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不爱我(神,不许不爱我) (出





  “嘿嘿。”楚香古怪地笑。
  “车来了,赶快!”
  吴静朝车站冲了过去。楚香赶紧把书一塞,也冲了过去。
  烧香回来,楚香上公共浴室彻底洗了个澡。然后花一个半小时化了个妆。粉饼、眼影、口红、遮瑕膏……这些东西,就跟奥特曼手里的变身器一样神奇。
  关泽敲门的时候,楚香刚刚换好裙子。
  非常明显,关泽愣了愣。
  过了一会儿,他问:“楚香,你还会化妆?”
  “女人会化妆很奇怪吗?”
  “不是。”关泽说,“因为……你平时都不化妆。”
  “这是最安全的妆,要是再夸张点的,我就不会化了。怎么样,一下子很精神吧,成熟吧?好看不好看?”
  “好看。”关泽点头。
  “那,你喜欢化妆,还是不化妆?”
  “喜欢化妆。”关泽很老实。
  楚香看着他咯咯直笑:“可惜我很懒,再说,我也没有化妆品,这些是小安借我的。”
  “我买给你。”
  “不要。”
  “不要不行,我非买给你。”关泽打量着她,有点不怀好意。
  楚香裹进旧的长羽绒衣里面,上了车,关泽开起暖气。关泽平时不爱暖气,再冷的天,也把窗弄出一条缝吹冷风,认为那样比较舒服。
  “关泽,我以前从来没参加过酒会,等会儿你别管自己走掉,留我一个人哈。”
  “不会的。”
  “有东西吃吗?”
  “有的吧。不过可能好吃不到哪里去。结束以后,我们再去吃夜宵好了。”
  “酒会的主题是什么?”
  “一家外国独资的建筑设计公司主办的,他们刚刚拿了奖,说白了就是做广告。”
  “知道了,那么,关先生,其实您也没什么任务咯?”
  “我的任务就是出席,让人看见我,就行了。”
  楚香肃然起敬。不愧是总裁,别看平时挺温良恭俭让的模样,有时候说起话来,很有点气魄。
  说话间就开到会场,在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头。
  楚香受香港TVB电视连续剧毒害比较深,进场之后才发现跟想象的完全不同。会场里基本都是业内人士,大部分中年往上,长得像社交名媛的,一个没有,倒有好几个头发花白的女士。
  楚香看见了王美伦。她站在餐台边,跟一个秃顶老外聊天,压根没注意到他们。
  “关先生,现在怎么办?”
  关泽笑了。“不怎么办,跟主人打声招呼,然后去瞧瞧有什么吃的。”
  “……就这样啊。”
  “嗯,就这样。”
  关泽带着她,朝会场中央款步走去。
  那边站着三个西服笔挺的中年人,两个华人,一个外国人,不时有宾客过去与他们握手寒暄。外国人看见了关泽,笑容满面地往前迎了几步,伸出手。
  关泽跟他握在一起,语调很客气地说了一大串话。
  外国人的表情笑得更由衷了,叽里咕噜,说得更快更长。
  楚香半句不懂,只挺直背脊站在那里,猛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发音,便很淑女地冲他们点头致意,微微笑。
  聊了几分钟,关泽转头对楚香说:“咱们走吧。”
  楚香问:“完了?”
  关泽说:“嗯。”
  两人施施然,离开主人,朝旁边走。
  楚香悄悄地说:“那个外国人看起来很和气啊,我以为他也要跟我握手呢。”
  “你是女士,你没伸手,他可能觉得不便跟你握。”
  “不会吧。”楚香问,“那我没失礼吧?”
  “没关系。”
  “关泽,刚才我忽然觉得,会英语挺威风的。”
  “那位安德鲁先生是意大利人,其实英语不纯正,口音也重,他又喜欢飞快地说一大堆专业术语,实际上有几句话我没太搞明白,就随便含糊过去了。”
  “……”
  关泽带她走到餐台旁边,转了一圈。仿佛真的不打算再理会别的什么事,打算开始吃东西了。
  楚香反而不放心,问道:“你要不要跟别人也打打招呼?”
  “不用。”关泽说,“我是客人,难道还要我招待来宾?楚香,你喜欢喝点什么,果汁好不好?”
  “好。”
  “那个寿司看起来还新鲜,你喜欢吃寿司吗?”
  “没吃过。”
  “那试试看。”
  说完给她装了三个小寿司。
  楚香斯文地吃了一个,皱起眉头,问:“怎么鱼是……生的?”
  “……本来就是生的,那个三文鱼。”
  楚香点点头,又吃了另一个,强忍着,问道:“不会吧,全部是生的?”
  “这个是鱼子酱。”
  “鱼子酱竟然是生的?鱼子酱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是某种鲟鱼的卵。”
  楚香说:“我不吃寿司,我要吃熟的食物。”她一直以为,寿司里头裹的,是煎得香香的水产,谁知大出所料。
  关泽只好把剩下的一个金枪鱼卷吃掉了,又给她装了点烤肉和培根。
  楚香一边吃,一边忽然发现,似乎有好几个人在朝这边张望,还有些人显得犹犹豫豫,看上去想走过来,但最终没有挪步。
  “关泽……“楚香说。
  “这个会场有很多景观、建筑设计院的人,还有地产策划公司、材料供应商什么的。我是他们的潜在客户,他们当然想跟我打招呼。”关泽微笑。
  “哦。那他们怎么不过来。”
  “因为你在嘛。”关泽狡猾地说,“看到我俩这么愉快,不适合打扰。”
  “关先生,原来我是您的挡箭牌呀!”
  “来,小姐,想吃什么,我照顾你。”
  然而终于一个人走了过来。是个五十岁上下,矮个子,有点发福的男人,面相看起来很傲,典型的成功男性。
  “哟——”他拖长声音,遇上失散多年兄弟似的热情,“关总!”
  关泽跟他握了握手,笑着说:“您好。”
  楚香暗暗发笑,听这声“您好”就知道,关泽一准不认识这个人。
  幸好中年人取出名片,关泽接过,却没跟他交换。
  “何总,您好。”关泽看了看名片,再次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一回,笑容有了点变化,显得很商务,很保留。
  他们似乎很正式地谈了几句,楚香没听清,她意外发现有个认识的青年朝这里走过来,那个青年白白嫩嫩,穿西装,打领带,脸上一副惊心动魄的表情,好像看见楚香看见了鬼。
  “何振柏。”楚香打了个招呼。
  “楚香?”何振柏打量着楚香,异常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何振柏认出了关泽。
  那个中年人指着何振柏笑道:“关总,这是我侄子。”
  关泽微笑说:“何振柏,曾经在S大有过一面之缘。”
  中年人大为意外,又惊又喜:“哦,振柏,你认识关总啊?”
  何振柏一时显然没反应过来,懵头懵脑站了片刻,见叔叔跟关泽聊得欢,便转过头面对楚香,低声问:“楚香,你男朋友……叫什么?”
  “关泽。”
  何振柏的嘴张成一个圈,片刻,问道:“南嘉集团?”
  “上次在学校,不是给你介绍过的嘛。”
  “我,我上次没注意。”
  “何振柏,没想到你也会穿西装啊,你跟叔叔出来学做生意?”楚香偷偷地笑。想起何振柏的叔叔是做钢材生意的,据称承包过地铁。
  楚香察觉到,何振柏的表情很复杂。
  “楚香。”何振柏终于低声说,“同学一场,要不要我帮你查查关总的底细?”
  “啊?”
  何振柏说:“这个圈子我比你熟。”
  楚香问:“什么底细?”
  “你不要这么纯洁,关总这种身份的人,难道你心里不慌?”
  “为什么要慌?”
  “你知道,他身价多少吗?”
  “不知道。”楚香淡淡说。
  “你知道,只要他吭一声,啧。”何振柏没把话说明白,扁扁嘴,摇摇头。
  “不知道。”楚香说。
  “楚香,你不了解这个富人的圈子。”
  楚香微微一笑,不作声。
  “我想你也不了解关总吧。”何振柏的语气理所当然。
  “不好意思。”楚香微笑说,“他,我了解。”
  16
  事情是这样的。何振柏的叔叔何根生同志,跟关泽聊了大约20分钟生意上的事儿。这20分钟里,何振柏跟楚香喋喋不休,因为彼此是认识的同学,楚香便不太拘束,一边说话,一边取东西吃。
  吃着,吃着,20分钟之后,随着何根生带何振柏离开,楚香也迫不得已,离开了关泽,上洗手间拉肚子去了。
  第一趟去,他们彼此都认为没什么,关泽还笑话楚香肠胃不够坚强。
  谁知楚香一发不可收拾,跑了五趟洗手间,开始上吐下泻。直至吐到搜肠刮肚,两腿打颤,不可控制。
  完了以后,楚香挣扎着漱漱口,照照镜子,发现眼线和睫毛膏已经被眼泪沾花了。她用温水彻底洗了把脸,粉洗掉以后,脸孔青黄,眼圈发黑,唇色泛白。
  关泽在洗手间外等她,一看,马上急了。
  “楚香,你吃了什么?”
  “……”
  “是不是寿司吃坏了?”
  “……”
  “没事吧?”
  楚香有气无力地说:“关泽,我再去趟洗手间。”
  冲回洗手间,趴在马桶上一阵狂吐,其实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歇歇冲掉水,忍不住,又拉了一次,这才虚弱地走出去。
  这回楚香看到,洗手间外不止关泽一个人。
  酒店PA经理正巧在附近转悠,发现这个情况,马上叫来餐厅领班,领班又叫来当班经理。因为酒会的客人大多是本市建筑业内的精英,餐厅经理觉得兹事体大,当即汇报给餐饮部经理。
  餐饮部经理不在酒店,内部协调了下,前厅部经理火速赶来帮忙。
  几个人如临大敌,围观楚香。
  当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某个穿制服的经理,跟关泽一块儿把楚香送去最近的医院,一路上不停诚恳地解释、道歉。
  楚香可怜兮兮地倒在车子后排,感觉这个经理的深层意思是:那么多客人都没问题,偏她出事,所以不是酒店的责任,而是她太倒霉了。
  到了医院挂急诊,检查一番,诊断为急性肠胃炎。
  楚香不知道关泽怎么跟酒店交涉,反正她躺在输液室里头,开始吊水。
  折腾这么久,楚香也倦了,朦胧眯一觉,醒来时看到点滴才挂了一半。关泽坐在旁边,正压低声打电话。
  “对,PEP的方案李剑都知道。”
  “我不管具体开盘的事儿。”
  “明天不去了,明天星期天,我休息一天。”
  “会?嗯……石总如果有空的话,请石总参加。没空请Ally替我参加。”
  “周一的安排明天再说,看情况吧。”
  说到这里,抬头瞄到楚香睁眼看他,对电话说:“就这样,我挂了。”
  输液室里头人不多,只有两个急诊发烧的小孩子和他们的家人,及一位独身输液的中年妇女。楚香和关泽颇为引人注目。楚香穿着长裙,套了件羽绒衣,关泽则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关泽站起来,走到躺椅旁边,俯身看着楚香,很温柔,笑眯眯的。
  “小姐,你好点了没?”
  “好点了。”毛病来的快,走的快,楚香已经精神多了。
  “医生问我,你有没有吃过不洁食品,我想酒店的东西应该干净吧。可能你对寿司不习惯。但这么大反应也挺夸张的,吓了我一跳。”关泽笑道。
  “我抗日。”楚香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恹恹说。
  “您真爱国。”关泽表示敬仰。
  关泽从旁边一个塑料袋掏出几本杂志,放在楚香怀里。又掏出一个橘子,拨起皮来。
  “几点了?”楚香问。
  “晚上11点多。”
  “这么晚啊……”楚香一惊。
  “嗯,护士说,挂完就凌晨了。”
  “关泽,你先回去吧,等我搞定,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你开玩笑?”
  “说真的。”
  “楚香,我像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吗?”
  楚香瞅着他,不好意思地说:“关泽,刚才你打电话请假吧?”
  “我没请假,明天星期天,休息。就算明天不是星期天,我也可以休息,调休。”
  楚香“噗”地笑了。
  关泽说:“哦,对了,刚才那位意大利人安德鲁先生打电话给我,叫我转达他的慰问以及歉意。”
  “啊?”楚香讪讪。
  关泽说:“你看,人家跟你素不相识,还这么有人情味。对了,楚香,你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来。粥啦馄饨啦什么,中国食品,又熟又热。现在还有夜宵,再晚就没卖了。”
  “不要吃。”
  “嗯。”关泽把橘子递给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微微一笑,问道,“楚香,等会儿挂完水,你去我家好不好?”说完补充:“你家没别的人,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