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传
希特勒一旦重获自由,褐衣暴徒又会走上街头的。“德国未来的日子非常可怕。希特勒出卖了我。我到处反对他的原因就在于此。”
那年5月,库尔特·卢德克从国外募捐回来,发现地下纳粹党混乱不堪。“各派之间,各派内部,都在争吵。他们的敌对行动也不限于是私下里的丑闻——敌对各方竟在街头大打出手,根本不顾在吃惊的旁观者面前出丑,也不顾给自己带来的损失。”
他从汉夫施坦格尔、阿曼和埃塞处获悉,罗森堡是党变坏的根源。但罗森堡的说法又是另外一套。他说:“他们攻击我,原因是我代表希特勒。希特勒虽然一筹莫展,他们却不敢攻击。若是铲除了我,他们便向最高领导前进了一步。”
卢德克决心亲自去兰茨贝格,向希特勒请示怎样采取最好的方法将危险驱除。根据卢德克的说法,希特勒宣布,党必须采取一条新的行动路线。党的前途不在于武装政变,而在于投票箱。“我相信,这是我们的最佳行动路线,因为国内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对党内的争吵,希特勒似乎一点儿也不垂头丧气。“确实的,他对最后胜利充满了信心,连我自己的疑虑也解除了。他的情绪具有感染力。”
然而,党的裂痕继续扩大。几星期后,斯特拉塞尔与鲁登道夫一起,建议为“国家社会主义自由党”奠基,建立一个统一的人民党,国社党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加剧了党内的斗争,也迫使希特勒采取断然措施。7月7日,《人民使者》宣布,他已“放弃对国家社会主义运动的领导,在服刑期间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他请求他的追随者勿前来探视,因为他工作繁忙,且正致力于著作。”
在某些圈子里,人们猜测,希特勒以著书立说为借口,以躲避互相残杀的政治斗争。但是,早在被捕之前,他已在酝酿写一本《犹太史》现在,他已有一更好的主意。这个主意一直缠绕着他,以致使他在政治上来个休假,以便将自己的想法付诸笔墨。除了在日记本里随时将想法记下外,他还向莫里斯口述。然后,在牢房的安静环境中,用从典狱长那里租来的打字机,吃力地用两个指头将手稿打出来。
赫姆利希看守回忆道:“当他一部分、一部分地写完后,便于晚间集会时向大家朗读。”
这本书并不是都在良好的条件下写成的。例如,下大雨时,窗户会漏水。一天,当他在擦地板时,竟放声大笑。原来,“在杂物和水潭中间”有只监狱饲养的猫,“蹲在矮凳上舐凳子,舐得津津有味。”
他的最得力的助手是顶楼的一位新来者——鲁道夫·赫斯。在希特勒被捕后,赫斯听从了豪斯霍弗教授的劝告,自首了。赫斯帮希特勒出主意,想办法,记录希特勒的口述,还帮他打字。瓦格纳太太也给他提供大量打字纸、复写纸、铅笔、墨水和橡平等等。
起初,这部书原定是一本普通的历史著作,但是,在第一卷里——题目冗长,叫《四年半来与谎言、愚蠢和怯懦斗争的情况》——却包括了对希特勒童年,在维也纳的岁月,赤色革命,以及党在慕尼黑的初期活动的叙述。于是,它便成了一个苦孩子受政治教育的故事,同时也给他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不仅使他能讲述三个他最拿手的题目——犹太人、马克思主义和种族主义——而且论述议会政府的无用性、梅毒的毒害、艺术的衰落、君主政体,以及战争失败的责任等等。
将政治理论付诸笔墨,本身就是一个自我教育的过程。“在我坐牢期间,我有时间去为我的哲学思想提供一个自然的、历史的基础。”
当局将他打进监狱,本身就犯了一个错误。“假若他们老让我讲演,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这种做法会明智得多!”
希特勒争取狱卒的工作做得也是很出色的。他已将狱中大部分工作人员争取到国家社会主义方面来,连典狱长也允许希特勒房中的灯光亮到午夜以后。看守工作变得松弛,犯人们竟发行打印的地下报纸。报纸办得既轻松又严肃。头版头条文章一般均由希特勒撰写,他也常为它画讽刺漫画。地下报纸本来不会被发现的,后来,有人不慎在家书中提到它才暴露。但是,当赫姆利希到一号牢房搜查编辑部时,却什么也未查到。
赫姆利希的职责之一是侦察晚间的集会,以确保不会有人密谋革命。但是,偷听者却受到希特勒讲话宣传的影响,不久便被他的讲话完全迷住了。他与他的助手们常集合在门外,“全神贯注地听着,尤其要听听他对与我们切身利益有关的问题是怎么说的。他的演讲给我们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希特勒总是用“万岁!”
结束会议。此时,人们便不约而同地唱起在起义那天格里戈尔·斯特拉塞尔那组改编的歌词:即使他们将我们出卖,或将我们当牲口虐待,我们深知我们的事业,忠诚祖国,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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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怀之希特勒精神,永不磨灭,永不磨灭,希特勒冲锋队,东山再起终有期!
由于希特勒把主要精力转入他的著作,便让他的人马自由取笑。一天晚上,10多个人逼他作了一次老式的农民恶作剧游戏。他们用锅黑涂黑了脸,用床单裹住身子,拿着火钳和扫把,开进7号牢房。他们挥舞着他们的武器,强迫希特勒受审。接着,他们便以巴伐利亚的喜剧形式,重现了慕尼黑审判的情景。据赫姆利希记载,希特勒参加了这次游戏,接受了他们的审判——在全德国自动游街——然后,“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回去工作去了。”
较不虔诚的来访者之一的汉夫斯坦格尔注意到,希特勒的体重增加了。他建议希特勒多参加狱中的运动,少吃甜食。对每个劝告,希特勒都有自己的回答:“在体育运动中,一个领导人是输不起的。讲话能去掉多余的体重。”
汉夫施坦格尔给他带来几本书,但最能打其他的精神的是新近一起的讽刺周刊《愚蠢》该期周刊的封面刊登一幅漫画,画的是身穿铁甲的希特勒骑着白马进入柏林,好像他是加拉哈德爵士似的(传说中英王亚瑟时代的围桌骑士,意为高洁之士——译注)“你瞧”他说,“他们尽可以讥笑,但柏林我是要进的!”
他接见了许多女客,83岁高龄的卡罗纳·霍夫曼太太(与摄影师霍夫曼非亲非故)也在其列。他称她为“亲爱的和忠实的祖母”她个子矮小,却仍有几分姿色。在过去几年中,霍夫曼太太,一位退休中学女教师,主动为希特勒洗衣裳,照顾他的穿着。她让他吃糕点和奶油。若是他吃了糖,她就像一位善良的母亲那样,滔滔不绝地训示他在高层社会中自己举止应如何检点,作为对甜食的抵偿。一次,卡琳·戈林前来借钱求助,但只得到一张元首的画像外加如下题词:“赠给我冲锋队司令之光荣之妻”赫斯的未婚妻伊尔塞·普罗尔是一个常客。一到星期天,她便从慕尼黑骑自行车前来兰茨贝格。一次,她偷带进来一部照相机。希特勒与赫斯常在楼梯口候她。她一来,希特勒便以维也纳式的潇洒风度吻她的手,然后领她到公共室进午餐。一次,她领母亲坐火车前来,她母亲并不怎么喜欢赫斯,尤其是他现在成了犯人。但希特勒给她的一吻却全盘改观。“我母亲是完全不问政治的,但一回到慕尼黑她便参加了党——全是那次手吻之故。”
豪斯霍弗也曾来探望赫斯,给他带来了政治书籍、政治地理的书籍和文章,包括哈尔福特·马金德的著作在内。他有时也去看希特勒,但从不单独前往。“我是有意这样做的”他后来说,我总有这样的感觉:“他有受过教育不多的人对受过科学教育的人的不信任感。”
也许,这是因为豪斯霍弗教授曾表示过,赫斯不应步入政界,而应该继续其学术生涯所引起的,也可能是因为教授曾公开视起义为悲剧式错误之故。他知道希特勒在写自己的政治自传,也知道他曾与赫斯讨论过生存空间问题和地理政治问题,“但我有这个印象,也完全相信,希特勒对这些问题毫无所知,连理解它们的正确观点也没有。”
了解到赫斯和希特勒谁也不懂地理政治后,豪斯霍弗教授便向他们讲解拉扎尔著作第二版的基础。但毫无用处。希特勒只从地理政治中取其所需。
赫斯虽然崇敬这位教授,但已拿定主意要当希特勒的贴身秘书,并把一生献给国家社会主义。时至今日,他已是领袖的心腹。他证实,希特勒确实厌恶有损于党的争吵,且正忙于写书。7月16日,赫斯致函一大学朋友说,希特勒先生不想过问现实政治。“他暂时公开脱离对运动的领导。原因是,他不想承担他一无所知的、发生在外边的事情的责任,也许是因为与他们高见相违。他也无能解决没完没了的争吵,至少在此处他无能为力。他认为没有必要去介入如此渺小的分歧。另一方面,他也坚信,一旦他重新取得自由,他能将一切都转入正轨。”
德国北部的纳粹左翼坚决反对所谓的民间合并。他们谴责种族主义者,称他们为工人阶级的“敌人”有位学生领袖警告说,若与他们合作,“真正的国社党人,尤其是工人”将被迫脱离国社党。北方的左派分子虽然同意埃塞的看法,即合并是不可能的,却不愿与他来往。在魏玛会议后两天,有人曾写过信,很明显,信是写给元首看的。该信希望希特勒出狱便前来北德,但勿带赫尔曼·埃塞。北方是不能容忍这种人的。“我们不会像1923年时在慕尼黑那样,在希特勒周围筑起一道万里长城。生活在这里的是流着北方血液的人们,他们反对政治上的奴颜婢膝,他们决不是懦夫。我们不是演说家,也不是唯利是图之辈……只要求与元首取得联系……只想献身于事业。”
由于这些人对基本问题的分岐加剧,希特勒更加下定决心脱离政治。7月29日,他再次向《人民使者》发出一封谢客的声明。“由于本人目前所从事之工作不容打扰”除书面确认者外,他此后不再会客。虽然他厌烦政治与会客,当日他确曾会见一日耳曼——波希米亚血统的党员库格勒。库格勒向他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对犹太人问题的立场是否有某些改变?”
这是个几乎刺痛肺腑的问题。“是的,是的”他告诉库格勒说,“关于反犹太人的方法问题是有改变。我现在才醒悟到,时至今日,我对他们太软了!在写书时我才明白,如果要取胜,将来必须采取最严厉的反犹办法。我坚信,这不但是与我国人民,而且也是与所有民族的生死存亡有关的问题。犹太人是全世界的害人虫。”
(4)整个夏季,希特勒在“快活的寓所”里过着舒适的生活,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他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著作上,期待早日能宣布获释。9月18日,典狱长雷波尔德给巴伐利亚司法部打了一份极有利于希特勒的报告,获释一事似乎也成定局。该报告称服刑数月来,希特勒”严守纪律和秩序”“历来合作,谦虚谨慎,对人彬彬有礼,特别是对本机关之官员。”
在报告末尾,雷波尔德预言,释放后,希特勒不会再从事暴力或非法活动。“毫无疑问,在监禁期间,与先前相比,他变得更加沉静,更加成熟,更加深思熟虑。他并未考虑反对现行政府的行动。”
开始,雷波尔德的强烈要求似乎肯定能使希特勒于初秋获释。但是,巴伐利亚州警察局于9月22日密报内务部,提出务于10月1日释放希特勒;若他被“意外”释放,为安全故,他应被押解出境。他一旦获释,暴乱必然会由他而生,“因为他有能量”刑法一处对此建议不予理睬,宣布希特勒可宣誓出狱。但是,司法部长提出申诉,理由是,犯人肆无忌惮地违反了来访条例。这一申诉得以维持,出狱宣誓遂遭否决。
希特勒大失所望,但与从前一样,他很快便克服了沮丧情绪,重新致力于著书的工作。“从早到晚”赫姆利希回忆说,“一直到深夜,人们都可以听到他屋里的打字机声,和向赫斯口述的声音。”
他也未忽视其元首的责任。在慕尼黑起义周年纪念日,他“深情地”向集合在公共室的政治犯发表演讲。他一方面“全盘承担责任”另一方面又向他们解释失败的历史原因。“领袖的真诚和崇高的道德深深地打动了听众。”
11月已过,但仍未有近期内出狱宣誓的迹象。他与先前一样坚韧不拔。
与此同时,希特勒的一位最有声望的追随者戈林,正住在威尼斯旅馆,企图设法向墨索里尼借一笔款子,以应急需。戈林虽然伤体未愈,尚需重剂服药,但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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