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传
希特勒特别欣赏莱比锡。马丁·路德就是在这里的圣·杜马斯教堂首次讲道的——也就是在这个教堂里巴赫曾拉风琴达27年之久,死后也埋葬在此地;还是在这个教堂里,维格纳曾接受洗礼。但是,最使他难忘的还是那高达300英尺的“民族之战”的巨型纪念碑。这座纪念碑系为纪念1813年战争之阵亡将士兴建的,看上去它更像个堡垒,而不是个神坛。“这纪念碑与艺术毫无关系”他评论道,“任它规模宏大,且很漂亮。”
在德列斯登,他们观赏了著名建筑物,参观了各种画廊,包括著名的茨文格美术馆在内。他原急于去剧院的,在看了节目单后——很明显,没有上演瓦格纳的作品——他宣称,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后来,他独自去了柏林,在一前方战士的家中住了几天。“这城市真了不起”他在给施密特的明信其中写道,“是个名副*?实的世界首都。交通仍然繁忙。我几乎全天外出。终于有机会较详尽地参观各种博物馆。总之,应有尽有。”
那年年底前,十六团战斗任务没有多少,希特勒也就有充裕的时间读书。对小说和杂志,他不屑一顾,把全部精力放在攻读历史和哲学上。“战争迫使人们深刻地思考人性,”
后来,他对汉*?·弗兰克说过:“就生活中之各种问题而言,4年之战争等于30年大学之训练。我最恨的莫过于闲聊文学。如果要关心人类的命运,人们只能读荷马的作品和《福音》著作。在战争的后期,我读的是叔本华的著作,且反反复复地钻研(他保存的叔本华著作选集被翻破了)此后,即使耶稣是个真正的战士,不用《福音》之道我也能自由行事。但是,左脸挨打后换右脸一说,对前线而言,并不是良方。”
那年冬天,与先前之西线一样,在前线作战之士兵异常艰苦。给养比先前任何时候都缺乏,士兵们被迫用狗猫充饥。希特勒的同伴回忆说,狗猫相比,他更喜欢猫肉(也许是为”小狐狸”之故)若有食物可得,他最喜欢的是烤面包涂蜂蜜或果酱。一次,他发现了一大坑面包片,为满足辘辘之饥肠,他有条不紊地取了出来,还机敏地从底部一包包地取出。他与同伴们分享这一份特殊所得,他们用面包片换了些砂糖后,然后制成了前线风味的奥地利点心“施马仑”在国内,老百姓也被迫以狗猫(“房顶兔”充饥。面包是用锯末和土豆片为原料制成的,牛奶也几乎无处可得。德国的盟友也吃了苦头。在维也纳,由于食品奇缺,奥地利政府被迫向柏林求援粮食。在布达佩斯和维也纳,罢工事件不时爆发,其原因不光是饥饿,而且还有德国与俄国的新布尔什维克政府媾和失败。罢工浪潮波及德国本身,虽然数月来德国实际上受军事独裁管制。1918年1月28日,全德工人实行总罢工。罢工的主要目的是要求和平,但也坚持派出工人代表参与与盟国进行的谈判,增加粮食定量,废除军事管制法,在全德建立民主政府等。在慕尼黑和纽伦堡,上街请愿要求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立即实行和平的工人只有数千名,但在柏林,走出工厂要求成立罢工委员会的工人就达40万。虽然罢工工人不到一周便被驱回工厂,但叛乱的精神却在首都洋溢,看来,全面爆发革命只是个时日问题。
总罢工的消息传到前线时,士兵们的反应不一。许多士兵都与后方的百姓一样厌战,但也有许多人觉得被自己的同胞出卖了。希特勒称之为“整个战争中最大的欺骗”对那些懒鬼和赤色分子,他简直是疯了。“家里人都不要胜利,军队还在打什么仗?巨大的牺牲和平困是为了什么?军人是要把仗打胜的,家里人却在闹罢工反对!”
3月3日,柏林终于在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与苏俄和谈成功。但是,加在年轻的苏维埃政府头上的条件是如此之苛刻,以致使德国的左翼分子宣称,和约的真正目的是要消灭俄国革命。布尔什维克人投降的消息,使像希特勒那样的军人相信,德国肯定获胜。比之于过去任何时候,全面胜利现在看来已在握。总司令部下令大规模反攻,大部分部队对此均忠实地响应,虽然不那么积极。在尔后的数月中,希特勒所在的十六团参加了鲁登道夫的大规模春季攻势的各个阶段:在松姆、在恩河以及最后在马尔纳,希特勒的战斗精神较前更加高涨。6月间,在前线,希特勒在一战壕里瞧见一种东西,像是法国的头盔。他往前爬去,发现那是4名法国丘八。希特勒拔出手枪——平时,通讯兵已将步枪换成了短枪——用德语向他们大声喊话,好像他有一连人马。他亲自将4名战俘交给了冯·图波夫上校,并获嘉奖。图波夫回忆道:“没有什么情况会阻碍他执行最困难、最艰巨、最危险的任务。为了祖国和他人,他随时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和安宁。”
8月4日,希特勒获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枚,但这是为表彰起先前所取得的成就,不是为此卓越的功勋。嘉奖令只说:“为表彰*?个人之英勇与各种优点。”
(*除这次的奖章及1914年所获的二级铁十字勋章外,希特勒还得过下列勋章:1917年9月17日获三级军事铁十字勋章一枚,外加战刀;1918年5月9日因作战异常英勇获团部勋章一枚;1918年5月18日获伤员奖章一枚;1918年8月25日获三级服役奖章一枚。这枚勋章是提名让他受勋的营部副官雨果·古特曼上尉、一个犹太人,亲手授予的。
到这个时候,形势已明朗,差点儿打到埃菲尔铁塔的强大的鲁登道夫攻势已惨遭失败。西线的失败使人们大受震惊,尤其是这发生在西线取得的历史性胜利之后——在西线,包括高加索在内的辽阔地区均已被征服。因此,士气一落千丈,连老兵也不例外。兵车和休假车士兵的秩序大乱,军官们不得不朝窗外开枪。在每个车站,士兵们四散奔逃。试图维持军纪的军官们遭石块和手榴弹的袭击。列车两侧用粉笔写满了诸如“我们不是为德国荣誉而战,而是为百万富翁而战”的革命口号。
希特勒获铁十字勋章后第四天,联军在亚眠附近冒着大雾发动反攻,突破了德军阵线。鲁登道夫向前线派出一名参谋,并立即向被突破地区派出预备队。当增援部队向前线运动时,退却的士兵向他们高声怒骂:“骗子们!你们在延长战争!”
鲁登道夫写道:这天是“这次战争中德军的凶日!”
德皇悲伤而镇静地对此作出反应,说:“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已山穷水尽了。必须结束战争。”
几天后,鲁登道夫和兴登堡与威廉在温泉议事。当德皇下令让外交大臣开始和谈时,兴登堡抗议说,德军仍占领大片敌人领土;鲁登道夫则激动地宣称,必须在国内加强纪律,同时还应“在犹太青年中强行征兵,因为迄今为止他们还未有多少人入伍”在国内面临叛乱、前线即将崩溃的情况下,希特勒更常与人争论,并大谈特谈赤色分子如何进行欺骗。然而,希特勒的声音却被后备部队的抱怨声所湮没。据施密特说,在这样的时刻,希特勒“变得怒不可遏,常厉声高喊说,战争败就败在和平主义者和退缩者手里。”
一天,有个见习军官说,再继续战是蠢举;他竟遭希特勒的袭击。两人拳脚交加,最后,在受了不少惩罚后,希特勒击败了对手。施密特回忆说,打那时以后“新来者都鄙视他,但我们这些老同志却更加喜欢他了”4年来,丧失人性的阵地战,如同在许多德国爱国者身上发生的一样,使希特勒无比憎恨国内那些“在祖国身上背后插刀”的和平主义者和逃避兵役者。他,以及像他那样的人们,都满腔热血,发誓要对这种背叛进行报复,从中也就产生了未来的政治。1914年的希特勒决不是睡眼朦胧的志愿兵。4年的战地生活给他带来了归属感,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自信。他曾为德国而战,而且是真正的德国人。他曾被迫光明正大地自食气力,长大成|人后有自己的自豪感。入伍时,他还是个不成熟的青年,尽管在维也纳受尽了艰辛活了24年,但仍非常幼稚;现在,他已是个成熟的人,准备在世间争取一个成熟人的位置。
9月初,十六团开回弗兰德斯。由于是后备部队,也就允许士兵休假。他与一名叫阿伦特的同伴一同回到柏林。在首都,不断增长的不满情绪肯定使他厌恶。他也在希皮塔耳老家住了几天。在他回团后几星期,十六团第三次开进伊普列斯下方,第三次出没在科明尼斯附近的野地和山间。10月14日,在威尔维克村附近,希特勒受毒气进攻而双眼失明,不久,视力得到恢复。但在11月9日听到德国即将投降的消息时,他的视力得而复失。此后几天,他听到许多声音和看见了幻影。
(4)在比利时中毒的当天,阿道夫·希特勒对犹太人的恐惧和仇恨究竟有多大、多深,这是无法了解的。然而,在此后一年,对犹太人的仇恨,成为他生活中公开的主导力量。在这个时其中,希特勒不过是成千上万对犹太人和赤色分子产生恐惧的“爱国者”之一(犹太人与赤色分子几乎成了同一体)最近几个月来,马克思主义者鼓动的起义此起彼伏,令人丧胆,威胁着德国人生活的结构。
有意思的是,革命恰好是在希特勒患毒其后遗症的时候开始的。在他乘伤员列车东行时——那是10月6日——巴登的亲王梅克斯,即德国的新任总理大臣,收到了伍德罗·威尔逊总统的一份照会。照会要求,除非废除德皇威廉,否则美国不予签订停战协定。这便加速了德国军方的瓦解。两周后,正当舰队受命出海时,叛乱公开爆发了。6艘战舰抗议。在基尔,叛乱爆发后,水手们洗劫了军火库和短武器橱柜,并占领了该市的大部分。在某兵营,有个伙夫竟建立了“基尔水手苏维埃”;在港的舰只仅有一艘未升起革命红旗。士兵抓军官,扯掉他们的肩章,将他们送进监狱。
11月7日,慕尼黑爆发了另一次起义。这次起义是由一个身材矮小且上了年纪的犹太人库尔特·埃斯纳领导的。此人常懒散地戴一顶大黑帽,帽子虽大,却遮不住他那一头乱发。他衣冠不整,富浪漫色彩,是扔炸弹的赤色分子的活典型。因在战时组织罢工之故,他已在狱中蹲了9个月。时至黄昏,包括许多士兵在内的革命者,业已占领了慕尼黑的所有军事要冲,身在惠特尔巴赫宫的路德维希三世被迫乘车出逃。在市南,车子跑出了路旁,翻进一块土豆地里。这是巴伐利亚君主的恰如其分的结局。
当晚,一卡车一卡车举着红旗的人们有声有色地从市内经过。埃斯纳的手下人占领了铁路和政府大楼。谁也没有反抗,叛乱分子在战界据点架机枪时,在场的警察把头一转——视而不见。慕尼黑的市民次日一早醒来便发现,他们的巴伐利亚已变成了共和国。革命已经来临,是德国式的,且没费多少气力,也没有多大伤亡。人民以同一精神接受了他们的命运,未出现暴力的反应。慕尼黑人闷闷不乐地等待着。
有秩序进行革命的火焰在全德国自行点燃。在弗莱德里希市,卓别林工厂的工人们组成了代表会。斯图加特地区的工人们,包括丹姆勒大型汽车工厂的工人在内,举行了罢工。在与埃斯纳提相同观点的社会主义者领导下,他们提出了类似的要求。在法兰克福,水手也举行了起义。在卡塞尔,整个卫戍部队,包括一名指挥官在内,一枪未放便叛乱成功。在科隆,仅放了数枪,拥有45,000名士兵的卫戍部队便成了赤色分子,但市内的秩序却很快得到恢复。在汉诺威,当局虽曾令部队动武,文官叛乱获得成功——士兵们加入了叛乱阵线。在杜塞尔多夫,在莱比锡,在马格德堡,情况都一样。
在德国全境,一个个政府都被工人或士兵代表会接管而垮台。后来,到11月9日,德皇宣布退位,国家权力落入温和的社会主义者手中,其领导人是前鞍匠弗莱德里希·埃尔伯特。这是1871年1月18日在法国的凡尔赛宫“镜厅”中宣布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即威廉二世的祖父,为德国的首任皇帝而建立的日耳曼帝国的结束。
这事也表明,一个时代的终结。早在48年前,俾斯麦实现了其梦想,统一了德国,为德国和德国人树立了新的形象。一夜之间,东普鲁士容克(地主)和大工业家之安全赖以存在的基础倒塌了;一夜之间,随着帝国国旗的降落,大多数德国人爱国而保守的生活赖以存在的政治哲学也土崩瓦解了。
也许,德国人最大的震动还是在于埃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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