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风欲孽
最大悲剧所在。
没等多久,康熙便驾临了景仁宫。
佳欣现在连梳洗用心也懒得,直接以平时的样子接驾,康熙也懒得理她。直接屏退左右,打着呵欠上床,半躺下眯着眼睛喝床上小几上早准备好的冰饮。
佳欣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老爷子捏捏腰捶捶背,心情不知道为何忽然舒展开来,竟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康熙抬眼。
“笑臣妾和皇上,好似一对老夫老妻。”佳欣老实答道。
康熙也笑了。“最近宫务很好,朕见着也舒服清爽许多,你功不可没。”
“没有伤两个月的鸡飞狗跳,哪来此刻的安静。”佳欣没好气的说。
“上床贵妃在朕宫中哭谏时,朕可替你挡了许多。”
“臣妾知道呢,臣妾谢主隆恩!”
“你唱戏呢?来,把衣裳脱了,到朕怀里来。”
“热呢。”佳欣边抱怨边乖乖除衣,“一个人歪着就够热了,何况两个人。”
“香妃席又不用,又怨热?”
“赵太医不让用,说我容易腹泻,还是要捂着点。”
“这是老成之谏,要听。”
“皇上今儿个好和蔼。”
“平日里伴君如伴虎么?”
“不是伴虎,是伴龙。龙飞九天,要努力学习飞翔,才能追上。”佳欣把脸贴在康熙的胸膛上——五年了,这个如天神一样的男人也老了。五十岁到五十五岁,几乎是跨越了中年同老年,他的肌肉皮肤还是紧致,但却有奇怪的,难以抗拒的衰老的感觉,从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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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好的黄金年华,已经彻底地过去了。
“做朕的凤凰,陪朕一起飞。”康熙轻轻地答,搂紧了佳欣。
“……为什么呢。好像一场梦一样,忽然就居住在高处了,皇上,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呢?”佳欣喃喃答。
“也许是因为,朕不信命。”
“命?”
“过来……骑到朕的身上。”康熙大手有力地托在佳欣的双股上。一时之间,迷蒙而伤感的气氛被性的狂野所取代。
但佳欣眸底的冷静,看见了康熙眸底的冷漠。
生理上地配合,抵不过心中他想。
忽然之间,佳欣兴起了荒诞的念头,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够在康熙三十年之前穿越而来,在这个男人最好的岁月里,代替敏妃,成为他灵魂深处的伴侣呢?
应该要比现在的任何一个选择都更欢快,也更无悔吧。
脑海里翻腾出胤祥的模样……胤祥是多么的不完美。
但是现在,胤祥却已经成为她镌刻在心尖的一颗痣——佳欣想起了,有天晚上她做梦,梦见了自己要出国留学。胤祥在机场送她,叫她别哭。醒过来以后,眼泪竟不能止。那种真切的离别感觉,几乎令人肝肠寸断。
不完美的深爱。
溶化在高峰里面的佳欣,纠结地看见康熙眼睛里也有那种样子的光,那样的寻找,那样的孤独,那样的穿越过自己的身体,投射向着虚空。
虚空中的某个地方时这个老人的归宿——相比起来,佳欣要幸运太多。
伏在康熙胸膛。佳欣喘息着,已经无力再战。于是康熙起身,绵绵亲吻她的身体,令她感觉不那么糟糕,于是身体中有绽射光芒。
一夜惆怅。
醒来的时候凉风习习,是侍女在外面摇着大扇,帐城开了一扇,康熙已经去上早朝了。
佳欣叹了一声。
有时候时间流过指尖,真有叫人难以追逐之感。情绪高低,左右着人生长短。比如这段时间的低潮,就让佳欣很是心灰不快。也许是因为最近太过太平,什么也没发生?
……也许却是因为胤祥在外,已经超过三个月。
佳欣再强悍,终还是需要一个人来倾诉谈论,筹谋计划的。
“皇贵主儿。”针线房的大嬷嬷一早就来求见。“上回那身大红鲛绡衫子做好了,今儿下午拿给皇贵主儿来试,可好?”
佳欣想了想才知道是什么事——林默湄的皮嘛,原本说给康熙做件护身软甲的,康熙嫌颜色不佳,随口说了给佳欣。“都好几个月了,我都快忘了。”佳欣笑道。
“皇贵主儿恕罪,这料子可不一般那,要剪要裁都得瞅准了纹理,在命力士下刀,差点儿的酒缝不起来。这不,四个武状元陪着十二个绣娘,足足忙到现在。”
“这么说来,穿在身上,便是刀枪不入的咯?”佳欣来了兴趣。
“试过,什么宝刀利剑的啊,都没辙!”嬷嬷喜盈盈的邀功样子。
佳欣也是一喜,“赏——不必下午了,过会人少些,各宫主子请完安就可送来,午膳钱吧。式样可做的紧身?”
“紧那,照着皇贵主儿小衣的尺寸,再减半分做的。要皇贵主儿嫌不够,再改就是了。”
“好!”佳欣盘算着,叫胤祥再减减肥,说不定也能塞下在里面。而怀清那边炼佛骨为器,也有些进展。这样一来,康熙四十七年血雨腥风之中,至少小命是丢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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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鲛绡衣勾起了佳欣的人生活力。“传旨,摆架,去潭柘寺。”
“主子去看佛骨?”
佳欣点头。
要去见见怀清的几个弟子,顺便物色一下皇家专属的炼丹师——佳欣微微一叹。那些个朽木枯槁的和尚们总是令她联想起温柔沉静的慎若……难怪佳妍会喜欢,和尚同和尚,也是不一样的,正如男人同男人,都是不一样的。
潭柘寺丈室里刚好能看见开得十分灿烂的海棠。
佳欣盘腿坐在榻上喝茶,喝了几铺也不见怀清的人影,心里有点烦躁,刚想发作,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那海棠——就在她看海棠的刹那,一枚大枝竟然无缘无故地折断下来。
“怎么回事?”佳欣重重顿下茶盏。
门口伺候的小沙弥吓得跪了下来。“皇贵妃娘娘恕罪,这海棠……海棠平日里勤修剪的……”
“我不是问这个。你师父究竟去哪了?”
“早上去的戒台寺,戒台寺的大和尚今日升座,要去恭贺……晌午前就说在回来的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见……”
“小镜。”佳欣不耐烦地打断,“你认识戒台寺么?”
“就在二十里外,片刻就到的。”
“去走一趟。”
“着!”
用完一碟子素点心,小镜已回来复命。“戒台寺方丈称,怀清法师已于两个时辰前返回——”
“二十里路要走两个时辰?”佳欣秀眉紧蹙。“全部退下。”
再次动用其神识,向着潭柘寺外一点一点搜寻……没有,没有。荒烟蔓草,古刹凉风,本来人烟便安静稀少……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看看天色,再不回程就晚了。佳欣只好带着满腹的疑惑悻悻然回宫去。
第二日,第三日,很快,佳欣,以及世人都确定了一个事实。
继任潭柘寺放出怀清,失踪了!
不,不止是失踪,而是,平白无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连带着佳欣和胤祥的佛骨一起。
康熙启用胤禵负责追查怀清的下落。
但此事就如法海潜逃案一样,竟是如何查也查不出来,成为了一桩无头公案。佳欣失望又疑惑,但整个失踪案件毫无线索,就算神仙,也没办法看出背后的门道来。
胤禵查了两个月之后上报结果——一共有三种可能,第一,怀清白日飞升成仙了。第二,怀清因某事而潜逃,隐匿不出。第三,怀清被厉害的仇家杀了,形神俱灭。
真是无聊的结论啊,不用两个月,给佳欣两分钟思考,不也是这三个可能性么?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别的事情就占用了人们的全部注意力。比如,一日比一日圆的月亮,和一日比一日接近的中秋家宴。
去年中秋康熙刚好出巡在外,未能和众儿孙后宫团聚。今年命佳欣操办,将各房皇子,皇孙,福晋,侧福晋等等全部召进宫来,和全体妃嫔一起赏月饮宴。
中秋当天,佳欣才料理好一应事务;同日,胤祥中午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给康熙带来了湖广一带的某股叛匪全部剿灭的佳音。
晚间拜月饮酒,歌舞弹唱,众人都按捺下平日里的惆怅忧郁和迷茫,尽力讨康熙欢心,说说笑笑,和和乐乐,看起来真如毫无嫌隙的一家。座中两人戒酒,胤禛,同胤禵,大概七八点钟,酒过三巡之后,皇孙们就被奶妈子们抱走。皇太后也摆驾回宫,一些位号低的妃嫔和命妇们趁机告退。大概总还剩下了二三十张桌子,康熙命大家归拢一处,宴席继续进行。
胤祥的身边坐着笑颜如花的瓜尔佳氏馨芳。石氏没来,乌苏氏,才满十五岁的娟娟先前扶佳欣回去歇息了。佳欣看得颇为不爽,身为太后一下的女主人又不好借机开溜,只好一路玩贞静到底。胤禩胤禟都是一副桌子。只和自己的嫡福晋一处。炎枫的疯症在高士奇的诊疗下好转了不少,只有不犯病的时候,脑子还是清楚的,霃瑾和胤禩之间还是那副样子,佳欣手中握有密报,说是霃瑾最近迷上唱戏。常常召一名俊美的戏子入府教习,胤禩对此,也是置若罔闻,一副拒绝理会的消极态度,胤禛倒是逍遥。一面坐着落落大方的那拉氏。一面坐着出落得愈发风情美貌的年氏,站在身后伺候的则是温柔的湘雅和亭亭玉立的月华芳——小姑娘还没开脸,却发育的如颗水蜜桃一般,不知道胤禛是如何忍下来的。其他几位阿哥基本上还是老样子,胤眩佑行┎岳希缝肀却忧笆樟擦诵范_和完颜氏之间看起来如兄妹般亲密。太子胤礽,仍是低调而恭顺,却出人意料的和康熙聊天聊到温情脉脉,甚为愉快。甚至于君臣对诗都是由他起首,惹来席间不断的注意眼瑟。
“纪素,在想什么?”康熙叫她,“该你了。”
“啊?”总不好告诉皇上说她在数这些皇子之间有多少奸情吧?佳欣眼角扫了一眼坐在人堆里谨慎地给胤禛抛去媚眼的和嫔。“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真不会作诗。”
“谁说的?说月前皇贵主儿一阕杨花词,连王琰先生都称赞不俗呢。”胤禛高声道,明显是看到了佳欣不安分的眼神。
那边胤禵瞄了一眼胤祥,胤祥正和一块羊排厮杀得不亦乐乎。
佳欣硬着头皮。胤礽起韵。皇子们一圈对下来,现在绕到佳欣来作最后第二句,最后再由康熙关门。这句要是接岔了可不是小事。问题在于,佳欣真的没觉得自己会被要求参与,所以之前根本没好好听。只知道大概意思是说皇家夜宴,多么多么排场,多么多么温馨云云。用的是ing韵,有几句诸如“琉璃掌上舞,翡翠裙边倾”,还有什么“云霓仿绮裳,花火酣流萤”……总之就是比较华丽无聊就是了。自己的上一句好像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对的,“谁共玉觞浮,银河落繁星。”然后呢,然后呢?
佳欣看了看康熙,又看了看众人,动动嘴,很艰难地蹦出一句。“四座……四座醉……”本来想说四座醉后,大家散场这意思的,但一下子想不出来如何凑齐五个字。“四座痛醉后。”
脑子一拐诌了出来,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那边康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只听胤禩赞了一句,“皇贵主儿用字颇有男儿气。”是说那个痛快的痛字么?佳欣吐吐舌头。
康熙缓缓结道:“天下河海清。”
众人齐齐肃容。
一首靡颓催丽的奢侈诗,生生被佳欣和康熙扭转成为了鼓励君臣报销祖国的励志诗了。
不管之前描写的景色多么华丽,宴会多么堂皇,当大家快意一醉之后,还是要回去为了天下升平、海清河晏而努力奋斗作贡献啊!
好好好,好诗!佳欣听着下面一片赞扬歌颂声,再加之前三杯暖酒酒力上涌,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与康熙对视着共饮了一杯下去,片刻之后,便觉得头脚沉重了。
依稀知道宴会结束,自己支撑着礼仪无违地上了小轿,然后晕乎乎的回到了景仁宫。
肠胃有些难受,佳欣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手碰到一个温暖的肉体。
“嗯……?”胤祥?酒意刹那间消去了一大半。“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整个后宫都赐酒赐宴,人人都半醉不醒,这时候见面,最最安全了。”
“胡说八道——唔。”嘴被堵住了。
胤祥又吻又咬又吸,几乎把佳欣的嘴唇弄肿,才恶狠狠地抬起头来。“你很厉害嘛,和皇阿玛对诗,也能对出个母仪天下来。”
佳欣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不吃醋。我且问你,你记得我对的是哪句么?”
“……真不记得了。”佳欣往角落里缩了缩。
果不其然,胤祥一阵子狂风暴雨般的蹂躏作为惩罚。“记好了,大爷那句是‘花火酣流萤’!”
“啊,这句啊,我记得的嘛!”因为佳欣常去KTV点花火唱。“这句写得很好的。”她傻傻地拍手。
胤祥一把按住她的双手,死死压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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