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阴魔
即隐,也未知罩向谁的身上。除已经拜读玉匣仙示的主人家外,众仙虽断定殿前众中必有有缘人在等接引度化,看彩虹隐得这等快法,被引度人十九皈依,暂时却看不出来是谁。
阴魔与天蒙禅师的交易,本就有继承谢山法身之要,寒月禅师就在元灵出窍刹那接入阴魔无相法体,由谢山法体会穿上三尸元神,接收一切。众仙为特强彩光曜映下,无有意会。只芬陀大师觉察谢山法身闪影,知是阴魔,更要为他瞒天过海,在遥远空中,以重低音轰隆几声佛号,引开众仙心识。声到人到,紧接着一阵旃檀异香自空吹堕。
众仙知道神僧神尼将降,妙一真人方令奏乐礼拜,已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庞眉皓首、怀抱婴儿的枯瘦长身瞿昙,一个相貌清奇的中年比丘,身后还随定一个相貌古拙、面带忿怒之色的老和尚,在当前出现。也未见有遁光云气,只是凌虚而立。众仙十九认得芬陀神尼和晓月禅师。那领头一个,自是久已闻名的千岁神僧天蒙禅师无疑。众仙忙即一同顶礼下拜不迭。神僧、神尼也各合掌答谢道:“贫僧、贫尼有劳诸位道友远迎,罪过,罪过!”
妙一真人道:“弟子等恭奉师命,开辟洞府,发扬正教。自知德薄才鲜,道浅魔高,群邪见嫉。如彼凶谋得逞,这千百里内生灵也同膺浩劫,齐化劫灰。不特弟子等有负恩师天命,更缘由我起,恶祸之源,罪同作孽,所以天嫉英才。多蒙老禅师与芬陀大师大发慈悲,使滔天祸劫消弭无形,功德无量。弟子等实身受之,感德未已。复荷莲座飞降,弭增光宠。谨以香花礼乐,恭迎临贶。伏乞指示迷津,加以教诲,俾克无负师命,免于陨越,不胜幸甚!”
天蒙禅师微笑答道:“真人太谦。今日之来,原是贫僧自了心愿。你我所为,同是份内之事,说它则甚?且去仙府说话。”
妙一真人等躬身应诺,随向侧立,恭让先行。一时钟声悠扬,仙韵齐奏,祥氛散漫,香烟缭绕,甚是庄严。平台上早有多人仰候,见了两位僧尼,也都纷纷礼拜。瑛姆和极乐真人李静虚及灵峤诸仙也相继出见。众仙因这僧、尼行辈甚尊,道行法力之高不可思议;尤以天蒙禅师为最,得见一面已是缘法,不便冒昧忝列。外客除却灵峤三仙、屠龙师太、神尼优昙、半边老尼、瑛姆、极乐真人李静虚、百禽道人公冶黄、阴魔谢山、郑颠仙、知非禅师、易周、侠僧轶凡、乙休、凌浑、杨瑾、嵩山二老等,馀者多自知分际,料知有事,俱都不曾随入。便是主人这边,也只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妇、白云大师、元元大师和四个随侍轮值的弟子在内。
群仙落座,那晓月禅师却始终漠然。芬陀大师道:“此人近来入邪日深,为魔所制,为逞一己之私,已是丧心病狂,激引兀南公、轩辕老怪等为首邪魔为盟,倾覆三清道统。天蒙师兄便用佛法隐晦神光,移形幻相,现出童婴是天蒙师兄弟子转劫,冬眠九世,荫护尊亲。此人还不悔悟,要玉匣飞刀裁决。事关是贵派家法与令师遗命,悉听尊便,不与我二人相干了。”
晓月禅师那信精子冬眠的奥妙,却不料群仙目睹严师婆死关护法,阴魔严人英认祖归宗,滴血认亲,印证了连山大师创举,对冬眠现像,深信不疑,更不敢侮谩天蒙老禅师法力,令晓月禅师更无地自容,愤懑之馀,向前师告地状,焚心沥血,洒向玉匣飞刀藏处。
岂知玉匣飞刀本是由灵峤宫操控,由长眉真人讨来,以遗命纠察弟子。二女仙淫心炽热,全由阴魔枕边摆布。虽然阴魔已承认童婴是他孽种,那只会爱鸟及屋,更同淫共勉,感同身受,克意保全,更与兀南公、轩辕老怪的共工体制势不两立,岂容晓月禅师得直,借妙一夫人丑闻,插手峨眉这藩镇。兼且灵峤宫属牝鸡司晨,也无需谘询赤仗仙童,即发动玉匣飞刀。
血影才起,忽听悠系鸣玉之声。那藏飞刀的玉匣本在中元殿顶一个壁凹以内,这时突自开裂,飞出一道光华,只有尺许长,却寒光闪闪,冷气森森,耀眼侵肌。先由殿顶飞出,疾逾电掣,绕殿一周之后,略停了停,然后忽沉忽浮,缓缓往晓月禅师立处飞去。晓月禅师本是面带悲忿,还存万一之望,望那偏心薄情的前师所留下的玉匣飞刀能主持正义,却被这飞刀来势把最后一丝孺慕粉碎无遗。
把心一横,奉献灵血入那前古共工氏用太乙元精和万年寒晶融和淬炼的断玉钩,与飞刀灵气抗衡。
前古共工氏的断玉钩虽是古代异宝,比灵峤宫的近代炼物强多,可是灵峤宫二女仙合运的功力高他甚多。飞刀虽若遇有极大阻力,其行绝缓,却仍步步进迫。晓月在忧惧危疑中,一眼瞥见妙一真人夫妇目注飞刀,面有笑容,大有得意快心之状。心中恶毒之极,无从发泄,暗忖:“反正难免兵解,就是遭劫兵解,凭玉钩的共工馀荫,自己道行法力,转世修为,一样速成。并还可以不必再转人生,当时寻一好庐舍,立可重生修炼。不过仇敌法力功候太高,再行转劫,功力相差,更难追步,此仇越发难报。此事由这童婴而起,倒不如趁此时机,将此子杀死,就势拼着原法身不要,再去投生转世。”
身旁断玉钩便化成两钩金红色极强烈的光华,互相交尾飞出,直朝婴儿飞去。其势比电还疾,法宝又极厉害,相隔又这麽近,似此突然发难,便有大法力的人遇上,多半惊惶失措,难于抵御。在座诸仙宾,俱觉此举太狠,激于义愤,好几位都在厉声呼叱,知道救已无及。
阴魔谢山却早已骨肉情深,防晓月转恨,顺血缘基因之便,化入亲儿体内,借童婴后天肉身,化先天玄气为后天真气,暗中护持。钩光到处,婴儿顶门上突升起一朵金莲花,竟将钩光托住。婴儿一双漆黑有光的炯炯双瞳,也自睁开,一点也不害怕,反伸出一双赛雪似霜的小胖手,不住向上作势连招,似想将钩取下,却不敢之状。天蒙禅师与阴魔有交易,当然不得说破,更要圆谎,随睁眼喝道:“洪儿,适才怜你年幼,已将你多生修积功力还原,并赐你我佛门中的大金刚愿力。将来防身御魔,尚无利器。你既想在证果以前借用此宝,便即取下,何必迟疑?”
三月婴儿答声:“弟子遵命,敬谢恩师。”
随说,小手一抓,宝光立化为一柄非金非玉,形制奇古,长约二尺的连柄双钩,落到手里。立即纵身下地,直朝妙一夫人奔去,妙一夫人即知是阴魔作怪,随手便抱了起来,任阴魔在怀中爱抚,心中无限温馨,爱煞这小色鬼,更眷恋他的神通广大,不避众目睽睽,当众亲热。
除天蒙、芬陀外,连妙一真人这绿毛君,都为这”孕藏多生的母子亲爱〔所感动,一嘘同情之叹。有心水清的见李洪三年后出道,反而不及童婴神妙,更叹惜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亦有疑之是抱着他的天蒙禅师法力所致。
那晓月禅师失却断玉钩,更犯众怒,就许形神皆灭,无望再转人生。万分惶急。那柄飞刀本是飞来极缓,这时没了钩气阻碍,比初现时飞得还快,就这一睁眼的工夫,飞刀已电掣而至,到了晓月离头丈许,倏地展开,化为一片三丈方圆光幕,将全身罩住,外圈渐有下垂之势。只要往下一围,不特通体立即粉碎,化为一股白烟消灭,连血肉都不会有残馀,便自身婴儿元神也同时化为乌有。
晓月禅师枉自修炼功深,饶有神通变化,平日妄自狂傲,不肯低首下心向人,到此存亡绝续,危机瞬息的境地,也是心寒体颤,六神皆震,想要自裁兵解,也势已不能。料定不免于难,便把双目闭上,暗运玄功,打算死中求活,将元神缩小,静俟飞刀上身时,乘隙将元神遁走,作那万一之想。对天心缥缈,天道无凭,把善恶之别切底连根拨起。人在恨中,未有悟出世情的最深点是力,为仇怨播弄,一时冲动,牺牲灵血打通哈哈老祖的僵体,致使这老贼以自卫组队,重播”共荣圈〔阴霾。
天蒙禅师不是不知晓月禅师含冤受屈,放之更为患无穷,但以生死攸关,不愿陷深孽海,右手外向,五指上各放出一道粗如人臂的金光,将飞刀化成的光罩,似提一口钟般凌空抓住,不令再往下落。玄真子、妙一真人诸旧同门师兄弟,见天蒙禅师保驾,知晓月禅师劫运未临,必须表现友情,讨好众生,在那里下罪己词,向长眉真人求恩原恕,卖好做作。晓月禅师只觉寒气森森,逼人肌发,却是虚悬,尚未下合,听天蒙禅师忽朝自己微笑道:“一误何堪再误?长眉真人已允门下诸道友之请,缓却今日惩处,你自去吧。”
说时,奋臂一提,刀光便似一团丝般应手而起,被那五道金光握住,绞揉了几下,金光银光同时敛去。禅师手上却多了一把长约七寸、银光如电的匕首。由妙一真人躬身将那飞刀接过,恭恭敬敬拜至殿的中心,双手捧着往上一举,仍化一道银光,飞向殿顶原出现处。又是一声鸣玉般响声,便自回匣,不见一点痕迹。晓月禅师死中得活,想不到如此容易,一时心情竟是恍惚,也不知是喜是忧,是愧是怒,呆在那里。瑛姆不知内情,喝道:“你已幸逃显戮,还不革面洗心,自去二次为人,呆在这里有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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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革面洗心〔刺痛晓月禅师的悲愤心灵,旧友知非禅师的摇头叹息,瑛姆和屠龙师太的怒目相视,状甚鄙夷。晓月禅师更恨玄天无眼,伪善宰恃,我欲无言。只朝中座天蒙禅师合掌说道:“多蒙老禅师佛法相救,但我罪孽深重,无可回头。他日天道重光,再谢大德。”
屠龙师太最是疾恶,前在峨眉门下,便与晓月不和。一个勇于善;一个智于善,皆偏离那仁于善,无法合群。仁是团结:说好的话是同声同气,说气话是同流合污。勇、智二者皆过犹不及,如通天教主曰:“好智不好学,其蔽也荡;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
同是离群失落,因相怜结伴,却因各自固执而成仇。在此党争恶化,白刃交锋时,勇者有用武之地,如通天教主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诛之。”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然必须有屠龙师太这些烂头卒:行就行先,死就死先,企就企两边的送命资源。最忌的是揭他们画皮的智者,必须极力封杀,免碍夺权大计。
有权才有我,所谓”民为主、善信生享〔都是身外物,我身不在,一切不在。拨一毛就少一毛,利了天下,使众生其多了空间。空间有限,天下善信空间多,道者空间就少得可怜了。非肉俎砧板上,自然「我」不为也。若任智者广开民智,无异舍身喂虎,必需有赤红血卫兵力出头,此乃屠龙师太的任务了。
所以屠龙师太见他已是日暮途穷,一干旧同门对他表现得如此恩厚,依然不能感化,听那行时口气,还是刚愎倔强不肯回头,仍要卷土重来,为仇到底。不禁愤怒,大喝:“无知叛师孽徒慢走!你以为只有师父家法始能制你?限你三日之内,如无悔过誓言,我便寻你作个了断!”
晓月禅师早因她不分善恶定位,任凭口号播弄,盲刀乱舞,受创甚深,见她阻拦发话,气火狂飚,便厉声喝道:“无耻泼尼!你也是被逐之徒,腼颜来此,也配口发狂言,仗势欺人,还逞什麽威风?”
话还未完,忽听天蒙禅师道:“屠龙休得多此嗔念。他自有个去处,管他则甚?晓月,你还不到地头,何不快走?”
晓月禅师听到“走”字,好似声如巨雷,震撼心魄,大吃一惊,又好似着了当头棒喝,心中有些省悟,敌旺势逆,螳臂焉能挡车,身不由己,便往殿外飞去。芬陀大师叹道:“此人求‘真'太甚,以致孤芳自赏,为魔力所暗制。不合妄用机智,自信道力过深,欲巧惜妖师之力,觊觎教祖之位。并还想俟妖师数尽以后,将他门下妖党一齐度到峨眉门下,使其改邪归正,自为教祖,光大门户,为千秋万世玄门宗祖。起念虽由贪嗔,用心设想也未始没有他的道理。却不知哈哈老妖得道七八百年,为南疆邪教宗祖,尽管走火入魔,暂时身同木石,元神仍能飞行变化,运用自如。所炼害人害己的阴魔,滴水穿石。他又如何能不落在老妖暗算之中?误用妖师秘传十二都天神煞,害人未成,为阴魔反制。由此明知是害,也不计灭亡。我等只好略尽心力,稍微警惕。成败祸福,仍然视他一念转移。
且由他去,他人沾手,只能越帮越忙。”
说完,随即起立,同向妙一真人道:“天蒙师兄与寒月师弟因缘已了,我两人尚有一事未办,还须先行,要告辞了。”
叶缤此时因原来的忍神尼已败毁,蚩尤魔法封禁失效,轩辕老怪怎麽亲也不及茎亲,但谢山的烙印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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