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跑 作者:黑鱼儿





  许久许久,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手拉着手,就这么一步一步毫无目的的往前踱着。路上车水马龙,个个车屁股后头都一闪一闪的红着尾灯,焦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曹宁和凌晓却在这急躁不耐的周末夜晚,闲闲的体味着悄悄蔓延的甜蜜,抑或也是烦恼。
  “凌晓,我并不是有意找茬。”曹宁捏了捏自己手心里凌晓的手掌,轻声跟凌晓解释,“唐枫不止一次当众挑衅,所有的同事都和看戏一样,搞得我实在是下不来台,今天的确是被他气昏头了。”
  凌晓也渐渐冷静下来,甜蜜过后,心中的委屈依然还在,想了想,停下脚步仰起头认真的问道,“曹宁,你真的认为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比咱俩还要近?”
  曹宁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想也没想的摇头,“怎么会?刚刚都说了,我被他气昏头了,那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和你,咱俩之间是多久的情谊,他如何能比得上。”说罢,紧拉了一下凌晓的手,带着凌晓又离得曹宁的距离更近了一分。
  曹宁的话可以说是完美,可凌晓心里总有些淡淡的遗憾,曹宁终是不知道在她自己的心里,他们俩是毫无距离的,就好像一只手的正反两面,背贴背,紧密相连,完全没有缝隙。这种感觉,她应该不应该告诉他,她始终犹豫不决,不说,遗憾,说了,怕他反而有了太大的压力,凌晓抿嘴苦笑。
  见凌晓光笑不答,曹宁举起右手,庄重的作发誓状,“还有,我和苏青蓝,也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只不过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这点你要相信我,我们俩要是真有什么,也不用等到今天,早就发生了,你说是不是,傻丫头!”曹宁俏皮的冲凌晓挤了挤眼睛,忽然促狭的坏笑,迅速的在凌晓脸上偷抢了一个吻,转身哈哈大笑着往前快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好笑的看着无处可躲、拘谨羞涩的凌晓。
  凌晓心里那一点点的遗憾,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给赶了个精光,也好笑的看着这个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大男孩,那样满足的阳光笑脸,那样发自肺腑的开心笑容,心中涌起无数的满足和温暖,仿佛多年的等待和执着都变得值得。
  凌晓从没有和一个男生如此的接近,近到可以在鼻腔里闻到他淡淡的气息和热度,近到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近到只能听清对方的话语而忽略身边所有的一切。凌晓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似乎一切都可以无所谓,似乎一切都可以忽略,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们俩之间的那种浓密甜腻的感觉。
  曹宁等着凌晓走近,将她重又搂回自己身边,“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到此为止,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从今天起,我若是再犯这样的错误,任你处置,好不好?”轻声慢语的柔情,对于凌晓有着太大的杀伤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想都没想的点头应允,不再多话。
  小雨的咖啡屋近在眼前,曹宁的肚子在如此浪漫温馨的时候忽然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曹宁豪爽的嘿嘿直乐,反而凌晓,有些窥视到别人秘密的尴尬,红着脸道,“快走快走,你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肯定饿坏了。我叮嘱小雨帮我们准备了晚饭,不管是什么,好歹解决温饱,吃完我还要帮她招呼客人呢。”
  凌晓扬着满脸的光芒拉着曹宁往前走,却没有拉动,忽然,曹宁就拉着她的手在大街上发足狂奔,晚风吹在凌晓脸上,能感觉到发丝在脑后轻扬,凌晓只觉得这一刻美好得极不真实。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冲到咖啡馆的门口,透过明亮的玻璃,看到小雨此时正系着一个深蓝底色,白色小碎花的贤惠围裙,一手端着一只放着空咖啡杯的碟子,一手拿着一块白得透亮的布巾,很努力很勤奋的擦着刚刚腾出来的一个双人桌,神情疲累,可手上的力气却用得颇为的大,以至于桌子随着她的节奏在来回的摇晃。
  凌晓和曹宁进门的时候,故意小心的没有碰到门口“叮当”作响的风铃,凌晓轻声走到小雨的身后,抑制不住满脸的笑意,突兀的叫了一声,“小雨!”
  如凌晓所愿,小雨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杯子在小瓷碟里差点掉落下来,转过头来,眼里的怒火似乎比凌晓脸上的红晕还要烧得蓬勃,“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可靠,全都是忽悠人的骗子,说好了来帮忙的,几点了几点了!”小雨异常的激动,“砰”的一声将手中的碟子杯子扔在桌上,“我要等着你们来帮忙,我早就累死了!”
  凌晓被小雨骂得莫名其妙,满腔的喜悦被她这么一骂浇熄了不少,回头看看同样傻眼的曹宁,又看看腕上的表,“喂,你又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我六点才下班,现在八点还不到,你刚到北京啊,周五的晚高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难道要七点前到你就满意了?”
  小雨哑口无言,眼瞟着已经有客人朝这边探头探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一着急,将手中的布巾也朝桌子上面一掷,一把推开凌晓往吧台后头走去。
  小雨的态度,凌晓不会计较,但明显看到曹宁已经面露不耐,凌晓赶忙将他往外推,“曹宁,小雨估计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晚饭没指望了,你去外面给大家买一点吧!”
  曹宁刚想说什么,凌晓身后已经响起了一声脆生生的甜美声音,“您好,您两位吗?”
  凌晓脑袋里电光火石般闪耀出一阵火花,心里颤颤的一抖,手忙脚乱的将曹宁推推搡搡的推了出去,“快去快去,我饿死了,多买些多买些!”
  再回过头来,便看到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姑娘,白衣黑裤,长发柔顺的披散着,稚嫩得有些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一点脂粉气、看不出一点心机,看起来似乎比她和小雨都要小一些,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你,你是眉眉?”凌晓从心眼里不讨厌这个女孩子,和蔼的半是猜测半是肯定道。
  女孩子似乎愣了一下,立在原处没有动弹,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凌晓。




☆、3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你是?”女子微歪着头;大眼里全是单纯的疑惑;忽然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你是小雨姐的朋友!”不过话一出口;头却不自然的低下,粉白粉白的脸却红红的灼烧了起来。
  
  凌晓心里忽然有些不忍,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以她旁观者的身份;似乎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她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支撑着在小雨这里厚着脸皮待下去;只为了心中那一点亏欠。
  
  “凌晓!”小雨的一声怒喝将面对面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你死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进来帮忙!”
  
  凌晓歉然的对眉眉笑笑;往吧台走的时候又回身冲她笑笑的摆了摆手,她从心底里明白,这种倔强的坚持,特别是像眉眉这样,带着认错情绪的坚持,是需要重重的将自己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底的。
  
  “小雨!”凌晓挤进了小厨房,娴熟的洗干净了手,也套上了一条和小雨差不多花色的围裙,“你这么大的怒火压根和我没关,全部来自外面的那个小姑娘吧?眉眉?”
  
  小雨不再愤怒,颓然的往身后的墙上一靠,“我快被她折磨死了,该说的都和她说了,她就是死活不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都搞不清她到底要怎样!”
  
  凌晓也学着小雨的样子,靠在后墙上,话,却似乎并没有完全站在小雨的这边,“小雨,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也和你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更或许,她的伤害,比起你来,要更大一些。”
  
  这些话,凌晓是硬着头皮说的,她知道,从任何角度来说,她都应该站在小雨这边,可从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对于那个弱弱的女孩子,就是心生怜悯。
  
  出乎意料的,小雨并没有愤怒,反而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凌晓,咱俩性格不同,但挖得深些,到底还是同一种人,我和你一样,对眉眉,并没有太多的恨,即便有,这几天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可是,我如果不狠下心来赶她走,谁知道她会在这里待多长的时间。她在我这里帮忙,我的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你说这叫什么事啊,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有什么可笑话的。”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的凌晓,在这件事上反而比小雨要豁达,“你们俩压根就没有根本的冲突,只不过是发生在同一件事情里互不相干的两个人,而她这么做,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卸下她心头压着的重担,一旦卸下了,你想让她留下她也不会留下的。”
  
  小雨苦笑,“希望吧!”
  
  “小雨姐?”布帘外一声怯怯的喊声,“有客人呢?要一杯摩卡!”
  
  “来了!”看着小雨兀自发愣不理,凌晓应了一声,又拿手肘给了小雨一下,“生意来了,快去干活,我可不会干你的活,最多给你端个盘子。放心,眉眉的事情,今天我给你解决,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说罢,率先挑帘出去。
  
  凌晓的笑给人一种安心的宁静,眉眉看见凌晓笑笑的出来,刚刚又听她直呼自己的名字,知道她和小雨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姐姐好!”眉眉乖巧的叫着,指了指靠窗的座位,“刚来了两位客人,要摩卡。”
  
  身后的咖啡机已经响起,上门的生意,小雨才不会不做,凌晓给眉眉使了一个眼色,领着她来到门外,“眉眉,我叫凌晓,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眉眉兴奋的点头,长期以来被小雨打压的活泼情绪少许回到了脸上,“我叫你凌晓姐姐吧!”
  
  “你其实不用来这里的!”凌晓开门见山,至少今天,她不想和她墨迹很久,曹宁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的心情,我和小雨都知道,小雨怎么想的,我想她也跟你说过,你真的没有必要!”
  
  眉眉薄薄的嘴唇轻轻的翘了起来,头却深深的低了下去,“我知道,你们从心底里讨厌我,不想让我待在这里,可我真的只是想来帮小雨姐做一点事情,我之前做的错事,让小雨姐失去了太多。”
  
  凌晓脑袋“轰轰”直响,她终于知道,小雨为什么喊她牛皮糖了。这个小丫头不光单纯,估计还被青春言情小说骗了不少的眼泪,说的话,做的表情,完全就是台湾偶像剧活生生的真人版,只不过少了些许做作,多了很多真诚。
  
  “眉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复杂!”凌晓苦口婆心,“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不用把别人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你来喝咖啡,我相信小雨会欢迎的,但是,你现在在这里做这些事,只会让小雨越来越烦你,你懂吗?”
  
  眉眉有些讶异,眼看着大眼睛里明晃晃的水珠子就要滚下来,“凌晓姐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回家,过好你的日子!”凌晓斩钉截铁,“你的生活是你的生活,小雨的生活是小雨的生活,你们两人之间,毫不搭介,根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的。”
  
  眉眉似乎还有些似懂非懂,凌晓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曹宁匆匆而来的步伐,“眉眉,今天你先回去,我给你留下我的电话,你要是还是不明白,等哪天你有时间,我和你好好说说,只是,最近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来烦小雨了,好吗?”
  
  凌晓很欣慰,眉眉是懂得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的,见凌晓愿意把电话给她,还愿意和她聊聊,开心得和什么一样。拿手机记下了凌晓的号码,乖乖的冲进咖啡馆内,拎出了自己的包包,冲凌晓使劲挥了挥手,快步走向地铁站。
  
  这边送走了眉眉,那边就正好迎来了曹宁。一看就没少买,大袋子小袋子,大盒子小盒子,层层叠叠的摞了一堆。
  
  “买的什么?怎么这么多?”凌晓从曹宁的手里接过一兜子,顺势放到鼻尖闻闻,开心的羞涩笑道,“好香,我都饿坏了,你更加饿吧?”
  
  “闻了一路的香气,早就有了抵抗力了!”曹宁风趣的说笑,又解释道,“我们每次来,徐刚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的,所以,我是买的四人份,不然,万一他也在,我们吃,他看着啊!”
  
  凌晓由心里佩服曹宁的细致周到,冲他笑笑的点头,“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起来,难怪我只能做小员工,你却可以做中层。”
  
  “小丫头片子,还讽刺我!”曹宁和凌晓追着闹着进了屋内,凌晓冲迎面而来刚送完咖啡的小雨挤了挤眼睛,招呼道,“你招的那个小时工被我遣走了,你记得把工钱算给我就行了,肥水别流外人田!”
  
  小雨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