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几天后她去医院没见到那个人,医生告诉她那人出院了。她脸不高兴地沉着,回去后也是那样。我逗她:“是不是因为那人走了没有感谢你,所以不高兴啊。”
她不理我,沉默半天后忽然说:“你杀了他对不对!”
我一愣,沉下脸:“你胡说什么,我是乱杀人的人么,我又不认识他。”
她冷笑:“你也许不会乱杀人,但是你敢说你不认识他,那些伤不就是你们打的么。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你一定是想杀他的对不对。”她盯着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她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可以躲开的但是忽然又不想躲。
她还没消气,冷冷地说:“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上前搂着她:“还不是想让你消气。”
“对你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知道什么是对错,什么是道德吗?对你来说,杀人像喝茶一样简单吧,你这么肮脏……”
我捂住她的嘴怒道:“说够了没有。”
她瞪着我。
我冷冷地说:“我也不怕你怎么想。你去准备一下,该告别的告别,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当然是回我那儿。”
她沉默半晌,道:“我想先去趟江孜,那里有达玛节,我想去看看。”
我同意了。
她和他们告别的时候其他人包括她都很难过,舍不得的样子,就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带着她回去了,不知道多久我才会厌倦她,会不会是一辈子。我被自己脑子里突然钻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后来想想一辈子也不错。我想让她给我生小孩,她想生几个生几个。
江孜人很多,很热闹,我怕她耍花样,不让她离开我半步。她白我一眼:“放心,不会逃的,知道跑不掉,我才不会白花那个功夫。”
我笑了笑,还是不够放心,威胁道:“你要是敢逃,我就在这里大开杀戒。”她又生气了,好半天不理我,弄得我哄了很久。
她有时候会笑,但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为了讨她开心,去参加骑马射箭的比赛,比赛结束后我拿着奖品朝她跑去,笑问:“我厉害吧。”
她不说话,朝我笑笑,轻轻地靠在我身上,我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都麻了。我揽着她,在她耳边说:“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吵了。”
她软软地靠着我,点点头。
回去后,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粗着声音问:“看什么。”
她靠在我怀里,叹息:“宋凯文,你为什么要是那样的人,我差点就要喜欢上你呢,可是你……”
我只觉得血往上涌,有点激动:“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她叹息:“我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
“你是……”她叹口气,摇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做的那些事情在我看来都是错的,不但是错的,而且是……即使喜欢你,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紧紧地搂着她:“可是你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她抬头看看我,眼神很复杂,好像又难过又高兴。她伏在我胸前抽泣道:“我心里好难过,你为什么要是这样的人,如果你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该有多好。这些天我们在一起,我很高兴,都要差点忘了你的过去,可是最后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轻轻拍着她:“你喜欢我,我很高兴。我也喜欢你,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想着只要你跟着我就行了。可是你喜欢我,我更高兴了,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她摇摇头,叹气:“不行,这样是行不通的。和你在一起,每天看着你做那些事情,我每天都会很痛苦,你希望我这样活着吗?”
我心里也有点难过,思考半晌叹口气:“我不做那些了好吗,我慢慢把生意转掉,这样你会不会高兴。我想看着你高兴,就像前一阵子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我:“真的?”
我点点头。
“你,说话算话?”
我笑:“说二不一。不过要给我点时间。”
她娇俏地笑:“是说一不二,文盲。”
我看着她笑,我现在当然知道是说一不二,只不过想逗她开心。
她微笑地看着我,眼睛里还有刚才的一点水气,看到她的笑容和她的眼睛,我觉得脑子有点晕眩。她勾着我的脖子主动亲吻我,我顿时觉得浑身酥软,只知道贪婪地吸吮她的唇舌,感受着她玲珑的身体紧贴着我,听着她的呢喃和喘息,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我脑子一麻,真的晕过去了。
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而她,她正要出门。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大吼一声:“你干嘛!”
她大吃一惊:“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我冷笑:“赶紧解开我,原谅你这次。”
她笑:“我不用你原谅呢。唔,你倒提醒了我。”说完她拿了一条布绑住我的嘴,得意地说:“这样你就不会大叫了,我差点忘了这一点,还是没有经验。”
我怒视着她,她坐在我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你不知道吗,我也很生气呢,你当我囚犯吗,拘禁着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这样了。不过好在这几个月我也很高兴,而且你好歹也帮了我些忙,所以我就不放在心上了。至于这个,”她摸摸绳结:“不这样我怎么能走得掉。”她笑:“好了,我要走了,还要把你的车开走。”
我气得肺鼓鼓地,心说,你别落在我手上。她看看我,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别让我捉到你。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现在要回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我真的很想方琢之呢。我要赶紧回去,告诉他我很想他。在他身边,你是没有机会捉住我的。再说,就算被你捉住了我也不怕。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会让别人不要来打搅我们的,你放心好了。”她嘻嘻笑着走出去。
我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用从我这里学去的办法把我打晕,把我绑起来。我这样算什么!算不算什么茧子自绑啊。不对,她不是把我打晕的,她怎么可能能把我打晕,我不会这么没用,她一定是用了什么药,她哪里弄来的药。我慢慢冷静下来,忽然又想到她刚才那个吻,我敢肯定她刚才那个吻是真心的,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真情。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要捉住她问个清楚。
我寻找着机会,想挣脱是没可能的,真不该都教给她。不过她有一点疏忽就是没把我的脚也绑在床上,而且没把我的皮带抽掉。看来她虽然聪明却没有经验啊,幸好幸好。我把腿缩起来去够自己的皮带,里面藏了刀片。很困难,我不停地换着姿势,折腾了大半夜才够到,并且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皮带拆下来,已经有点精疲力尽了。拿到刀片我松了口气,稍稍休息了会儿开始割手上的绳子,有点费力,手也被割了好几下,不过我都没空管这些,她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得赶紧才行。
等我都弄好已经凌晨了,我怕来不及没让手下来接我,自己弄了辆车赶紧向贡嘎机场开去,路上叫手下到那里和我会合。到了那里已经晚了,她已经上了去B市的飞机,估计这时候正在准备起飞。我看着头顶的飞机,不知道是哪一架,她就这样走了。B市,哼,B市,我恨恨地想,你等着,不要以为有了方琢之我就带不走你。
我检查她留下的东西,发现她只带走了多吉家和她的学生送她东西,我给她买的她一样也没带走。我紧紧握着那些象牙的银的饰品,还有一些古怪的玩艺,咬牙切齿地想,这些不是她自己喜欢的么,她虽然没说要,但是她多看了两眼的我都买下了,怎么她不稀罕么。我抓起来想扔到外面,想了想还是没扔,这些,等她回来我要全部给她。
潘朵拉的盒子
四年后。
夏采薇走进两个孩子的房间查看。远儿睡得老老实实,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还带着微笑,不知梦到了什么。夏采薇微笑地看着他,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亲。而青儿,青儿总是这样,被子蹬到一旁,一只小手握成拳头向上举着放在枕头上,酷似方琢之的眉毛微微皱着。夏采薇帮她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的小身体,哼着曲子,慢慢地她的身体舒展开来。夏采薇吻吻她,走出去。
回到房间,方琢之正随意翻着一本闲书,见她进来,问道:“都睡着了。”
“嗯。”夏采薇慢慢解着衣扣,笑道:“青儿可真像你。”
方琢之自豪地说:“像我不好吗。再说,她也不是那么像我,一双眼睛不是和你很像。”
夏采薇摇头:“我是说她的性格,女孩子太过刚毅了不好。早知道不该给她取这个名字的。”
方琢之放下手中的书,凑过来揽住她:“我们的女儿无论性格怎样都好。”
夏采薇白他一眼:“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都是你把她惯坏了。”
方琢之笑道:“我哪儿惯她了,再说,她提的要求都不过分,满足一下她有什么不好。你以前那么闹我不是都一直依着你。”
夏采薇嗔怪道:“我哪儿有。”
方琢之笑着吻吻她的唇:“当然有,现在还是一样。叫你不要工作你偏要,虽说是在学校里,可有时候还要下工地,多辛苦。还有那帮男学生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在家里看看书,画一会儿画,拉拉琴,和孩子们玩玩不好吗。”
夏采薇薄怒:“方琢之,我可不是你养的小鸟。”
“好。”方琢之柔声哄着她:“你看你现在还这样,你说的什么我没同意过。还说青儿呢,我看你还不如青儿。”
夏采薇不好意思地笑了,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以后不许再提。”
方琢之刮刮她的鼻子:“你看你。远儿那个脾气就和你一模一样,看着很乖,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大。心又软,脾气又硬。”他叹气。
“怎么,不好吗?”夏采薇绷着脸佯怒,过了会儿自己绷不住笑了,靠在他怀里:“他的脾气我不担心,我只怕他长得太好。”
方琢之笑道:“长得好有什么不对吗,你这么好看我高兴还来不及。”他看着她闪着点点星光的眸子,不觉情动,贴紧她叹息道:“小薇,你这么好,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是你还这么美,我却已经老了。”
“桌子,”夏采薇朝他妩媚地一笑:“你才不老。”她亲吻着他,小手在他的身体上游走。方琢之低吼一声,掌握主动。
当一切平息下来,方琢之把昏昏欲睡的夏采薇抱在怀中,亲吻她的芙蓉秀脸,想着:这么多年,我怎么看也看不厌她。小薇怎么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好看呢,现在的她就像盛放的花儿一样。年轻时候的她天真中带着成熟性感,现在她是成熟妩媚中又透着些天真。方琢之,你可真幸运,有这么好的小薇,她还带给了你那么好的一双儿女。
方琢之想着想着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夏采薇的工作并不很忙,她只是喜欢建筑,喜欢做研究,并不在意职位的升迁,而且方琢之也不希望她忙,因此她并没怎么带学生。尽管夏采薇将主要精力放在做研究上,时不时地她也会做一些设计图,大部分都是帮方琢之做的,为此她总取笑说他剥削她。方琢之总是微笑不语,他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大家都能看到夏采薇与他合作的作品。
偶尔有需要,夏采薇也会去工地转转。这天,夏采薇带着她的学生在工地上转悠,冷不丁旁边站了个人,低声赞叹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美。”
夏采薇无可奈何地笑笑:“你这次又扮成什么人了。”她转向他,见他一副工地上最常见的小工头打扮,头上还顶着安全帽,脸上不知道涂的什么黑黝黝的。她叹气道:“宋凯文,你还没玩够吗。”
宋凯文恨恨道:“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我这样大费周章还不是想见你。”
“你只是没得到罢了。”
宋凯文沉默,好一会儿道:“我结婚了。”
夏采薇笑道:“很好,你也该结婚了。生几个孩子,以前的事情也会渐渐淡忘。不过,以后可别让你的孩子和你做同样的事情。”
宋凯文站在一旁无语,半晌后说:“我要走了。”他叹息:“我还会来看你的。”
夏采薇看着他的背影微笑。过去几年来宋凯文一直这样装扮了来见她,每年至少一次。有时在校园里,有时在书店,有时是她在外面开会时,总之都是熙熙攘攘的场合。夏采薇见他这样既觉得好笑又无可奈何,好在他只是见见她,她也就没有告诉方琢之,免得他担心。
这天,夏采薇为学生上完课,又一一耐心回答完问题后已是中午,快到期末,学生们的问题总是特别多。天气已渐热,夏采薇夹着课本慢慢走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