他胸口,耳根底下能感觉到心脏扑扑的跳动,还有他呼吸时身上微微的起伏,起伏亦是平稳微弱,像枕着最平静的海面。周围渐渐变得安静,心亦安定下来。好一阵子,竹心才轻声说:“嗯,我也相信,叔叔是清白的,清者自清,不怕他们查。”
他们也只能这样想,一个是初入社会,一个是还圈在象牙塔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和相信。
下午,吴妈妈又来了医院。那天竹心和他们一直待在医院,她始终没勇气和他们提妈妈的病。吴宥赫那么难过,吴爷爷又躺在医院,梁阿姨又为了吴叔叔的事四处奔走。家里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到第二天离开那刻,竹心都把话硬藏在肚子里。
打那天开始,竹心每天还是会给吴宥赫打电话。虽然什么也做不了,能陪他说说话都好。可是吴宥赫却有些异样,每回打电话,他往往说不到两句就挂。竹心以为他担心爸爸和爷爷,没大往心里去。
过了大概有两个星期,竹心又去了M市。吴爷爷已经出院,吴叔叔的事,还是没半点眉目。梁阿姨一直在想法子,四处疏通关系,想替吴叔叔洗刷冤屈。具体情况是怎样,竹心也不甚清楚,只听说大概是希望渺茫。
所以这一阵,吴家的境遇可想而知,家里也没以前那种欢喜的气象。竹心既已把他们当家人,看到那情形,自然特别难过。至于妈妈的事,她就更加开不了口。
那真是竹心和吴宥赫过得最愁云惨雾的一个夏天。以后过去八年了,竹心想起来还是惨淡的。那年的阳光,好像怎么都晒不暖,洒在身上,始终冰冰凉。
那回,吴宥赫又开车送竹心去车站。
那天吴宥赫很沉默。竹心解下安全带,下车前,他忽然侧脸:“竹心。”
竹心刚推开车门,回头看他:“怎么了?”
吴宥赫举起右臂,往她肩膀那里靠。她松开把手,往左边倾斜,依偎在他臂弯里。外面阳光亮堂堂,有尘埃在光里飞。窗外是尘埃芸芸的世界,离他们很近又很远。吴宥赫的眉眼,也如那世界,明明在竹心眼前,却又似在很远——因为她发觉,他看她时,目光虽然对着她,可却像是看着别处。
他脸上光芒笼罩,更让她觉得远。而他呆着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对不起,这阵子太乱了,都没有心情和你好好沟通。”
声音就在耳上,比目光离她更近。竹心埋下脸颊,在他棉T恤上磨蹭。衣服质地柔软,上面有肥皂清淡的柠檬香,还有烟草的味道。闻着味才觉得他在身边,她仰头淡淡笑:“我知道,现在叔叔的事最重要,我也不能帮你们。”
吴宥赫还是呆呆看她,他看到她眼中隐约有泪光,莹莹发亮,像搁着两片薄水晶,脆弱地剜在她眼底。他轻轻蹙眉,抬起双手,抚摸她的脸。指尖在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游走,那皮肤太细嫩,他不敢用力,怕被粗糙的手指戳破。
然后他又低头吻她。没有深入,只浅浅地印在她唇上,像船桨漫不经心地在湖面划过。“竹心。。。。。。”他吻着她,唤着她,声音含含混混。也许是心理作祟,竹心听他这一次喊她,仿佛有些悲痛,是那种钝钝的痛,像隔着尘埃芸芸的两个世界刺在人心口上。
下车后,竹心走了很远了,吴宥赫还是没开车。她看不见车里的情况,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她边走边冲那边微笑,遥遥地微笑,就算快进大厅,就算他的车子已被更多的人流和车流淹没,她还是微笑。不知怎么,她心里也有些悲痛,最后笑着笑着,就开始落眼泪。可能是因为这一次也没有和他说心事,才这么难过吧。
下一次,等情况稍微缓和一些,再和他们说吧。竹心那时候哭着想。
可她却再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贿赂案事发将近一月,竹心那边的境遇每况日下。出租的房子因要拆迁,租客须得两月内搬迁,表嫂又快生产了,姑妈得回县城去照料。
姑妈走倒不是太大难题,本来一直麻烦她,她们母女也过意不去。竹心又另聘保姆,谈好月薪两千,不住家,周六日休。上班时间,由保姆陪妈妈去医院做血透,周末,竹心就陪妈妈去做。
难的是还要找新房子。郊区房租便宜但太远,市中心便利但租金太高。找了一个月,还找不到合适的。
还有更令竹心感到难的,就是竹妈妈的身体。情况稍微好点,竹妈妈就憋着不去医院透析,想省一次算一次。可是不做透析,身体就会水肿,从脸到脚,肿得像浸过水的馒头。竹心劝也没用,只有实在是憋不住了,她才愿意去医院。
在医院做透析也不轻松。竹妈妈血管细,又不好找,每次透析,护士光是找下针的血管,都得花半个钟头,没哪次不是急得满头大汗。有时候,护士好不容易找到血管,针眼刚刺进去,血管那儿突然冒起包来,吓得护士又慌忙换地方重扎。竹心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