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爱(上部)(出书版)






  我无言着,简直为他这种地球上濒临绝种的纯情而震撼。 

  还没感动完,我那红头发的准床伴就走上来一把扯开他,“臭小子,你干什么?” 

  “这个人是我的。”柯洛手指的方向铁板钉钉地标向我。 

  受欢迎本该是好事,被他这样一说我却突然老脸通红,恨不得挖个洞把脸藏起来。 

  红头发的青年嗤笑着晃了晃胳膊,“你能赢得了我再说吧。” 

  没人会在这家店里打架,大家都自觉得很,通用的较量方式是扳手腕,干脆俐落。 

  有热闹可看,周围闲人便端着酒杯围上来,议论着观望。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我年轻几岁时也是很受欢迎的,但柯洛令我有点受宠若惊。 

  以前那些孩子迷恋我的床上功夫和男子气概,那都好理解,可我不觉得我那晚杀猪般惨叫的表现,有什么好让他念念不忘的。 

  竭力让自己享受这种被争抢的荣誉感,却有点怕看柯洛清秀脸上被挫折的表情。ADAM摆在桌上的那手臂,肌肉不知道比他结实多少,显然是常战常胜,柯洛别败得太难看就好了。

  而两人竟然僵持了一会儿,柯洛没有被秒杀着实让人意外,毕竟是年轻。 

  气氛有些HIGH起来,但再撑了不到一分钟,交叉的手臂终究还是往柯洛那边倒去,虽然缓慢,走势却很稳定。 

  听着人群里传来的轻微嘘声,我无可奈何地扶住后颈。 

  柯洛突然一咬牙,已经倾斜了六十度的手臂又慢慢直立回去,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迅速而坚决地将对方扳倒在桌面上。 

  这样奇迹般的反转让所有人消化不及,只能目瞪口呆,“WOW,WOW”地感叹个不停,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种突发怪力。 

  柯洛都站起来了,ADAM还在恍恍惚惚、似梦非梦地揉着胳膊。 

  “走吧。” 

  我还在发懵,茫然地跟着“WOW”,柯洛已经一把搂住我肩膀,很是开心,孩子气取胜的喜悦。 

  头一次被这样角色对换地搂着,我一时无所适从,虽然对他的力气有不详预感,也还是脸热心跳。 

  柯洛身材好得很,并不是在健身房练出的“井”字肌肉型,但显然是酷爱运动青春少年的好体格。 

  因此进了房间就开始的亲吻里,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占上风,气喘吁吁地滚倒在床上,仍然是我在下,柯洛在上。 

  “等、等等……”开什么玩笑,这回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主攻吧。 

  “我很想你。” 

  意外的一句告白瞬间就让人全身发软,简直就是被抽光力气的花痴感觉。 

  床第之间再肉麻的说词我也早就听到耳朵长茧,反正无论多好听也只是作戏,根本不希罕。却不知怎么地,就是对这个小孩子缺乏免疫力。 

  “每天都想见你。”他表情那么乖巧认真,简直就像在说真的一样。 

  “做梦都会梦到。” 

  “……” 

  “要是能天天见你就好了。” 

  “……” 

  在他专注的眼光下我简直都快对不准焦距。拜托,点到即止吧,就算知道这只是为增加情趣的肉麻话,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灵魂出窍了。 

  骨头都被甜言蜜语泡得发软,热烈的亲吻爱抚之下,衣服没脱完,我腿间就已经振奋不已地进入备战状态。 

  那里确实很多天没有享受过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该让它满足一回。 

  光想象着把柯洛压在身下,爱抚着深入探索的场景,我就全身发热,手也从他光裸坚实的腰部往下移着揉捏,“唔!” 

  还没等满足地吸完气,突然自己被托住臀部抬起下身,双腿大大分开,我当即头皮一麻,“喂!” 

  他却用那种着迷似的眼神望着我,而后表情诚恳地凑过来舔了舔。 

  “……”哦买尬的,要死了要死了…… 

  趁我魂飞天外,他就那么动作流畅地一路吻下去,在我被挑逗得有点慌乱的时候,嘴唇已经移到两腿之间。 

  被他重重吮吸着大腿内侧的皮肤,小心啃咬,我只能不停深呼吸,腿几乎要抽筋。 

  “等、等一下……” 

  柯洛鼻腔里可爱地小声哼着,把我腿打得更开,细心地舔着根部,用舌尖来回爱抚,而后一口含住我早就欲望勃发的前端。 

  啊哟,我、我的血压…… 

  除了呼呼直喘气之外,什么我也做不了了。全部的感官就只剩下正被爱抚着的性器,除了他温热的口腔和灵动的舌头,其它的一切我都感觉不到。 

  最终颤抖地在他嘴里倾泻出来,直到他把嘴唇移开,我还沉浸在那种激烈释放后的慵懒快感里,腿抖个不停,脊背仍然麻痹。 

  正感激于他咽下的动作,冷不防就被抱着翻过身。 

  惊愕着,股间突然一阵冰凉,感觉到异物入侵,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胀痛着被狠狈进入。 

  “……” 

  啊!妈的,又被上了! 

  强劲的律动持续着,床吱吱嘎嘎响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才有得歇息。 

  腰几乎要断了,趴着大口大口喘气,臀间火辣辣地,大片的黏湿让人头皮发麻。 

  柯洛还在我背上趴着,胳膊紧扣着我的腰。好不容易等他有所动作,那种性器从内部抽离的感觉又让我欲哭无泪。 

  这次他甚至连商量的机会都没给我。 

  对他来说,摆平我这样的一个大叔大概容易得很。只被舔一舔就全然失态,傻呆呆地任他摆布了。 

  从上次让步之后就每况愈下,我真是料不到自己会像今天这般窝囊。 

  难道年纪大了就非这样不可吗? 

  “莫延。” 

  “叫我LEE。” 

  讨厌那样的叫法,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觉得软弱,我最恨别人觉得我软弱。 

  “……你不高兴吗?” 

  我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感觉,何况是这样一个比我稚嫩太多的孩子。 

  “莫延,莫延……” 

  啊啊啊,还叫!你想死吗? 

  “别去洗了,我们就这样睡吧。” 

  他死死抱着我不放,扭打了一会儿,把我硬翻过来,面对面搂着,讨好地亲了亲我眼皮,好象很喜欢我似的。 

  “不要走,好吧?” 

  被他这样乖巧地纠缠着,我僵持了一会,腰背又实在痛得太厉害,还是软下来。 

  看他蹭了蹭,撒娇地窝进我怀里准备睡觉,我那破碎的自尊心总算又恢复大半。 

  毕竟是小孩子……无论如何,我才是男人,不跟他计较。 

  全身都痛,又累得慌,恍惚着就要睡着,却又被扯了扯,我勉强睁眼,“干嘛?” 

  他秀丽的眉毛皱在一起,因为不好的记忆而烦恼似地,“别趁我睡觉的时候再跑掉了。不要一声不吭就丢下我一个人。” 

  这话说得我心口一阵跳,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这小鬼难道是真的喜欢上我吗? 

  “莫延……” 

  “你干什么?” 

  嘴唇凑上来,我没来得及开口骂就被牢牢吻住,分开腿,火热的东西又抵在后方。 

  妈的,已经让他上了半天了,到底还想怎么样! 

  这回我真是连本都没捞回来,一辈子没这么亏过。 

  被压在床上百般折腾,挣扎不开,狼狈不堪地边呻吟边诅咒。我下定决心以后见到这个小鬼一定要绕着走,再怎么合我心意的美少年,也没我老命重要。 

  总算睡足了醒过来,头有点胀,迷糊地伸手要拿床头的手表来看时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不是睡在家里。 

  这是柯洛租来住的地方。昨晚太过心急,上楼梯的时候就吻得不可开交,连被人看到都顾不得,哪有时间看这房子长得什么样。 

  现在四处打量,这里是收拾得干净舒适的宽敞公寓,墙纸和窗帘的颜色都非常清爽,东西并不多,醒目的就是那一排整齐的各色球类,还有冰鞋,头盔护套,曲棍球拍,甚至连拳击手套都有,我差点以为自己是躺在体育用品商店里。 

  幸好对面桌子上的笔记型电脑旁还摆了个素雅的花瓶,两枝玫瑰斜插在里面,旁边的马克杯上一只维尼小熊。 

  果然还是……小孩子。 

  “醒了吗?”卧室的门打开,探进一个头,头发还是湿的。 

  “唔。”身上不太舒服,打算起身,却姿势不正地扭了一下,顿时痛得脸都变形。 

  老、老天爷,我的腰啊…… 

  “你是不是起不来?” 

  他妈的…… 

  柯洛赤着脚跑过来,手穿过腋下抱住我,“闪到腰了?” 

  我明明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 

  “我拿药帮你揉一揉。” 

  药油的味道渐渐在屋子里散开,我皱紧眉头,一直讨厌这种气味,但红花油,还有腰上按摩的感觉,确实很亲切。 

  我趴着让他揉着腰,有点恍惚起来。 

  好象闻到乡下土灶里干稻草燃烧的味道,有雨水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滴答声响,红土地板潮湿而肮脏,背上发烫的、火辣辣地痛。 

  “莫延。” 

  “嗯?”我惊醒过来,那些都是错觉而已。腰上的痛楚已经轻了一些。 

  “早饭我熬了粥,吃一点吧,我端进来给你。” 

  很久没有吃过的中式早点摆在托盘里,白粥、切开的咸鸭蛋、小鱼干、两份半根的油条。 

  我突然有点头晕。这种普通不过的早餐在中国店里不难吃到,但我几十年来从来都不碰,看都不去看,那样的东西让我牙酸。

  我没能拿得动筷子,咳了一声,用手扶住额头。 

  “莫延,你不吃吗?” 

  太阳穴更加隐隐作痛,我真的不想再听见别人这样叫我。 

  “走开。” 

  “你不舒服?” 

  “走开。”心情糟成一团,满屋子都是药油的气味,我厌恶这种感觉。 

  “你怎么了?”柯洛凑过来,捧住我的脸,擦了擦我的眼角,“是不是很痛?” 

  莫延,是不是很痛?搽了这个药会好很多……莫延,今天有粥要不要吃?分一点给弟弟吧…… 

  几十年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简直要发狂。 

  正粗重地喘着气,嘴唇突然被柔软温暖的东西堵住,辗转湿滑的亲吻之后,听见他说:“真可怜……” 

  我怎么会可怜? 

  被抱得紧紧地,安慰一般反复亲着眼皮,我大为光火,恨不得动手抽他。不教训教训他,还不知道谁是长辈。 

  “莫延,我来照顾你吧。” 

  我差点晕厥,真是平生受到的最大侮辱,几乎想一拳揍翻这个小鬼。 

  但耳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却突然失控地怦怦跳动。

  的确是有人一直期待这句话。是个黑黑瘦瘦的小孩子,个头还不及女人的腰那么高,握紧拳头用手背擦眼泪,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女人哭着说,莫延,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他只用力咽着气,追在车后面跑,一条腿被打得肿了,所以跑不快。那时候他做梦都想听人说那样的话,但一直没等到。 

  我重重喘着气,又咳了两声,只觉得身上发软。 

  “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有点不安地看他把额头贴过来试我的体温。我身体一直保养得很好,尽量不生病,避免病痛。 

  那种我所害怕的、软弱的感觉。 

  “挺烫的,昨晚着凉了吧。” 

  ……是被你捅坏了吧! 

  确认自己是生了病,我立即就惶惶然。柯洛喂我吃饭,我也心神不宁地张嘴一口口吞下去,没有抗拒。 

  吃了点柯洛找出来的药,又睡回去,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鼻涕流个不停,只能缩在被子里抖抖地头发晕。柯洛似乎喜欢看我这示弱的样子,躺到旁边抱着我。我立刻警醒,用力推他,“你走开,到客厅去。” 

  上人不成反被上已经够倒霉了,我可不想病中还要被这样那样。 

  把柯洛赶出去,我才能放心地继续晕晕沉沉,执着地相信“蒙一蒙出点汗病就能好”,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 

  满耳又都是下雨的声音,却没有女人的哭声了。脚上溅满泥巴,光着的脚冻得生痛。我的鞋子穿在弟弟脚上,嫌太大了,他摇摇晃晃站着,手指放在嘴巴里,黑眼睛望着我。 

  “过了五岁就不好卖,能记事了,人家不养的。” 

  “所以那个小的……嘿嘿。”男人陪着笑。 

  “太弱了,没几两重,只怕不能养得活。” 

  “那大的……” 

  “不行,那看着有六、七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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