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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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虚亦笑道:“我们是修习过万象功的,化真为幻,化幻为真,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岂是七变那样的术法可比的。七变最多能化七个时辰,可是我们万象化出来的东西,只要施法的人还没死,那法术是不会破的。”冰砚说着突然叹一口气,道:“要是什么时候你的衣服全都变回来了,那就是说你们的师父我,已经,已经……嘿嘿,懂了罢?”说着将那蕉叶递给淮南,道:“去换一换。”淮南伸手接过来,那蕉叶一入手,立时化作了各色的衣衫,触手柔软温暖,淮南心头一热,还未说话,冰砚已经朝他一瞪眼,道:“还杵在这里作什么,快去把衣服换了。别挡着,临潼,你过来,师父给你做两件,让你打扮打扮。等到大后天咱们祭祖,你给师父争个光。别让人家觉得师父我亏待你们。”
灵虚微微一笑,瞧冰砚给临潼裁好衣衫后,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冰砚送走灵虚,便带临潼淮南将万象斋好好的逛了逛,有一处所在,清幽无比,外有石林,藤萝遍生,寓所乃在石林之中,倚石而铸,分外别致,冰砚便住在此地,只未曾题字。冰砚安顿好临潼淮南,对他二人道:“待过了祭祖大典,师父便传你们玄武之技。”淮南大是雀跃,临潼却微笑不语。
次日冰砚休息毕,念及阿蛮,心中忍不住有些伤感,想去瞧瞧,御空飞起,到金光殿来。金光殿前五斗星君的神庙已然如旧。因为预备祭祖,金光殿前有许多弟子忙碌,平时少有人来的八卦台上满是各塔的弟子,冰砚缓步走到大魁神庙之前,大魁神庙以一整块黑岩雕琢而成,威仪之中,别有一股煞气,冰砚信步走入,只见前殿之中,散有数个弟子,正在细细清扫,见到冰砚,都稽首行礼。冰砚不过略点点头。前殿之中,供奉的是赫灵度世星君,神案之上,是铜塑的星君之像,神像高有二十来丈,神色冰冷,似并未将世人放在眼中。冰砚略瞧了瞧,叹一口气,穿过前殿的小门,走入正殿,正殿之中,供奉的是斡化上圣星君,星君面容平和,颇有些儒雅,再到后殿,后殿供奉的是沖和至德星君,星君十分威武,神色却又十分和蔼,显是有大神通,又有大慈悲。
阿蛮便躺在冲和至德星君神像脚边的一张梨花木桌上。木桌之上有数棵峨眉刺,将他牢牢缚住。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是沉沉睡去。在他身边,坐有一个小道士,却正在打瞌睡。冰砚轻轻走近,那小道士全无所觉,冰砚略叹一口气。她如今非往日可比,甫一靠近,便知那梨花桌上结有很强的法界,等闲是破不了的,以她今日之能,也未必可破,有此功力的,必然是师父或洞玄。冰砚细细瞧来,阿蛮面无人色,一张脸脸色铁青,尚有倦容,忍不住有些心酸,正觉伤感,耳边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十分细微,正叫道:“不要,放开我!”
冰砚一愣,瞬即念道:“万象,灵犀之术!”那声音立时大了起来,才听得一声十分清晰的“不要!”那声音却陡然消失。冰砚一愣,四望数眼,眼睛落到那小道士身上,心中一跳,在那道士肩头轻轻一推,那道士“扑通”一下,便倒了下来,口吐白沫,已经昏了过去。
冰砚大骇,退了数步,盯住阿蛮,陡然间,阿蛮的身体猛然坐起,双眼圆睁,盯住冰砚,半晌,突然开口道:“师叔,救救我。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师叔,你救救我。”冰砚“嗖”一声飞出大殿之门,大喝一声,纯钧飞出,叱道:“万象,巨灵之术!”纯钧瞬时化作巨灵尊神,轰然落地,镇守在后殿殿门之前,殿外几个弟子给吓一大跳,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冰砚喝道:“别过来,快,去请掌教,快!”几个弟子瞬时御剑飞起,望玉阙宫而去,稍时,紫微洞玄等人尽皆惊动,齐齐赶来。
却见冰砚一脸茫然的站在后殿殿门之前,巨灵双目圆睁,正在殿门口四处逡巡。紫微一脸震惊,道:“难道他能破了我们的炼魂结界?”冰砚额头尚有汗水,显是心有余悸,道:“师父。他是醒的。他从来就没被困住过。画影不是自己飞出来的,是他召唤来的。”紫微一惊,道:“怎么灵虚没察觉到?我让他用万象功试过了!”冰砚咬了咬嘴唇,道:“他不在阿蛮身上,阿蛮确实是被封住了。我一进这个大殿,就觉得有异,却没有想到他已经离魂出窍,附在那个小道士身上,那个道士的元神想挣脱他的控制,我听到了那小道士的叫唤。我当时吓了一跳,没明白过来,亏得那个离魂自作聪明,强用术法,让阿蛮坐了起来,想转移我的注意,再乘机上我的肉身,被我识破。我马上请巨灵尊神,镇在大殿门口,可惜我晚了一步,那个离魂已经不在了。”
洞玄冷哼一声,道:“那你还让巨灵守在门口作什么?”一边的灵虚道:“因为他还会回来。离魂是残魂,不能在日光之中长存,会被化掉。也不能和自己的肉身元胎分开太久,分离过久,离魂会被寄主的元神反噬。他一定会再上一个弟子的肉身。再想办法回来。”冰砚点头道:“这离魂如今十分窘迫,容易上身的弟子道法太浅,不能帮他破师父的炼魂结界,能帮他破师父炼魂结界的,却又不容易上身。”洞玄冷冷道:“这还不容易。一剑把那个阿蛮砍了,一了百了。看他怎么作怪。”
紫微却微微一叹,道:“文鼎,把你的纯钧收了。”冰砚一愣,还是收了回来,紫微摇头道:“不要守在这里。让那个离魂回来。”洞玄一怔,喝道:“你疯了!”紫微皱眉道:“要是离魂回不来,阿蛮也会死的。那和杀了他没有两样。”洞玄又惊又怒,道:“你开什么玩笑,他回来,他回来说不定就能破了你的炼魂结界,炼魂一破,他就醒了。”
紫微沉吟一番,道:“就是他醒了。他的功力一时也恢复不过来。”洞玄哼了一声,道:“你就是妇人之仁,峨眉早晚会坏在你的手上。”言罢怒发冲冠,甩袖就走。冰砚等人面面相觑,紫微轻轻摇头,对灵虚道:“三师弟,难道我真的错了吗?”灵虚微微稽首,道:“二师兄,我没见你错过。”御魁一旁冷哼一声,道:“没错过?他犯错还少吗?行了,别那么优柔寡断,错了又怎么样,就是错了,我也认你。当年师父要立掌教,我第一个就支持你,要是把峨眉交给大师兄,我说不定都成第二个弥罗老祖,叛教出门了!”
说得赵墨等都笑了起来。紫微摇摇头,道:“让所有弟子都离开大魁神殿。不要给他机会让他再次离魂。”说着便领人出来,赵墨跟在紫微身后,忍不住问道:“师父,弥罗老祖是个什么样的人?”紫微一愣,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我们的前辈,咱们也只是听祖师爷们说起过他的事情,他是个天赋奇才,术法高手,其他的倒知之不详了。”众人走出大魁神殿,却见天空之中一道无比绮丽的剑影在空中翻转,恍如一道彩虹。御魁忍不住摇头道:“可惜了画影这样的绝世神剑。”
正感叹,陡然间,却见虚陵的天空之上,升起一道奇异的白光,望剑山而去,紫微等人一愣,道:“那是什么人?怎么有妖气?如果是妖,流火金铃怎么没有动静?”御魁皱眉道:“瞧来倒有几分熟悉,去瞧瞧看。”说话间,已经御剑飞起,众人都紧随其后,追飞上天,却见那白光飞到剑山上空,稳稳停住,众人飞近了一瞧,却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容色清冷绝美,正是阿棉与夤甄。
御魁一见是她俩,不由得“啊”了一声,夤甄见了众峨眉弟子,微微一笑,道:“你们哪位是如今的掌教?”紫微上前,道:“请问姑娘是……”话尚未完,夤甄便笑道:“姑娘,嘿嘿,我哪里还当得起这个称谓。如今算是半个妖怪了。你不必担心,我也是峨眉弟子,如今回来,我是来取我的仙剑的。”冰砚忍不住道:“你的仙剑不是被弥罗毁了吗?”夤甄点头道:“是。我的万仞,已经灭了。可是以我之能,自然有无主的仙剑愿意追随。”说话间夤甄腾空而起,放声喝道:“谁愿意跟我走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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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时,剑山之上立时风雷震动,倏突之间,风云变色,剑山之上立时“嗖嗖”之声不绝,上万仙剑飞山而出,列在云前,个个蠢蠢欲动,立时谱成一片剑海。仙剑之上,放出璀璨霞光,将天空照得异常灿烂。夤甄哈哈大笑,轻声念道:“欲植灭度根,当拔生死栽。沉吟堕九泉,但坐惜形骸。能过我灵台结界的,就是我的仙剑!”说着双手结印,喝道:“炼器,灵台结!”瞬时玄天之上,结出一方明镜,镜光湛然,有如碧霄明月。
那上万仙剑早就跃跃欲试,一听夤甄之言,瞬时飞起,齐齐穿向那明镜,却听“叮叮”之声不绝,无数仙剑飞来,却穿不过那明镜,一触即落,回剑山而去,最后空中余下两柄神光灿烂的仙剑,这两柄仙剑齐齐而动,在空中先划出两道炫目剑影,“嗖”一声,便双剑齐过,穿过了灵台结界。
灵虚一旁瞧得真切,忍不住道:“是工布和豪曹!”阿棉一旁飘然而起,轻轻一招手,豪曹剑“嗖”一声便飞入她掌中。阿棉瞄了夤甄一眼,道:“取把剑,弄这么大声势。”说着飘然飞起,直望虚陵外飞去。夤甄收回工布,哼了一声,道:“口口声声说和我不是一个道上的,为什么我取的剑你要拿?”说着回头朝紫微一笑,道:“告辞。”话音落时,人已经瞬时去得远了。
第七十七节 祭祖
瞧夤甄阿棉远去,赵墨怅然失神,半晌才对冰砚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样的术法,可以让一山的仙剑为我折腰。”冰砚哼了一声,道:“事在人为,只要你肯用心,咱们都是峨眉弟子,她能,咱们一样可以。”御魁道:“她们应该是来找弥罗的。可惜她们走得太快。也太性急,画影在空中飞旋,她们都没瞧见。”
众人都感慨一番,各各回散,隔得两日,便是祭祖的大日子,辈分低的弟子,自然先行起来,先到金光殿外。冰砚给少君、赵墨都做了两件光鲜衣裳,叫淮南临潼分别送去,临潼将这事放在心上,早早起来,将众人的膳食备妥,便将衣服给少君送去。少君对她道:“你略等一等。待会我送你一起过去。”临潼笑道:“今天是大日子,虽说有值日的师兄。但我们小辈自然要先过去。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便自己先过去。
却说冰砚叫临潼淮南去送衣服,自己梳洗毕,御剑飞向金光殿,才到金光殿八卦台上,便见许多弟子围成一团,堵在八卦台的玉石台阶之上,却都肃然不敢说话。整个八仙台上,只听见一个女子的低声啜泣和朱利贞的呵斥:“祭祖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妖孽怎么能参加。滚出去,不要脏了祖师的祭台!”冰砚飞至,气氛立时有异,冰砚放眼瞧去,却是临潼坐在台阶之前,垂首垂泪。瞧她腹部尚有一个灰色足印,想是被朱利贞一脚自神殿台阶上踢下来的。
此刻赵墨正好带淮南过来,淮南立时冲了过来,扶起临潼,朱利贞冷道:“你来得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的赶。”淮南大怒,却不敢发作,拉了临潼望外走。赵墨正要说话,冰砚抢在他前面,对淮南临潼道:“站住。”淮南颓声道:“师父,我们先回万象斋了。”冰砚缓步过来,猛然扬手,“啪”一声响抽在淮南脸上,淮南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冰砚已经冷冷的对临潼道:“抬起头来。”
临潼萎萎葸葸的抬头,冰砚毫不留情的再一耳光扇下来。朱利贞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不打他们还以为自己真是人了。”冰砚全不理睬,只对淮南道:“临潼是你什么人?”淮南捂了脸庞,没有说话,冰砚冷冷道:“我是 你什么人?”淮南埋下头,道:“师父,我……”冰砚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叫我师父,你哪里把我当成你师父了?临潼是你妹妹,她被人欺负,你却只能拉了她躲到一边对着痛哭,你是她哥哥吗?你还有血性吗?我是你师父,你看着你师父的徒弟被人欺负,你却拉了她躲,你有把我当成你师父吗?你是临潼的哥哥,你就给我站出来,好好的保护她。你是我程冰砚的徒弟,就给我挺直了腰,好好的给我争口气。”
说着冰砚猛然喝道:“悬翦!惊鲵!你们不是龙剑吗,你们是龙还是虫,主人受辱,你们去哪里了?”喝骂声中,临潼淮南背上“轰”一声巨响,黑白双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朝冰砚怒目而视。冰砚点头道:“还知道发火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