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阴魔
石生一口真气喷向玉环之上,一片精光当头照过,领会了极乐真人留下信息,知道韦蛟本是守洞小黑猿,平素灵慧机警,因老主人陆敏北海兵解,愤而自杀,以身殉主。石生见他前生这等忠义,再想起方才相待情景,越发心许,随命韦蛟行拜师之礼。
金蝉想起妖僧辟有地道,当地与娄山关妖窟能用邪法往来,甚是神速。惟恐妖僧抽空去害九姑。甄艮道:“我来时,因云道友受伤太重,不能禁受天际罡风,又急于追赶妖僧,不能带他同行。九姑身带灵丹,与他治好伤毒再走。惟恐妖僧去而复转,暗中侵害,我已用三层禁制将全洞封闭,使他二人能够出来,外人休想进去。人英行时,又在地牢外面加上一层禁制,外人一到,立刻警觉。此时无什动静,想必无事。”
众人多半少年心性,先闻瀑布传真之异,均想一见。韦蛟领命起立,手掐法诀,朝前一扬,碑上瀑布立化成一幅明镜也似的晶光,跟着现出人物影子。先是大片山峦林野,如走马灯一般电掣闪过,晃眼现出九盘岭妖窟地牢。见九姑姊弟正由牢中走出,似在觅路样子,边走边谈,面带愁容。以为又有什疑难之事,偏听不出说些什么。石完首先问向韦蛟。
韦蛟本在为难,不敢隐瞒,只得消耗元气,咬破舌尖,朝前一喷,再将双手一搓,向着众人微微一扬,九姑姊弟的语声立由上面传将出来。众人正看到兴头上,瀑布上明光连闪了两闪,仍回复为一挂清泉。众人见状,方问韦蛟是何缘故。韦蛟躬身答道:“许是弟子前师不许卖弄,将法收去,也未可知。”
阴魔严人英、石生忽然不知去向,韦蛟面上老是带着惊疑不安之容。忽听石生传声说道:“蝉哥哥和师弟们留意,石完谨防地下,莫令妖僧遁走。”
猛又听空中有人大喝:“秃贼妖僧,你今日跑不掉了。”
听出是干神蛛的口音,即见眼前清光一亮,跟着数十缕灰白色的光影,紧裹着周身黑烟青光环绕的两个妖人,自空直坠,正是妖僧师徒二人。才一到地,吱的一声,便往地底钻去。石完将头一低,早化作一道墨绿光华穿地而入。阴魔严人英、石生也跟着已现身。
妖徒姬蜃身被蛛丝绑紧,深嵌入骨,本就奇痛难忍,法力比妖僧差得多,偏又倔强,不知厉害,忍痛随师遁走。不料石完跟踪追来,飞行石土之中,如鱼游水,比他师徒高明得多。一照面,姬蜃身子便被剑光裹定,情急下,竟将前生炼就的内丹化成一口毒气,喷将出来。
石完虽禀灵石精气而生,奇寒盛暑,任何邪毒之气均难加害。但是姬蜃乃毒蛇转世,前生所炼内丹奇毒绝伦,更情急拚命,其力绝大。石完骤不及防,所喷赤红色的火球已快打到头上,几为所中。急忙往侧一闪,斜飞过去,仍闻到一股奇腥之气,头脑有点昏晕,连忙纵退,却彷佛见有灰白影子一闪后,连火球一齐不见,姬蜃内丹也被吸去。石完因吃了一点亏,手指飞剑只一绕,妖徒已身首异处。那怪物又专吸修道人的元神,姬蜃元神本也不免,怪物已然现出一点原形,蜘蛛白影已快飞扑到姬蜃来。
甄氏弟兄也同入土,方要过去合围。不知怎的,白影忽然隐去。只剩妖僧停在当地。原来妖僧发现身被绑定,似知万难难逃走,只得后束手听命,惨笑道:“我已弄巧成拙,此是定数,任凭你们处治吧。”
甄氏师徒将他押到上面,韦蛟已跪在石生面前,抱膝痛哭,代师乞命,不住哀声求告。众人虽多痛恨妖僧,毕竟素性宽厚,见韦蛟如此忠义,哭得可怜,全被感动。众人方有允意,妖僧身缠白影忽然不见。忽然一道青光破空疾驶而来,老远便喝:“诸位道长,千万休放妖僧元神逃走。”
妖僧看出仇人飞来,不俟众人答言,立纵遁光朝空飞去,势甚神速,与来人正撞在一起。阴魔严人英恐来人招架不及,手指处,清光首先飞起,恰将双方一齐罩定。来的青光,正是九姑姊弟把臂同飞。妖僧恨极九姑,本心未始不想报复,刚与九姑迎面,未等出手,清光已然上身。众人因为韦蛟忠义所感,决计放他,不曾想九姑恰在此时赶来。众人也纷纷赶到。
这次与前两次不同,妖僧毫未防备,见敌人来势这么快,全身竟被罩定,隐身法首先破去。忽然急中生智,停手向众人笑道:“诸位道友已允放我,即便恐留后患,也须等我再来冒犯,下手不晚,何必忙此一时,说了不算呢?”
行迹虽然可疑,却并未出手,诸人反被问住。石生又见韦蛟满面愁急悲苦之容,飞身追来,挡在妖僧身前,眼巴巴望着自己似要开口求告神气。石生、金蝉同声喝道:“你这秃贼,行踪鬼祟,居心险诈。你不及出手,凶迹未露,总算便宜。我们明知你禀性凶狭,万无改悔,只等你再来伏诛,连句劝诫的话也没有。
此去祸福在你,如敢故态复萌,或来本山侵扰,终于形神俱灭。去吧。”
阴魔严人英清光已收,妖僧遁光竟比电还急,只看得一眼,便射向遥空云层之中不见。九姑姊弟随众降落,道:“愚姊弟并非报仇心切,实在舍弟被困年余,深知秃贼心性险诈,诡计多端,卷土重来,必非易与。诸位道长在此修炼,必是未来隐忧。妖僧除乌灵妖火之外,尚炼了两件法宝,一是邪教中有名的黑眚丝。本非妖僧原有之物,不知是何妖人所赠,经其重炼,据说威力甚大,多高法力的人,骤出不意,也为所害。一是妖僧采取地底阴煞之气,会合五金之精所炼阴雷。能发能收,化生无穷,晃眼之间,能将方圆十里内化为雷山火海,万千霹雳同时爆炸,随灭随生。此外还有一样用以防身逃遁之宝,名叫火云冲。三宝向藏法台地底石|穴之中,平日自负无敌,连门人也只有姬蜃一人见过,从未使用。照此情势,定必逃回,取此三宝,前来报仇。最好此时赶去,也许禁制严密,妖僧仍不能入内。诸位道长若将三件法宝得到手内,再将本山人口行法封禁,便无忧了。”
众人见九姑改了称呼,竟执后辈之礼,知她姊弟心意。但一说破,对方开口拜师,反倒难处,便不着意,转命韦蛟法施。
水光重现,由当地起直达九盘岭的景物,似电一般现将过去,并无妖僧踪迹。哪知九盘岭刚一出现,便见一个身材高大,山民装束,腰围兽皮,袒着半臂,背插叉环,手足裸露的妖人,驾着一道火焰,由妖洞崖壑下面飞起,手上拿着一个皮口袋。韦蛟一见,忙道:“韦师法宝,被那妖人盗去了。”
即见妖僧驾着一道青光,疾如流星,由斜刺里飞来,晃眼对面。各停遁光叙谈。妖僧忽又偏头,恶狠狠朝着众人这面说了两句,由妖人身上发出一股黑烟,人便不见。已由妖人隐了身形,一同遁走。
众人因觉九姑为人静好温柔,乃弟云翼元气大伤,恐其回山狭路逢仇,又遭毒手。好在当地石室甚多,便留他们洞中暂住。九姑姊弟本想借此亲近,为异日拜师引进地步,闻言正合心意,忙应遵命,并谢解救之恩。
因嫌九盘岭妖窟无什用处,相隔又远,索性行法封闭,连地道也同堵塞,防妖僧勾结妖党来犯。阴魔严人英更想逸出无相真身追索,为爱宠切除后患,却接到史春娥信息,说轩辕老怪已筹备完毕,发动〈氓化歹夹冥〉以复辟,要以衾兄弟关系,邀请冯吾助虐。
第百四十八节淫炼金斗
轩辕共铲魔教本来就在争斗的大时代中,由兀南公特派魔徒南来选择魔性深固的渣滓,加以培育,而建成傀儡支教。其魔教教义的〔穷就可以抢〕的宗旨,衍伸出〔扫地出门〕魔法,迎合一众刁氓善信的狂热,得以列入长眉真人盟下,向当时尚在长眉真人盟下的太乙混元祖师争权夺利,为幕后操纵太乙混元祖师的哈哈老怪所忌。
哈哈老怪不敢招惹兀南公,却支使外表非倭系,元神却被掉了包的白谷逸出手,诛杀魔徒。身在盟中的天残魔君自知在必诛之列,伙同死士头目的蚩尤三怪施展〔婪猖叛变〕魔法,驱使麾下队伍起事,南下攻击。北洋系本是貌合神离,当然任凭过境,与白谷逸嫡系火并。蚩尤三怪麾下队伍本是忠于义盟,岂肯同室操戈,即作鸟兽散。白谷逸内蕴枯竹老怪的修为,晋身三仙之位,把天残魔君的〔婪猖叛变〕魔法扫得如狂风下的落叶。天残魔君临阵诈病先退,与蚩尤三怪抱头鼠窜入□山污水。
轩辕老怪知盟兵不可信,施〔苟苟鳅羞〕魔法,集合土匪乱氓掠夺初成庄稼,窜入□山污水,才得守阵死士,借蚩尤三怪这些无兵司令的领队修为,建成队伍,才苟得根据地。蚩尤三怪等妖人善长临敌先退,才留得性命,得以讲究排资论辈,占十大冤衰之七。因渣滓的先天质素本来就是抢得就抢,所以有史以来就争斗不休,只肯在兀南公凶威下,俯首听命。暗里兀南公嫡系、红区土匪系、白区特务系互相出卖,内酝仇深似海。
轩辕老怪认兀南公为父,揉搓〔共铲魔经〕及截教的〔披毛带角,湿生卵化〕教义,竖起「谬贼咚尸伤」魔法大纛,却只是孤家寡人,每个头目都是一个山头派系。就因没结党营私,才为各派系所不斥,得以折衷磨擦,也就是把所有邪恶团集起来。连邓隐的北洋系也是在轩辕老怪的谎言千骗成共铲所骗,才改旗易帜。
当时邓隐的北洋系虽与峨眉系同气连枝,暗里却貌合神离。自推翻异派后,奉长眉真人为玄门正宗,始终都是奉旨不奉调,保存各处洞府。从哈哈老怪以〔共荣圈〕妖法残害神州,以至群仙二次大斗剑,邓隐的北洋系都是独善其身,另创〔临时〕及〔维新〕两派糸,虚与哈哈老怪委蛇,暗中支使特务系统的啸歧魔君与共铲魔教暗通声气。魔教屈居□山污水,养不了多少死士,全是把山民列之入榜,由勾结哈哈老怪得以被容让在红区苟全。
五台轴心大败后,追云叟白谷逸得灵峤宫支撑,据中央之名,声称包罗各派,唯是切志消灭魔教。兀南公为白谷逸灵雾障为惑,措手不及增援,魔教那堪一击,只能逃亡入兀南老怪山边的东北方宫,在兀南老怪及哈哈老怪的卵翼下苟延残喘。幸得从兀南老怪处借得死士,轩辕魔教才得歼溃追云叟白谷逸嫡糸,邓隐的北洋系又朝秦暮楚,接受收编,信的是轩辕老怪,魔宫才得建成,在神州拉开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剧和闹剧的帷幕。所以可说是:没有轩辕老怪,就没有新魔教。
轩辕魔教的上层头目中,以寄入病号魔君名下的兀南老怪嫡糸,及〔婪猖〕系的蚩尤三怪,占位众多,北洋糸只以地缺魔君为代表。所以死士群中,十大冤衰只是滥竽充数,为天残魔君的和稀泥魔法专事拉拢,却登不上用场。不过和稀泥魔法却成功拉拢了那些向神州虎视眈眈的外州仙魔妖鬼,号称仙际派糸,把持宫务院。
由地缺魔君统战回来的北洋系死士,与啸歧魔君的特务系本是主奴表里,囊括多财善信,遂成右派,占分宫的大多数,与中央宫的兀南老怪嫡系暗斗,所以倾轧不断成风。先是嫡系在中央宫依靠兀南老怪的威胁,抢掠右派善信的资财商企土地,更强施蛊心惑神魔功为善信洗脑,容不下有思想知识的智能,必要改造成应声虫,强灌共铲思维,严厉残杀在铁蹄下反抗的善信,整得北洋系善信逃亡不息。
有知识良心的善信丧尽,活跃的尽是刁氓本质。轩辕老怪相信刁氓口吐的慷慨激昂,遂沉沦在歌功颂德的乐韵中,不断发动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斗争,仍是独来独往,未与统治阶层同流合污。却不知魔宫成立了,魔宫元老由反叛变身成统治者,转为既得利益阶层,不再是被统治者了。处身统治者的圈子后,那些认识、环境就完全变为两回事,必然脱离了善信的现实,与仍是被统治的善信日渐背道而驰。
变化最劲的要数地缺魔君及啸歧魔君。这些来自白区的剥削阶层,本就与善信对立,为维护本身的既得利益,就必需能剥削得稳稳定定。善信的意见只能令统治者处身的圈子难过,自己是,身边同袍也是。漂亮的说走善信路线,相信善信,也只能是抬一百个棺材做戏,假到出面也不能不演下去,一个棺材也用不得。那不是无能或愚蠢,是处身的圈子不同,顾全互济互卫的大局,得到稳定的利益才是首务,不能不把善信当阿斗。不肯做阿斗的,就只能被打成〔反革命〕钦犯。
魔宫稳定了,不再需要轩辕老怪的缓冲,谁也不听轩辕老怪了。善信被噬得再没肥肉后,各派系便互相倾轧。因族群之别,首向病号魔君的东北宫头目哼哈二将开刀,轩辕老怪缓冲不了,连面也不敢见,躲了起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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