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
我咬紧牙关,再松开,一颗心隐隐生疼:“我在这,你动不了他。”
四阿哥冷冷道:“是么?还没拜堂就知道护着人了。我没死,他死了,你就知道我有没有本事了……”
四阿哥径直提剑走过来,我刚才已看出陈煜的不对劲,不可能撤去白光,但我能放手对付四阿哥么?
“还没拜堂,就不算成亲,没有成亲,何来抗旨?”四阿哥与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吐出这句话。
四阿哥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脸:“也就是说,你放弃跟陈煜成亲了是么?”
我仰起头,用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只有他能够听见的声音说话:“你叫年羹尧假传圣旨,又是什么罪名?”
他没有回答我。
我盯着他的脸:“——你真是个疯子。”
他用同样的方式跟我说话:“那你告诉我,换了你是我,会怎么做?”
我?
如果早醒一个月,就算假传圣旨,我也的确恨不得跑去把年家满门抓起来,让四阿哥成不了亲!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时光怎么倒流?
“宝珠的名分是皇上给的。”四阿哥贴近我耳边,“而你的名分,总有一天,由我决定。”
“名分?”我静静的道,“我已经有了。”
我走过四阿哥,走到陈煜身边,白雾散去,我握住陈煜的手,环视众人,清清楚楚道:“我白小千今日嫁陈煜为妻,愿永结同心,祸福与共,是我心甘情愿,绝无逼迫,要论欺君,是小千辜负皇上,诛心之罪,我担全责,雍亲王爷若要拿人送刑部,请第一个先拿小千。”
一片寂静中,四阿哥瞠视我半日,末了惨淡一笑,不发一言,掷剑在地,掉头而去。
我的手心已经全部是汗,看着四阿哥走到门口,骤然一道绿芒暴起,四阿哥身子一滞,随即仰天而倒,胸口处一道血泉迸射了出来。
刺客是绝顶高手,事先毫无半点预兆,一击得中,随即远遁,我眼睁睁看四阿哥倒下,闪身到他跟前,只见他胸口处赫然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正向外“噗噗”泛着血泉,远较当日所见十四阿哥更为触目惊心。
“快,用阿难指替他止血!”陈煜赶到我身边催促,同时又吼住年羹尧,“不要追了!你们不是对手!封锁消息,留人护住四阿哥要紧!”
我颓然跪倒四阿哥身侧,只觉灵魂被抽干,残留无用躯干。
第八十章
夜,星不再聚。
我坐在阶上,两眼直勾勾看住地面,谁说四月不是最残忍的季节。
“妹子!”年羹尧还是叫我妹子,“眼瞧王爷不成了,你还不进去陪他!”
我抬眼看年羹尧,他虎目通红,饱含热泪,大动感情,若不是陈煜将他架住,他真会冲过来动手拉我。
“你帮王爷止血,为什么不能救他的性命?你起来!起来!再试试啊!再试试——”年羹尧嗓子已经嘶哑,忽然“扑通”给我跪下,“妹子,我给你磕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王爷!现在只有你才能——”
“四阿哥说让我记住一句话:从今往后,我无需再求他。”我注视着年羹尧,缓缓说出四阿哥上一次离别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他为什么要来?如果他不来,至少我不用看着他死。现在好了,他死在这里,陈家的人完了,你,也完了。你看什么?你不用这样瞪我。有本事,你救活他给我看。我已经尽力了,我救不了他,分分秒秒,他随时会死。我不想救他么?我不想求他睁开眼睛看看我么?现在我最爱的男人要死了,我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年羹尧嘴唇扭曲,半响吐不出一个字,猛地挣开陈煜,独自奔到另一边的墙脚,背对我们,就是哭,他也不敢发声音。
陈煜一搂我肩膀,我靠近他,低低道:“受了观音泪,从今往后便不得再落一滴有情泪,否则碎心之苦纠缠永生。可是他要死了,还有什么苦不苦?我的眼泪救过十四阿哥,现在却不可以,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我才可以救他,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陈煜默了一默,问:“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毫不犹豫:“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
陈煜四下看看,把我搂到静处,声线压到低得不能再低:“法子有一个,不知你肯不肯——你要跟他结合体缘。”
我大出意外:“什么?”
陈煜一本正经道:“以你的秉赋,跟四阿哥阴阳合体,或可有一线生机。”
我摇头:“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
陈煜从袖中取出一管细长乐器:“有我在,可以一试。”
我见过这乐器,当日在避暑山庄藤香院醒来见到寻我的十三阿哥之后,耳际曾听到一声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怪音,可化作娇吟,入耳缠绵,入骨销魂,令十三阿哥与我险些把持不住,关系到陈煜如何会“恰巧”出现,我一直存疑在心,却找不到机会试探,没想到此刻再见,当下问道:“这是什么?你我成亲你都带在身上?”
陈煜道:“不错,我谱了新曲,本想洞房时第一个吹奏给你听,可恨老天爷使坏,居然要派这样用场,凭什么老天爷都帮他?实在让人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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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愤翻起眼瞪着夜空,一朵乌云飘过,遮住月亮。
所谓阴阳合体,是完全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我做梦也没想过曾经的反奸大计会在此时派到用场,虽然古人不讲究科学,但弄得不好反奸变成奸尸,这是恐怖片。
我连做三个深呼吸,拎起陈煜衣袖,拧了拧:“你要保证有用!不然我——”
陈煜打断我的话,扬手叫年羹尧:“大年兄快来!表妹答应救四阿哥了!”
年羹尧连跑带蹦过来,我踮起脚揪住陈煜脖子:“你想死啊?你敢说一个字!我——”
陈煜咳得满脸通红,年羹尧拼命劝架:“别介,别介,有话好好说!噢!”陈煜和我同时出手击在年羹尧左右太阳|穴上,年羹尧两眼一翻,直挺挺厥倒在地,晕死过去。
“表妹,你用了几成力?”
“够他睡四个时辰的。”
“我也是。加一起那就是八个时辰。”
“谁叫你出手?”
“你又没告诉我你要出手。”
“哼。”
“算了,被我们打好过被四阿哥打。”
“……你干么跟着我进来?”
“我当然要在场!”
“吓!”我差点从四阿哥躺着的床边跳到天花板上,“为什么?”
陈煜镇定道:“施展温家的血解大法,我不帮你护法怎么成?”
我骇然道:“血解大法?婉……我娘当年对良妃用过的血解大法?”
“正是。血解大法虽然霸道无比,连你娘终于也无法消解其反噬之力,但你身有观音泪,足可两相冲抵。”
“难道我娘和良妃也曾……”
陈煜面色凝重:“你也见到刺客所发绿光,那是温家叛徒的独门法宝,不知他为何人收用,行刺四阿哥,其中蕴含奇毒,血泉鲜红,全然看不出毒素,实则一触之间已经全部潜入四阿哥的心脉,对本元损耗极巨,因此以你的阿难指亦只能止血,不能救得他苏醒,紧紧保得住心口一线余热不散而已。”
我质问:“你既知来龙去脉,为何不早说?”
陈煜叹口气:“你也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他是你最爱的男人?”
我气结。
陈煜只简短道:“救人要紧。”
他这人行事颇多古怪,但从来没害过我,他不想说的话随便怎么问他都会装聋作哑,我拿他也没办法,他又说得对,眼下的确是救人要紧,因转身朝紧闭双眸的四阿哥面上看了看:“……我该怎么做?”
陈煜的声音很沉着:“就像平时一样做。”
我掉头冲他吼道:“怎么可能像平时一样?”
陈煜一摊手:“当年你娘从钟粹宫护走四阿哥,随即初遇白景奇,机缘巧合之下解开铁指环封印,而法华金轮的力量有极小一部分误打误撞地流入四阿哥气脉。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白家的血在有危难时可以相互感应?其实可以互相感应的是拥有法华金轮力量的人,那时你在避暑山庄出事,正是四阿哥察觉你遭遇危险,才传信给我,使得我提早出关。”他一摆手中乐器,“若非我从我那兄弟手中夺过这支销魂鉴,只怕事态更不堪设想。”
我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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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我和十三阿哥一起坠落青螺山危崖后,也是四阿哥第一个在深谷中搜寻到我们。
“当初他说他可以救我……”我停住,说不下去。
“付出至少减寿二十年的代价,四阿哥可以逼出他体内法华金轮的力量,只要这股力量被你得到,便能治愈你的吐血之症。为了你,他已做好准备,但你还是选择跟我走,我知道你不想欠他,所以我帮你。”
“傻瓜,”我苦笑,“他就是要我后悔。”
我微微附下腰凝视四阿哥面庞:“你就是想要我后悔?我不会后悔的。我不欠你,是你欠我的,你欺负了我,我要你还债。你敢不活过来,你做鬼了我也不放过你,听到没有?”
陈煜背过身去,将销魂鉴放在唇边。
室内漾起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乐音,我低头吻住四阿哥的唇。
室内漾起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乐音,我低头吻住四阿哥的唇。
他的唇柔软,微温。
我把手抚在他的颊上,慢慢吻他,仿佛这一个吻,我和他还有天长地久的时间。我记得他以前是怎样吻我。
由于完全不抵抗销魂鉴的乐音,我的身体开始渐渐发热,轻轻闭了眼,用心去感应陈煜所说四阿哥体内的那股力量。
搜寻到的一瞬间,好似黑暗中迸起光束,遽然引发共鸣,法华金轮特有的金霞从我身上蓬开,化成光圈笼罩我和他,他随之一震,嘴角一张,睁开眼。
我的脸倒映在他眼睛里,他胸前的伤口突变鲜红夺目,我将手按上他胸口,以一道有形白烟封压。而他其他地方的肌肤已恢复些许血色,是销魂鉴催发的作用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千……”
我略退开些,弯腰脱下绣鞋,解开石榴红半月水波腰封,一件一件褪去为他人做的嫁衣裳,玉带霞披,钗头凤冠,统统都是身外物。
我略退开些,弯腰脱下绣鞋,解开石榴红半月水波腰封,一件一件褪去嫁衣。
他的目光跟着我,我屈腿挪身,跨跪在他腰上。
因之前替他疗伤,他只穿着中衣。当然,我没动他上衣。
先是入手,然后入口,直到我确定他眼底燃起的光芒是真的。
“你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出色的男人。不对,多了一个‘出’字……”我重新坐正,拿手扶着他,擦摩些时,滑开几丝温腻,接着腿根一松,一寸一寸地撑开、充满。
但为君故,娇腰粘浆。
湿意蜿蜒淌下,浸透罗袜。
左胸一紧,是他的手搭上,我心跳加速紊乱。
他起身,手伸到背后解开我小衣系带。
我坐在他怀里,双腿缠住他的腰。
他深深抵进胯间,我死命搂住他,紧紧相依,起落研磨,无声而激烈,高潮却一波接一波的来,他忽的一把抱住我不让我动,我颤抖吐息,不停哆嗦,恨不得连人都化在他身上。
金霞越来越盛,连销魂鉴之音似乎亦难透进。
四阿哥放我仰面躺下,抄起我的膝弯,又一次沉入。
我承受着他的冲击,发出如泣呻吟。
他用深吻堵住我的口,唇上的薄髭刺得我一阵战栗,只觉他异常灼人,禁不住贴手挡在他小腹,他却抓住我双手,扣在我身侧,十指交握,令我逃脱不得,他反而加剧了动作。
爱我,爱到爆裂。
爱你,爱到无法回头。
有极短暂的时间,我失去知觉。
我伸手够他,想开口说话,心口忽的一窒,忙低头看,自小腹有一道细细青线迅速游向左边胸口,宛如活物,寒意大盛。
陈煜弃下销魂鉴,抢入金霞,扶我坐起,拍掌击向我后心。
我闭目运气,体内三股力量交战,不知缠斗几许,待睁开眼,已天光大亮,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我盘膝坐于榻上。
我垂眼看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浅绿色长袖常服。
真是好命啊,我一年不到,穿过两次嫁衣,外加洞房夜新郎成看官——糟,毒素从四阿哥体内引到我身上时,陈煜回头来救我,岂不是什么都被他看光了?
我跳下榻,穿鞋出门,外面阳光明媚,一打眼便见着陈煜,那模样真是待到家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醒了?气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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