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卧新春白袷衣 作者:熙河(晋江非v高积分13.01.31完结,民国)





  2。其实国民党一大商议出的结果是“联俄容共”,但共产党执政后就把历史黑了,改成“联俄联共”,BALABALABALA~
  3。“中国当前之患,不在日寇之侵略,而在共匪之叛乱,现共匪趁我抗战之机,不听命令,扩张实力,规避作战,若抗战胜利,彼必师俄共故智,乘战后疲惫,起而叛变,望早为之计。”其实这是蒋介石王牌悍将张灵甫于一九四四年在重庆见蒋公时所说,话说张将军早年追击红军时还写过一篇文叫《论文妖郭沫若》,后来他说的都成真了。张将军是预言帝,膜拜下……


☆、第十章 五更钟后更回肠

  一轮斜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跟在后面,恰好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影子上,不知为何,心里还是生出一丝抵触,默默的停了一停,离了他的影子才继续往前走。
  明清远也是沉默,他把梦远送上车,然后等着明顾夕颜走近,拉了她的手让她上车,触到她的手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锦绣江山,万里湖海,都比不上能够握住这只柔软的小手。
  明顾夕颜迅速地把手抽开,低下头钻入车里,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这也是应该,她毕竟是他的大嫂。
  他自然也知,于是并不主动同她搭话,更不敢看她,只怕一个对视,他自以为是的自制力就会杳不知其所至。
  对梦远,明清远很是喜欢,一直同她说话,细心地问她喜欢什么,有什么习惯,又指了路边的古迹说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镇西妖冶,安石风流。
  他口才甚好,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娓娓道来,甚为动听,梦远听得很是认真。
  经过中华门时,明顾夕颜一惊:“上面怎么光秃秃的?中华门上层的庑殿式重檐筒瓦顶镝楼呢?”
  “民国二十六年毁于侵华日军的炮火,到现在都八年了。”明清远略一沉默,“锦华官邸变化也很大,是遭炮轰后重修的,可是再没办法恢复原样。”
  是吗?本以为物是人非,现在连物,也非了。
  离锦华官邸越来越近,明顾夕颜一时连心跳都停住了,远远的见到锦华官邸后,她被骇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喉间,却说不出一句话。
  是,锦华官邸花园里从前茂密繁盛的花木都不见了,还有爬满了墙垣的紫藤萝,也没了,现在一草一木都是新植,低矮稀疏,不知还要再过多少年才能变成从前的模样。
  明清远、明顾夕颜和梦远都下了车,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向正屋。
  明清遐已经来迎,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腰间:“吓到你了吗?”
  她摇了摇头,笑得恬淡:“没有,倒是你们兄弟,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险些都认不出来。”
  明清远和明顾夕颜在明清遐面前,不流露出丝毫记得,仿佛遗忘了一切的事。
  明清遐笑道:“你还是认出来了。”
  “是啊,你们是比较难分辨的双胞胎,但是总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她往明清远的右腿瞟了一眼,“从前你们时常假扮对方吗?”
  “从前捉弄过老师和同学,有时也跟母亲开玩笑。”明清远据实以答。
  “你以前经常捉弄你大哥的女朋友?”她话里有话。
  明清远的脸色一变。
  明清遐笑道:“这是不能开玩笑的,他是第一次试。”
  明顾夕颜轻轻“哦”了一声,握住梦远的手:“梦远,现在这里就是家了,我们们不回美国
  了,嗯?”
  “嗯!”梦远很是开心,又作出一脸苦恼的样子,“怎么办?妈妈分得出,我分不出诶,认不出爸爸和叔叔怎么办?”
  “嗯……你叔叔是瘸子。”明清远有些自嘲,“看我们走路的姿势就能区分了。”
  明顾夕颜只是回避着他的目光,同那个时代所有的女子一样,摆出一副安静温婉的样子。
  佣人们把晚饭送上来时,明清远同佣人道:“拿两瓶伏特加出来,这回终于见到了大嫂,今天我们除了梦远,不醉不休——”
  明顾夕颜诧异地望住明清远,他明明还没喝酒,却已同醉了似的,笑得有三分张狂:“大嫂,你也要喝,到底是嫁给姓明的,若是不会喝酒,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目光几乎要将她灼伤。
  明顾夕颜努力摆出一张平静的面孔来面对在自己面前的小叔子,她笑一笑,举起杯子同他一敬,仰头饮尽。
  “真不知道大嫂还有这么好的酒量呢。”明清远也笑着举杯,本望着举杯浇愁,可是酒入愁肠,寸寸都是苦。
  明清遐按住明清远的手:“你心里不快活。”
  究竟是双胞胎,他能感觉出他的心情,在大哥面前,他根本伪装不了。
  “谁说我不快活?”明清远拂开他的手,“大哥,今天大嫂和侄女来,我比谁都开心。”
  “是——因为你之前的妻子吗?”
  明清远一时骇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梦远好奇地看着三个人,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疑惑。明顾夕颜知道情况不太对,忙夹好了菜,唤来了佣人带梦远去房间里的小桌子上用菜。
  终于,到坦白的时候了吗?
  明清远正想承认,不想大哥却道:“我听林慕容说,弟媳死在淞沪会战的时候……小弟,死者已矣,你不要触景生情,不要太难过。”
  “你说花解语吗?我伤心什么?她于我……到底及不上……”明清远自知失言,于是笑一笑,又去斟酒。
  “小弟,你也不小啦,是该考虑一下成个家了。”明清遐不忍看着他这样一直喝,又知道劝不下来,便同他一起喝起酒来。
  “我才不,独身多好,一个人逍遥自在,去什么地方又没有牵挂,又不需要向某个人报备,又不要去担心她的心情好不好、她的身体好不好、她是否移情别恋……这种日子我过过啊,患得患失,畏手畏脚,那样的爱,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得更好。”
  “小弟,你从小就是这样,喜欢什么就把什么看得太重,小时候有一年我们去美利坚过年,阿公那里养了两尾神仙鱼,你欢喜得很,怕它们饿了,又怕水脏了,不停地喂食换水,结果没一会儿两尾神仙鱼就都死了……”明清遐叹一口气,“小弟,对林慕容,你可不能像从
  前那样了,脾气再好的女孩子都受不了你太过强大的占有欲。”
  “是吗?不过我才不喜欢林慕容,她太小了。”他吃吃地笑,“大哥,你什么时候和大嫂再生一个?生……儿子吧,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正好是个‘好’字,名字也容易起,叫书成好了……”
  两个男人就在餐桌上你一杯我一杯的,明清远喝得尤其凶,像是巴不得希望能一醉解千愁一般。
  明顾夕颜在一旁皱着眉去劝他们不要再喝了,明清远万分不喜,偏过头看她眉心紧皱又恼又羞的样子,不免面上泛起薄怒:“要管,管你丈夫去,管我喝多喝少作甚?”
  “小弟!”明清遐喝住他,又向明顾夕颜解释,“他醉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明顾夕颜被明清远的这一句话说的无限怅然,她看着明清远的眼睛,这样漂亮深沉的眸子亮如星子,里面是什么?怅然,愧疚,悔恨,还有……不,不,她一定是看错了……
  而且听明清遐的话,他现在不是有一个林慕容吗?
  沉沉的夜里,明清远一个人坐在屋顶。
  漆黑的天空上有月光撒下来,如冰如玉,冷入骨髓。
  飞扬的眉眼忽然黯淡,澄澈的眼眸忽然惘然,他知道现在她一定在照顾大哥。
  蒋介石向来简朴,不沾烟酒,每餐皆食梅花菜,即五菜一汤,还要求国民党人必须和他一样,可是上面说的是一套,下面做的就是另一套了。喝酒、抽烟、赌钱,但凡是能达到目的的捷径,明清远无一不精,要拼酒,大哥到底还是比不过他,只喝了几杯,大哥就不支醉倒,她望了他一眼,然后扶着明清遐上了楼,那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但是天总会亮,他总会见到他的大哥和大嫂,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孽。
  “我找你很久。”
  明清远转过头去,原来是林慕容:“你不是说今天同学过生日开派对,你就住她的家吗?”
  “今天我们大嫂回来,说什么我也要过来呀!大哥哥,我还没见到你大嫂呢,明天我向先生告个假,我们……”
  明清远一记眼风过去,林慕容连忙改口:“是你大嫂,你大嫂,和我没关系。”
  他只是仰头望着天上寥落的星子,幽幽然念了半句:“冠盖满京华。”
  这个时候,明清远的表情十分奇怪,竟像是满腹心事,无比的憔悴和黯然。林慕容一愣,但还是条件反射地接出下句:“斯人独憔悴。”
  明清远上下打量这她,她今天穿着杏色的衣服,愈发显得冰雪肌肤,而齐眉的刘海更是衬得黑嗔嗔的大眼睛波光潋滟。
  林慕容被看得毛骨悚然,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道:“你没事吧?发烧了?还是喝多了?我闻到你身
  上一股酒味。”
  明清远格开她的手:“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要是不能按时到校,我直接摇个电话到金陵女子中学那里去,要你们校长不要发毕业证给你。”
  林慕容只得苦着一张脸,她同他道一句:“你别太难过啊,大姐姐在天上也会希望你幸福的。”
  明清远只是坐在那里,大哥和大嫂,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他又能怎么做才能淡然处之?
  忽然有滚烫的雨落在他的脸上,又滑落下去,大滴大滴,像是谁的眼泪,然后是哭声,近在咫尺,断断续续,明清远抬起头,原来是林慕容站在旁边哭泣。
  “你哭什么?”
  “你不高兴,我就难过。”林慕容抽噎着。
  他只能笑笑:“我们下去。”
  她想自己必然是自私的。
  之所以同明清遐在一起,说到底,都只是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月色明明的夜晚,当她被噩梦惊醒时,看到旁边沉静的睡颜,还可以骗自己,这个人是明清远。
  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的稻草,以为这是生命里唯一的机会与希望,其实根本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下去。
  这里的房间还是旧时模样,难为他记得这么真切。
  哄了梦远入睡,再帮明清遐收拾好,明顾夕颜靠在墙上,伸手在冰冷的月色里试图描摹出他的面容——眉是这样的,眼是这样的,唇是这样的……
  月凉如水,一夜就这样过去,她在凌晨五点多时才朦胧入睡,等到醒过来时,旁边已空了,明顾夕颜梳洗下楼,樱桃木地板还如旧时,他曾经在这里亲切地搂住她的腰,也曾经在这里狠狠地将她掼下去,她像是在梦里一样恍恍惚惚,一步一步下了楼。
  明清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抬起头来望着她,说:“你来了。”
  “我丈夫和女儿呢?”
  “今天天气很好,大哥带她去紫霞湖钓鱼,一时不会回来。”明清远穿着呢质美式军衣,看上去比以前更为英俊沉着。
  “是你把他们支开的吧?”她在他对面坐下来,“你有话对我说。”
  他把一杯咖啡递给她:“夕颜,你把梦远照顾得非常好。”
  “到底为人父母,我竭尽自己所能。”她顿一顿,“我已经嫁给了你大哥,你应该叫我大嫂。”
  “你一定很辛苦。”
  明顾夕颜不卑不亢的答:“我并不这么觉得。”
  明清远沉默,良久,神情黯然地对她说:“梦远的父亲是谁?我大哥民国三十一年才醒,不可能是她的父亲。”
  “你是想说你是她的父亲,可是你确定吗?”明顾夕颜只是笑,笑得流了泪,“梦远今年才七岁,她的父亲不是你。”
  这两个男人,她都曾经深爱,纵身投入,义无反顾,但是现在,对于
  明清远所有的心动和所有的爱慕都必须被平淡与克制掩盖。这样的选择,对所有的人都好。
  “那你为什么还带着我给你的戒指?”
  明顾夕颜摩挲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好久好久,是两心相扣的式样,选戒指的时候她还喜滋滋地说这能够象征拥有戒指的两个人永远都心心相印。
  她其实还是舍不得。
  她其实依然爱他,依然想见他,依然希望陪伴在他左右看细水长流,可是猝不及防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又太多疑,过分的宠溺到后来便是束缚,她做不到毫无怨怼地面对他,但是与明清遐在一起,也许可以平淡地相对到老。
  “你想要吗?我可以随时还给你。”她很是冷静。
  “夕颜。”他极为苦恼,声音彻底软弱下去,“你别这样。”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都是一个人,你忙着看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