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
地将她正面转向自己,轻问:“宠儿,哪里不舒服?”
廉宠依旧恍惚了片刻,突然怔怔看着逆龙帝,就在他焦急不已时,她突然面露喜色,兴奋扑入他怀里,又蹦又跳的搂着他脖子嚷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逆龙帝眼底云雾翻卷,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呼吸凝滞,却见她两眼放光,兴奋异常道:“虽然只有一点,可是我突然想起你以前最爱从背后这样捉住我……那个不放。”
他心中柔软,促狭道:“你想起朕是怎么样捉着你‘那个’的?”
“你睡觉的时候,老是从背后这样紧紧抓住,怎么扯都扯不开。”廉宠含羞带笑,如月下海棠,看得逆龙帝心神荡漾,忍不住幽幽道:“宠儿,你很想记起我们以前的事么?”
廉宠重重点头。她当然想知道,自己为何会离开一个如此完美,对自己如此温柔深情的夫君。更重要的,那是关于他的回忆呀!
他顿了顿,有些语噎,抬眼看着她满是期盼神采,凄然开口:“回忆,不一定都是开心的事……”
一句话提醒了廉宠两人初见时他那悲哀绝望的神情,那宣泄无疑的独占欲和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她终究忍不住好奇:“我当初为什么离开你的?”
他不语,冷冽如冰。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廉宠这个被逆龙帝彻底宠坏,丝毫不知察言观色的人莽撞开口:
“我们两家有世仇?”这可是经典桥段,却见他满脸黑线。看来猜错了。
“哦,你被我抓奸了!”闻言逆龙帝哭笑不得。
“我过去喜欢的另有其人?”此话一出,夜幕掠袭,那璀璨寒星雪意凌然,冰掌掐住她下巴,薄唇却炽热如炙。猜中了?廉宠挣扎开一定距离,不甘罢休嘟囔:“是谁?”唇被他吮得有些疼痛了,忍不住继续问,“我认识么?”他已经剥去她衣衫,在她颈窝狠狠噬咬。一个名字自她口中迸出:“南宫……”
会是南宫先生么,她能感受到先生对她的特别,可她对先生只有依恋孺幕之情,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够了。”幽森低沉,他冷然开口。
廉宠怔住。
“朕不知道……”逆龙帝神色愈发暗沉凄楚,如罂粟般妖冶危险,“朕也想知道……为什么……”
廉宠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承受着他的抑痛哀绝,双手不自觉环腰轻拍着他的背部,心头涌起阵阵酸涩。
“对不起……”埋首宽厚胸膛,她若有所思。为何,每次见他伤心难过,见他诚惶诚恐甚至低声下气呵护着自己,她心窝便如针扎般,即使被他强迫软禁,甚至得知他专宠贤妃一事时,她也没这样难受过。脑海浮现那日他的凄声质问:
“为什么你那么狠心,明明前一刻还在对朕承诺生死不离,转瞬却能如此残酷无情地弃朕而去?”
左右开弓
大婚定于十月十日,朝前朝后准备得热火朝天——此番帝王大婚,也是廉老将军与秦王烨自逆龙帝登基以来首番入京。
婚期渐近,逆龙帝却以酷暑难耐,入夏后便携一众宠妃近臣前往泰阳北郊云苜山行宫避暑,贤妃因失智,并不在列。
离了皇城,逆龙帝人前与廉贵妃亦不甚亲热,可谓相敬如宾。私下却让李颦儿与廉宠调了服饰,前者安坐凤辇紧随其后,后者作为贴身侍女于龙辇上随侍。大炤女子出行多遮掩面目,两人体型相似,除却张经阖外竟无人察觉。
此番所用龙辇为八马并驾,厢内事物一应俱全,俨然一移动书房,却只有一名小小的贴身侍女服侍帝王。
廉宠在宫中憋了数月,原以为此番能再见京中热闹繁华,孰料帝王出行全民回避,万人空巷。躲在窗边往外覷了半天,除了人头大刀就是旌旗仪仗,铜墙铁壁,风都吹不进来,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百无聊赖,回头见逆龙帝仍斜卧榻上看书,便钻进他双臂之间,用背将他往内使劲拱了拱,硬在榻上给自己挤出个位置。拉过他手臂枕上,左手捞起小几上的烟枪,大摇大摆地演起慈禧太后来。
怎么他半天没有反应?廉宠忍不住睁开半只眼,却见逆龙帝双眼澈亮,丝丝含笑注视着自己。
“好无聊噢,你在看什么?”
“归庙送来关于各地的情报。”朝中之事,逆龙帝从未对她提及,却也不刻意隐瞒。
见她东翻西摸,便合上奏折,轻抚她耳侧青丝道:“朕曾在你包袱里见过朕的手稿。”
廉宠吐了吐舌头:“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看你这些奏折上的字,和你那本兵书上的字,不像一个人写的。”
逆龙帝凤目轻扬,将歪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扶正,挽袖端坐于书案前,左右手同时提笔,一时间龙飞凤舞,片刻,一左一右,一张率意放纵的狂草绝笔与一副雄厚雍容的行楷大书,一曰“侵略如火”,一曰“不动如山”,同时铺呈在眼前。
廉宠长大了嘴盯着眼前不世男子,崇拜钦慕之情一览无遗。
“皇上,你好厉害!”
廉宠挤到他中间,学他模样折腾,左手画圆右手写方,初时勉强可行,但完成进度不同步,画过四、五次后熟练些,又开始左手写廉右手写宠,屡屡失败后,她略作思考,每一笔前都思索片刻再落笔,成功倒是成功了,无奈两字笔画不同,宠字早早写好了,廉字尚有一半,怎比得过逆龙帝双手同始同止,若论字形美观,则更无法望其项背了。
终搁笔仰慕叹息:“你真的好厉害……”
向来心静如水,沉稳矜淡的逆龙帝脸上浮起难以察觉的洋洋自得,故意戏谑摇头:“难道都像你,成日游手好闲?”
廉宠有些不服气道:“文渊阁的藏书,好多我连字都看不清楚。虎烈王府书房里,伊人那几本手抄,我可都看了。伊人还抄写过一本叫《神武兵略》的,应该也是你的兵法录吧?”
逆龙帝点点头:“你手中那本便是《神武兵略》原本。”
“你看你看,你那字潦草得,我连题目都认不出来……”廉宠杖着逆龙帝宠爱,说话越来越无所顾忌,亦越来越本色,而她发觉她越是如此肆无忌惮,他似乎越是喜欢,“伊人手抄的兵法史书,我看过一边便统统记得了。”
逆龙帝并不惊讶,继续故意揶揄她:“若只是背得又有何用?”
“那我也是饱览群书,学富五车!”
逆龙帝被她逗得又是一阵浅笑:“那好,那么以后请朕的博学大儒随朕出入御书房分忧解难如何?”
廉宠闻言端坐,有些惊恐道:“皇上,按国法,女子不可干政,皇上不要开这种国际玩笑,以免落人口实……”平时她口没遮拦,神经粗条,但好歹刚经历了一场朝廷巨变,总算知道有禁区绝对不可碰。
逆龙帝面色平淡如风,柔柔睨过廉宠一眼,开口道:“大炤朝政,自建国以来,都由四大家族把持,先帝称霸前,范氏、晚氏、商尘氏都做过大炤的君王。世家门阀势力根深蒂固,朕登基六年,苦心布局,直到近日才一举发难重创了世家的势力,然而朕今日事成,却不得不承认,他当年向先帝上书行‘科举制’功不可没。”
这话题扯到哪儿去了?廉宠云里雾里地看着他,却见他高深莫测盯着自己。
“科举制,是你教宇文烨的。”
“啊?”廉宠下巴都快掉了,心头警钟大响,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警告她她早就干过妇人干政这大逆不道之事?
宇文烨,宇文烨这名字好耳熟啊……啊,她想起来了,宇文烨是现任秦王,先帝时的太子殿下……也就是说,他是逆龙帝曾经的政敌!她为什么会去帮他的政敌阿?!不过,按逆龙帝的冷血,怎么会放过前太子,还予以重任呢!想不通阿想不通!
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她绞紧双手小心翼翼道:“皇上,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他的神态依旧高深莫测,修长手指爱抚着怀抱中女子的粉嫩脸颊,低声道:“朕怎么敢生你的气……”
虽帝王于云苜山避暑,但国却不可一日无君,因此逆龙帝匆匆用过晚膳后就撇下廉宠,在行宫书房与随行众臣商议国事。
第二日,廉宠午膳后无事,便在行宫花园中游荡。云苜山不高,但终日云雾缭绕,山中花园依地就水而成,与皇宫中相比虽少了华丽精致,却别有一番野性自然的独特之美。
赏景返宫,恰逢李淑媛率众妃嫔与随行朝廷命妇前来请安,虎烈王妃伊人亦在列。这李淑媛名悦卿,与贤妃晚莫言为表姊妹。廉宠自与逆龙帝解开心结,面对贤妃亦不会心理憋屈,遑论其他妃嫔,倒不似以往动辄装病赶人,反而留她们小坐谈天。
众人七嘴八舌聊开,后妃们在一起,无外乎就是研究些新发式、新服式、新布料、新香料、新的美容秘诀等等。
开始时,廉宠恨不得应如以往早点赶这上万只鸭子回去,听到后来渐渐入了味。她对这些穿着打扮本来所知极少,没想到竟有如此多学问。
譬如就一个发髻吧,竟有飞仙、凌云、凌虚等几十种花样。今日枫雪为她梳的叫做“朝云近香髻”,再仔细一看,发现几位妃嫔和命妇几乎没有撞髻的,她偷偷询问伊人,才知撞髻撞衫是大忌,尤其若在皇上面前与其他妃嫔装扮一样甚至相似,那当日伺候娘娘穿着发型的宫人必遭重罚。因此宫人们对各宫娘娘服饰发型十分上心。且这里都有规矩,若贵妃选了某个发髻或者某色某款服饰,其他妃嫔应主动避忌,级级往下,身份最低贱的美人、良人可选择的范围极其有限,有时实在找不到能够避忌的装扮,便只好托病不出来见人。
廉宠当听天方夜谭般,格外兴趣盎然。直到逆龙帝派人传晚上要回宫用膳,众妃嫔命妇才各怀心思纷纷告辞。
李悦卿以往只远远打量过这位贵妃,从不曾亲近,不想今日接触一番,发现这位贵妃言语毫无心机,举手投足憨态可掬,以前的范淑妃与没有发疯前的贤妃,无论哪位都比她更有母仪天下的气势,心下颇不以为然,难怪皇上名义上对她恩宠有加,却一直不招幸,想来不过皇上的一粒棋子罢了。相比之下,还是她的表妹晚莫言更有潜力,她可不信那冷漠如冰心明如水的女人会那么容易发疯。
而众妃嫔中,心思同李悦卿的不在少数,大家都各自揣摩着到底哪位妃子在帝王心中占据了更重的分量。
伊人故意落在众妃嫔之后,待众女离开后方靠近廉宠挤眉弄眼道:“娘娘明日可得闲?”
“陛下!”
逆龙帝甫进门,便见廉宠十分殷勤地迎上来撞入自己怀抱。
“朕的爱妃今日为何如此主动热情?”逆龙帝用手拨开她额前流海,将她松散半坠的发髻重新正了正,满眼溺爱之色,“听说今日你这儿来了不少人,她们可有为难你?”
“没有。”廉宠挽着逆龙帝入坐,接过宫女的活儿,亲自为他添筷夹菜,斟酒劝饮。
逆龙帝凤眼光彩流离,安然接受,美酒美人,享受得不亦乐乎,待酒饱饭足,方懒懒斜倚长榻道:“无事献殷勤?”
她做得有这么明显么,面前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危险,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她有些紧张开口:“嗯,我明天可以与伊人她们去云苜山猎场玩吗?”
云苜山避暑行宫同时也是皇家猎场所在,原来伊人今日专程来邀她同游。
“与伊人一起?”逆龙帝蹙了蹙眉,“那朕倒也放心,不过狩猎场刀箭无眼,你若要去,便多带些人罢。”
逆龙帝平时看起来冷血霸道,不想却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廉宠喜上眉梢,依偎到他怀里连连亲吻,却不曾见到男人黢黑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云苜山斗棋(上)
第二日晌午时分,廉宠方缓缓转醒。
全身筋骨寸断般,猛想起伊人之约,如今自己已晚了半日,慌忙梳洗打扮唤枫雪备车,心底暗暗咒骂逆龙帝,难怪他昨日那么好说话,原来早打好如意算盘!
昨日她为了报答他的大方,强忍疲劳接受他再三求欢,直折腾到凌晨,换作平日她非睡个一整天才活得过来。好在心有所思,赶在中午惊醒,不知伊人会否怪她爽约!
下肢酸涩欲裂,马是万万骑不得了,作了简易男装打扮,带着枫雪遂宁遂安匆匆赶往约定地点,尚未抵达,便见一群武士围作一圈高声呐喊助威,廉宠叫停马车,好奇地靠近。
伊人也在那群武士之中,同作相约的男子打扮,眼尖发现廉宠,笑脸相迎,带着促狭道:“娘娘辛苦了。”
廉宠顺着伊人目光,方发现自个儿露在外面的脖子一圈满是吻痕,脸如同蒸熟了似的。出门匆忙,枫雪自知护主不当,慌忙掏出丝巾在廉宠脖子上打了个领结勉强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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