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
我们分别站入圈内,除了太子和十七阿哥他们,一众侍卫、太监、宫女,能转的纷纷把目光转过来。
不要看锡保平日脾性古怪不爱搭理人,据我观察,至今未婚而又眉清目秀的他在宫女们中的人气指数还是很高的。
至于我么,好像跟太监们相处得还不错?也算是有些观众缘吧。
今天天气不错,风景不错,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傻瓜决斗会轮到我头上,这他妈的什么世界,崩溃。
考虑到要是两个人同时动手,会比较像哥斯拉大战金刚,我不得不问锡保:“谁先来?”
锡保目视我,漫不在乎的一笑:“玉格格先请。”
他身上就是这种漫不在乎的地方最动人,何况是这么合理的请求,我当然找不出理由否决。
()
俗话说得好,先动手,有肉吃。
不过,我要的可是完胜!
锡保小丸子同学,你挑什么办法不好挑这个?
YOU,输定了!
我拾起锡保的两本字帖,在手里掂了掂,眯缝着眼,左瞄右瞄了半天,哦嗨哟小步一挫,作势抛出,手出到一半,却又生生刹住。
锡保眼皮也没多抬一下,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处,一阵风吹起他衣角,清清朗朗。
这家伙,果然有一把小刷子,我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我会停手,亏我还想诈他一下,摸摸他轻功身法的底子,现在看来是落空了。
以不变应万变是么?
好滴,好滴,我奉陪。不就是玩丢飞机米?
我弯腰从地上捡了两叠字帖,堆抱在怀里,然后站到圈圈的最边上,拿一本,丢一本,一本一本都掷在锡保站的圈内。
一个圈子的直径统共才两步半左右,任凭锡保闪得灵巧,一本书也不曾沾衣,但不一会儿,脚下前后左右就都积满了我抛出去的字贴,留给他转动的余地只有半足,令他不得不半踮起脚来。
我再从地上拾起一叠书,笑嘻嘻照准锡保肩头笃出一本,锡保一让,躲是躲过,然而脚下一晃,差点踩到之前我布下的字帖。
——决斗规则是谁被对方投出的字帖碰到的次数多谁就输。
按规则,锡保脚边那些字帖都是“我投出的”,就算他避得过我手中余下的这几十本还未扔出的字帖,也不免左一脚右一脚踩个够本,还怕不够数么?
再加上锡保能用来回击的字帖数量本就远远少于我的,如此一来,我无论怎样也立于不败之地了。
围观诸人早有那伶俐的看出个中诀窍,一时交头接耳者有之,窃窃私语者有之。
十七阿哥跳下座位,走近前来,不服气道:“玉格格耍赖!”
我斜斜眼睛看他:“规则可不是我订的,说我耍赖,也说明白我是违反了哪条规矩?”
十七阿哥吧嗒吧嗒小嘴,愣没翻出话来。
锡保接口道:“玉格格赢了。”
“且慢。”我得理不饶人,“我也不占你便宜,等我把字帖全部投完,不分你的我的,你仍拿同样数量的字帖来投我,投的中不中,中多少,细算输赢也不迟。”
锡保苦笑一声:“玉格格赢了。别的不说,只瞧玉格格今日下午扑救十七阿哥那一手,就算继续比下去,除非我学了你的法子依葫芦画瓢,不然绝无把握扳回这一局。”
我得意点头,看着锡保先跨出他的圈子,我才出我的:“你也知道一局定胜负。你说的,输了任我处置!”
锡保答道:“不错。”
我转转眼珠子,怎么惩罚锡保小丸子哩?叫他现在抱着柱子跳钢管舞如何?
第七十章
我正在犹豫,锡保忽然开口:“未知玉格格预备怎样处罚在下?”
听他口气中带有笑意,我幡然抬眸,先看他,再看太子。这两人一脸奸相。
O~~~I SEE~~~
所谓傻瓜决斗,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锡保明知正经以火枪决斗他不敢赢我我却敢赢他,才想出这么一个以退为进的法子,而且特地选在康熙御前,只当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他又处处让我先手,便是输了也不损体面,反是我这赢了的人难堪:
要怎么罚才分寸刚刚好?
虽说锡保当众冒犯过我,今日我业已当众拿字帖砸了他一通,而他服输的姿态也放的够低。
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他现在可是太子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儿……开玩笑,太子哦哦哦……就算打狗不看主人,也得看主人的爹地是谁吧?
一个锡保倒下去,千千万万个莹莹站起来,可能么?
把锡保罚重了,非但太子面上不好看,连带最近极护太子的康熙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损人不利己没什么,因小失大的话我就划不来了。
可是“轻轻的罚”,当着大卫妒夫四四老爷,这个尺度得怎么把握?
人言可畏,搞不好三人成虎,给我整出点绯闻来,隔手四阿哥再给我上堂性教育课,教教我什么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最可恶的是我若当场不罚,留到以后再说,宫里这些人哪个不是精得出油外加碎嘴巴?大家各自发挥想象力,版本只怕更加不堪。
难题,绝对难题。
阴险,超级阴险!
太子果然不是好鸟,锡保更不是好蘑菇!这个蘑菇劫闹大鸟……
我左思右想,总归一个“难”字,真正恨不得一脚把锡保踢进内务府做个小白脸太监受,苦于怒在心头口难开。
好锡保,不过这么轻描淡写一问,立马形势大逆转,又害我成了众矢之的,上上下下都来了精神,要瞧我究竟如何反应,连康熙和四阿哥也停了说话。
TNND,我好郁闷。
心烦意乱之下,我勉强维持着一脸假笑,劈手夺过四阿哥的半杯余茶,牛饮而尽。
四阿哥坐在椅上,微微仰后看着我。
放下杯子,怀里忽然掉落一张纸条,我低头,眼前一亮,把纸条捞起,仔细研究上面十七阿哥的真迹——三个大字“勿`摸`吾`”。
接着我扭转头,冲着锡保眦牙露出一个有点傻、而且凄美中带有一点柔情的微笑:“这样好了,锡保兄,就罚你在身上贴着这张十七阿哥的墨宝,随便走动一天罢?”
锡保叭的张大嘴。
我才不跟锡保打商量,径直走到十七阿哥跟前,把纸条背面递到十七阿哥嘴边。
就像在我房里做过很多次的那样,十七阿哥伸出小舌头一舔,把纸条背面涂着的用来粘贴的一层米弄湿了,无奈回手一贴贴在锡保身上。
众人一起沉默,然后暧昧暗笑,而太子的脸则变成了绿色。
原来十七阿哥个子矮,正好把“勿`摸`吾`”三个字贴在锡保小腹,狭长方形纸条垂下来,不偏不倚盖住锡保裤裆处,要是锡保走起路来,势必好看得紧。
我只看了一眼,脸部就抽筋了,别转头去,却撞上康熙和四阿哥同时把目光移向我。
……阿里巴巴救救我,此时此刻,我不能笑啊,真的不是俺叫十七阿哥贴在这种位置的,现在我要是笑了,回头四阿哥一定打死我,摒住,摒住哟。
“不行,”十七阿哥刚刚反应过来,跑到我身前问我,“一会儿万一锡保哥要、要那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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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他如此关心锡保的解手问题,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半天才忍笑道:“你贴的,你问我?”
十七阿哥很不爽的噘起嘴巴,我于心不忍,补充道:“撕了也行,不过撕下来一次需多贴一天,可以么?”
四阿哥实在看不下去,遂支手扶额,遮住了上半部脸,只看到他的嘴角在抽动。
康熙忽的对我招招手,我会意趋过去,他搭着我手从椅上站起,李德全扯长鸭嗓:“起驾——”
贴着如此华丽丽的标签,锡保这一天是别想走出亭子下山了。
太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然而以我对四阿哥的了解,只怕他很快就要来给我上课了,呜呜呜,泪奔……
天才十七阿哥做了这桩好事体,太子又不断对我以眼杀人,连累我这个“教唆犯”也不好意思再呆在宫里,当晚就胡乱寻了个缘由回转随园避风头,反正我现在是侍卫不像侍卫,格格不像格格,王妃不像王妃,就一标准的三不管,俗称二百五,何况今日刚刚动了太子跟前的红人儿锡保,康熙都还没拿我怎么着,更没谁来纠我小辫子了。
自从前几日十四阿哥到随园来过一次后,四阿哥就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绕过太子,把毛会光一干人统统弄下岗了,新换了一批服侍人,从嬷嬷到小苏哈全是他原府里训出来的,不仅行事说话个顶个的安分,容貌也都庄重,平时不叫唤不见人,想叫人了,才抬个手指头,马上就答应来,端的省心省力。
我临时安排回随园,算得突击,但园子里的人一切迎接章法井然,丝毫不见慌乱。
半个时辰不到,我便饱饱的吃了两碗酒酿小圆子,惬惬意意地靠在小楼的睡榻上假寐,只等那边热水放好,便可过去洗浴。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没有十七阿哥来捣乱的世界真是清静,我一开始不过眯着眼睛歇歇,渐渐就迷糊了,还做了个梦,梦见十三阿哥在家安胎,看见他一面挺着大肚子在院里走来走去还一面埋怨肚子发沉,逗得我咯咯直笑,拿手去摸他肚子,一摸摸到支蘑菇,把我给吓醒了,头一弹,撞到床顶板,却是真疼。
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里间床上,我正奇怪是怎么梦游的,眼角一瞥,一抹熟悉的衣色跃入眼帘,赶忙腾腾腾抬起脖子,自下而上看到四阿哥的脸。
!#¥%—*,据魏珠可靠消息,四阿哥今晚明明在某蒙古亲王府有应酬的好哇?哪里会出现在这里?梦中梦吧这是?
我伸手掐掐四阿哥的腮帮子,手感还不错,四阿哥用半边变形了的脸说话:“泥根麽挈我?”
鸟语花香。
晕头转向。
我慢慢松手,拖过一旁被子捂住小脸,讨厌哩……这人怎么会随时出现在我的床上……
“先前梦到什么了?笑得开心——”四阿哥懒懒拉着我的头发问我,我动了动,才察觉不知几时身上已被换了寝衣,而寝衣里面,是光光的……
我一把束紧领口,半爬起身白瞪着四阿哥,他若无其事的扫了我一眼:“呵,对了,刚才我抱你洗浴过,舒服么?”
我狐疑,但侧脸贴住肩头嗅嗅,的确余有浴汤的香氛,难道我睡了很久?
过分,怎么会被抱过都不知道,看来最近是被十七阿哥小混蛋折磨的不轻,精神太过疲劳,平日我根本不会睡得这么沉——也许正因为来的是四阿哥,我才没有防备?
“不是,”我面朝下一头倒回枕上,“我醉了。”
四阿哥轻笑:“两碗酒酿小圆子而已,就醉了?”
我也不看他,只管闷着声:“晚上我忘了吃药,怎么办?”
四阿哥好一会儿没声音,半响方道:“你忘了?今晚不用吃药。”
“啊?”我一惊一咋,忽的想起来当初替我诊断妇科病的高福儿媳妇是有提及这药方在每月行经过后的头三日忌服,而今天正好是我这月红潮行尽的头一日。
不‘会‘吧‘‘‘
我抖动……四阿哥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简直比妇联主任还厉害……
()
恐惧了,我……
四阿哥可不管我想什么,既见我脑袋瓜子清醒过来,就毫不客气地欺近我,贴耳呢喃:“医书有云,恰恰可以停药的这三日是女子受孕佳期。我不能再等,我要你生一个我们的孩子,我要封这个孩子为我的世子,而你的地位,可以永远得到保障。”
我倒,女人生理周期后是受孕的最佳时间——这明明是绝对不可能怀孕的安全期啊!怪不得我在宫里听八卦经常听到有些得到丈夫专宠的女人反而不育。
真滴不行鸟,四阿哥到底有没有上过皇家生物课的?
我直愣眼睛对着四阿哥,四阿哥跟我对视了片刻,他的脸就低下来,我一侧首避开,他堪堪停住,与我只差一线:“怎么了?”
我慢吞吞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压`我`哩`”
四阿哥略微撑起身:“你想怎样?”
我用手指抚过他手掌:“换一换……我要在上面……”
四阿哥很高兴:“好。”
他动得几动,我急忙阻止:“不是这样啦。”
于是他由着我掰开他的手,将背一倚床头,也不说话,只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我半跪坐在床上,搓搓小爪,捋捋头发,思忖了半响,始终觉得棘手:今晚他打着要我生世子的旗号跑过来,在主观意识上对于我向他实施反奸大计是不利的,但我胜在吃饱睡足比较有体力,送上门来的便宜也不能不捡吧?
不过上回巡边在他营里我有了一次反奸失败的阴影,看样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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