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锁钥+番外 作者:程汐(晋江2014.05.30完结)





已经两个多月了,时间迫在眉睫,荆茉走投无路:“少了我你不会觉得不习惯吗?”
陆驭很伤人地指出:“我以前不都这样。”
到这份上了,荆茉索性摊开来讲:“陆驭,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在外面受什么气了?”陆驭不答反问。
“我是受你的气,分开七天,你都没想过给我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吗?”忍无可忍,她终于爆发了。
陆驭不以为意地皱皱眉,“你现在不是回来了?”
“那我没回来之前呢?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吗?难道你仅仅只把我当成你的保姆?”
真是无理取闹,陆驭没耐心奉陪,“累就休息吧。”说完迈步走。
荆茉怒不可遏地随手抓起桌面的书扔过去,“陆驭,你给我站住,我们把话说清楚!”
书本不歪不斜丢在他脚边,陆驭不为所动,“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情侣间吵架是很正常的,她也并非胡搅蛮缠存心跟他过不去,只是想找寻一点安全感而已。可惜,别说让着她,就连敷衍他都懒得应付,荆茉低落得无以复加。他默默看电视,她也闷声不语,吃香蕉,改善心情。这个时刻,她感觉一厢情愿得疲惫了。爱情路漫漫,勇往直前,还是知难而退?但放弃的话,前面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就统统算做沉没成本了,血本无归。世界偌大,缘分可遇不可求,难得她那么幸运地在最美丽的年纪撞上他,轻易言败,太不堪一击了。况且,正是因为难追,才更显出他的可贵啊!没有一件值得一做的事情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聚沙成塔,只要一把沙一把沙的堆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总会斑斓的。行百里者半九十,贵在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人家两朵隔墙花还早晚成连理呢,不要说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荆茉哗啦啦地找来一大串励志语句给自己打气。 
当冲动冷却,换个角度想,他性格寡淡,很多事情都是被动的,单就这次的表现判定他对她不屑一顾,有点武断了。而且,他只在毕业之后谈过一场两个月的短促恋爱,感情经验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可塑性还很强,慢慢引导,一点一点渗透,就能将他调教成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荆茉豁然开朗,也是此时,她才惊觉,愤懑化为食量,香蕉皮已经垒到一坨了。既然已经想通,又有了应对的办法,就要消除他的芥蒂。荆茉剥开一根香蕉递到陆驭嘴边,“好甜,我一不小心就吃这么多了,你尝尝,别全进我肚子了。”
看她恢复了往常的嘻嘻哈哈,陆驭也乐得顺水推舟,一口咬掉一半,“真的。”
接着,荆茉就开始了她的调教行动。不像以前有事才联系他,她一反常态,遇到有趣好玩的见闻发信息告诉他,幽默笑话分享给他,买什么东西前都请示一下,买后再汇报一遍。她又巧立名目套情话,比如:她打了个喷嚏,问是不是他在念叨她;她绑得紧紧的右鞋带松开,说他一定很想她,因为左鞋带散了表示我想你,右鞋带散了表示你想我。偶尔,她也会电话他,露骨地问他想她了吗,她可是在想他,而且一想起他,他的号码就闯入脑海了,末了还交代他没事的时候多给她发短信,多给她打电话,多想想她。一切正是新鲜时,也颇有情趣,陆驭都会回复她的信息,尽管有时滞后,尽管不似她那般直抒胸臆。他潜移默化的转变,周围人全看在眼里,特别是他们同事,当面调侃他的春天来了,陆驭笑而不语。
荆茉还会蛮横地享点女生福利,在约定碰面时故意迟到一小会,体验被男朋友等待的美妙滋味。她也想被宠爱,所以,会时不时地撒个娇。她不知道别人撒娇是什么样的,她就只是弱兮兮地对陆驭说好累哦,我饿,不要哪个嘛之类的。志得意满,陆驭耐心地纵容着她。
这天,荆茉和陆驭说好去看最近上映的3D电影,也顺便在外面吃饭了。她如往常一般,拖沓一会才出来,走到路口,却不见陆驭和他的车子等在那里。或许是塞车吧,她宽大地往好处想,并给他发短信,交代一声她到了。可是,好久都没见陆驭出现,荆茉着急地打电话过去,才知道股票崩盘,他们做证券的不能走。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嘀咕,也不知道跟她说一声,害她那么担心。不过,理智一想,这种时候,他肯定很乱很忙了,对她有所疏忽可以理解,荆茉便释怀了,买菜回家做饭,电影改期。
陆驭公司的气氛确实挺紧张的,人心惶惶。但是,也有一些眼光精准的人不受其害,陆驭和几个同事就包括在内。见他结束了和荆茉的通话,同事便戏谑:“狗尾巴草也开花了。”
另一同事马上接口:“难怪满面春风的,原来是坠入情网了。”
“第二春总算来了。”
“第二春?老陆有过第一春了吗?”
“那是,人家老陆谈过恋爱的,那女的可爱他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现在这个也很爱啊,下班亲自来接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陆驭本想回一句的,但知情同事说到他前任时,他如当头棒喝地一愣,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久远的恋情,再无暇他顾了,就连回到家都还心不在焉。
陆驭进门,荆茉体贴地给他倒水,关切:“公司怎么样了?”
“没事。”陆驭答得漫不经心。
看他不愿多谈,荆茉便不再纠结,转移焦点,开饭,“今天特别想你,把盐当成糖了,你看看吃不吃得出来?”
陆驭却是闷声吃饭,也不答她。荆茉以为他烦工作,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坎,天大的事也等到明天再说。”接着说些幽默糗事,逗他开心。
她叽叽喳喳的样子无来由地与他记忆中的影像重叠在一起,陆驭模糊地恍惚了。






第10章 第五章昙花一现(2)
荆茉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还像以往那样邀宠、撒娇,陆驭虽然还维持着耐心,但一根根稻草已在心头压了下来,直至积重难返,终于爆发。
起因是买鞋。荆茉前几天试过的,当时没要,今天想去把它买回来,就在晚饭后叫陆驭一起去。他本来不是很想动的,被她硬拉了起来,“去嘛去嘛,我不记得是哪家店了。”
买好凉鞋,荆茉又带陆驭进旁边的精品屋,试试耳钉、项链、发夹什么的。其实,她是个简洁的人,对小饰品之类并不感冒,此刻是为了表示,和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有趣的。陆驭却一直意兴阑珊,为了让他参与进来,荆茉给他挑皮带、帽子、手表,他说不需要,催她快走。不能空手而归,而且还有一样东西是她真心想要的——戒指。荆茉看中一款带小装点的情侣对戒,先拿男式的给陆驭,央求道:“试试嘛。”她目光殷切,又有店员在旁边炯炯注视,陆驭无法拒绝。看他戴上合适了,荆茉才拿另一个套上中指,尺寸刚刚好,成交。以往,这种小钱都是她出的,不过今天,她叫他付钱,因为要突出是他送的。
陆驭心里烦乱不堪,疙瘩打开了一个缺口,就会越扩越宽,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段恋情中。荆茉没察觉到他的心潮汹涌,自顾自说道:“你送了我戒指,我许你一生吧!”见他没反应,她继续自认为甜死人不偿命的话:“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不是‘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是事实,现在,‘我嫁你’比它更浪漫。我非你不嫁,你娶我吧,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就答应。就用这个戒指,再加一束花就行了。”她不是逼婚,只是习惯了这种“张口就来”。而且,他总是闷闷不乐的,她也想趁机舒解一下他的坏心情。
陆驭耳边蒙太奇地响起埋葬已久的话:“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求婚时,你要手捧鲜花,带着14克拉的钻戒,单膝跪下……”荆茉的形象顿时立体起来,与他前女友重合在一起。
她还在说:“我从来没收到过花,也只在做烛光晚餐那天买过一次。要不,你送我一回吧,不要多,一枝就够了,一心一意。而且,‘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哦!”
陆驭猝然止步,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们回归原来的轨道。”
“什么?”没头没脑的,荆茉不得要领。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不啻一枚平地惊雷,荆茉的喜悦全方位逆转而彻底懵,只能机械地重复他的话,好半晌才反应:“为什么?”
“合不来。”陆驭简单给完理由,没管她,一个人朝前走。出了店门,他就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了,此刻也不再保留地丢地上,它与水泥地面摩擦出清脆的声响。荆茉像是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呆呆捡起被遗弃的戒指,跟在陆驭后面。绞尽脑汁了一路,她都找不到问题关键。
回到家,陆驭一头扎进书房,再出来,就是忙洗澡了。直到上床睡觉,荆茉才插得上话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睡觉。”他只愿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
尽管很煎熬,但荆茉安慰自己,他需要时间冷静,明天,明天就好了。然而,第二天,情况仍不见改善,陆驭没说一句话,连早餐都没吃,急匆匆出门。这个时候,荆茉还相信着,他是烦工作,应该就是上次股市崩盘的后遗症。为了让他放松心情,她发了很多哲理句子、趣味图片、幽默笑话给他,可他一直没回应。她曲线救国,想晚上做顿好吃的,再搞点什么活动,但陆驭又说有事,只得作罢。
心茫然得无所适从,荆茉约海琛、颖亮一起吃饭。喝着聊着,荆茉就把和陆驭的窘境脱口而出了。
“还用说,变心了呗!”颖亮犀利指出。
“不会的,我们之前还好好的。”荆茉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海琛立马抗议颖亮,又转向荆茉:“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山重水复后有另一村。”
“可我就是爱上了。”荆茉笑得苦涩,“而且,我也不相信他会变得这么快。”
“他的行为还不够明显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放手吧,回头是岸,陆君非偶。”颖亮喝醒得直白。
她的话呼应陆驭疏离的举动,荆茉觉得格外诛心,“可是,我真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爱了,可以找到千万种理由,你做是错,不做也是错,连呼吸都错。”
海琛切身表示:“我从男人的角度说,你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就‘逼婚’,吓到他了。”
原因在这里吗?荆茉很挫败,“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那个意思。”
颖亮马上反驳:“有又怎么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他想当流氓就是不行!”
“说的也是,如果是我,真爱一个人,绝对希望和她结婚相守。”海琛意有所指。
“算了,那种男人不要也罢,换个比他好千万倍的。我公司帅哥一大堆,给你介绍,或者叫大海参在单位留意一下,找个公务员。”
颖亮豪爽的话让海琛惊喜地心里一动,却见荆茉不以为意地摇头,“光棍说媒,也不怕人笑话。要是随便哪个都行的话,就不用等那么多年,直到现在才谈了。是爱情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爱情。”
算了,她就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个性,等她自己想通吧,海琛没表示意见,是颖亮继续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有些人穷尽一生都看不见爱情的模样,我那么幸运,遇到了他,宁愿笑着流泪,也不要哭着说后悔。”
听她讲得肺腑,颖亮感同身受地心软了,“不然,换策略,进攻改为撤退。”她叫荆茉事先不与陆驭打招呼就跟她回家,晾他几天,教他明白她的重要性。
可行。
荆茉想着,等陆驭打电话过来找她时,她一定要端高姿态,以报他的冷遇之仇。然而,她失望了,直到夜深睡觉,陆驭都没有一句问候。上次出差,他知道她的去向,不担心说得通。可是今晚,他为什么没有一点着急呢?难道,她在他心里真的没有一点位置感吗?
这个念头涌动得很不安,折磨着她翻来覆去不成眠。说不定,他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个想法一冒泡,荆茉就惊慌得不行,再不管什么主动被动了,即刻拿起手机拨陆驭的号码。响几声了,他还没有接电话,荆茉心扑通扑通直跳,很怕她的乌鸦嘴一语成谶。好在最后一刻通了,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劫后狂喜地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陆驭一怔,“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出事了。你现在在哪?”
“家里。”他的声音短促而平淡。
荆茉方才的焦虑悉数转化成不满的埋怨,“那你知道我在哪吗?”
“不知道。”他还答得如此实在。
“不知道又不问,难道你不担心我发生意外吗?”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陆驭说得理所当然。
“不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你,你知道我是好是坏?陆驭,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吗?”她真是心灰意冷了。
陆驭倏地沉默了。其实那么晚没有她的消息,他是揪心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