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爱 作者:青末凌(晋江2012.07.31完结)
水声持续,她伸着脖子看一会,从桌子底下抱着狗狗钻出来,东瞧瞧西瞧瞧,一惊一乍。
砰,听到响声条件反射躲边上,他瞪着眼,拿了一盆东西放在墙角,怀中的狗狗呜呜两声挣脱跑过去。
他摸着狗狗,“小东西比我想的要聪明,知道谁有能力养你。”
话音落,狗狗汪汪两声又跑上她。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她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巴,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食物的香气,眼巴巴看着好吃的一口一口送进别人的嘴里,她肚子咕咕直叫。
砸吧,她好饿。
然后他大步走来,居高临下,“看我吃完了,你也该走了。”
她抱着狗狗朝里缩了缩。
“别用你惊恐茫然的眼睛看着我,企图用这种方式让我收留你,我不是慈善家。养它可以,你出去。”
他毫不怜惜硬着从她手里抢过小布点,恶狠狠瞪眼。
“狗狗,还我。”她也牟足劲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僵持一会。
“哈哈,我不会给你机会在我家里撒野,你一定要它,好,让它自己选择跟谁,怎么样?”
她歪着脑袋,看看狗狗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食物,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倒是点了头。
“呵,虽然没有见证人,但我老四言而有信。”他把小布点放在两人之间,笑了笑,“让他自己选择你还是我?”
小布点站在两人中间,茫然抬头,左看右看,然后用鼻子嗅了嗅,犹豫朝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她。
她一声不吭。
小布点跑到老四脚步低头蹭蹭。
“识时务的小东西。”
汪汪,小布点从他身后叼着鸡腿冒出来,摇着尾巴跑到女孩面前,女孩矮身摸摸,从它嘴里接过鸡腿,连啃几口,“狗狗,我的。”然后擦了擦嘴很不屑看他一眼,大步走出他的房子。
老四坐回电脑前,玩了一会,才回味道,“真是一条好狗!”
一天太阳下山,老四开车去宁山水库。这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小摊贩,各种饰品、泳具、烧烤,应有尽有,虽然蚊子苍蝇也到处是,但这并不影响人群嬉戏的乐趣。
在水库的边上另划出一个鱼塘,专门供人垂钓。
偶尔闲得慌,老四也会出来赶赶热闹,钓钓鱼。水库附近有一个休闲山庄,老四钓的鱼都会叫那里老头现杀现煮,老头的厨艺不错,每次老四都吃的津津有味,聊得也痛快。
大爷很健谈,天南地北,无所不知。
到了晚上9点,老四才钓了一条小鱼,又钓了会才掉到一条约1斤重的草鱼,拎着就朝山庄走去。
明月,深山,虫鸟鸣叫,突然有种世外桃源之感。
老四想着,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找这么个僻静地安安静静的地过自己的日子,又忍不住反问自己,会吗?
怪了,山庄大门紧闭,门把手处挂了木板,上面写着“主人出游,停业一周。”
啧啧,居然在生意最好的时段选择出游,有意思的老头。老四也没觉扫兴,拎了鱼往回走,走了一段才想起,老头在山庄后院墙下挖了一个坑,说没事他自己就煨番薯、煨叫花鸡吃吃,倒也有趣。
想到这,老四又折回去。“嘿,今天我老四就创新创新,不吃烤鱼,吃煨鱼。”找了些黄泥,柴草包着放进火里。
城市里头的天空,基本没星星,能看见的可能是星星末,闪闪就没的那种。老四头枕双手躺在地上,嘴里叼了根草,嚼了嚼有股甜味,很常见却叫不出名。
空气真好。躺了一会,眼皮有些重,眯眯眼,竟睡了过去。
他是被冷醒的,白天热烘烘的风到了晚上凉爽了,到了山里就更凉。“Shit!”肚子里也空空,那条煨过的鱼根本不够吃,塞塞牙缝就消化光了。
“阿欠!”看了手表,凌晨2点,山脚灯光下一片寂寥。老四哼歌慢悠悠下山,此时,风景独好。
有不少野花,含苞待放;有不少野花,趁着夜色展露自己孤独遗世的美;有不少野花,渐渐凋零。
老四只静静观赏。老话,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经验之谈,绝对经得起考验。
开车时,老四瞄眼,03:40分,天际灰白。
缓缓驶入主干路,空旷的街头,几乎不见人影。老四开50码,并不因车少而加速,他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市民。
突然,安静的街头响起了震耳的“轰”声,通过后视镜,5、6辆跑车势头强劲,呼啸而来。是飙车族。
老四将车开到边上打算让他们,谁知后面的一辆法拉利呼地开到前面,后面又跟着两辆保时捷将他夹击在中间。
右边暗红色保时捷摇下车窗伸出红发鬼,一脸挑衅,“喂,敢不敢比?”
老四好脾气的摇摇头。
红发鬼骂了一句方言,具体不解释,你懂得。老四没生气,他从不跟小孩一般见识。红发鬼鄙夷,吐了口痰,竖起中指,吹了口哨,最前面的法拉利加速,接着几辆车刷刷前行,瞬间消失在视野里,空气残留着嚣张的排气声。
前方红灯,老四停车,毫不在意的笑笑。
然后无意间的一个回头,他看见了啼笑皆非的画面。橘黄色的灯光,白色泛黄的人行道上走着一人一狗。
影子斜斜拉长,甚至倒影在他车头盖,女孩目不斜视,视线完全被手里抱着东西吸引,狗摇着尾巴隔着一步的距离跟牢女孩。
绿灯亮起,老四一脚踩住油门。
女孩手里抱着一天的收获,小心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所谓的住所就是个旮旯,几张硬纸板铺地,上面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臭烘烘,女孩用手一扫,东西被挤到一边,留出块空地,她坐下来,拍拍身边,狗狗也坐下来。
她摸着狗狗,从怀里拿了鱼骨头喂它,狗狗汪汪,用前蹄翻了翻,低头就吃了。女孩满意地笑了,又从怀里掏出团东西往嘴里塞,吃的津津有味。
吃饱了,她扭着脑袋四处望了望,又看了看快亮的天,她一个劲打哈欠,可不睡。
她不敢白天行动,刚开始白天她找东西吃,结果被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围住,她咬了好多人才逃出来,狗狗也差点被他们抢走,之后她只在晚上出来从一个一个垃圾桶翻过去。
有次她在睡觉,就有人来打她要脱她衣服,好在她牙齿锋利,腿狗长,逃起来也够快。从此,她就天黑不睡觉,白天不出去。
当红日跳出山头,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她大大伸了懒腰,倒地睡去。
第十章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女孩闭上眼睡去,在她倒地之后,一抹狭长的阴影盖住了她的脸。
老四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注视着护城河的水波。清晨的阳光,有些羞涩柔和,却是最直接干脆的,所触之地,光泽亮人。
站了一会,又觉无趣,倒给那丫头贴了光,她的死活关他什么事!这个世界可怜之人太多,他就算是菩萨心肠也忙不过来,何况他老四是架巨型冷兵器,怎么会有感情,即便有,也给小卉败光了。
想到这,他一口咬住肉包,早就饥肠辘辘,刚被疯丫头扰了视线居然给忘了,呵。鲜热的汁流入老四嘴里,味觉刺激着大脑神经,三个包子几口就解决掉了。肚子暖烘烘,这感觉真踏实。
将纸袋放进垃圾箱时,他停顿片刻。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饥饿的滋味,会叫人发疯,见到东西就往嘴里塞,见到活的就咬,跟畜生没区别,不,比畜生更不如,甚至看到自己的同类都会两眼发光,恨不得在他转身时一棍打死扑上去咬。
呵呵。老四用纸巾擦了擦油脂,扔了。
转身,一只晶亮的狗眼,毛茸茸脏兮兮的狗头,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这个小东西,过来。”老四蹲下来,张开手,微笑着。这是他给它的最后一次机会,带它脱离苦海,不用颠沛流离,不用担心有人抓它剥皮吃掉,更不用担心有人会戳瞎它另一只狗眼。
“小布点,过来。”他循循善诱。
小布点迟疑,呆呆望了一会,跑到他面前,老四笑,“还算你有良心,没白惦记你。”可小布点低头咬住他的裤脚,一个劲后退,示意他跟它走。
“小布点,你想去哪?”老四翻了眼皮,问也白问,小布点去的方向,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小布点,反方向走。
“汪汪汪!”小布点叫了起来。
“你大爷的,既然选了我,就乖乖跟我走,想反抗吃亏是你自己,哼。”他老四从不勉强任何人,包括狗,但是你一旦选择了,就不容许你反悔。
显然,狗不懂他的话,小布点挣扎要下来,奈何老四铁臂,它只好动用它的牙齿,“啊,见鬼!”老四瞪眼,模样凶狠,脑海里瞬间闪过捏死它的想法。
“汪。”小布点跑,老四追。
远远的,破败高楼,角落里,几块硬纸板拼凑的三寸之地,瘦长的人翻滚蜷缩,脸色发白、嘴唇发白。
她身边站着几个人,人手一破碗,骂骂咧咧,“活该,叫你抢我地盘,老天有眼,对了,狗呢,死哪去了?赶紧给我抓来,炖了晚上大家补补。”
“是是,应该在附近,跑不远。”
“放心,让你们看看我打狗棒,棒下无活狗,保准今晚有狗肉吃。”
“嗯,这大热天吃骚是骚了点,但够骚呀!”
“哈哈哈!”
女孩紧闭双眼,肚子如虫咬如刀割,痛得快死掉,可就死不掉,她脸贴地,口中喃喃,“妈妈,带我走,妈妈。”
“哈哈,喊妈妈,你就喊天王老子也没用,疯丫头,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是不是很痛呀?”其中较胖的乞丐踢了踢女孩。
“痛,好痛。”
“她说她痛,我们是不是要帮帮她,让她不要痛啊!”
乞丐们哄笑,有个拿棒子人说,“先练练手,打她一顿叫她爽爽。”棒子落下,女孩尖叫了起来,原本苍白发青的脸登时成了紫红。
“汪!”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声愤怒的狗叫。
“呦,你来啦。哈哈,老大,我说今晚保准有大餐,自己都送上门来了。小狗,你自己不知道要逃,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往手心吐了口水搓搓,从破布袋里拿出条绳子绑在棒子头上的铁环。
那人嘿嘿一笑,一双小眼精光乍现,挥动棒子,棒子上绳圈呼呼作响。
狗狗也发现不对,转身想跑,可来不及了,绳圈一下就套住了它的脖子,那乞丐一拉,绳子紧缩,勒住了狗狗的脖子。
“呜。”狗一声惨叫。
“抓住了啰。”
“狗狗。”女孩伸出手,“狗狗。”虚弱无力,生死边缘唯一的伙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润湿了坚硬冰凉的纸板。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双大鞋,以及伴随着沉沉之音。天像似划开了一道口子,轰的,只听,“找死吗?”
一缕阳光横亘之间,她用尽力气也只看到模模糊糊影子,乱轰轰,很吵,肚子里妖怪虫子休息了,终于不痛了。
“妈妈,狗狗。”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见义勇为!
油门一脚踩到底,车速顿时上去,老四瞅着路况,在早晨上班高峰期的车辆里快速游走。
“喂,丫头,不要睡,Shit,要死也不能死在我车里,丫头,听见了没有。”
“汪汪汪。”
老四看着眼前人,什么长期营养不良,什么体内含有一公斤泥土,什么大脑呈休眠状态,什么她现在正在熟睡当中。
捅了捅脚边的小布点,它脖子上缠着白纱布,刚去了宠物医院,美女医生一个劲朝他看,以为他虐待小布点,连个笑脸都不给,甚至他打狂犬疫苗针都扎得深些。他老四可不能吃这哑巴亏,解释道,“这小布点差点被人宰了吃了。”
话一出口,美女医生的眉头皱地更深,对老四态度越加不耐烦。
话说,老四貌似粗枝大叶,其实是个细心的人。他隐隐感觉到什么,这个疯丫头为什么会三番几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缘分,命运?他都不信这些,信命倒不如信钱,信钱倒不如信自己的拳头。
看着女孩紧锁的眉头,双手时而挥舞,在梦中也在抗争着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宿没睡累得慌,想着没事就回去睡会。可女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嘴里一阵嘀咕,跟念咒似的,睁着眼朝他看一会,又散架倒回床。
他呵了声,“白日梦。”
走出病房的人,突然又走了回去。他去找了医生,出来后面色暗了一重,这丫头果真脑子有问题。
“囡囡,囡囡。”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
听不真切,是妈妈?循着声源,她慢慢望过去,隐隐约约有个轮廓。动了动眼皮,沉的要命,身子跟散了架,肚子更好像刷子刷过一样,难受无法形容,忍不住朝那轮廓一声抱怨,“难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