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风与月 by木沉香(完结)





  “没呢,在看今天我自己画的机械图,你回家了?
  “嗯,在家呢,我睡不着。想你。。。。。。一定好好学好技术啊,姐姐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争气。。。。。。争气。为了我们的将来,知道吗?知道吗?”话语越多,她越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慢慢地,毫无章法地,一句接着一句,心里的压抑,随着一句句的废话,稍稍减缓,点点消散。
  “你哭了?别。。。。。。我。。。。。。”
  按键,好几次都被她差点狠心地摁掉,只是,每次手指在触摸上那刻,另一边的他都会焦急地叫着:“别挂,别挂,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姐。。。。。。我也想你。。。。。。”
  “我想你的早餐了,真的, 你不知道是怎样的想。。。。。”
  “还等些时候,等到夏家的怨气出了,你就搬家啊,咱们一起住,对吧?凌溪,你知道吗?”
  “什么事嘛,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你们老板扣你工资了?还是你被同事又排挤了?”
  “不是,都不是,我混得很好呢,下个月,我都成领班了,工资要长三成呢。是。。。。。。是凌岳,他开始炒期货了,他让我不跟你说,我看,这件事还是说给你听听,你有时间也劝劝他,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你想急死我,都不让我省心!”
  “我把我爸爸留给我的钱都借给他了,本来,我是不准备动用这笔钱的,只是,他是你弟弟,我不忍心有钱不借给他,所以。。。。。。”
  怒气直接蹭过电流,恼怒的吼叫“你傻啊?炒期货就是买空卖空的勾当,就是金子最后也能折腾没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不再你身边,尽给我瞎整!多少钱?你爸爸留给你多少钱?”
  “美金二十万。你别急,他要是亏了,香芹姐姐不是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吗?就当咱们送给他孩子的见面礼,行不?你别气,别气。。。。。。”
  “说得轻巧,那笔钱,可是你爸爸留给你的,凭什么送给他?炒股的人有几个神志清醒的?我看他。。。。。。他真的疯了!”
  说完了,啪地一声,挂掉,起伏的胸口,让她释放了太多的压抑,这段时间,她,太累了。
  
  房间里,隐约可以听见电视里探索发现频道特有的男主持浑厚的嗓音,枕着沙发靠垫,她陷入了天马行空的想象,想象着无法预知的未来和生活。
  
  “思远,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看。。。。。。”
  拿起热毛巾,将他有点冒头的胡须慢慢剃着,一边想着如何开口,才会让他受到的刺激更小。既然,没有办法逃脱夏思远这个宿命,只能尽量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包括其他。
  “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私生活”,我希望夏家给她的不会只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思远,我要去上班了,我想请个看护,你看。。。。。。而且,这家也太小了点,我想,我想。。。。。。咱们是不是搬个家?换个大点的房子,这样,也方便,你和我爸爸就去公园散散步吧,憋在医院那么多天,回来也是窝在家里,我都担心你快发霉了,今天天气晴朗,你也去公园晒晒你的霉气,我早就和爸爸说好了,他等会就来。”
  “你已决定的事,还用得着和我商量吗?我接受就行了,只是,有一个条件,我不想去你那个小情人那里去住,要搬家,也只能去我家!这点,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好。。。。。。好吧,我们搬去你家,改天,我找个搬家公司来吧。”
  “这点小事,你就别费心了,只要你同意,我家随时都欢迎你去。这件事,交给我这个残疾人好了,身子不好,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晚上睡得不好吗?”拿起一杯兑好的淡盐水,“喝了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这是医生说的?喝盐水?”接过杯子,凝视着凌溪闪躲的眼神,思远蹙起的眉,让他额间的皱纹更深了一层。
  “不是,是晓晨。。。。。”才出口的话,凌溪只得惶恐地望着他,俨然一个严重犯错的孩子。
  “凌溪,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个人,好吗?昨天,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嫉妒,我承认,我嫉妒得发疯!你们怎么忍心!在我的面前卿卿我我?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你。。。。。。只要你们。。。。。。”梗咽着,还没开口,泪已先流。
  “我懂,我懂,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喃喃间,凌溪想起了思嘉曾经打趣她的一句话:
  “爱到尽头不是纠缠一世,也许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只有这两种可能。。。。。。”
  寒意沿着后颈窝,一丝丝,一寸寸,侵蚀着她,她茫然的未来,真的就是这样的么?
  
  倚在窗边,看着一排排的蔷薇后退离开,嫩绿的芽孢,顽强地支在略显细嫩的枝头,新鲜冒出的新绿填补着冬天被摧残的老枝条,顽强的生命,倔强的美丽,一年接着一年,四季轮回四季。
  春风拂过居民区的阳台,五言六色的衣服,床单,生动地随风摇晃,显出张狂的生活气息。
  生活真的很美好,不是嘴边的一句话,它表现在生活的每个角落,渗透在身体里每个热爱它的微小细胞。
  而自己,却怎么感觉不到?
  
  
  Chapter25 幸福有多远

  沈晓晨刚刚从机械技校的侧门闪过,他已经接到了她的短信,晚上一起去吃饭,一起回家。
  还有什么比这更兴奋的消息?整整三个月,只有短信联系,就连电话,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说上几句。白天,工作太忙,晚上,还有病人需要照顾,她的世界,离花前月下,多久了?
  恍然间,彼此已经磨合成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站在偏远的大门一角,他灰色毛衣上已经渐渐湿了,只是,他不敢移动半步,唯恐,她来的时候,就找不见了。
  
  坐了进来,他自然地并排着她,手指轻轻地滑过她微微粗糙的手,那里,有她今天早上没有注意时烫伤的痕迹,凌溪不想让他看见,故意将手转个方向,手心向上紧紧抓住他的。
  头,慢慢地靠在他的肩头,手指和手指交缠着,抚摸着,脸上漾满的笑意,让他的黑眼圈显得尤为突出。
  “没睡好?嗯?”她低下头,轻轻地问。
  司机回头,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沈晓晨装着没看见,他垂下眼帘,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故意无视那双俗气的眼。
  “嗯,想你想的。”故意地,他的声音不太温柔,明显带着挑衅的味道。
  凌溪拍拍他的脸,望着窗外的风景,不再言语。
  尘世的许多顾忌,往往不是你的不屈就可以的,更多的时候,要面临的不只是不理解,更多的是嘲讽,只要彼此做好准备,一切都不是问题。
  
  晓晨早就想好了,先去孙大兴享受好久没喝的银耳汤和小米饼,接着一起去超市,然后回家做饭。。。。。。
  还没到孙大兴的门口,雨已经从苗条细雨转换为粗线竖落,早上出门时没有准备雨具的人们,都只能躲在对面绿化休闲广场的回廊里,望着天空,各想心事。
  每天行色匆匆,心绪烦乱,如果能有整理心情的机会,今天,无疑是比较恰当的。
  凌溪和晓晨手牵着手,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雨声一点点落下,溅起一个个水花,水花形成泡沫,最后消失,成为窜窜小水坑。
  幸福,是么?如果生活永远只在此刻定格,她相信:她是幸福的。
  
  洗完澡,阳台上晨晨站在那里抽着烟,一明一灭的烟火,勾勒出瘦瘦的脸颊,那双大大的眼眸,冷冷地凝视着手上的烟火出神。
  “想什么呢?小男人?”她环住他瘦瘦的腰肢,将头抵在他的肩头,他身上的味道,让疲累的她总能安宁,浮躁的心也能变得沉静。。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咱们哪天熬到头。”手指静静地滑过有点冰凉的手背,凑近的嘴里,有着清淡的烟草气息。
  彼此一阵沉默,对面有家电视声音,呱噪地响着。
  “也不知道将公德,这么大声音,耳朵是聋的啊?”冲到窗口,朝着对面就是一阵吼叫。
  “别。。。。。。别这样。。。。。。”
  “我心里憋屈啊,凌溪,你说夏思远会不会让我们一辈子就这样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还有未来,对不对?”偎依着,凌溪使劲嗅嗅久违的气息,忽然说道:“你换烟的牌子了?以前你好像都不抽这种的啊。”
  “那次以后,我就换了,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那我试试啊。”
  “试吧,试吧,也不知道咱们下次再纠缠是哪天了。。。。。。”
  
  唇齿相依,是让彼此休憩的淡淡温情,脸上,醉人的甜腻,软骨的温柔,缠绕着这个暧昧缠绵的秋夜。她的手,悄悄地伸进了他那暖和的衣服里,伏在胸前,聆听他那强烈的心跳。
  “我说,凌溪,姐!要睡着了么?“
  ”嗯,有点,好累啊,你抱我进去,我走不动了。”
  “我还要问你话呢,醒醒啊。”
  “什么啊,明天再问吧,”
  “算了,回房去,我要修理你!妖精!”
  掐掐她的腰,他的手瞬间伸进她的胸部,在那里慢慢地揉捏着,抓紧着。粗糙的手指划过敏感的各个点,最后,停留在宽大睡衣的内裤边缘。
  
  更紧地倚在他的衣服内,手顺势停在他大腿之间的□,那里,已经支起了满满的船帆。等着将我们带进欲海深处,沉溺其间。
  猛拉横抱,她拉起睡衣的门襟,将他裹紧,房内,灯光正好,温度适宜,恩爱正浓,一饷春梦。
  
  半夜里,灯光还温柔地亮着,她翻个身,他的脸,出现在面前,他倚在床的靠背上,看着书。
  “怎么不睡,不困么?”伸出手,枕在他大腿上,我将头抬起来,正好对上他亮亮的眼眸。
  “你睡吧,我还要看看书,我找到一家修理厂了,那里的老板让我去那里干干,不要两年,我都能是机械技师了,想起来,当初幸亏听你的话,没学调酒,不然,还真没什么前途。。。。。。”被子绕过来,我□的胸部被盖的严实实的。
  “我就说嘛,要听老人言,记住,我的人生可比你看得更远,经历的也比你更多,算了,难得在一起,不说这些大道理,慢慢地,你在社会上就懂了。”扰扰他还在站岗的兄弟,我邪邪地笑着。
  “当然会懂,所以,现在。。。。。。我们再来想想现在应该做的事?”放下书,他溜进被子,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如果我老了,你还不是一样对我,对吧?“
  ”那是,也不看看你的魅力有多大?把眼睛闭上,嗯,老爱人。”
  手指尖烟草的气息传入鼻息,她闭上了眼睛,额头一个轻吻,她拉过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埋在她起伏的胸脯上。细密的吻,在胸前,浅浅落下。
  
  那一夜,凌溪忘记了夏思远说过的话:“晚上记得一定要回家。。。。。。”
  在她的意识中,这里才是她的家,回家。。。。。。对啊,她今天就是回家,回到属于她和晓晨的温暖窝。
  那里,只是她的一个驿站而已,对,背负内疚的驿站而已。
  
  思远一夜未眠。
  早上接到夏雪茵的电话,问他这雨天,腿有没有疼?有没有做理疗之类的,夏思远都一一应着,只是,最后,即将挂机的时候,夏思远说的一句话,让她楞了好久。“我是否应该放了她?每天,看着她,对我来说,是种折磨。。。。。。”
  
  
  Chapter26 罪难消

  财政局的大铁门,在寒风中萧瑟地立着,庄严肃穆的正中央,红色国徽依然威严,站岗的士兵一成不变的姿势,每次来,凌溪都会怀疑他们是否患上了职业病:静脉曲张,颈部硬化之类的,要不就是膀胱炎,前列腺炎。
  什么叫毅力?这就叫毅力,连续一个动作,不管刮风下雨都是一如既往,丝毫不动摇。
  这样简单的姿势,平凡的工作,也不是谁也能办到的,毅力,有时候还不是谁都会有的。
  路过这里,她总会凝视一会,怀想着人生的某些唏嘘。
  可惜,今天不行,夏雪茵已经亲自给她打了两个电话,第一次是问她已经到哪里了,第二次是告诉她,来了之后到办公室的偏间等她,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她丝毫不敢大意,加快脚步,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紧紧地纠缠着她忐忑的心。
  她没选择坐电梯,沿着消防通道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