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构成 翻外
固执我尝试过太多次了,我苦笑,然后嗤笑。
「别费气力了。杨骚也不喜欢我死尸似的,你想我有反应很容易,给我打药再绑起来干就行了。」
文河的手劲大得几乎要掐碎我的手骨,我冷冷的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被用来干嘛的了,你愤
怒什么?」
文河瞪着我,哑声道:「你别伤害自己行不行?」
我揉了揉眉心,没再作声,默默穿回牛仔裤,套上T裇。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用歌德的话就是:
「将自己逐出天堂。」
他从后抱住穿好衣服的我,他问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想得到的太多,得不到的太多,「我比你更自私,文河,我也利用了你,你知
道吗?」
文河道:「我心甘情愿。」
我推开文河,退开了几步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我早过了做梦的年纪,做妻子的丈夫,儿
子的父亲我是完全不敢想,自由,更是连在梦中也不会出现的妄想。事到如今,我只想等杨骚腻了,如
果他不杀了我的话,就安安稳稳混着,找一个不高不低的差事,陪着母亲,看着姐妹。
但,我耻笑我自己还是太天真。
我一字一语的咬牙道:「杨骚,他疯了。」然后大吼:「他关了我四年,他这个疯子竟然关了我四
年!他那种没心没肺的生物竟然关了我四年!」我喘了一口气,他想关我一辈子,天杀的!那个疯子竟
然知道什么是一辈子!
一生究竟有多久?当每一秒都太长的时候,怎能够去想象一生?
「文河,你知道什么是一生一世吗?」我望着他,深深的。
文河淡淡说:「从我知道杨生将这么重要的密码放在你身上时,我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所以我才
有把握你会跟我走。阿侠,我不会逼你。一生一世,太长了。对我这种人来说,那只是一种概念,」他
走上前抱住我,「我只是想你站在我身边。」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疲惫的闭上眼睛,软下身体任由文河紧抱。
「你看上我什么了。。。。。。」
他在我耳边沙哑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初见你时,你被杨生抱在怀内时的样子?那么俊的人,腰杆
板直得好像折不断,整个人冷冷的,眼睛却像在哭泣,那一刻,我竟然感到心跳,自从阿嘉死后我就没
感觉到心跳。。。。。。」
文河低低的道:「侠,别走。」
无论那一个地方,都没有我的位置。我的世界,只能建构在别人身下吗?
「我很累。放过我吧。」
放过我。
文河始终没答应,接下来的日子僵持着,我不得不说,文河很有耐性,甚至,比我的耐性还好。可
惜,这不是用耐性就能够解决的问题。甚至,他说他不介意被上,我说我介意上人。文河不让我走,他
用的方法简单而直接,且命中我死穴,他只告诉了我一件事实,就让我乖得像小猫一样待在他身边。
他告诉我:「杨生知道你没被烧死在阁楼后,在我们走后十日就将我接上的那个组织一把火烧了,
干净利落,」我闻言心头一凉,文河冷酷的陈述着:
「他以为你被抓走了,他是去救你。」
我不由自主的震颤。我不敢想象他当时知道自己被耍了的感觉,更不敢想象他知道我逃跑了的感觉
。
文河沙哑的声音仍然诉说:「那之后,我以为他会用尽手段来抓你,结果他什么动作也没有,」他
望住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文河静静的看着我。
我不敢答话,文河抓住我的手道:「你别抖了!」
我连苦笑也挤不出,僵着脸低低的答:「他在等我自己回去。」片刻,我艰难的道:「他一向知道
什么方法最省力而又保证达到目的。。。。。。」
静。
「我家人呢?文河。。。。。。惜惜她们。。。。。。」我突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我不回去,文河,打死我也不
会回去!」我挣扎着起来,文河紧压着我的挣扎,「我不回去,不回去。。。。。。不。。。。。。不…﹗」所有的冷静
都颓然瓦解,恐惧被硬生生的勾起,我怕,我害怕,眼前浮现杨骚高大的身躯、冷冷的脸庞,「不…﹗
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我想学做一个人,我想知道怎样笑。。。。。。
文河打断我颤抖的说话,冷然的说:「我不会让你回去。那就让他一直等下去好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凭什么?」
「就凭他逼死了你父亲。」
我的眼睛睁至最大,我感觉到我自己浑身在震:「你说什么﹗」
54 边缘
命运,你的名字叫命运。
…
好一阵子文河才说:「我真想象杨生一样关起你,当我想你时可以看到你,想听你的声音时听到,
想摸你时你在。。。。。。」
我冷冷的望着文河,他苦笑道:「可惜我比不上杨生的狠。」
「我爸究竟怎么了?」老实说,我爸酗酒赌钱不是一天的事,我从没期待过他会负起父亲的责任,
但他是我父亲,就算多不堪,这么多年了,我不能不承认,他始终是。
「我也是偶然得知,我以前曾经管过计算机,」他解释说:「在你的文件档案上虽然很多空白,我
知道是被杨生删了,但当中有份关于你父亲的财政报告,结合起其它数据我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你父
亲是因为替人做担保人才搞成这样子,他欠下债务之后银行拒绝他的再次借贷,而且委托了追债公司追
讨。。。。。。」
我打断文河道:「他来问我妈拿钱我知道,但他是因为末期肝硬化而死的,我爸和我们分开住太久
了。。。。。。那关杨骚什么事?」
「那家银行是杨生名下的。」
我没说话,文河道:「那些追债公司,也就是黑帮,他们问你父亲要人,你知道你姐妹都。。。。。。他不
肯交出你们的住址,逼得急了,明知自己的肝早就不行了还喝下大量的酒,那是明显的自杀。。。。。。」
他曾经想要保护我们吗?用最懦弱的方法。我和他,还真是父子。我们,大概都没学懂如何去保护
别人。
我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半晌才道:「杨骚就不怕我知道吗?这么信我?」我冷笑一声:「不怕我报
仇?我晚晚睡在他的床上,他不怕吗?机会多的是。。。。。。」尽管不是杨骚故意的,但他什么做不出!何况
逼死一个人太容易了,我一拳打在茶几上,咬牙道:「干!我还让杨骚睡了我四年!他脑子究竟在想什
么!」
文河问:「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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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文河平静无波的脸,我忽然明白文河的苦心,我掀了掀嘴角,终于说:「文河。。。。。。你希望我恨
他,那么我就恨他。如果恨他能令你安心,能让我有目标的走下去,那么我会恨他。」
文河望着我没说话。
他久久才丢下一句:「这就是杨生看上你的原因。」
在第一声夏天雷雨响起的时候,我到了一个看到海的城市。可惜,这个地方的海竟然窄如一条河,
海的对岸,是同样轰立的高楼。而且,深邃的大海不是蓝色的,而是灰暗混浊。
文河没有阻止我,他只说了一句:「你不肯跟我,那我跟你。」
傍晚,下班的人潮令我觉得很有安全感,晚上,我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啤
酒和汉堡,在昏暗的公园灯光下,将汉堡挪碎给小乌吃。
我看着小乌静静的咬着食物,一口一口的,尽管居无定所,但这阵子小乌还是长得很快,比当初缩
成一团的样子差多了,生命,的确比我想象中坚韧。我拉开啤酒罐,仰头灌了一口。
「小乌,你想要一个家吗?」
小乌从汉堡中抬起头来,磨蹭着我,喵了一声,我低低的道:「我也想要一个家呢。」
在仲夏夜的晚风中,石屎森林的蝉鸣时隐时响,我在长椅上躺下,小乌吃饱了就跳上我的胸膛,舔
着我的颈项。我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它安静的蜷伏着,偶尔喵几声,我轻声的说:「你
好暖。」
在接近天亮的时候,我走进了一间附近的酒吧,里面很宽敞,灯光都亮着,餐桌和吧台上都放上灯
盏,柔和的荔枝红色的灯光照着,满室的烟酒气,可是没人。
「我们打烊了。」一把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转身,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拿着扫帚望着我。他
和我差不多高,脸颊削瘦,有着高高的鼻梁和颧骨,很深沉的感觉。鼻梁挺直是代表有主见吗?他下巴
有些胡渣子,整个人显得坚毅果决。
我扬了扬手上的纸张,道:「你们是不是招请杂工?」
他上上下下的扫了我一会儿,半晌才道:「你成年了?」切,我样子有这么小伙子吗?我皱眉道:
「我二十一岁了。」
他走过我,将扫帚放好,道:「看不出,身分证?」
我犹豫了一下,从口袋挖出身分证,递给他看。
他看了看说:「文嘉,你为什么要干这工作?」
「因为这里有酒。」我接回身分证,眼睛扫过上面的大头照,这是文河塞给我的,身分证上的人的
样子和我意外地接近。他蹙眉,随即说:「你饮很大?什么时候上班?」我没有回答第一条问题:「随
时。我怎称呼您,经理?」
他咧嘴一笑,我看到一口的白牙,很阳光的笑容,整张扑克脸立即生动起来,他道:「我不是这里
的雇员,老板病了,我来帮忙而已。我姓连,连可,随便你叫我什么,你以后会常见到我的。这里的老
板姓林。先说好,试用期一个月,唔。。。。。。工作就是什么都做,周末这里忙翻的,上班时间傍晚六点到凌
晨四点,十小时,有加班费,对了,你是Gay吗?」
我愕然,僵硬了片刻才道:「我。。。。。。」
他摆了摆手道:「是不是也没关系,但这里很多,你知道就好了。」他拿了外套,捻熄了灯,看我
还呆着就笑道:「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我和他走出了店门,我回身一望,招牌上写着「Verge Pub」,
边缘,这家店的名字。
我和他在一间小摊子吃了早饭。结帐时他抢先付钱,还外带了碗热腾腾的白米粥,他道:「这顿我
的,好好的干啊,算是帮我看好子风,嘿,子风就是你老板,」他小心的提着手上的粥,拍了拍我肩膀
笑道:「晚上见,记得来上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笑容和飘荡在空气中的米粥的香气,让我想起了姐姐。
…
世界的边缘,是走不进来的,只能跳下来。
…
晚上我与这家酒吧的老板见到面时,他正趴在水吧的桌子上猛咳,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十足是我发烧
时的样子。他抬头看我一眼道:「文嘉?」我点头,他掩住口咳了,才道:「小可向我提过你,你的确
很俊。。。。。。我们7点开店。。。。。。咳咳。。。。。。」
我蹙蹙眉头道:「老板你不休息一下?连先生不是会来帮忙吗?」
他瞪了我一眼,语气怪怪的道:「叫我子风就行,别提那家伙,还不是他做的好事。。。。。。切,来,去
把啤酒都搬进来,记得点清楚数目。。。。。。」
我忙着做开店的准备,期间林子风还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半点老板的样子也没有。陆陆续续
的其它同事都出现,调酒师叫L,水吧二人,六名侍应,有男有女,还有唱片骑师。有人扔了一件侍应的
黑T…shirt给我,这一晚我就在水吧和桌子间转来转去。
八点起就有很多白领上班族进来,他们经过一天的工作,此刻都是悠闲的,酒吧的气氛在十二时后
炽热起来,尽管空调开至最大也降不下店内的热。在煽情魅惑的音乐下,有几对儿在舞池扭着,贴身暧
昧的转圈,众人尖叫起哄,快震聋我的耳膜了。总结第一天上班,我发现这家店的生意不是普通的好,
很多人站在门前等入场,有些更失望而去。
累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