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虚而已。”
话声方落,唐奕纶厉声道:“裴老师之言虽有理,但误会我等来意了,我等须知犬牙洞在何处,劫夺那幅白阳图解藏迹图。”
裴泽道:“这个裴某不知,无法奉告。不是裴某危言恐吓,陆曼玲之意尚不仅在移墨珠而已,唐老师自应腹内有数。”
此刻,厅外忽如鬼魅飘进一双人影,正是天堂二鸟卜鸿、卜鹄,四道慑人精芒泛在裴泽身上,卜鸿道:“身为主人,目睹我兄弟之来,怎不趋前迎接,裴泽,你这是待客之道么?”
裴泽冷笑道:“两位不待通禀,潜入宅中,目中无人,狂妄巳极,责人不如责己。”
卜鸿立时容颜一霁,哈哈大笑道:“兄弟知错,乞裴老师原谅。”抢步趋前一揖。
弯身之际,倏地身形暴伸,五指倏如电光石火攫出。裴泽虽留神戒备,却不料卜鸿身手如此诡疾,待警觉不妙时,已是不及,只觉腕脉如中钢钩,一阵酥麻袭体,行血逆攻内腑。卜鸿一把扣住裴泽后,迫不及待挟着裴泽穿空射出厅外而去,卜鹄双掌一挥,狂飚顿生,灯火俱熄。
暗中群雄纷纷大喝追出,首先两人正是卢迪、奚凤啸。他俩早知天堂二鸟来意不善,却不料二鸟竟敢在大厅广众之前施出卑劣手段,心头怒火狂炽着,疾展上乘轻功追出。天堂二鸟挟着裴泽左闪右挪,身形倏沉倏现,翻出城垣,奔往郊外。
卢、奚二人由于天堂二鸟身形滑溜,宛若捉迷藏般,扑捉不易,难于认准方向,身形为之延缓。但天堂二鸟始终逃不出两人的追踪之下,只见二鸟逃向栖霞北岭一片干坦的山谷。一幢矮屋筑在谷中,一点灯火隐约闪烁,云遮月隐,显得异常阴森。奚凤啸心中一动,低声示意卢迪刹住身形。
卢迪惊诧道:“老弟是瞧出有什么蹊跷么?”
奚凤啸点点头道:“二鸟必是奉命而为,事实上裴泽定知犬牙洞,一则须逼匝裴泽吐露,再则也是有意诱使群雄赶来此谷。”
卢迪半信半疑,道:“难道刘文杰心存毒念,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
卢迪不禁恍然大悟,两人隐在长草暗处,身侧如风疾掠而过十数条人影扑向那幢矮屋而去。突然,那一点灯火全熄,谷中顿为一片阴暗所笼罩。奚凤啸低声道:“你我缓缓蹑至近前,无论如何莫让他们发现形迹。”身形一动,鹤行鹭伏,悄无声息,远在十数丈便稳住不动。
卢迪发觉江湖群豪亦潜伏在屋外,似不敢造次扑入。半晌,屋中发出一声冷笑,一条魅样人影轻烟般闪了出来。此人面目瞧不清楚,似为纱巾蒙面,目中两道神光如电,森厉悸人,只见他四外瞥了一眼,冷冷道:“诸位朋友既然来此,怎不现身出见。”语声随风四散,尖锐刺耳。
但久久不见—人现身回答,此人冷笑一声道:“可怨不得老朽手辣心辣了。”呼地一掌劈出。
一股潮涌暗劲击向草中,掌力堪堪击实时,忽冒起一条身影,旋身飘落三丈开外,道:“天堂二鸟呢?”正是那混元鹰爪唐奕纶。
“原来是唐老师。”
唐奕纷不禁—怔,道:“你是何人?”
“老朽无名居士,唐老师远来不易,请至舍下一叙,老朽有事请教。”
唐奕纶饶他身为黑道高手,此刻视矮屋如同鬼门关,易入难出,冷冷答道:“有话但说无妨,何必多此一举。”
无名居士道:“唐老师真是快人快语,请问老龙神将纯阳子与伍梦龙囚在何处。”
唐奕纶冷笑道:“在下不知。”
无名居士喝道:“你真的不知么?”一掌劈向唐奕纶,势若闪电奔雷,呼啸破空。
唐奕纶只觉来掌才及半途,劲力如山逼人,不敢硬接,全身一仰,侧腰一个旋转,虚空转出五尺,猛地长身,十指箕张,迅疾无比攻出七招。扫式歹毒无比,攻向部位全是人身要害重穴,而且混元鹰爪功力已蓄足十成,划空带起一片急厉啸声。
无名居士赞道:“好奇的身法。”双掌虚拍而出,迅快如风,掌影飘飘迎出,招式奇奥绝伦。
唐奕纶攻出三四十招,招招辛辣,都无法逼开无名居士寸步,不禁大骇。这时,忽有三条人影疾扑向矮屋而去,这三人算准无名居士无法兼顾,岂料无名居士生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左掌趁势反甩了出去,依然闪电般又攻向唐奕纶。
三条人影如受重击,纷纷发出惨叫,身形被暗劲撞飞半空坠下,重伤不起。唐奕纶见状更是一惊,鹰爪手法不得缓了一缓,无名居士身子诡疾一转,右手疾翻,一把扣住了唐奕纶右臂「曲池」穴,登时臂酸痛欲裂,半身发麻,不禁闷哼一声,无力抗拒。
无名居士道:“唐老师,还有几位朋友,一并请现身出来,免遭不测。”
唐奕纶道:“桥归桥,路归路,他们均是裴府宾客,与唐某陌不相识,何能强人所难。”
无名居士登时哈哈大笑道:“唐老师倒也硬朗得紧。”说着右手一拧,向矮屋内一送。
奚凤啸远远窥见,心头不胜骇然,低声道:“此人就是刘文杰么?”
卢迪答道:“看来不似,刘文杰为保令誉,绝不致于露面,此人神似……”
只听无名居士怪笑道:“诸位已在老朽天罗地网之下,山谷四周均有伏桩,插翅也难飞,现身露面老朽当以宾礼相待。”潜伏群豪目睹唐奕纶被擒,知力所不敌,为势所迫,纷纷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无名居士微微一笑,颔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辛苦远来不易,老朽屋内巳备有酒宴.稍时与诸位接风。”忽地双掌一击。
只见矮屋顶上掠下一个黑衣长衫人,无名居士道:“都在此么?”
黑衣长衫人引了群雄一眼,答道:“尚有四人未露面现身。”
无名居士阴阴一笑,回面向群雄道:“诸位请进,以免误伤,老朽并非凶引,稍时自然明白。”群雄互望了—眼,不得已昂首迈入那幢矮屋而去。
奚凤啸忙道:“老英雄速退,由在下一人应付,免在下无法兼顾。”
卢迪目睹奚凤啸武功旷绝神化,足可应付,答道:“老弟小心。”回身疾窜了出去。
无名居士阴恻恻一笑道:“四位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着望了身旁黑衣长衫人一眼。
黑衣长衫人立即右手朝空一扬,只见空中突爆射一蓬红焰,宛如璎珞四垂,炫耀夜空。奚凤啸隐身开动,知无名居士此举必然辣毒已极,突见山谷四周疾射出无数火珠,似为连弩发射,宛如漫空流星,飞坠落地。一球坠地,均冒出丈许高火焰,转眼之间,谷中千万火焰冒起,顿成一片火海,焚烧如烤,谷中兔狐纷纷逃窜乱奔,惨叫不绝。
令人惊异的是,火势竟不附草蔓延燃烧起来,只是酷焚逼人,令人藏身不住。无名居士及黑衣长衫人仍距屋外七丈远处屹立如山,四道炯炯回顾扫视。奚凤啸仗着三元神功护体,逼使焚热距身尺外,仍稳住不动,暗道:“无名居士如此大张旗鼓,定是要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难道裴泽对他如此重要么?”
脑中灵机突然一闪,恍然大悟地道:“他此举端在捕获陆曼玲手下,无疑地陆曼玲手下必稳身在武林群雄中,还有唐奕纶极为重要,因为唐奕纶必悉知纯阳子及伍梦龙囚处。”
奚凤啸暗觉自己所料不错,忖道:“那黑衣人长衫人说尚有四人未现身露面,除了自己与卢迪外,其他两人呢?”眼角忽发现两条淡淡黑影在矮屋角一晃而杳。他明白这两人定欲潜入矮屋中救出裴泽,敌我权衡之下,知不现身牵制无名居士是不行了。
此刻,火势已渐渐敛低,无名居士目中泛出惊疑之色,向黑衣长衫人道:“你没算错么?”
黑衣长衫人道:“决错不了,只有多没有少。”
奚凤啸倏地露出,欺身电奔,两指虚空向黑衣长衫人「期门」穴点下。只听黑衣长衫人闷哼一声,应指倒地。无名居士大感震骇,倒退一步,冷笑道:“尊驾无疑是陆曼玲手下。”
奚凤啸道:“阁下料事有余,兄弟仍裴泽至友,阁下如何将他擒去,速将裴泽放出,不然兄弟耍施展辣手了?”
无名居士冷冷一笑道:“尊驾已在天罗地网之下,尚自恃武勇,未免太狂妄了。”说时右手在腰间一拍,一支寒气逼人的软剑应手而出 迎风一晃,精芒流射。
奚凤啸一见而知他手中是一柄切石若腐,锋芒犀利的宝刃,不禁倒退了—步。无名居士突辰吭发出一声长啸,随风散了开去。奚凤啸倏伸右腕,疾向无名居士右腕点去。指势恍若电萍,玄奥绝伦。无名居士真叫他点中,非但一支右臂被废,而且手中宝刃必将易主。
但无名居土却非易与之辈,奚凤啸两指相距腕脉五寸,突冷声笑出,手中耶柄软剑突如灵蛇旋躯缠向奚凤啸右臂而去。这反击一择用得诡异已极,而且使奚凤啸无法撤回右臂,眼看奚凤啸一条右臂即将绞成粉碎。奚凤啸不禁心神大凛,急中生智,三元神功立即贯输右臂一弹。
无名居士只觉为一股巨大无朋的罡力震得剑身荡了开来,虎口发裂,剑几乎脱出手外。但他究竟是登峰造极的武林高手,紧握着剑,趁着一震之势,仰身倒出,翻身半旋,软剑三式「弱柳摇丝」、「金穗飘雨」、「恕云幻卷」攻出,幻起漫空剑气寒星。
这三式是罕见罕睹,亘古未有之奇招,剑势袭向奚凤啸全身任何部位,距离既近,搏击雷奔,不容奚凤啸有反击之机,奚凤啸目睹无名居士剑式奇绝,暗感刘文杰此人极为可怕,竟网罗如此高手,倘不及早揭穿他的阴谋,日后必成大害。
他是个悟性极高,聪明绝顶之人,在这电光石火一霎那间已将这三式精奥变化记忆脑中,忖出解救奇招。只见奚凤啸不退反进,揉身电扑,右手两指疾晃,幻起无数指影向无名居士胸前十三处要害重穴点去。贸然看来,奚凤啸存心两败俱丧,若非如此,不能解救剑下丧身之罹。
无名居士不禁大骇,料不到对方如此辣手,他不想两败俱伤,剑势疾收,身形疾飘两丈开外,沉声道:“尊驾武功机智均属超绝无伦,武林中尚难找出数人能逃出老朽这三式剑招之下,可惜尊驾不明正邪之分,不悉处身之道,老朽不胜惋惜,似裴泽、唐奕纶两人包藏祸心,以血腥残杀为乐,君子不为……”
此刻山谷四周已电疾风飘纷纷扑来无数黑影,知为无名居士啸声引来,四面望了一眼,冷笑道:“阁下也不似磊落光明行径,正派高人何能如此不择手段,天堂二鸟更非正人君子。”
无名居士大喝道:“住口,二鸟已改邪归正,应既往不咎。”奚凤啸不由仰天朗笑,笑声露震荡心魄。
无名居士大喝道:“尊驾笑什么?”
奚凤啸道:“阁下真是无名居士么?”
无名居士面色一变,道:“那么老朽是准?尊驾既然执迷不悟,说不得老朽要开杀戒了。”
奚凤啸道:“阁下认为那几手剑法便可制兄弟死命么?哼,来必见得。”语气之狂,真不似奚凤啸为人。
无名居士啸声召来的党羽已赶至,为首三人扑向奚凤啸,忍光电奔,猛袭而来。奚凤啸冷笑—声,身形疾侧,右臂横攫出手。只听一声闷叫腾起,一条身影如同断线之鸢般侧飞出去,奚凤啸手中多出一柄青钢长剑。就在此弹指电光间,奚凤啸左足狠踢迎面扑来匪徒,右手长剑反腕振甩一扫中「惊鸿离苇」。
「喀喳」一声随即腾起一声凄厉惨叫,迎面扑来匪徒胫骨被奚凤啸踢折向无名居士侧撞而去。身后扑来匪徒,料不到奚凤啸出剑如此奇诡,不禁魂飞胆寒,势子用老,闪身不及,一道寒芒透体而过,声却未出,便自横尸在地。
这不过转瞬间的事,其他匪徒不禁慑住,无名居士大感震骇,他瞧出奚凤啸方才剑招依自己三手剑法变来的,愕眼凝视奚凤啸久之,忖想不出所以然来。无名居士为面前之人震惊,对屋内之事,天堂二鸟久久不出其出,全然忘怀。
奚凤啸忽瞥也淡烟似的两条人影在屋后一闪而隐,心料这两人必得手了,当下朗笑道:“阁下可是不信兄弟所说么?那么就请施展剑招?尽力施为,如毫发有损,兄弟甘愿弃剑束手。”
无名居士暗道:“我这大衍剑法独取其诡,是我毕生心血参悟仅得四十九式,我就不信此人在我的四十九式下不损毫发。”
当下沉声道;“好,尊驾如能在老朽剑扫下不损毫发,老朽就此披发入山,从此不问武林是非,尊驾请出招吧。”口中虽这么说,但深知对方武功极高,不敢掉以轻心,软剑一振,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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