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 作者:疯子三三(晋江榜推vip2014-11-20正文完结)





聚,你一定不能有事!”
    “你怎么回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她的情况,你——”主治医生埋怨地看了唐启森一眼,又抿住嘴什么都不说了,低声吩咐了身后的助理几句。
    周围乱糟糟的,可唐启森什么都听不到了,是的,主治医生早就什么都和他说过。他记起姜晚好落水之后的事,那晚,他仿佛置身在炼狱中一般,经历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夜。
    奶奶忽然离世,路琳自杀身亡,就连姜晚好也昏迷不醒,医生将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张黑白片子。他知道是张颅内CT,但他什么也看不懂,只能盯着上面清晰的一个黑点看。
    “她脑子里有个瘤,目前看来有恶化的可能。”医生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硬生生将他最后一丝理智都折断了。
    唐启森觉得,果然真的是报应,可为什么所有报应不是冲着他来,反而是冲他身边所有无辜的人去呢?
    最该死的其实是他才对。
    那晚他在她床前坐了很久,看着那个瘦削单薄的女人,第一次恨透了自己。以为哪怕做了再糟糕的错事,老天终是对他不薄,总有机会给他弥补。
    可不是这样的。
    老天太狠了,他在乎的人一个个都相继离他而去,连她也不例外吗?
    唐启森抓起姜晚好的手,脸颊埋在她掌心里,她掌心有粗糙的茧子,是这些年留下来的。她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却一天好日子都不肯留给她?姜晚好今年28岁,还那么年轻……
    夜里安静的病房,他第一次哭了,任自己的眼泪滴在她掌心里,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一切都由他来受着。她早该得到幸福的,太迟了,他终究是来得太迟了。
    唐启森看着“急救室”三个大字,脑海中空白一片,他简直不敢想如果姜晚好也不在了,他该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
    主治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唐启森马上就冲了过去,对方在这方面算是权威,说的话很有分量,“和她好好谈谈,尽快接受手术吧,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唐启森知道开颅手术的危险性,唇色刷地淡了下去,“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可能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说:“唐先生,我是医生,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从前唐启森做过无数艰难的抉择,但没有一次令他这么犹豫彷徨,他坐在病床前,全身都仿佛精疲力竭了一样。每一种有可能失去姜晚好的决定,对他来说都是本能地抗拒。
    直到床上的人眼睫毛微微轻颤,缓缓地张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耳边只剩心跳仪器的“滴滴”声,唐启森看着她漆黑透亮的眸子里印着自己的影像,几乎喜极而泣。
    他握紧她的手,声音嘶哑的厉害,“醒了?”
    “嗯。”晚好看了眼病房,疑惑地问,“我晕倒了?”
    唐启森将她鬓角的发丝别至耳后,吻着她手背说:“你差点吓死我。”
    “你胆子这么小?”她还冲他笑,然后眨着眼睛一脸迷惑的样子,“我好像做了个梦,特别累,想睡觉,又像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有我接着呢。”
    晚好虚弱地扬了扬唇,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话没告诉我?”
    唐启森沉默下来,这种时候显然再瞒都瞒不住了,可要对她说出那些话却又无比艰难。他不知道姜晚好清楚自己的病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崩溃,逃避,或者绝望?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忍心。
    “我……得了绝症?”晚好想起那些狗血的八点档肥皂剧,又想起韩剧的经典桥段,心里陡然凉了大半截,难怪之前会昏睡那么久。
    唐启森捏了捏她手指,马上就打断她的话,“别乱想。”
    晚好还是紧张地看着他,分明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唐启森吸了口气,艰难地开了口:“你这里,长了颗小黄豆,晚好,我们一起面对它,切除之后就没事了。”
    病房里像是比之前更安静了,姜晚好并不说话,只是明亮的双眼一闪一闪地,盯得唐启森一颗心几乎要碎了。
    她这样沉默不语远比大喊大叫令他更难受,唐启森倾身抱了抱她,对始终沉默不语的人说:“会好的,我们离幸福只差一步,老天不会真的那么狠。”
    他想给她温暖给她鼓励,自己的双手却也在微微发着抖,他依旧听不到她的回应,终于难捺地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晚好,求你——”
    他不能再失去她,“失去”这两个字,原来代价如此惨烈。他还来不及将孩子带回她身边,一定不可以就这么再次与她擦身而过。
    唐启森觉得周身都发冷,直到后脑短短的发茬上,被温暖的手掌覆盖住,她缓缓地摩挲着他的头发,说:“你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
    “那你起来。”
    “……再抱一会。”唐启森松了力道,侧过脸和她四目相对,“不管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你不会像那些电影演的一样,忽然逃跑吧?”
    晚好气色很差,眼神却非常坚定,她冲他慢慢摇头,“不会,反正我逃了,你也会找到我的,干嘛要白费力气。”
    唐启森摸了摸她的脸,动…情地在她唇上深…吻,捧着她的双颊舍不得松开,“谢谢。”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勇敢,不管她的坚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他,这都是他的福气。
    晚好缓慢地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轻轻落下泪来,脸上却带着微笑说:“唐启森,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们就和好。我有点累了,不想再争了。”
    唐启森收紧双臂,很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五十九章

下午的住院部很安静;有暖黄色的阳光倾斜地落在被褥上,晚好盯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明很简单的画面;无端让人心生悲凉。本来想了一肚子话要说的石晓静,在推开病房看到床上的好友时;忽然湿了眼眶。
    她听到公婆回国的消息;心里骤然一紧;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再然后给晚好打电话便怎么都打不通了;之后打给唐启森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时隔几个月而已;怎么忽然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晚好收回目光;转过头时也刚好看到了她;目光顿时明亮了不少;又惊又喜地说:“你回来了?”
    石晓静忍过涌向鼻腔的那阵酸涩,快步朝她走过去;几次三番才强迫自己没有哭出声来,“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
    晚好朝她笑了下,反问:“钟嘉铭呢?”
    “和我一起回来了。”石晓静挨着她坐下,捉起她瘦骨嶙峋的手用力握紧,“我还没来得及回钟家,等我回去就和老太太说清楚。”
    “别。”晚好反手握住她,脸色都变了,“你要是说实话,他父母伤心之余一定会怪罪你的,那样你在钟家的日子会更难过。晓静,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我的态度不会变。”
    说到底,石晓静在钟家会有今天的地位全依赖这个孩子,要是没有北北,她不知道要被那个家族给欺负成什么样子。豪门最看中的就是传承子嗣,母凭子贵的事并不止发生在过去的旧社会。
    石晓静听了这话却是比她还要急,大着嗓门对她吼:“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阿好……你为什么还要替我考虑!”话说到最后,她彻底地哽咽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晚好看着她发红的双眼,轻轻摇头:“说实话,我又怎么会不想和北北团聚?我连做梦都在想,这是母爱天性,你当初告诉我钟嘉铭有希望治好的时候,我也一直幻想北北能回来。但晓静,正因为我生病了才更不能这么做,如果我运气不好——”
    “不会的!”石晓静马上打断她,“怎么会运气不好,不许胡说,都说人一辈子的坏运气是有限的,你之前二十多年几乎把坏运气都耗光了,以后只会剩下好运的。”
    晚好看她喋喋不休又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真是又酸又暖,她伸手抱住石晓静,用力点了点头,“晓静,谢谢你。”
    石晓静撇了撇嘴巴,眼底全是晶莹的水汽。她埋在晚好肩窝里,用力勒紧她肩膀,像是要把她牢牢护在自己怀里一样,“我不管,姜晚好你要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说句‘谢谢’谁不会啊。”
    晚好眼底的笑意越深,微微颔首道:“好,那先欠着。”
    “要收利息的,你别欠太久……”
    晚好感觉到肩膀处湿湿热热地晕开了一小片,黏糊糊地贴着自己的皮肤,她缓缓闭了闭眼,嘴角却带着微笑,“我知道。不过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石晓静红着眼看她,只听晚好说:“如果不是你们,北北连户口都解决不了,更别提这么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他是早产儿,那会儿三天两头跑医院,自从去了钟家,所有情况都变好了。你们是孩子的救命恩人,晓静,人不能没良心,更不能过河拆桥,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本以为能等到钟嘉铭痊愈,那至少他们有机会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看样子,她是等不到了……
    石晓静瞪着眼看她,最后任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不停抽噎着说:“姜晚好,你就不能自私点吗?你活成这样累不累!”
    晚好自己也觉得挺累的,但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追求无愧于心、坦坦荡荡?她这辈子虽然吃了不少苦,可总算没白活,有这么好的朋友,还有那么懂事的孩子——
    唐启森推门进来,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他似乎总是熟悉她的气息,轻易就能找到她。他微微牵了牵唇角,说:“到时间吃药了。”
    “嗯。”晚好也回以微笑,其实她心里清楚,唐启森是怕她哭才对。这人这段时间特别紧张,每隔几分钟就会朝她看一眼,过个几分钟就要喊她一声,简直绷得比琴弦还要紧。
    看着在给她倒水试水温的男人,晚好默默地想,对于多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算得偿所愿了吧?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
    “真的不后悔?”石晓静走后,唐启森干脆上…床和晚好躺在一起,他从她身后拥着她,却贴着她耳垂低声问出口。
    晚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静默片刻轻轻摇头,“我不想北北失望,更不想看到他伤心。”如果真有万一,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孩子的眼泪。
    唐启森抱得她更紧了,恨不能把人嵌进自己身体里。这个女人总是让他心疼,却又总是让他心生敬意,换做是他,大概早就借故把孩子抢回来了。
    “再说——”晚好翻身面对他,笑眯眯地用食指点他鼻梁,“也许我心里有牵挂,反而能撑下去呢。”
    唐启森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进唇…齿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轻哼一声,他才眯着眼故作凶狠的样子,“我吃醋了。”
    “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你好意思吗,唐先生?”
    唐启森舌尖缓缓地滑过她指尖,声线黯哑,“姜晚好,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上帝是公平的,从前你那么爱我的时候我错过了,如今,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在乎你。”
    他说这话时眼神再专注不过,人的眼睛真是神奇,仿佛有多少深情多少不舍全都倒映在里面。
    晚好抿着唇微笑,许久才小声憋出一句:“你最近看了很多偶像剧?怎么忽然这么多甜言蜜语。”
    “对喜欢的人说话,只要用心,甜言蜜语很简单。”他开始在她白皙的颈项上亲…吻,含…弄她小小的耳垂。
    晚好这里最敏感,缩着脖子躲他,偏偏病床就那么小,躲来躲去反而蹭得他全身都是火。
    “唔,你欺负病人!”
    唐启森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笑的再正经不过,“我会轻点,你只要负责叫就行。”
    晚好被他说得整张脸都红透了,拉过被子捂住脸,“唐启森,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
    唐启森也掀开被角钻了进去,被褥下彼此的气息暧昧交织,有微弱的光线投射进来,他们能看到彼此明亮又专注的双眼。他贴着她同样通红的耳廓直笑,低低哑哑地说:“要是不喜欢叫也没事,你不出声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很性…感。”
    “肉…麻死了!”晚好捂住脸,羞得要命。
    接着居然有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手背上,湿湿…热热的触感,温柔的几乎要将她融化了。
    晚好移开手指,从指缝间看到他英俊的五官,他重新吻上来,从她指尖缓缓往下,最后拉开她的双手,含住她粉…嫩的双…唇。
    窗外有细小的风声从枝桠间吹过,明明还是寒冷的冬,晚好却觉得有绚烂的花朵在绽放,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滋味,仿若像是迟来的春天,让人心里满溢着温暖。
    他终究还是担心她身体,做的不是很激烈,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